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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笑笑拽着翟羽熙衣襟,二人便向远处跃去,眨眼便至马前。
不敢耽搁,二人飞身各自上马,大喝一声,便朝着西方疾驰而走。
“追!”
众人见着嘴边鸭子飞了,一人吼了一声,便也上马追去。
剩下还有几人没得马骑,只好另作打算。
……
逃了许久,马力不支,二人见着后面并无人追上,才敢寻着一处地方歇息。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跌坐在地上,翟羽熙喘气问道。
“当然是杀手了!难道你这也看不出来?”
蒋笑笑不禁无语说道。
“我当然知道他们是杀手!”
翟羽熙红着脸道:“我要说的是,他们是谁派来的?为什么要杀我们…”
“这个…”
蒋笑笑想了想,却是垂首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难道他们是山贼?”
翟羽熙忽道。
“怎么可能!”
听得翟羽熙所说,蒋笑笑想也不想便否道:“你们可是官差,山贼见着你们躲还来不及呢,怎么敢招惹你们?”
“再说了,山贼只是求财,可那些人却是要命啊!虽然在茶水里下蒙汗药是山贼惯用的伎俩,但他们很明显就是冲着杀我们而来的!”
“你说的对…”
翟羽熙闻言,却是悲痛道:“只是,李哥他们都被杀了,我却不能替他们报仇!”
“你也别难过了…”
见翟羽熙难过,蒋笑笑出言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现在当务之急,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第一…”
说着,蒋笑笑看了看四周,又道:“那些人一时半会儿追不上来,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还是要赶紧走,逃得越远越好,那样才安全!”
“嗯…”
翟羽熙唯有应道,二人歇了一会儿,便上马要走。
数名官差被杀,发生了这么大命案,翟羽熙身为捕快,自是要去通知官府的。小县郡的县衙,翟羽熙不予考虑,县衙的那些人手,去了也是无益,而最近的官府便是在襄州,于是翟羽熙提议,二人先去那襄州。
不料蒋笑笑听了他所言,却是摇头不赞同。
“那些人要杀我们,还能在路边埋伏,这自然是对我们的行程了如指掌!如今我们两个人逃了,他们的目的没有达到,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找到我们然后杀了我们!”
“我们现在去襄州,那些人一定也能猜到,他们便可以在我们去襄州的必经之路上等着我们,所以我们不能去襄州,要反其道而行之!”
蒋笑笑认真的分析道。
翟羽熙闻言,只是略一想便道:“你说的不错,那我们绕过襄州,去归州?”
归州位于襄州西南、荆州西北,从归州去往长安与从襄州去长安的路途是差不多远的,虽是有些绕,但也不至于绕得太远。
“嗯!就去归州!”
蒋笑笑打定了主意,二人也不耽搁,便策马朝着西南而去…
……
襄州到归州约摸三百里路,一路上,二人选择避开了官道,行了三两日,待出了襄州境,这才敢走官道赶往归州。
可行了还没多久,二人便遥见前边官道之上有几人驻马拦道,神色不善。
“吁!”
收了收马缰,二人慢了下来,与那几人遥遥相望。
看打扮,双方都是穿着百姓装扮,寻常得很,二人也未从那几人中见到熟面孔,看来也不是前几日要杀他们的那些人。
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那几人身后还背着兵刃…
“呆会儿若是情况不对劲,就马上冲过去…”
蒋笑笑心中警惕着,压低了声音向翟羽熙说道。
“我知道…”
翟羽熙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二人此举虽显得有些草木皆兵,但毕竟性命攸关,大意不得。
那些人见着二人,也是不动,其中一人取出两张纸来,便对着二人打量,想来那纸上是画着画像。
好在二人已是从百姓家买来了衣物,换了行头,若是一名捕快与一名囚犯同行,定会让人心疑。
压低了帽檐,二人由着马儿慢行,渐渐向着几人靠拢,那些人见着二人神色平常,倒也没有异动。
五丈远…
三丈远…
双方距离越靠越近,二人好似都可闻见自己的心跳,却只是保持着淡定,想要慢慢地过去…
一丈远…
擦肩而过…
就在二人与几人擦肩,又走了几步远后,却忽地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大喊!
“那是捕快的佩刀!就是这两人!”
喊话的是一名汉子,他眼尖瞧见了翟羽熙腰间的佩刀,登时便大喊道。
几人闻声,纷纷从身后取下兵刃,打马便朝二人追来!
二人听得喊声一惊,想不到已是过了关,竟还是被人瞧了出来,这几人,倒还真与前几日那些人是一伙的!
他们竟还有同伙!?
也不知道这襄州周围,到底有多少他们的人…
“快走!”
此时来不及细想,翟羽熙回身一望,见着几人已要追上,便一掌拍在了蒋笑笑所骑马臀之上。
两马吃疼,撒蹄便跑,身后几人“哇呀呀”地喊着追着,其中竟还有两人取下弯弓,搭上箭矢,朝着二人瞄着。
“小心!”
翟羽熙余光瞥见,其面色一变,又大呼一声,伸手便推在了蒋笑笑的身上。
受了一推,蒋笑笑身子一偏,但闻“唰唰”破空之声传来。
下一刻,两支利箭擦着她身子掠过,箭头携着劲风,还削断了她的几根青丝。
暗呼一声好险,蒋笑笑回首看去,只见翟羽熙沉着脸色,只是催马狂奔。
“莫让他们走了!”
又是一声大喝,几人弯弓搭箭,又要射来。
“进树林!”
翟羽熙喊了一声,便用身子护着蒋笑笑向树林中跑去。
官道之上,一览无遗,对方有弓矢,唯有进了树林,借树枝遮掩,才有可能不被射中。
二人眨眼钻进了树林,虽然林中不利于行马,但是眼下别无他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追!”
几人想也不想,收了弓箭,便向树林里追去。
可刚一入林,眼中满是繁枝密叶,哪里还见得着二人道身影?
“仔细找找,若是让他们走了,小心你们的脑袋!”
一人吼了一嗓子,便率先寻找起来,几人也各自散了开来。
“咴咴!”
忽闻远处马嘶,几人听得眼前一亮,互视了一眼,便朝着那处靠拢过去。
钻过树丛,只见两马立在原处歇息,似是跑得累了。
几人相继下马,走到马旁查看了一番,又环首望去,却是不见二人踪迹。
树上,蒋笑笑与翟羽熙靠在一起,动也不动,连大气也不敢喘,生怕被下面的人发现了自己。
“呼…”
极低的吐气之声,虽是微不可闻,但就在蒋笑笑的耳边响起。
一股男性气息喷在脖颈之间,温热发烫,伴着阵阵酥麻之感,却是让蒋笑笑想起了那日在狱中的羞于启齿地情景…
不知不觉之间,身边这个男子,好似已经占据了自己的心扉?
也许是那日在狱中,也许是一路以来的照顾,蒋笑笑不知…
她只知道,自己现在还靠在他的怀中…
抬首望去,翟羽熙的目光正紧盯着下边的人,仔细看他眉目,才发现他竟还有些俊朗…
翟羽熙不知蒋笑笑正心猿意马,他察觉蒋笑笑看来,只是竖起手指,作了个噤声的动作,便继续盯向下方。
树下,几人在四处搜寻了一番无果,又重新聚拢在一处。
“往这边追!”
几人交谈了几句,一人认准了一个方向,笃定地喊了一声,便带人追了过去。
过了许久,几人早已远去,树上二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他们应该走远了,我们下去吧!”
透过密林,往几人离去方向望了几番,确定见不到动静后,翟羽熙小声说了一句,便先一步跳下了树。
随后,蒋笑笑也落了下来,二人骑上那几人的马,又向着来时的路小心走去。
待至傍晚,见无人追上,二人这才决定寻一处地方安歇。
可这荒郊野岭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二人只能露宿野外了。
寻了一处空地,地势不错,土地也干爽,蒋笑笑便道:“就是这儿了吧!”
“嗯…”
翟羽熙费力地应了一声,模样颇为怪异。
蒋笑笑见状,下马便要向他走去,可没走两步,便见到翟羽熙身子晃晃悠悠,最后竟是向前一栽,落下了马来。
“你怎么了!?”
见翟羽熙趴在地上,蒋笑笑惊了一声,急忙上前,正见翟羽熙的后背之上,竟插着一支箭矢!
“他什么时候中的箭?”
心道了一声,蒋笑笑奔至翟羽熙身旁,替他查看起了伤势。
那箭入肉极深,却好在避开了要害,只是失血有些多,翟羽熙身后的衣襟浸红了一片!
将翟羽熙翻身过来,蒋笑笑这才发现,他的面色已是白得有些吓人,这时天色渐暗,蒋笑笑之前才没有看见。
“这一箭,怕是他推开我的那一下,才被人射中的吧…”
心中猜想着,蒋笑笑手上却是不敢耽搁,翟羽熙受了箭伤,又失血过多,还应及时处理伤口才是。
想罢,蒋笑笑便将翟羽熙拖至空地,生了一堆篝火,这才借着火光,撕开了他的衣物,便仔细看起了伤口。
箭头完全没入了血肉,就差没有将身子穿个通透,那箭杆处,鲜血早已凝结,成了乌黑色。
“这可如何是好?”
看着伤口却不知该如何下手,蒋笑笑心中不禁焦急万分。
“先将箭头拔出来,再替他包扎止血!”
斟酌了片刻,终是拿定了主意,蒋笑笑先是掰断了箭矢,又将风雪剑拔出,将剑尖在火上烧了烧,便要替翟羽熙将箭头弄出来。
剑尖破开周围血肉,登时血流如注,蒋笑笑吓了一跳,唯有尽快地取出了箭头,又急忙撕下一条碎布,便缠在了翟羽熙身上。
取来清水清洗了一番翟羽熙身上的血迹,蒋笑笑已是累得不行,便用手随意地抹了一把脸,便这般沉沉地睡去。
……
深夜,密林中。
“到处都找过了,没有发现!”
几人聚在一处,一人说道。
“一群没用的饭桶!”
一人似是几人的首领,只见他冲着几人破口大骂道:“竟然还被那两个人抢走了马跑了!?”
“属下无能!”
几人躬身垂首,动作倒是整齐。
“此时天色已晚,那人中了我一箭,他们一定逃不远!”
眼下任务并未完成,不是责问处罚之时,这人只好息了心思,又如是说道。
“他们既然舍了襄州去归州,就必定还会西行,何况,那人受了伤,若是不尽早医治,必死无疑!”
“哼!我们就去归州候着,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这人冷声一笑道。
“是!”
几人得令,纷纷称是。
……
次日,清晨。
山间传着鸟鸣,空气清爽,不远处的篝火早已熄灭。
蒋笑笑睁开双眼,见着天色已是大亮,想着又平安度过了一夜。
忽然想起翟羽熙还受了箭伤,蒋笑笑侧首看去,只见翟羽熙还是如昨夜一般地躺在地上,姿势也没有换过。
“看来他是一夜没醒…”
轻语一声,蒋笑笑将翟羽熙负起,把他背到马背上放好,又固定了一番,便骑上了马,二马并列而行。
行至午时,蒋笑笑来到一座小县城之时,翟羽熙仍是不见清醒。
蒋笑笑心中疑惑,便决定请一名郎中替他看看伤情。
来到一间医馆,馆中生意冷清,一名大夫模样地老者正坐在堂中打着瞌睡。
只见那老者蓄着满面的长须,灰白参半,两手拢在袖中,大热天的也不怕热着,再仔细看去,那老者的袖口竟然满是油腻,也不知多久没有清洗过了。
这医馆门口写着“悬壶济世”、“妙手回春”,医馆内的大夫却是一身邋遢地模样,开门期间还打着瞌睡,不禁让蒋笑笑觉得这家医馆有些靠不住…
可这县城之中,就这么一家医馆,蒋笑笑别无选择,只有将翟羽熙背进了医馆。
一个姑娘竟然能够背起一个男人,医馆活计看得目瞪口呆,却还是不忘来到邋遢老者身旁呼道:“张老,醒醒!张老,来病人了!”
“嗯…嗯…”
邋遢老者梦呓了几声,吧唧着嘴,却是不见转醒。
“张老…张老!”
“嗯?”
活计又大声地喊了几句,邋遢老者才缓缓醒来,一脸茫然地哼道。
“有病人上门了!”
活计指着蒋笑笑说道。
“哦!”
邋遢老者醒悟,又冲着活计埋怨道:“你怎地不叫老夫?”
说完,邋遢老者也不管活计一脸无辜地表情,便来到蒋笑笑身前问道:“这位姑娘,不知你要看什么病呐?”
“不是我要看病,是他!”
蒋笑笑指着一旁的翟羽熙说道。
“哦,哦…呵呵…”
邋遢老者颇感尴尬地干笑几声,便来到病人身旁,却见病人竟是趴在榻上,不禁心中奇怪。
“他是背上受了伤。”
蒋笑笑跟了过来,解释说道。
“这样…”
邋遢老者闻言,答了一声,便朝翟羽熙看去。
此时的翟羽熙,已是面色发白,气息微弱却是平稳,老者见状,又脱下他的衣服,看起了创口来。
创口处被蒋笑笑用布条裹住,邋遢老者只好取来剪刀剪开布条,一个黑窟窿便展现在了邋遢老者的眼前。
看了几眼,邋遢老者灰眉一皱,又伸出枯手搭住翟羽熙脉门。
一旁蒋笑笑瞧着,心道这邋遢老者的望、闻、问、切倒是有模有样。
“呵欠…”
过了许久,那活计怕是都看得有些犯困了,不禁打了个呵欠,这邋遢老者才缓缓放下翟羽熙的手,一脸地凝重不语。
“大夫,怎么样?他的伤势如何?”
蒋笑笑心急问道。
邋遢老者不答,只是看了翟羽熙一眼,才向蒋笑笑大声喝问道:“昨日中了箭,为何今日才送来!”
“啊?”
蒋笑笑惊疑不定,这邋遢老者为何会发生呵斥自己?
但他仅是看了看伤口,就知道翟羽熙是昨日中的箭,也算是有些本事的。
“昨天还没到县城,今天赶了半天路,这才送他来大夫这儿。”
虽是不解邋遢老者的斥问,但蒋笑笑还是如实地答道。
“他中毒了!”
邋遢老者一语惊人,蒋笑笑木然说不出话来。
“而且中毒很深,怕是有性命之忧…”
邋遢老者继而说道。
“那箭上有毒!?”
蒋笑笑心中惊呼。
“伤他的是什么人?”
邋遢老者又问道。
“我不知道,只知道是要杀我们的人…”
对于陌生人,即便是大夫,蒋笑笑仍是不愿透露太多。
“大夫,你能不能替他解毒?”
邋遢老者闻言,抚须不语,半晌后才道:“你别担心,此毒虽然非同小可,又已是耽误了一日功夫,但既然有老夫在此,就不至让他丢了性命!”
听得邋遢老者如此一说,蒋笑笑才算放下心来,虽然她并没问邋遢老者有几分把握解毒,但眼下别无他法,只能让邋遢老者一试了。
“老夫写一张方子,你去取药来!”
救人如救火,耽误不得,邋遢向那活计说了一声,便来到桌前取笔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