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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再生风波
见莫兰皱眉,张大叔搓着双手继续冥思苦想,突然,灵光一闪:“对了!莫兰!老汉我想起来了,这城里人奇怪,爱吃长得像小伞一样的山珍,听说叫蘑菇,前几年酒楼这道菜十分热门,听说是有个外乡人专门卖这玩意儿,后来这外乡人越卖越贵。酒楼的人就跑来我们村收购这玩意儿,一斤给50文铜钱!据说做成菜后能卖一两银子!于是我们整个村都去山上采了,结果没想到这东西有的有毒,有的没毒,送到酒楼的蘑菇吃死了人!酒楼的人这才知道这玩意儿原来这么邪性,再回头去找那个外乡人,却发现他死在家里了,于是,这道菜就再也没在酒楼出现过了。但也奇怪,哪怕是死了人,也仍有不少有钱人,总是要问一嘴有没有这玩意儿,说是这玩意儿只有天上的神仙才吃!我想莫兰姑娘你从南边过来,不知道认识不认识这东西,如果认识,那这玩意儿准能卖个好价钱!”
莫兰猜他想说的是“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然后越听,眼神越亮,她何止认识蘑菇,她还会种蘑菇呢!
想到这里,不由笑着点头:“大叔,真的太感谢您了,这玩意儿在我老家也有,我从小就吃,所以识得什么有毒什么无毒,而且,我还会种这玩意儿~”
“这玩意儿还能种?”张大叔震惊了,能卖50文一斤的东西,还能自己种,那不是想要多少就能种多少,那不发大财了?
“对,还能种,这事儿我们好好合计一下,到时候我带上福生福美一起弄,赚到的我们对半分。”毕竟莫兰只有一个人,要真的全靠自己,自力更生,不说辛苦,速度也太慢,而且消息是张大叔带来的,她于情于理也不能吃独食。
谁知张大叔却窘迫的连忙摆手:“这哪儿成,这哪儿成,你让福生福美随便做啥都行,给几个铜板做工钱也就是了,哪能对半分?”
最后好说歹说,张大叔才同意福生福美拿三成,莫兰拿七成。
张大叔对于自己给的消息能够帮到莫兰,感到十分高兴,眼见天色不早,便准备告辞,却听见院子外面踢踏踢踏似乎来了不少人。
刚一探头,就见自家大嫂带着爹娘、大哥、二哥、二婶都来了!
“爹娘,大哥大婶,二哥二婶,你们咋都来了?”
“哼!好你个没良心的,竟然把老张家的房子私自赁给外人不说,这银子竟然也黑心肝的全都自己拿了!你好意思吗你!我跟你大哥辛辛苦苦操持着老张家,你倒好,自己分出去了不用孝敬爹娘,过着逍遥日子,如今连心肝都喂了狗了,竟连几个赁房子的钱都不肯孝敬!这房子还是咱老张家的呢!”薛桂花一顿撕心裂肺的抢白,正好赶上干完农活纷纷回家吃饭的村民,一下子,茅草屋外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张大叔憋红了脸,却也梗着脖子一一反驳道:“大嫂,你话可不能这么说,当初是你们嫌我老婆跟人跑了,给老张家抹了黑,这才把我分出去的,当时也说了这茅草屋是分给我的,而且这么多年来,我逢年过节也都给爹娘孝敬了……”
“我呸!就你那点嚼头,打发叫花子都不够!还好意思说是孝敬爹娘的?总之今天你不声不响把属于老张家的房子租给外人就是不对!你今儿个要么把租子拿出来,要么这臭丫头片子立刻给我滚出老张家!”薛桂花昂着头仿佛一只刚下了蛋的傲娇母鸡,倒三角的丹凤眼得意的睨了眼莫兰,看的莫兰直想发笑。
但是看到张大叔黝黑的脸色急的都泛白了,这才敛了看戏的心情,站在张大叔身边,随时准备着,要是这些人太过分,她也不客气!
“爹!娘!”张大叔看着张老爹和老张氏,带着一丝恳求他们说句公道话的眼神,”这可都是当时说好的啊,而且这姑娘是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本来儿子也没说要什么租子,就是让她暂住在这儿,哪有大嫂说的什么租子可给啊?”
莫兰当时虽说是拿工钱抵租子,但张大叔却压根没想过要真的拿莫兰的这点租子,人家姑娘一个人流落异乡已经够可怜的了,能有这样的手艺帮自己的食肆,他感激还来不及,哪能再拿钱?只是却没想到让自家这个雁过拔毛的大嫂给盯上了!
然而张老爹还没说话,老张氏却是发话了:“老三!你大嫂也是为了咱老张家打算,人家跟咱非亲非故的,你做啥胳膊肘往外拐。”
这老张氏平常没少拿薛桂花的东西,自然是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软,帮着薛桂花说话了!在她看来,儿子有三个,少一个不少,但是有钱又舍得给她东西的儿媳妇可就这么一个!所以明里暗里,也总是偏帮薛桂花。
而张老爹呢,从来就是个性格懦弱的人,这辈子基本老张氏说啥,他照着办就是了。因此见自己老婆说完,索性低头看着鞋尖,不去看自己三儿子。
张大叔见指望父母不上,又转向张有禄和二嫂秦氏:“二哥二嫂,你们呢?你们怎么说?”其实当时分家的时候里正虽然在,但毕竟没有做地基的户籍变更,所以从律法上讲的确是张老爹的,除非家里有人站出来说话,如果家里一个人都不愿意说话,哪怕里正来了也没用,毕竟都是家事,这如何管得?
张有禄虽然是张有寿的二哥,大了两岁,却看起来刚三十出头的样子,穿着一身长衫,有点读书人的样子,果不其然,听到自家三弟叫自己,文绉绉的说道:“三弟,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你有了食肆,也有了新的房子,这本来给你过度用的茅草屋自然还是该归给老张家。”说完又小声嘀咕道,“三弟,你哥我可是童生,今年乡试要是中了秀才,你不也面上有光吗?大嫂说了,这租子只要她收到了,回头我应试的盘缠她帮我出了,你也知道我们二房日子过得艰难,你二哥不善俗事,就你二嫂一个人操持里外能维持一家温饱就不错了。如果没有大嫂,二哥如何去考得秀才给你争光?给祖宗争光?你就算为了你二哥,把租子给大嫂吧,左右也没几个钱,反正你也不差这点租子不是?”
张有寿一听就急了:“二哥!我那食肆是个什么情况你还能不知道?要不是……要不是我没地种,买不起地,我怎么可能去开那玩意儿?一年到头能赚几个钱?连孩子买衣裳的钱都没有!再说那房子,那房子当时也是因为救了里正,人家里正家里给的!是老子我用一根手指换来的!”张有寿红着眼睛说到情急处,猛地伸出手来,莫兰这才发现,原来张大叔的左手少了一根手指!
莫兰见状,不由怒了,原来张大叔开食肆是因为没地可种,逼不得已,这一家人,简直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