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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楠双眼只有一闪而过的犹豫,下一刻便捡起匕首盯着山鸡。
山鸡双眼慌乱,和我刚才的挣扎如出一辙,在死亡的威胁钱,疯了般吼道:“骆歆!你不能杀我!我是郭老大的兄弟,到时候他一定会替我报仇的!你不能杀我……”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杀你了。”骆歆纤细的手指轻柔绕上我的脸颊,遮住我的眼睛。
接着我心脏骤然一缩,只听见耳边响起山鸡沉闷的喘息声,那种被人死死地捂着嘴巴痛苦绝望带着咽喉抽搐发出的声音,让我像是丢了魂一样。
后来我不知道骆歆向赵楠吩咐了什么,跟王跃虎挥手告别后,她在回家途中买了些鸭脖和啤酒酒,自己一个人在屋内喝酒。
我跑进卫生间,在里面吐了整整一个小时。
明明没亲眼见到匕首捅进人的胸口血溅不止的画面,也没见到最后山鸡死掉的惨状,整个人却只想吐。
许久后,骆歆一脚踹开卫生间的门口,脸上微醺泛红,不知喝了多少,喝道:“吐够了就滚出来。”
我洗了把脸,看着镜子中面色发白的自己,呼了口气,走进骆歆的卧室。
她蜷缩坐在床上,把鸭脖鸭架袋子就直接放在床单上,丝毫不顾及油渍弄脏床单,我想想也从未见她洗过衣服,估计到时候这任务又落到自己头上。
“喝点什么酒?”骆歆自己拉开一罐啤酒,指着屋内角落里的瓶瓶罐罐。
我不想喝啤酒,走过去角落里挑着。
这里全摆放着洋酒,反正都不认识,我就按标签上的度数一个个挑过去,最后翻出来两大瓶五十几度的白酒,拔开罐子仰头灌下一大口。
烈酒入肚瞬间,喉咙眼就像是火在烧,我赶紧拿起一只鸭架放在嘴里啃着。
骆歆见我拿着她咬了一口的鸭架,急的踹了我一脚,“老娘的鸭架你也抢。”
我这时候哪管得了这么多,哪儿知道这酒裂成这样子,比乡下的烧刀子还猛,吞下去整个人就像火烧一样。
吐出舌头哈着气,我看着手中的鸭架,见她不依不闹,默默地放下它拿起另外一只,“还给你。”
“去你的,不把鸭骨头嚼碎吃下去老娘跟你没完。”骆歆斤斤计较发着脾气,让我汗颜地看着手里的鸭架子。
可就在我纠结,是敲碎鸭骨头吞下去还是趁骆歆不注意赶紧把它扔床底下,她轻轻地侧面抱住我,让我身体僵硬在床上。
“傻子,知不知道自己差一点就没命了。”
她双手冰凉,微微打着冷颤。
我知道,这是自己疯狂压抑着内心的恐惧。
与我被山鸡盖上麻布袋要解决我时的感受,如出一辙。
我这时候忽然想到,也许在我还为山鸡的死感到困惑和迷茫的时候,在骆歆心中,只有一阵后怕和恐惧。
王跃虎不敢杀的人,她吩咐赵楠毫不犹豫地杀了。
为何?
因为我险些死在山鸡手中!
“姐姐要是知道我没能保护好你,在天之灵会恨死我的。”骆歆靠着我的肩膀,像个小女孩一样呢喃着。
“你出了事,我到时候去下面该怎样面对她。”
骆歆的担惊受怕让我深吸一口气,眼神浮现出一股坚定的神色,壮起胆冲她劝道:“歆姐,以后咱们离开这个圈子,不要再牵扯进来。”
“等我读完书出来,我可以努力赚钱养家,你可以和姨夫生个孩子,我们一家可以过普通人的日子,好不好?”我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我心里恐惧了。
不是因为自己险些并丧黄泉,而是山鸡的死。
这样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仅仅因为自作聪明被骆歆联合王跃虎摆了一道,就丢了命。
这个黑暗的圈子里,有猛虎,有鬣狗,有蛇蝎,有孤狼,但就是没有好人。
骆歆被称为蛇蝎美玉,其他亡命之徒又怎会是善茬?
也许,下一次,骆歆仅仅因为自己不小心的一个疏忽,那些躲在黑暗中蠢蠢欲动的角色,就有可能给予她致命一击。
如果那一天真的发生,我真不知自己该怎样去面对。
骆歆靠着我肩膀轻笑,仰起头咕噜咕噜灌下一大口啤酒,拍了拍我的脑袋,“脑子依旧不灵光,你没听见王跃虎之前说的那番话吗?”
我眨了眨眼睛,先前那样的情况下,哪儿会去联想王跃虎话里的意思。
“歆姐今天已经彻底金盆洗手了,以后就是连洗衣做饭都不会的没用女人一个,你可说好了,要养我。”
我错愕地抓住她的肩膀,不敢相信听到的一切,就见她嘴角扬起,露出一丝嘲弄的笑容,带着几分解脱,“怎么?不相信啊。”
“没有!我只是……太高兴了。”这时候,我终于明白,骆歆那时候说在今天解决与茂河帮的矛盾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她并不是打算跟茂河帮和谈,而是已经打算彻底离开这条道。
不过,我想到伍唯小诊所的那些弟兄,感觉怪异地皱眉头问:“那冲进养玉堂把兄弟砍伤的那批人……难道也是山鸡安排的?”
既然骆歆已经跟王跃虎说好,那茂河帮不可能还敢动手。
思来想去,也只有山鸡这个可能。
骆歆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扔掉手里的啤酒,拿起我挑出来的烈酒就往喉咙里灌,打嗝面色潮红道:“歆姐要走了,自然也要给他们留个干净的底子,王跃虎那边也是,我们知道手底下不干净,既然揪不出来卧底,只能派人杀一通,把他们逼出来。”
我听见这浑身打了一个冷颤,没想到骆歆跟王跃虎这么狠,对自己手下下手也毫不留情,不过想到跳出来的赵楠,就知道这法子成功了,苦笑地摇了摇头,继续喝酒,不知该怎么接话。
醉醺醺一夜,我有为骆歆感到开心,也有对自己逃过生死一劫的庆幸,两个人越喝越多,最后把剩下角落的酒瓶都搬到了床上。
骆歆拉着我讲她与姐姐,也就是我妈妈年轻时候有趣的事情,讲她那时还是个孩子,我妈妈已经是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她躲在屋里对那些媒婆使坏,不愿我妈妈远嫁。
“……姐姐是抱养的,你外公外婆从不疼她,还想把她嫁给邻村一个有钱人家的傻子,说是拿彩礼给我准备嫁妆,我那时候小,说话没用,你妈妈又是天下最善良的人,根本不懂的跑。我后来就偷偷去那傻子家一把火烧了,那傻子吊着半口气被别人救出来……后来招了你爸这个窝囊废入赘……废物!窝囊!没保护好姐姐……姐姐,我好想你……”
我迷糊地听着骆歆讲这些事,喝多了脑袋发昏根本记不清。
只感到骆歆趴在我胸口上哭泣,哭得很凶,让我一度以为酒瓶漏出来的酒水倒在我胸口上,连忙伸着嘴巴去接酒瓶子,半天喝不到一滴酒。
第二天,我埋头靠着软绵绵的身子,脑壳子就像被掀开一样疼,口干舌燥,不过睁开眼一看身前皎月般透着粉嫩的肌肤,整个人吓了一跳,直接冲床上跳了起来。
骆歆身上只穿了一件吊带背心,丰腴的大长腿夹着我的腰,一只手托着床沿的枕头,嘴角带着浅笑,睡美人一般。
我咽着口水,看着她那丰满挺拔的白兔子,如果没错,我就是枕着那睡了一夜。
轻轻地挪开骆歆的双腿,我慌乱地跑回自己的卧室,拼命摇晃甩着脑袋,希望想起昨天一夜后来到底发生了啥,生怕做出对不起骆歆的事情。
但等抬头一看时间,指针来到中午十二点,吓得脸色苍白,来不及多想,拿起自己的背包就往学校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