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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官道上,一辆精致的马车正四平八稳稳地奔驰着,驾车之人不是普通的马夫,而是一名头戴方帽的道士。
“南公子,这两夜睡得如何!”赵婧苇眯着双眼,笑意盈盈地盯着南九岳,眼神里满是戏谑。
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南九岳打了个哈欠,拱手道,“托赵姑娘的福,每晚都可以赏到洛阳城的月色,睡得安稳极了。”
回想起这两晚住在那破房间里,忍受着从屋顶灌进的冷风和到处肆虐的老鼠杂虫,南九岳不由得恨得牙痒痒。
身旁的布留禅捂着嘴巴,一脸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让南九岳心里更加窝火。
“师父,以后咱们也得置办一架这样的马车,才显得出江家的气势,这车子与老灰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布留禅拍拍身下的皮毯,感叹道。
如今换上一身皮甲的江小蛮不像之前那般温婉可人,倒是多了几许英姿飒爽的意味。
“留禅,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师父平日里是如何教导你的,修道之人,寄托天地,自然不可再有世俗私欲。。。”
“是,是,是,弟子谨遵师父教诲。”布留禅摆摆手,敷衍道。
马蹄踏香洛阳外,明年花开车如龙。
约莫半个时辰后,路上的人也愈发多了起来,有身着佛衣徒步行走的僧侣,有倒提桃木气态轩昂的道士,也有头戴方巾身背书箱的儒生,当然,更不缺各形各色的散修。
不过,最让人感兴趣的,自然是白衣胜雪,仿佛自天边来的各路女仙子们。
“师弟,师弟,看这个,********,可不是镇上的那些黄花闺女比得了的。”
“还有那个,她隔壁那个戴着面纱的女子,瞧那气质,一看便知其姿色超凡。”
“师兄,这种戴着面纱的女子,都是故作神秘,要我说,那边那个绿衣裳的姑娘清新脱俗,而且长得也像画册里的那些个姐姐们。”
“果真有七分相似,师弟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
车厢里,南九岳和布留禅二人撅着屁股,把头探出车外,偷瞧那些来来往往的女子,偶有几次被人家发现,却是摇头晃脑故意望向他处,气得好些仙子气恼跺足。
“你们两个,都是色鬼投胎啊!”看不过去的赵婧苇,拽着二人的耳朵,将他们拉回车厢里。
“哎哎哎,疼,疼。”吃疼的布留禅和南九岳两人,在车厢大喊大叫。
布留禅嘿嘿一笑,搂过一脸无辜的南九岳,“赵姑娘,我们又不是瞧你,碍着你了?莫不是吃我师弟的醋了!”
“你!”赵婧苇伸手一指,气得说不出话来。
“留禅,别胡闹,如今快要到化龙崖,鱼龙混杂,莫要惹是生非才是。”江小蛮皱着眉头,语气里捎带着严厉。
“知道了,师父。”布留禅悻悻然地低下头,对南九岳说道,“师弟,喏,现在盯着赵姑娘看算了。”
南九岳白了一眼布留禅,撇过头去。
没过多久,马车便停了下来,“大师姐,咱们已经到了。”
今日的龙门大典,乃是在洛阳城外的化龙崖举行,方圆十里之内都有宫廷御林军和宫廷供奉来回巡视,天上稀稀疏疏还能看见高人御剑而过的痕迹,每一处入口都有重兵把守,并且排查极为严密,好些心怀不轨的家伙都被揪了出来,等待他们的将是无尽的拷问和牢狱之灾。
而托了赵婧苇这么一个太虚宫弟子的福,这辆马车一路上通行无阻,没有受到太多阻扰。
化龙崖,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险崖,流经洛阳的瀍河河水到了化龙崖,便无路可去,形成了让天下文人叹为观止的化龙瀑。
据说,以前的化龙崖乃是一片连山,而几百年前的一位大修士,不知因何事,以手中剑,断山而过,于是便有了化龙崖。
而在化龙崖对岸,临时建起了许许多多的精致木屋,屋内有许多宫女来来回回的穿梭着,招待从天下各处而来的修士。
众人下了马车,找了一个没甚人的位置坐下。
“师弟,刚才那宫女姐姐笑起来真好看,师弟!师弟?”
“啊,什么,师兄你说什么?”南九岳回过神来,一脸的疑惑。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剑来横断化龙山,化龙崖边见龙涎。
那令人叹为观止的化龙瀑和奔腾入耳的滔天水声,仿佛一条咆哮的巨龙,在南九岳心中留下深深的震撼。
将要正午时分,随着人群当中的一阵嘈杂,一队守卫严密的车队缓缓驶向化龙崖中央最为恢弘的望龙楼。
“陛下驾到!”随着一声尖锐的太监声,一位相貌威严,头戴紫金冠,身着九龙袍服的中年人缓缓走下马车,身后跟着一名与其有六七分相似,同样身着四龙袍服的青年。
而赵启凡也在中年人的身侧,身着道袍,倒是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滋味。
顿时,化龙崖内的御林军和文武官员都哗啦啦跪倒了一大片,而在场的修士们,也都微微鞠躬。
在大晋王朝,修士的地位极高,自建国起,太祖皇帝便下令,修士无论修为高低,皆可不行跪拜之礼,因而大晋王朝修道之风自古盛行,五十年前更有‘天下修士皆入世’的盛况。
“众卿平身。”中年皇帝虚抬双手,朗声说道,声音在一瞬之间传遍整个化龙崖,可想而知,这位皇帝陛下也是一个修为深厚的修士。
中年皇帝感慨一声,叹道,“朕见汝等,便知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
在众人的恭送声中,中年皇帝与他的心腹大臣们走进望龙楼。
望龙楼顶层的阁楼内,中年皇帝与一干文臣武将便在此处,通过阁楼的窗户,更是能将化龙崖的景色都尽皆收入眼底。
“靖予,怎么不见紫阳的身影?”中年皇帝皱着眉头,问道。
被唤作靖宇的青年人拱手道,“回父皇,皇妹说她今日身子有恙,怕是不能来了。”
“身子有恙?哼,又混在外边的人群里了吧!”中年皇帝苦笑一声,“随她去吧,你母后就这么一个女儿,若是我管得紧了,还不被你母后怪罪。”
“对了,国师,大阵可已准备妥当?”
赵启凡抖了抖拂尘,答道,“早已准备妥当,就等陛下下令了。”
“嗯,事不宜迟,现在就启动阵法!”中年皇帝抿了一口杯中清茶,吩咐道。
就在赵启凡即将动身之际,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中年皇帝身侧,附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
中年皇帝紧皱眉头,挥了挥手,身边的黑影瞬间消失不见,仿佛其从未出现过一样。
“国师,启阵一事暂且延后,咱们有客人要来了。”
就在此时,一道嘹亮的清鸣从天边传来,一只雄壮的巨鹰从西方掠至,身后跟了数名御剑的宫廷供奉,他们脸上写满警惕和担忧,一副欲动又不敢动的模样。
巨鹰在望龙楼前盘旋停住,一道火红的娇俏身影从巨鹰背上跳下,经过近百米的下落稳稳停在地面上,其脚边的土地竟被那力道撞得皴裂开来,而天上的巨鹰则化作一道光芒,涌进那不速之客的身体里。
数队持枪卫士列起阵型,步步紧逼,为首的将领大声喊道,“你乃何人,竟敢擅闯望龙楼,众将士与我拿下!”
“哼,我乃拓跋舞,谁敢抓我!”身着火红紧身皮甲的女子,抽出身后所背的巨斧,朗声喝道,脸上充满了不屑。
“哟,师弟,那拿着斧头的蛮族娘们长得那叫一个美,今日所见的女子与她一比,简直就是路边的野花。”布留禅作遥望状,一脸的花痴。
“师兄此言不假,特别是那身材,真是凹凸有致,嘿,嘿嘿。”
“还是师弟形容地妙,妙极,妙极。”
趴着栏杆上的二人盯着场上的持斧女子,哈喇子留得一地都是。
就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候,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
一队人马穿过人群,来到望龙楼下,瞧他们身上的衣着配饰,都不像中原人士。
为首一人仰天大笑,豪迈地对着顶层说道,“皇帝哥哥,我拓跋宏休想你想得好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