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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绝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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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她怎么样?”余真清问刚刚给孟灵酒诊治的郎中。

    那郎中道:“这位姑娘身中剧毒,只是老夫也不知她身中何毒,所以...”

    余真清一听,慌忙上前抓住郎中双臂:“大夫,人命关天,你一定要救救她。”

    那郎中无奈道:“老夫若能救也不会见死不救,只是老夫医道有限,实在没有办法,你还是另寻高明吧。”

    “那...那请问你可知金陵医术最好的大夫是谁?”余真清又问。郎中捋捋胡须,余真清在一旁心急如火:“大夫,你倒是说话呀。”

    “若论医术,当属江宁县的谷神医,或许他能有办法解毒。”余真清一听,急忙抱起孟灵酒向外走去,郎中喊道:“诶你等等。”

    “还有何事?”余真清不耐烦地问。

    郎中道:“你去了也没用。”

    余真清皱眉:“你刚才不是说他有办法解毒吗?”

    “可他从不给女子看病。”

    “都什么时候了,哪儿管得了那么多。”余真清不再耽搁,吩咐车夫向江宁县驶去。

    世子府,刘玲珑看看日头,问刘义敏:“哥,昨天灵酒不是说先来府里,我们一起送她出城吗?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来?”

    刘义敏觉得时辰确实不早了,吩咐龙井:“龙井,去仙林院看看。”半个时辰后,龙井从仙林院回来,回禀刘义敏兄妹说孟灵酒一早出门去了,至今未归。

    刘玲珑听说此事,道:“哥,你说灵酒会不会没等我们自己走了?”

    刘义敏心想孟灵酒向来言出必行,应当不会爽约才是,又吩咐龙井晚些时间再去仙林院问问。

    余真清吩咐车夫一路疾驶,途中孟灵酒在昏迷中呕吐不止,弄得车内一片狼籍,余真清也没有在意。终于马车到达谷恶堂前,余真清抱起孟灵酒就向堂内冲,车夫眼尖,看见门前立的牌子提醒道:“大人,这牌子上写着女子不得入内。”

    余真清猛一甩手:“人命关天,管那许多做甚。”说完快步向堂内走去,“谷神医,谷神医在吗?”令车夫奇怪的是,里面的人不仅没有阻止,反倒为他们指路,真是奇怪。

    在学徒的指引下,余真清见到了谷柯,“谷神医,请你救救这位姑娘吧,她身中剧毒,京中的大夫说只有您能救她。”

    谷柯正给另一人治病,抬眼看了看火急火燎的余真清和他怀里抱着的人,忽然瞥见那熟悉的玉葫芦,谷柯放下手中病人,猛得站起身,吩咐余真清将人放在榻上,细细诊视一番后,快速取出一排银针,插入孟灵酒身上各处,随即命令学徒烧水煎药。

    余真清见谷柯神情凝重,小心试探:“神医,她怎么样?能救吗?”

    “不能救我还忙活什么,别添乱。”谷柯嗔怪一声,继续忙活。

    余真清听他如此说稍稍安心,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忙进忙出。一个时辰后,谷柯才停下手中忙碌,擦了擦额头细汗。余真清再次上前问:“神医,她怎么样了?”

    谷柯道:“这丫头命大,我行医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中生川乌之毒的人还能捡回一条命的。”

    “您是说她没事了?”余真清问。

    谷柯点点头:“已无性命之忧,不过她体内的余毒还需花上几日时间才能除尽。”

    余真清拍拍胸脯,大大松了一口气,向谷柯行了个大大的礼:“多谢神医妙手回春,晚辈感激不尽。”

    谷柯打量他片刻,问:“这丫头看着聪明伶俐,又身手不凡,她怎会中此毒?”

    余真清如实言道:“晚辈遇见她时,她已然中毒昏倒在路上,之前发生何事我也不知。”

    谷柯又道:“生川乌毒性剧烈,不过这丫头体内之毒却不多,多亏你及时将她送来我这里,加上她有晕车之症,来得路上她是否呕吐不止?”

    余真清道:“的确如此。”

    谷柯道:“若非晕车使她将毒物吐出大半,纵是华佗再世,也难有回天之力。”

    余真清见孟灵酒服药之后,脸色已不似刚才那般发青,只是仍然未醒,问:“请问她何时会醒?”

    谷柯瞟了一眼孟灵酒腰间的玉葫芦,道:“今日是醒不了了,这不打紧,反正她身上余毒未清,就让她在我这里多住几日。你回去告知她家人,她人在我这里,等她完全康复,再派人来接她回去吧。”

    余真清面露难色:“我与她只有一面之缘,也不知她家在何处。”

    谷柯想了想,道:“这丫头我认识,她与和乐长公主相熟,你送个信去和乐长公主府,说孟灵酒在我这里。”

    “孟灵酒?”余真清愣了愣,孟小酒,孟灵酒,“那就有劳神医了。”余真清谢过之后又命车夫取来诊金奉上,才告辞离去。

    余真清走了之后,谷柯坐到榻边,看着昏迷中的孟灵酒,道:“丫头,这便是因果循环,一报还一报,当日若非你请来和乐长公主,今日我便不会救你的命。我既救了你的命,那喝你两口酒也不算什么,对吧?”谷柯一边自说自话,一边伸手取下孟灵酒腰间的玉葫芦,拔下塞子,酒香四溢,沁人心脾,谷柯一脸陶醉地将葫芦放在鼻间嗅了嗅,忽然闻得一阵淡淡的异味。谷柯忙从葫芦里倒出一些酒,用指头沾着品尝一番,又用银针一试,针尖即刻发黑。谷柯重新盖上塞子,回头看着榻上的孟灵酒:“有人想用这酒下毒害你,却不料那毒竟被烈酒化去大半,命也!运也!”说完又叹了一口气:“可惜了一壶美酒。”

    这时学徒抬进来一大桶浸满药材的热水,谷柯吩咐将孟灵酒搬进桶里,学徒问:“师傅,您不是说行时药浴时,褪尽衣物才能发挥最好的疗效吗?”

    谷柯猛地赏了那学徒一计后脑击:“臭小子,她一个黄花闺女,这儿又没有女人,你们想占她便宜是不是?”

    “没有没有,师傅您冤枉我了...”学徒赶紧求饶般溜了出去。

    苏锦月回到苏府之后,迫不及待地将新买的胭脂打了开来,闻了闻,又抹了些在手上,果然有一股奇香,“白蕊你闻闻。”

    白蕊凑近苏锦月的手,轻嗅一二:“小姐,奴婢从未闻过这么好闻的香味,似花香又似果香,让人舍不得移开脸呢,这东西果真稀奇,看来那两个人没骗我们,就是太贵了些。”

    “五百两银子算什么,若能令敏表哥回心转意,就是五千两也值。”苏锦月说着又往脸和脖子上抹了些,“明日我便抹上这胭脂去世子府试上一试,看看是否真如那两女子所言。”

    白蕊言道:“小姐,就算这盒胭脂没她们说得那般神奇,如今那孟灵酒已死,再也无人敢与你抢敏世子,那世子妃的位子还不是您的囊中之物么。”

    苏锦月嗔怪地瞪了白蕊一眼:“就你会说话。”

    余真清回到金陵之后,立刻派人将消息送去和乐长公主府,和乐收到消息后又迅速命人告知了刘义敏,刘义敏兄妹二人原本正在府里等待孟灵酒到来,得知她中毒之后,连夜快马加鞭赶往江宁县而去。到达谷恶堂时,已是深夜。谷柯被敲门声吵醒,本欲发怒,看到刘义敏那张冷如寒霜的脸时,只不悦地对学徒道:“明日在门前的石碑上再加一句:入夜后禁止任何人入内。”

    刘义敏完全无视,径直来到孟灵酒床边,将她上下左右察看了好几遍,又问谷柯:“谷神医,灵酒怎么样了?怎么衣衫都湿了?”

    “死不了。”谷柯不悦地回了一句。

    刘玲珑见此,忙上前好言问道:“神医,灵酒中了什么毒?她为什么会中毒?谁下的毒?她怎么会到江宁县来?她什么时候醒啊?她衣服怎么都湿了?”

    谷柯斜睨着她:“问完了?”

    “啊!”刘玲珑呆萌地点点头。

    谷柯摇了摇头,答曰:“她中了生川乌之毒,是一个叫余真清的人送她来我这里,明日才会醒,衣服湿因为下午刚行完药浴,没人给她换衣服,至于她为什么中毒,谁下的毒,我不知道。”说完又将孟灵酒的玉葫芦扔给刘义敏:“毒是下在这葫芦里。好了,我要去睡觉了,没什么事别来烦我。”说完不再理会俩人径直回了自己屋子。

    刘玲珑问:“哥,这葫芦是灵酒贴身带着的,从不离身。谁能趁她不注意将毒下进这个葫芦里?”

    刘义敏盯着葫芦思忖片刻,道:“你去买几身衣服来,给灵酒换上。”

    “哦。”

    翌日,苏锦月早早起床梳妆打扮,在脸上身上涂上厚厚的胭脂水粉,生怕旁人闻不到一般,待收拾完,一路袅袅娜娜地来到世子府,却被告知刘义敏兄妹二人昨夜已出门,至今未归。苏锦月猜测刘义敏莫不是收到孟灵酒的死讯了?于是又坐着马车来到仙林院,命白蕊前去打探一番,怪的是仙林院没有任何异样,估计还不知道孟灵酒已死。转了半天,没见到人也没打听到孟灵酒的消息,只得打道回府。与此同时,秦桑屋内,玉露告知她孟灵酒昨日未归,秦桑以为孟灵酒已离京,未揣测其它,只叮嘱玉露近几日多多留意苏府动向。

    谷恶堂内,孟灵酒苏醒之后,得知自己身中剧毒,即刻联想到那对争吵的母子,因从昨日出门时起,只与那老妇人有过肢体接触,必是趁着争吵时自己不注意,将毒下进了葫芦里。

    听孟灵酒分析一通之后,刘玲珑问她:“那对母子与你无冤无仇,干吗下毒害你?”

    孟灵酒虚弱地冷笑一声:“你都说了我与他们无冤无仇,那必然是受人指使了。”

    “谁啊?”刘玲珑问。

    孟灵酒道:“除了苏锦月,还能有谁。”

    “无凭无据你为何说是她指使?”刘玲珑又问。

    “整个金陵,与我有仇,又心思如此之毒的,不就只有她一个?”孟灵酒说得十分笃定,见刘义敏一副沉思之色,似有犹疑,“你不信?”

    刘玲珑抢先道:“我信,自从那日在仙林院见识过苏表姐另一面后,她做什么我都信。”

    这时刘义敏道:“我相信你。”

    孟灵酒甩开他的手:“随你信不信,等我身体好了,我自有办法让她亲口承认。到时我若伤了她,你别心疼就好。”

    刘义敏见她无缘无故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再次抓住她的手:“我说了我信。”

    “那你刚才犹豫什么?”孟灵酒质问他。

    刘义敏急道:“我何曾犹豫,刚才我不过是在想等你身体好了,我就带你离开金陵,再也不回来了,以免你再次身陷险境,遭人陷害。”

    一旁的刘玲珑也忙着劝和:“灵酒,你错怪我哥了,除了你,他从没亲近过其它女子。昨日一听说你中了毒,哥哥担心的不得了,连夜赶到了这里,昨天晚上更是一宿没合眼,生怕你再出什么事。”

    孟灵酒神情稍稍缓和,看了看刘义敏有些乌黑的眼圈,嘀咕:“没亲近其它女子,那其它男子呢?”

    刘义敏兄妹双双愣住,刘玲珑一脸迷茫:“什么男子?”

    “没什么。”孟灵酒移开眼。

    刘义敏却明白了她所指何意,一脸无奈道:“只你一人我便焦头烂额,哪还有闲心管别的男男女女。”

    这时谷柯走了进来:“丫头,该行药浴了,男人们都避一避吧。”无意瞥见孟灵酒脖子上的紫玉坠,两步上前问:“丫头,你这玉佩从何而来?”

    孟灵酒俯首看了一眼,“这是云叔给我的,怎么了?”

    谷柯问:“你说的云叔可是云中剑云大侠?”

    “对啊。”孟灵酒点点头。

    谷柯又问:“你与云大侠是何关系?他怎会将他的贴身玉佩给你?”

    孟灵酒道:“云叔从小看着我长大,我与他亲如父女,他送块玉佩给我有什么奇怪的,倒是大叔你有点奇怪。”

    “别打叉,”谷柯斥责一声,“云大侠现今身在何处?他可好?”

    “他在安陆,大叔您认识云叔吗?”孟灵酒问。

    谷柯感叹道:“云大侠曾有恩于我,若他在附近,我当前去拜会。”

    “原来如此,”孟灵酒点点头,“看不出来大叔你还挺有道义的。”

    谷柯一听,怒起:“臭丫头,你这是什么话,早知道就不救你了,哼!”

    孟灵酒见他生气了,忙道歉:“大叔,大叔,我错了,您别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