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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御目光幽幽的盯着,顾卿晚莫名竟有些脸红,忙将衣裳合拢了下,遮住了。
秦御却抬眸扫了她一眼,道:“挡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他说着又凑近了一些,深吸了一口气,笑着道:“别说,好像还真有点奶味。”
顾卿晚脸上愈发的红,伸手便推了下秦御凑近的大脑袋,道:“别闹!你儿子看着呢!”
秦御却挑眉,道:“他睡了。”
顾卿晚低头去看,果然见糖包大抵是吸奶吸的累了,红着小脸已经安静的又睡着了。婴儿的觉可真多,除了睡就是吃,再不然就是拉撒。
顾卿晚觉得这样子可爱极了,从什么都不会,慢慢的,他会在父母的指引下,了解这个世界,成长起来。
顾卿晚禁不住俯身怜爱的亲了亲小东西的脸蛋儿,那温柔的目光,疼惜的动作,简直让秦御气闷。
凭什么他什么都为她做,恨不能将心挖出来给她,这女人都不这样温柔的对他,偏这臭小子,刚生出来,什么都不用做,便能吸引他的女人所有的注意力和怜爱之心。
简直是……
“行了,既然睡着了,便让乳娘抱走吧,你也该歇息了,不要劳累到。”秦御说着便要提声喊乳娘。
顾卿晚却扯了他一下,道:“叫什么乳娘啊,你把糖包抱回去就好了。”
见秦御愣住,顾卿晚嗔他一眼,道:“快点啊,我手臂酸了!”
秦御却盯着顾卿晚递过来的孩子,有些如临大敌般的无措,道:“君子抱孙不抱子,我一个大男人,抱个孩子像什么话!不抱,我去唤乳娘!”
见他要起身,顾卿晚却冷哼一声,道:“什么君子抱孙不抱子,你儿子为什么不能抱?再说了,就你,还君子?你抱不抱!”
见顾卿晚柳眉倒竖,瞪视过来,秦御无奈一笑,道:“母妃说了,月子里不能让你生气,你是不是打量着这个,才愈发变本加厉的指使爷,啊!”
顾卿晚扬眉,道:“你到底抱不抱!”
秦御又看了眼糖包,道:“抱!这就抱!”
他说着倾身过去接糖包,瞧着小小软软的一小团,双臂托抱起来,竟然觉得比他挥舞百来斤的精钢长枪还累。
秦御几乎是僵硬着手臂,如临大敌的站起身来,又沉沉扫了眼顾卿晚,这才往旁边的婴儿房送孩子过去。
他很快便回来了,进屋却见顾卿晚正整理着微乱的衣衫,秦御几步到了近前,抬手便扣住了顾卿晚的手,道:“你累了,我来!”
顾卿晚抬眸就见秦御正望过来,异色眼眸灼灼逼人,她脸色又轻红了起来,觉得秦御当真是不要脸到家了。方才孩子喂奶时,他的眼神便不对劲,这会子又是想要做什么!
秦御却松开手,撩拨着顾卿晚的襟口,没两下果然就往里头探去,道:“我给你揉揉,兴许这样奶水更充足。”
顾卿晚,“……”
她确实觉得有些不对劲,秦御的大掌揉上去,哼了两声,倒渐渐觉得舒畅了起来。只是平日里两人也没少亲近,如今这般竟有股说不出的羞耻之感。
秦御来回揉着,见顾卿晚脸色发红,垂落着的眼眸不停颤抖,睫毛下透出盈盈如秋水的迷离色泽来,不觉也心神荡漾。
良久,顾卿晚才推开秦御,道:“别闹了,痒。”
秦御见她脸色潮红,面若艳霞,不觉轻笑,将她揽进怀中抱着,在她耳边低语了两句,道:“要不还是让那臭小子吃乳娘的奶吧,卿卿的若怕浪费,不是还有我呢。”
顾卿晚顿时涨红了脸,捶了他一下。
秦御哈哈的笑,戏谑的看着顾卿晚,顾卿晚被这个不要脸的看的越发不自在,便咬牙拧了他一下,道:“对了,圣旨的事儿你还没交代清楚呢!”
秦御闻言怕顾卿晚生气担忧,忙道:“今日那圣旨最后不也没能接成嘛,所以说,没接旨便不作数,你放心,我是不会让旁的女人染指于我的,一定为卿卿你守身如玉!”
顾卿晚却轻哼了一声,道:“是,今日圣旨是没接成,可保不准明日秦英帝便又让人来下旨了呢?难道你还能抗旨不准不成?”
秦御拍抚着顾卿晚的肩头,道:“放心,都交给你夫君便是,我说不会有侧妃便不会有,你如今就好好的做月子,好好照顾自己便好。”
顾卿晚也觉得自己如今这种状态,也帮不了什么忙,更做不了什么,索性真丢开了此事。
且说,周府中,周清秋正坐在梳妆台前对镜理着鬓发,阳光从窗口照进来,映着她娇媚的容颜,她贪恋的用手一遍遍抚摸着自己光滑白皙的脸颊,难以相信,她的容貌竟然真的恢复了。
自从被毁了容貌,她就像生活在阴暗的地狱中,直到她听闻了太皇太后的宫中有位杜嬷嬷,曾经用一种神奇的伤药治好了伤疤,且特别严重的那种伤口都没落下半点伤痕。
听闻此事,她简直如获新生,费心打听,这才最终打探到了那伤药竟然是来自顾卿晚,她还查到从前顾卿晚曾在洛京城划烂了自己的脸,可如今她的脸却光洁如初。
周清秋终于确定,顾卿晚手中应该握着一种伤药,那种药比玉雪膏更为神奇。她一定要得到!
周清秋觉得她和顾卿晚一定是天敌,就像顾家和周家是天敌一样。从前顾卿晚还是首辅孙女时,她作为次辅孙女,容貌和才学总是要被压上一头。
直到顾家覆灭,周家崛起,她周清秋一夕之间也成了京城第一美人兼才女,甚至有人说她比从前的顾卿晚更出色。
然而,这一切在顾卿晚重新回到京城后,却都变了。周家开始频频倒霉,她哥哥的丧命,她的毁容,这一切的一切都和顾卿晚脱不开关系。
在毁容的那些日子里,周清秋只有靠着一个念头,才能让自己撑了过来,那便是,打败顾卿晚,送她去地狱!
报仇!她要报仇!
因这个念头,她想尽办法的讨好太后,求太后帮她拿药,她可以一切都听从太后的,绝对忠诚。
她知道,太后也厌恶顾卿晚,她一定能和太后达成合作,果然,她成功了!
如今她的脸恢复了,她又可以站在明亮的阳光下,肆意的展现美丽。为此,就算是让她一个堂堂的首辅嫡亲孙女,去给秦御做侧妃,她也愿意。
想到靠着顾卿晚的药,治好脸蛋,再抢走她的心爱之人,让那个眼高于顶的燕广王后悔当初那样对待她!
她这些时日闷在府中,学了不少东西,看了很多书,也打听了很多关于秦御和礼亲王府的事儿,她便不信她依旧比不过顾卿晚!
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万事只怕有心人!
“姑娘,姑娘!”
丫鬟的呼喊声打断了周清秋的沉思,她的眸光缓缓从镜子中挪开,看向刚刚奔进来还喘着粗气的丫鬟栀子,微微一笑,道:“瞧你,那么着急做什么。”
她说着起身亲自给栀子倒了一杯茶,道:“喝了顺顺气,再慢慢说。”
栀子接过茶,满脸感动,道:“姑娘对奴婢们真好。”
周清秋笑了下,示意她喝茶,坐在八仙桌旁,待栀子将茶吟尽,她才略拧着眉道:“可是礼亲王府那边有消息了?”
栀子点头,道:“是的姑娘,说是燕广郡王妃到现在也没能顺利诞下孩子,好像是难产了。连皇上都让太医院的太医们赶去了礼亲王府……”
栀子说着面露喜色,道:“姑娘,若是燕广郡王妃难产没了,姑娘岂不是……”
“住口!”周清秋沉喝了一声。
栀子缩了缩肩膀,喏喏道:“姑娘就是太心善了,奴婢都是为姑娘着想,若是……”
“你还说!”周清秋又喝了一声,旋即面露疲惫,道,“好了,我知道你是个好丫头,只是祸从口出,你不该这么说。来,伺候我换身衣裳,我要去前头瞧瞧父亲。”
栀子忙应了,伺候起周清秋来。
周清秋提着一匣子糕点到前院周江延的书房时,正见周鼎文甩着袖子从里头出来,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周清秋忙笑着行了个礼,道:“叔祖父安好。”
周鼎文未曾停下脚步,却只扫了她一眼,嗯了一声,便走了过去。
周清秋回头看了一眼,进了周江延的书房,她奉上糕点后,难免便问起了方才周鼎文的事儿,道:“叔祖父是不是和父亲有什么误会,我瞧着叔祖父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周江延却摆了摆手,道:“大人的事儿,你一个姑娘家家不要瞎操心。”
周清秋便道:“父亲,叔祖父到底是长辈。”
周江延却道:“为父知道,不必担心,不过是一些小争执罢了。”
这些年周家在外的产业都是周鼎文在掌管处理,每个季度汇总账目,却是他负责的,周鼎文将账目送过来,周江延负责清算后,该入库的入库,该分配调用的便分配调用。
这回的账目却发现有个大掌柜假公济私,贪了不少银钱,周江延自然是大怒,当即便让人将其扭送了官府。可那掌柜却是周鼎文一手提拔的,其家人又到周鼎文面前去哭闹求情,方才周鼎文来就是为了此事,两人难免意见相左,争执了几句。
那厢,周鼎文直接便出了府,游荡了一圈后,进了仙岳楼,他自己要了个包间,点了几个小菜便自斟自饮起来,因心情郁结,很快竟就醉了。
觉得越发晕乎时,他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出了门,可谁知道刚出来便碰上了次辅高大人,高大人愣了一下,刚好见周鼎文晃荡了下,便忙扶住了他,道:“这不是川彦老弟嘛,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周鼎文晃了晃,恍惚看到眼前人,忙摇晃着行了个礼,道:“高……高大人见笑了,高大人怎么在此?也……也是一个人?”
前些时日周鼎文因为心思恍惚,整天浑浑噩噩的,在户部的账目上便出了个错处,多得次辅高志祥的提点和帮忙,这才算是遮掩了过去。
两人也因此熟悉了不少,此刻遇上,周鼎文难免露出一个苦笑来,一副一言难尽的模样。
偏高志祥也是叹气,道:“别提了,跟你嫂子闹了些不快,出来透口气。”
两个失意人碰在一处,自然是一拍就和,当即高志祥就邀请周鼎文和他一起换个地方喝酒去,周鼎文只觉找到了知音,当即点头。
两人勾肩搭背,却从后门出了仙岳楼,外头天色已黑,高志祥唤来马车,亲自扶着周鼎文同上了马车,车夫一个吆喝,很快便消失在了暗巷里。
马车转了转去,最后却进了一处幽静的小院,高志祥下了马车,院子里一个妇人打扮的美艳女子便迎了出来,道:“爷这是怎么了?”
“快,让丫鬟搭把手,扶周大人下车。”周鼎文恍恍惚惚的下了车,四处一瞧,又见那美艳夫人俏生生站在高志祥的身后,便露出恍然和暧昧之色来,抬手点了点高志祥。
又冲那妇人,唤着,“小嫂子安好。”
高志祥笑着扶了周鼎文进去,很快就安排了酒宴,两人入座,互诉起心事来,高志祥几杯酒下肚,道:“你也知道,我别看着风光,回到了家,却是个惧妻的,这个娇如,老兄我是真喜欢,就想纳进府里去,偏你嫂子就为这事儿,连上吊都做的出来!这让我怎么办,啊!窝囊,真是窝囊啊!”
高志祥脸上潮红,说着拉了娇如的手,拍了两下,娇如面露红晕,道:“老爷说什么呢,奴能跟着老爷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不进府没关系的,奴家再去瞧瞧汤好了么,老爷和周大人慢点吃酒。”
娇如言罢,抽出手,扭腰出去了。
周鼎文瞧了两眼,拍着桌子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兄长你家中不过是有只母老虎,嫂夫人也是在乎你,才如此。这外室,放在外头,偶尔出来寻个欢也好。不像我啊,不想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人戏耍,像个傻子一样被杀子仇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啊!我……我怎么那么愚蠢!”
他说着竟是呜呜的大哭了起来,高志祥眸光闪动,又劝了两杯酒,便仔细询问了起来。
周鼎文原本见高志祥连有外室的事儿,都暴露在他眼前便松了心防,这会子几杯酒下肚,愈发控制不住,在高志祥的引诱下,将周家的事,尽数吐露了出来。
他哭的泪流满面,道:“你说,老兄你说,我是不是个傻子?”
高志祥道:“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啊!更何况,他还让你过继了他的儿子,企图让其子取代你那冤死孩子的一切。实在是……实在是狡猾狠毒,这不是兄长,简直是死仇啊!”
高志祥拍着周鼎文的肩膀,周鼎文哈哈大笑,道:“老兄说的对,是死敌,死敌!”
两人越喝越多,很快周鼎文就彻底醉了,见他唤也唤不醒,高志祥便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乱掉的衣袍,冲旁边坐着的娇如道:“扶进去吧。”
娇如低眉顺眼的应了一声,和个丫鬟搀扶着周鼎文便出去了。
高志祥接过丫鬟奉的茶,漱了漱口,快步往前头一进院子走去,推门进了西厢房。
屋中,顾弦禛未曾带面具,一身银灰色长袍,正对着墙上的一副字画出神,闻声回过头来,烛光打下一抹光,照着他明锐的眼眸,愈见沉静无波。
见高志祥进来,他转过身,略行一礼,道:“高伯父辛苦了。”
高志祥甩了甩头,笑着摆手道:“年纪大了,你别说,多吃了几杯还真是有些顶不住,想当年,我和你父亲高中之时,那可是痛饮了几坛子酒,都还能斗诗的,那是何等畅快!”
高志祥年纪已不算小,也尽半百之龄,但他却中举晚,属于典型的大器晚成,和顾弦禛的父亲是同榜进士,当年顾景阳是探花郎,高志祥是榜眼。
也因此两人是为忘年交,后来高志祥官场走的顺,也是多得顾弦禛的祖父,顾明承提携。
听他这样说,顾弦禛面色略黯,高志祥忙又摆了摆手,道:“瞧伯父也是喝糊涂了,说这些做什么,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世侄再和伯父说说你下一步打算,坐。”
烛火摇曳,夜色弥漫,低语夹杂在风中,很快便消散了。
翌日清晨,周鼎文只觉头疼欲裂,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是怎么也睁不开,就听身边好像有什么人在哭。
嘤嘤声不断。
周鼎文揉着头好容易睁开眼,望去却见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布置的很雅致,他转了转眼眸,当看到床榻边儿缩着的衣不蔽体的女人时,却顿时惊恐的瞪大了眼,道:“你……你是谁!”
那女人生的美艳,此刻却是一副遭受过凌辱的模样,正是高志祥要纳进府的外室娇如。
周鼎文简直是大惊失色,连滚带爬的跌了下床,还没能说出话来,外头就响起了高志祥的声音,道:“川彦老弟,川彦老弟你醒了吗?”
周鼎文大惊失色,高志祥却已推门而入,笑着道:“哟,看来是老哥我吵醒川彦老弟了,怎么滚下来了。”
高志祥说着就上前去扶人,然而随着他走近,他的笑容却僵在了脸上,整人神情都变换个不停,因为他已经看到了缩在床角哭的女人。
他不可置信的瞪向周鼎文,颤抖着手,指着他们,周鼎文忙遮掩了一下身子,道:“我……我也不知道这么怎么回事啊!”
高志祥上前一步,一把拎起了周鼎文来,气的脸红脖子粗,道:“我……我真是瞎了眼,看错人了!”
周鼎文也急的满头大汗,忙看向那娇如,道:“你倒是说话啊,到底怎么回事!”
娇如抽抽搭搭的哭着道:“昨夜老爷和周大人都喝醉了,奴家扶了老爷安置好,原本都要睡了,可小丫鬟却来禀报,说是周大人吐了,老爷也知道,奴家这院子统共就那三个下人,两位妈妈做好饭便回去了,小丫鬟不顶用,奴家想着周大人是贵客,便……便好心的替老爷过来看看,谁知道……谁知道就被周大人拽上了床,奴家原也喝了些酒,不知怎么……”
娇如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周鼎文头疼欲裂,高志祥一把推开周鼎文,怒的拂袖便往外走。
行至门前,听到周鼎文的叫声,“高兄,这都是误会,误会啊!”
高志祥到底站定,半响他才回过头,竟然又缓步走了回来,冲周鼎文道:“事已如此,我也不能都怪川彦老弟,罢了罢了。左右你嫂子死也不肯娇如进府,如今她已知道娇如的存在,势必不会罢休,我怕是……也护不得她,一辈子的夫妻了,我也不能为娇如和你嫂子硬着来。看来是天意,天意啊,你们既然已经成事儿,往后,这娇如便送于你了。”
周鼎文闻言道:“高兄果真不生我的气?”
高志祥拍了拍周鼎文的肩膀,道:“生气!不过川彦老弟这也算歪打正着,解了我的困局。川彦老弟可要好生对娇如,还得陪我大醉三场才好。”
周鼎文也笑了起来,长舒一口气。
男人有时候就讲究个同嫖的交情,再来,这官场上互送妾室,换妾室的不再少数,周鼎文也没怀疑,说话间,竟然和高志祥关系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