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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傍晚,宗悟正在烤鲨鱼肉,鱼油脂肪烤化后滴在火堆上,嗤嗤发响。
不经意间,他看到远方天际出现一个黑点。黑点慢慢接近,只见一只翼展1米5,算上尾翼体长1米左右的蓝紫色巨鸟朝着孤岛摇摇晃晃飞来。
许是飞行了太长时间,巨鸟几乎是滑翔着撞到沙地上,连收起双翼的力气都没有,虚弱趴着。
见天降馅饼,还能碰上这种好事,宗悟挑了挑清秀眉毛,拿起匕首,走向巨鸟。
可随后,巨鸟突然一声:“君上威武。”宗悟下不去刀了。
地上这家伙他认识,或者说,他听说过。
蓝紫金刚鹦鹉,地球上体型最大的鹦鹉,能活到80岁左右。因其一身摄人心魂的蓝紫色美丽羽毛,且数量极为稀少,每只价格都在十万软妹币以上,是世界上最聪明、也是最贵的鸟,没有之一。
宗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没有人,知道鹦鹉会说话,刚才也确实听见了,他收起匕首。假如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这只鹦鹉就是唯一能和他说话的对象。
见鹦鹉实在无力动弹,宗悟从盖着一次性雨衣的沙坑底拿出一杯蒸馏水,送到它面前。
鹦鹉虚弱叫了一声,有些像鹤鸣,但更加雄浑,让宗悟想起了奇幻游戏里的凤凰。然后鹦鹉吃力抬起头,把脖子搁到水杯上,鹰钩嘴里的肉舌头沾向杯中清水。
喝完水缓了好一会,鹦鹉才收拢巨大蓝紫色双翼,蹲在沙地上。
宗悟拿来鲨鱼肉,鹦鹉丝毫不感兴趣,他皱眉道:“鹦鹉是吃素还是吃肉来着?”
想了想,宗悟拿出玉米,掰下玉米粒喂到它嘴边,这下鹦鹉终于有反应,用黑铁色尖锐巨喙一颗一颗衔进嘴里吞下。
一开始,一人一鸟相处十分融洽。
鹦鹉应该是申城哪家土豪养的,跟人不陌生,篝火边,用头蹭着宗悟裤腿。
“再叫声‘君上威武’来听听。”宗悟逗弄道。
鹦鹉没开口,以为它累了,宗悟便没有强求。可是,紧接着一声“傻哔”从鸟嘴里蹦了出来。
宗悟转过头:“你说什么?”
“傻哔。”
宗悟神色立时不善:“你再说一遍试试?信不信哥把你拔毛烤了?”
“傻哔。”
宗悟脸一黑。
一番犹豫,他忍住没下杀手。一来他确实需要有个能说话的对象,哪怕一只鸟也行,二来,茫茫大海之上就这一片孤岛,反正它没地方可去,遇到特殊情况可以当做应急食材。
出于这两个原因,宗悟忍下暴脾气,把鹦鹉留了下来。
等到隔天早上,发现这鹦鹉只在饿的时候才会叫“君上威武”,其余时间一律“傻哔”称呼,宗悟便把“贱鸟”两个字当作它的名字叫上了。
…………
起初,人与人之间并没有太多尔虞我诈。
正午艳阳高挂。
“喂,有人吗?”声音远远传来,发现还有其他人活着,宗悟一边挥手回应,一边坏笑看向脚边鹦鹉:“贱鸟你倒霉了,现在有人能陪我说话了。”
“傻哔。”贱鸟挥舞翅膀道。
宗悟面色一沉,之后甩甩头:“算了,不跟它计较。等哪天没吃的再宰了它!”
另一座小岛很快靠近,两座岛接壤,一位书卷气十足,六十不到,头发糟乱的老头规矩停在岛边,眼中带着乞求道:“小兄弟,有吃的吗?我们三个实在饿得不行了。”
宗悟向老头背后看去,一位水桶腰大妈和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同样可怜巴巴看着他。
想着昨天百多斤的鲨鱼肉管够,宗悟向他们勾了勾手指,三人喜出望外跨上宗悟的小岛。
燃起火堆,宗悟拿来三块鲨鱼肉,取出竹签,大妈忙道:“不麻烦你,我来。”
老头感激开口道:“小兄弟,这不用麻烦你了,让我家老婆子烤吧。
对了,你怎么称呼,我叫安志远。”
“宗悟。”
听到宗悟简短回答,安志远点点头,继续道:“那是我家老婆子,甄玉琴,旁边的是我孙女,安若素。”
而这时,安若素的目光全集中在旁边一只漂亮到不像话的鹦鹉身上。
瞧见鹦鹉在一盆清水上悠闲自得梳理蓝紫色羽毛,安若素渴望舔了舔干燥嘴唇,不自觉走向贱鸟。这时的她不介意和鹦鹉抢水喝。
贱鸟被赶走,安若素端起水盆。看到小姑娘这个行为,宗悟才真正意识到,人类现代文明已经结束,活下来的人,重回蛮荒时代。
宗悟阻止道:“别喝那个,我有矿泉水。”
老头大妈一起看向宝贝孙女,眼中尽是心疼怜惜,安志远咬牙低头。
宗悟递给安若素半瓶矿泉水,顺便将扑腾抱怨的贱鸟赶到一边,让它自己玩去。
三人分着喝了半瓶矿泉水,见安志远恋恋不舍嘬干净最后一滴,宗悟瞥了眼地上今天又新生出不少的绿意,说道:“水还有。”
宗悟只不过站在岸上往河里扔了一个游泳圈,但安志远看到他从包里取出仅剩的两瓶水,百感交集涌上心头,哽咽道:“再让我孙女喝一点就好,你留着吧。
这日子过一天少一天了……”
宗悟把水瓶抛给安若素,顺势问出心中疑惑:“你们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吗?还有,我们的小岛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能动?”
安志远:“你不知道?”
宗悟:“我当时被气浪掀晕过去,醒来已经在小岛上了。”
安志远叹了口气,说:“前天东海上那颗巨大陨石落下来后,数千米高的海啸几小时后就席卷吞没了申城。人类已经完了,这场海啸比史前那场洪水还要可怕。”
闻言,宗悟声音扬起:“几千米高?我们怎么活下来的?”
席地而坐的安志远拍了拍屁股下沙地:“是这座岛……
应该说是天上掉下来的陨石碎片,接触到海水后自己浮了起来,沿着海墙逆流向上,飘到了海平面上。”
“这怎么可能?”
安志远亮出手表:“我手表上的高度指示显示,我们现在处在原先海平面上方1795米处。”
宗悟发怔,许久没有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