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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西斜,夕阳染红了西边大片的云彩,晚霞似火,映照在地上,房屋上还未融化的雪,使世界都变成了一片片的桔红。
往常,子爵府在傍晚便会陷入沉寂,主人们用完晚餐,仆人们便可自由活动,享受纳安城夜晚的生活。这里的夜市也很喧嚣,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但今日却有所不同,从下午5时开始,便陆陆续续有不同样式的豪华的马车停在温丝莱特子爵府的正门前。从车上下来的,都是衣着华丽的贵族老爷,太太和小姐。
温丝莱特子爵大人不久才从乡下度假归来,现在正站在门口迎接参加宴会的纳安城贵族们。
对于举办这场宴会,子爵大人是非常乐意的,这不只是因为妮雅·霍恩贝格的情面。而是子爵大人想向贵族们炫耀一下自己的女儿。
前几年,安妮可没少因为平平的魔法天赋而受到纳安城贵族们暗地里的嘲笑。现在,安妮有了一个大魔法师的老师,而且还是霍恩贝格家族的大魔法师。想到那个伟大的家族,比福·温丝莱特子爵大人便忍不住露出崇敬与向往的眼神。
在子爵大人出神之际,一驾外观简朴的马车停在了子爵府的前方。旁边的管家一看,立马唤醒了子爵大人:“爵爷,城主大人到了。”
比福回过神来,干枯的面庞上堆起了笑容,小碎步迎了上去。
“伯爵大人光临,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比福笑呵呵地说道。
纳安城城主罗伯特伯爵先下了马车,然后搀扶着自己的夫人和小女儿凯莉下车。最后从车里出来的是罗伯特奉养的家族魔法师法比安·塔西格。
罗伯特转过身来,对比福说道:“子爵大人太见外了,怎还在门外迎接呢?论资历,你是前辈嘛,我今天是来专意拜访您的。”
两人互相抱了一下,说了几句场面话。罗伯特夫人和凯莉·罗伯特也相继向比福问好,只那个法比安还带着魔法师的矜持,对比福的问候只是淡淡微笑回应。
“听说安妮在格雷瑟的魔法学院学习魔法,而且拜的还是霍恩贝格家族的大魔法师为师。真是可喜可贺,子爵大人生了个好女儿啊。”罗伯特对在旁边引路的比福说道。
一说到这事,比福的老脸就绽放成一朵菊花,能够和霍恩贝格家族的人搭上关系,而且还是师徒的关系,这对比福来说比安妮成为厉害的魔法师更为重要。
“哈哈哈”,比福一张嘴便忍不住大笑了三声,“安妮那丫头也是运气好啊,她天赋不好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嘛。她就是和她老师有点缘分,这才有这福分啊。”
比福在前面引路,瘦小的身体努力地挺直着,脚步轻快,得意的神情溢于言表。
一行人走过门前的阶梯,进了正门。正门后面的石路上,早已铺上了鲜红的地毯,一直通到会客大厅。
此时的会客大厅内,错落地摆放着七八张长桌,桌上摆满了香味四溢的各色美食。人已经快到齐了,穿着颜色各异,不同华服的贵族们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寒暄着,端酒递茶的子爵府仆人们穿行于人群中。场面热闹极了。
在快要到达会客大厅的时候,罗伯特伯爵突然叫住了比福,他说道:“子爵大人有关注过霍恩贝格家族的消息吗?”
比福一愣,不知道罗伯特是什么意思,便如实地回道:“唉,我年纪大了,退休也十多年了,早就不关注大陆的形势了,难道最近格雷瑟有什么大的动静吗?”
罗伯特上前一步,和比福并肩而行,说道:“我也是最近才得到的消息,早在去年的时候,霍恩贝格家族年轻一代佼佼者中有一位女孩,因为联姻的事情和家族里的人闹翻了,被除去了族籍。”
比福一怔,一种不祥的预感上了心头,他站住,问道:“那伯爵大人知道她的名字吗?”
罗伯特回道:“那个女孩小小年纪,才28岁,便已经是大魔法师了,据说还拥有着霍恩贝格家族传奇魔杖中的“夕阳”,听说她的名字叫做妮雅。”
比福·温丝莱特头脑哄的一声,已经听不见罗伯特伯爵在讲什么了。原本的骄傲和喜悦顿时便化作了一道寒流从脊柱流下。
比福晃过神来,也不理旁边的宾客,转身跑开,在人群中寻觅安妮的身影。
在会客大厅的另一边,安妮和妮雅皆身着盛装,正在和一对贵族母女交谈着。
“夫人,虽然我们学院才成立没多久,但是师资力量还算是可以的。除了我之外,还有几位高级魔法师。而且我们前几期的学员,都是免学费的。”妮雅认真地和面前的女人说着,想让她把自己的女儿放到自己的学院来。
站在妮雅面前的这个贵妇,大概三十多岁年纪,此刻一副犹疑不定的神色,心里已经被打动,却又下不了决心。她旁边站着她的女儿,一个十来岁的小萝莉,此刻一副好奇的模样,看着眼前的女人和自己的母亲说话。
“妮雅小姐,谢谢你的好意,我现在还无法下决心,我会认真考虑的,我考虑清楚了会主动联系你的。”贵妇终于说道,说完便带着小萝莉走开了。
妮雅和安妮看着这对母女离开,到另一个圈子去了,相视一笑,都叹了一声气。妮雅心想,学院刚建立不久,还没有任何的名气和底蕴,况且又远在几千里之外的格雷瑟,想比于处在洛伦公国国都菲尔德的菲尔德国立魔法学院来说,实在没有什么大的优势。看来自己不下一点猛料,是很难在纳安城招到学生了。
妮雅·霍恩贝格银牙紧咬,不服输的性子让她此刻的斗志更高昂了。她现在缺的就是时间,给她三年的时间,她会证明给别人看的!
妮雅和安妮正准备找下一个人去交谈的时候,比福从人群中钻了出来,脸色带着一点不自然和慌张。
“安妮,你过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说。”比福说道。
安妮和父亲走到大厅的一角,人群来来往往,已经挡住了妮雅的视线。从比福·温丝莱特的表情,妮雅感觉到似乎有了什么状况。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但愿不要出什么大的幺蛾子。她左右无聊地张望着,入眼所见,大概有十几个男孩和女孩,小的有七八岁,大的有十五六岁。都是适合学习魔法的年纪。
妮雅没有上过魔法学院,出生于霍恩贝格家族的孩子,不需要到那种地方去和普通贵族的孩子争夺学院里的资源。家族里那么多魔导师和大魔法师,每一个都可以作为她的老师。
突然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前几天的那个男孩,安妮口中让火球消失的那个仆人。她下意识地走了上去。
赵野端着一盘葡萄酒,在人群中漫无目的地闲逛着,时不时把一杯红酒递给需要的人。这就是他今日的工作。
“嗨,你好。”
身后传来一声呼唤,赵野转过身,下意识地递过去一杯红酒。等他看清面前的女人的面孔时,他楞住了。
妮雅看着赵野呆呆的表情,微微一笑,接过他手中递过来的红酒,轻轻地抿了一口。
赵野回过神来,说了一句,“你好”便转身离开。
“嗨。”
又一声呼唤。
赵野回过头,仿佛不认识妮雅一般,问道:“您好,还有什么需求吗?”
妮雅说道:“嗯。。。尼古拉斯,上次你没受伤吧。”
“嗯,没有受伤,多谢您的关心。”这是一句实话,赵野虽然被冻得够呛,但经过了武技修炼的身体在这种程度的攻击下还是经受得住的。
“我叫妮雅·霍恩贝格,是安妮的魔法老师。上次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不是有意的。。。不,我们是有意的,但是我们没有恶意。。。”
“我知道。”赵野打断她,说道:“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恶意或是善意,对于你们来说,我只是一个仆人而已,又有什么关系呢。”
赵野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安妮小姐第一次对我施放火球的时候,既是有意的,又是怀有恶意的。我也只能够默默忍受罢了。只是下次你们要对我施放魔法的时候,能提醒我一下,免得我一不小心死掉了,你们也少了一个乐趣。”
从未有过的,妮雅在一个仆人面前竟然有一些惊慌,她连忙说道:“真是对不起,但是安妮她虽然有点任性,本性还是善良的。我们并不是因为你是仆人而对你这样,只是有一点误会在里面。”
妮雅一口气说完,看到赵野的神色稍微有一点缓和,继续说道:“上次安妮对你施放的那个火球,你是怎么让它消失的?”
其实现在,答案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这个少年不会魔法,就算用其他的手段让火球消失,沉醉于魔法的妮雅也不会在意。
赵野沉吟了一下,说道:“也许你再对我放一个魔法,就知道了。”
赵野说完便离开了,留下妮雅一个人呆在原地。她收起愕然的表情,笑了。安妮家的仆人都这么有意思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的时候,她忽然像感觉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右侧,一个女孩正在看着她。
真漂亮的姑娘。第一时间在妮雅心头冒起的,竟然是一句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