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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有比我壮实得多,最沉的两桶汽油则是由他拿着,剩余的一些朱砂、黑狗血等等则是由我拿着。
我走在前面给胡大友领路,出来的时候我是一个弯都没转,那进去时候铁定也不需要转弯,顺着原路直走回去肯定能走到唐刑那。
此刻正值深夜,月光都被小树林的树叶枝干给遮挡住了,为了看清楚路,一路上我埋头着往前走,走了大概一刻钟的功夫,胡大有在身后喊住我:“小兄弟你先等等,你看这是什么。”
我朝着胡大有手指的方向望去,一棵半米多高的小树苗折断了,折断的痕迹很新,就像是刚折断没多久。
小树林里像这样的小树苗多的很,或许是我先前出来的时候不小心弄断的,于是我冲着胡大有笑笑:“哥~就一棵小树苗,至于这么一惊一乍的吗!”
胡大有脸色严肃,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我觉得有些不对劲,要是我记得没错的话,这棵小树苗在你进这林子没多久的时候,就被你踩断了,你只顾着赶路或许没在意,可我在你后面,却是记在心里的。”
我一惊,忙问:“大哥~你确定吗,这可不是开微笑的时候啊!”
“要不我们再往前走走,或许真是我记错了……”胡大有眉头一皱说了这么句,抬脚就将这小树苗彻底踩扁了,而后刻意在旁边土地上用脚划了个‘X’。
就这样我在前胡大有在后,我们俩这一前一后继续一个弯都不拐的朝前走,这次我的步子不快,脚下很刻意的逼开这些小树苗。
走了两分钟的样子,我看到在我前面不远处也有一棵被踩断的小树苗,我当下心头一紧,加快步子三两步就到了这棵小树苗前,不巧的是,这棵小树苗旁也划了个‘X’。
我浑身犹如电击,心说我可是一直朝前走的,这怎么又走回来了?难道是这小树林里太黑,一时没注意走错了路,然后又绕了回来?
胡大有站在我身侧,看着这个‘X’刚要开口,就被我给拦住了:“大哥~我们继续往前走,这次我们走快点。”
“好!”胡大有应道,走的时候,我又在这个‘X’旁边划了个‘+’。
这一次我瞪大眼睛,一直看着前面,确定自己没有拐弯,走着走着,前面不远处再次出现了一个被踩折的小树苗,小树苗的旁边泥土上划着一个‘X’和一个‘+’。
我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身上鸡皮疙瘩起了一层,我想喊,但湖人发现我喊不出来,脖子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给死死掐住了一样,我能呼吸,但就是喊不出声来。
转头朝着身后看去,一直跟在我身后的胡大有,这会却不见了踪影,我浑身一颤,手里的提着的朱砂、狗血脱手掉在了地上。
我惊恐惧着,颤抖着,撒丫子就往小树林里跑,现在我至于知道唐刑为什么叮嘱我,再进来小树林之前,一定要先放飞那个千纸鹤。
对!千纸鹤!
我手臂不止的抖着,停下来在口袋里翻出唐刑给我的千纸鹤,把它捧在手上,嘴里颤颤巍巍的念着唐刑教给我的那几句道诀。
此刻我就像是一个哑巴,嘴巴一张一合,但就是发不出声音,口诀念完,我把手里的千纸鹤朝空中一丢。
心里祈求着千纸鹤能够飞起来,可千纸鹤就像片废纸,丢在空中,立马就落了下来,我不死心,来回试了好几次,可千纸鹤就是飞不起来。
我瘫坐在地,面如死灰的看着眼前的千纸鹤。
小的时候听我爷爷说过一个死亡循环的故事,说有个人带着他媳妇去去山里打猎,夫妻俩突然看到一头野猪,于是就分头围堵。
男人端着猎枪,误把他媳妇看成了野猪,一枪就打死了。
因为女人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自家男人开枪打死了,还一直以为她是在帮自己男人围堵野猪,村里的老人都说,在月色朦胧的深夜,山里经常有一个女人,躲躲闪闪在树丛中,嘴巴还不停的说:当家的,野猪在这边。
这个故事是真实发生的,是我爷爷当年参加革命,在东北一座深山听当地人说的,这个循环死亡的故事,一开始是我爷爷说出来故意吓我的,但是后来爷爷一个老战友来看他,无意间提到这事,那个老战友说这事情是真的,他就曾亲眼见过那个女人……
此时此刻,我瘫在地上,像我这样自认读过几年书无神论的小年轻,在这一刻彻底慌了手脚,手足无措起来,我不敢再继续朝前走,因为我害怕会再一次看到那棵留下记号的小树苗。
我吓坏了,恐惧到了极点,神经也渐渐变得有些麻木,就在我呼吸越来越重的时候,小树林里却突然隐隐冒出了道光亮。
我以为是唐刑找我来了,一骨碌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那道光亮的地方就跑了过去。
等我跑到亮光处的时候,这才看清楚,原来我看到的那道亮光,是一个红灯笼发出的,而提着这个红灯笼的人,我见过,就是先前拿着城隍判书的那个鬼差——桑鑫铭。
我看着桑鑫铭一脸的意外、不解,桑鑫铭可是鬼差,我这会见到了他,是不是说明我已经死了?!
难道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死在了那个死亡循环里了?
桑鑫铭没有一丝意外的神情,好像知道我会来一样,看着我淡然道:“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我一愣,盯着他看了会儿:“我是不是已经……”
我想和桑鑫铭确认一下,是不是我已经死了,可是当我再说到那个死字的时候,却发现怎么也说不出口,脖子就像是被人突然掐住。
而此刻我身边的场景也发生了变化,原本四周是一片小树林,眼下却不知什么时候,小树林整个变成了竹林。
我脚下踩着青石板,密密麻麻的竹子分布在青石板两边,我忍不住回头张了眼,除了黑,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桑鑫铭见我话像是只说到一半,挠了挠脑袋说:“公子~我家城……我家主人在等你,请公子随我来。”
“等等…你家主人是谁?还有为什么我要跟着你去?”
“公子如果还想活着出去,就请随我来,如果不想,就只当没见过小人……”桑鑫铭不卑不亢的说完这句,提着红灯笼转身走了。
我一听‘活着回去’这四字,当下也顾不得害怕,跟在桑鑫铭身后,顺着这青石板路朝前走着。
青石板路的尽头是一座石桥,石桥形状有些怪异,九曲十折,远远看去,石桥下面水流漆黑一片,波澜不惊,一片死寂。
桑鑫铭突然停住脚步,指着面前不远处的那座石桥,面色颇为严肃的跟我交代:“公子~一会我要领着你过这石桥,一会你千万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千万不能看这石桥底下的河水,哪怕一眼都不行。”
我不解,忙问桑鑫铭为什么。
桑鑫铭不苟言笑的说:“石桥下的河水叫作诱阴水,心性不坚定的人是抵挡不住这诱阴水的诱惑的,但凡看一眼,就会禁不住这河水的诱惑跳下去,到时候就会被河水吞噬,从而变成这河水的一部分,永世不得超生。”
我在一旁听的心惊,站在原地忍不住朝着河水方向又多看了几眼,除了一如既往的死寂,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同,当下就应承着桑鑫铭不会往河水看。
桑鑫铭见我知晓,就带着我上了那座石桥,当我一只脚刚踏入这石桥上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河水滔天的轰隆声。
这种声音我听过,夏天水利站泄洪,积蓄多日的雨水混着河水,水流前所未有的大,水流滚动就跟打雷似的,轰隆作响。
现在耳边传来的就是这种声音,石桥下的河水可是死寂死寂的,怎么会有这种声音,我忍不住问走在前面的桑鑫铭:“河水声音怎么……”
桑鑫铭:“公子千万记住鑫铭的话,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够朝河水看,千万记住。”
刘洪!
刘洪!
刘洪是我的名字,这显然是有人在喊我,声音是从石桥下方传过来的,我听这声音很熟,很像是唐刑的。
我心里时时刻刻记着桑鑫铭的话,声音虽然听着很像是唐刑的,但我始终不敢朝声音的源头望,因为我知道声音的源头就是石桥下的河水。
“唐刑掉到河里去了……”
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嗓子,我听到唐刑二字,猛然回头朝石桥下张着,身后一个人都没有,河水里也没有唐刑的影子。
桑鑫铭见我回头顿时就愣住了,我也愣住了,而我愣住的原因却是因为这石桥下的诱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