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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飞来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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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义敏,近日在忙何事?为何处处不见你身影?”徐长卿察觉自打刘义敏生辰之后,无论世子府,还是国子学,总也不见其身影,心中有些好奇。

    刘义敏淡言道:“这几日我陪同和乐姑母了却了她一桩陈年旧事。”

    “哦?”刘义敏见徐长卿面露好奇之色,道:“此事关乎姑母名声,恕敏无从相告。”

    徐长卿开怀一笑,道:“旁人之事长卿并无兴趣,我所关心的独你一人而已。”此话意味深长,听上去颇耐人寻味,刘义敏只扫了徐长卿一眼,没有说话。两人沉默片刻,徐长卿又道:“对了,你生辰那日,我看苏小姐到处跟人说义敏你不日将迎娶她过门,好事将近也不告诉我这个好朋友一声,我可是伤心得很哪。”

    刘义敏端着品茗杯的手微微一顿,眼皮慵懒地抬了抬,杯中冒出的腾腾雾气氤氲着他长长的睫毛,徐长卿不知不觉看得入了神。“哦?”刘义敏淡淡应了一声,“好事将近,我为何不知?”

    徐长卿渐渐舒展眉头,语调轻松道:“东林街上新开了一家清乐坊,明日可有空闲与我同去一观?”刘义敏思量片刻,点了点头。

    “小姐,奴婢探到了。”白蕊匆匆来到苏锦月的房间,向其禀报。

    “是何人?”

    “是一名借宿在仙林院的江湖女子,叫孟灵酒。”

    “江湖女子?”苏锦月心想刘义敏身份尊贵,怎会与江湖人有来往,想起前几日在世子府门前的孟灵酒,问:“可是前几日在世子府门前逗留的女子?”

    白蕊想了想,道:“奴婢记得派出去打探的仆从说,与世子同乘一车的女子身着黄衣,恐怕正是那人。”

    “哼,”苏锦月重重一拍木几,“江湖妖女,敢勾引表哥,真是下贱。”

    “小姐,你打算怎么办?”白蕊问。

    “我原以为是哪个世家小姐,原来是个身份低贱的江湖人。”苏锦月满脸不屑,眼中透着阴鸷,“不管是何人,敢觊觎敏表哥,我绝对不让她有好日子过。”苏锦月看着自己涂满丹蔻的指甲,过了一会儿又吩咐白蕊:“多派些人在城内散播消息,就说武陵王世子不久将迎娶我苏锦月为世子妃,让那些野花野草早早绝了对表哥的心思,这风我好不容易才扇起来,可不能就这么没了。”

    孟灵酒被刘玲珑约出去逛了一圈,两人吃饱喝足,往仙林院走去。“你还不回去?不怕被你哥骂呀?”孟灵酒提醒道。

    “我哥早就不管我了。”刘玲珑说得十分自豪,“百里公子今日会不会来仙林院?”

    孟灵酒侧目瞥了她一眼,不怀好意地凑近她:“怎么?春心大动?”刘玲珑一副娇羞之态,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我做了一个香包,想亲手送给他。”

    孟灵酒接过荷包打量片刻,有些惊讶:“想不到你还有如此心灵手巧的一面。”

    “你这是什么话,我会的东西多着呢。”刘玲珑颇为自得,“你说百里公子会喜欢吗?”刘玲珑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会,女孩子送东西他怎么可能不喜欢呢。”孟灵酒笑着说道,“不过,你要是再送两坛美酒给他,他会更高兴的。”

    “那我们再去买两坛酒。”刘玲珑抓起孟灵酒的手往回走。

    孟灵酒一听,悔断了肠,真不该告诉她百里好酒,逛了大半天,已经走不动了,遂灵机一动:“玲珑,改日再去吧,两个一起送不就少了一次见百里的机会吗?今日先送荷包,明日再送酒可好?”刘玲珑想了想,觉得有道理,遂作罢。

    两人说笑间已到达仙林院,只见仙林院前闹哄哄地挤满了人,不知发生何事。孟灵酒挤进人群,见仙林院大门上贴了个大大的封条,姑娘们都面带焦急之色站在门口,玉露看到孟灵酒回来了,忙走到她跟前,孟灵酒抓住她问:“玉露姐姐,发生什么事了?秦姐姐呢?”

    玉露焦急说道:“刚才有个客人突然猝死,有人报了官,官府的人来了之后,说那位客人是中毒而死,二话不说就把秦姐姐带走了,还封了仙林院。”

    “他们把秦姐姐带哪儿去了?”

    “京兆府衙门。”

    “你快带我去看看。”

    在玉露的带领下,孟灵酒一路来到京兆府,孟灵酒本想将刘玲珑打发走,岂知刘玲珑也是个好管闲事的主,只好由着她一同跟来。在京兆府衙前,几人遇到另一边匆匆赶来的苏锦里。

    “苏公子?”

    “表哥?”

    孟灵酒与刘玲珑向他打招呼,苏锦里焦急中带着不安,行拱手礼:“灵酒姑娘,玲珑郡主,你们可是来探望秦姑娘?”

    “是啊。”

    “那我与你们一同进去吧。”几人来到府衙大牢,见到秦桑后,孟灵酒又向其仔细打听了一遍事情经过,接着又问了几个诸如,是否有形迹可疑之人出入,近日得罪了什么人之类的问题,秦桑一一否定。

    “秦姑娘,你没事吧?他们可曾对你用刑?”苏锦里神情无比担忧,秦桑看了他一眼,冷冷言道:“不劳苏公子费心。”

    孟灵酒见秦桑对苏锦里态度冷淡,想起多亏苏锦里拿来鬼枯草才解了她身上的毒,遂劝解道:“秦姐姐,苏公子也是一片好意,你何必对他如此冷漠呢?”

    秦桑淡漠地移开眼,问玉露:“仙林院的姑娘们现在如何?”

    “姑娘们还聚在仙林院门前,不知如何是好。”玉露据实回道。

    “秦姐姐,你不用担心,我会安置好她们。”孟灵酒宽慰道,“对了,秦姐姐,什么时候开堂审理?”

    “还未通知,也许明日吧。”秦桑回道。

    “秦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证据证明你的清白。”孟灵酒说完叮嘱玉露给秦桑拿些衣服来御寒,随后离开了大牢。

    出了府衙,孟灵酒本想尽快离去,谁知刚要走被苏锦里叫住了,“苏公子有事吗?”苏锦里站在不远处向她招了招手,孟灵酒左右看看,独自走到他跟前,只见苏锦里脸上又是焦急又是不安,种种情绪更替浮现,却半天不说一句话,孟灵酒心想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处理,耽搁不得,催促他:“苏公子有事就说,没事我就走了。”

    苏锦里犹豫片刻,终于小声道出:“其实此事是我母亲所为。”

    “你说什么?”孟灵酒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苏锦里继续说道:“我与父亲常出入仙林院,母亲素来不满,多有微词。前几日我将鬼枯草擅自拿给了秦姑娘,母亲知道后大发雷霆,今早我偶然听见母亲与舍妹谈话,才知道母亲暗中派人潜进仙林院下毒,目的就是想借机查封仙林院,谁知竟害得秦姑娘被牵连下狱。”

    孟灵酒听完震惊不已,随即怒不可揭:“你们家人心肠怎么这么坏?”

    “灵酒姑娘,你小点声。”苏锦里急忙制止她,生怕被不远处的刘玲珑和玉露听到,若是传到秦桑耳朵里,岂不更加招她厌恶。

    孟灵酒气不打一处来:“草菅人命,嫁祸他人,如此罔顾天理王法之事,你还叫我小点声?”

    “灵酒,你跟表哥在吵什么?”不远处的玲珑二人见俩人似乎在争吵什么,想过来劝说一二。

    苏锦里忙挥手向俩人示意:“没事没事。”又忙不叠地安抚孟灵酒,孟灵酒尽力克制怒气,压低声音道:“你既然知道是你娘捣的鬼,那你准备怎么做?”

    苏锦里焦急道:“方才我已经找母亲理论过,可她非但不听还将我禁足,我心中惦记秦姑娘,才偷跑了出来。”

    “理论?”孟灵酒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算了算了,指望你秦姐姐非把牢底坐穿不可。”孟灵酒来回踱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看着苏锦里:“苏公子,你们家兄妹三人,你娘好像不太疼你,是不是最疼你弟弟?”

    苏锦里摇头否认:“灵酒姑娘此言差矣,我母亲对我兄妹三人一视同人,并没有过分偏疼哪一个,不过比起我和锦元,母亲对锦月似乎更疼爱一些。”

    “这样啊。”孟灵酒撑着手臂咬了咬食指。

    苏锦里不明白她问这些做什么,问道:“灵酒姑娘何故有此一问。”

    孟灵酒解释道:“你刚才不是说你娘经常骂你,还将你禁足吗,我以为你娘不疼你,想为你鸣不平。”

    苏锦里拱手行礼:“原来如此,多谢灵酒姑娘关心。”

    孟灵酒摆摆手,道:“这样吧苏公子,秦姐姐的事交给我来处理,你先回去,你娘要是还有什么动静,请尽快派人通知我。”

    “好。”苏锦里忙应承。孟灵酒再次叮嘱:“还有,你告诉我这些事,千万不能被你娘知道,否则秦姐姐恐怕性命难保。”

    “灵酒姑娘放心,我谁也不会说的。”苏锦里保证道,又反过叮嘱孟灵酒:“我刚才对你说的那些,也请你务必向秦姑娘保密,否则秦姑娘知道后,恐怕再也不肯理我。”

    “我也不会说的。”孟灵酒承诺道。

    苏锦里走后,刘玲珑与玉露迎上来问:“刚才表哥与你说了些什么,为何生气?”

    “没什么,苏公子想让我替他向秦姐姐说好话,你说他也不看看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儿女情长。”孟灵酒随意编了个谎言搪塞二人。

    刘玲珑果然信了,赞同道:“表哥的确不应该。”

    孟灵酒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道:“玲珑,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去看看仙林院的姐姐们,改日再陪你。”

    “好,”刘玲珑应道,“要不要告诉我哥,让他帮忙?”

    孟灵酒心想此事既是长庆所为,刘义敏身份尴尬,为免他为难,暂时不宜让他介入,道:“不用了,恐怕他也帮不上什么忙,我自会处理。”

    孟灵酒与玉露回到仙林院,只见仙林院前空无一人,姑娘们都不知去向何处,二人正疑惑,百里鸣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人我已经安顿好了,秦姑娘怎么说?”百里鸣没问就知道孟灵酒必是刚探望秦桑回来。

    孟灵酒四下望了望,拿出几张银票递给玉露:“玉露姐姐,你去买些衣服和吃的给秦姐姐拿去,再去找其它姐姐们吧。”说完又将百里鸣拉至四下无人处,将秦桑及苏锦里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他。

    百里鸣听后,思虑片刻,“如果是长庆所为,此事恐怕不太好办。”

    “百里,你说金陵好歹是天子脚下,她长庆身为公主,怎能如此无法无天呢?”想起苏锦里的话,孟灵酒好不容易压下的怒气再次涌了上来。

    百里鸣嗤笑一声,见怪不怪:“这算什么?王法本姓刘,只约束你我这等小民,对于天家及朝中权贵,不过一纸虚言而已。”

    “凭什么?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她区区一个长公主,难道还能大过皇帝?”孟灵酒争辩道。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百里鸣像是听见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好笑地看着孟灵酒:“孟小姐,你难道忘了你的如玉姐姐了?”

    孟灵酒猛得一惊,是啊,谢晦不过是个荆州刺史,犯下那么多滔天大罪,皇上尚且没将他如何,何况长庆不过是用一条草民的性命陷害另一个草民,更何况她是皇上的亲姑母,王法能耐她如何?思及此,孟灵酒消去怒气,一笑嫣然:“既然这样的话,江湖事江湖了,王法管不了她,也休想管我。”

    百里鸣听她如此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怎么?有办法了?”

    孟灵酒带着笑意点点头,“就是不知道百里可愿舍命陪君子。”

    “愿意。”百里鸣想也没想一口答应。

    孟灵酒微微一惊,“你还没问我是什么办法,就答应?”

    “我早已说过我与你出生入死,肝胆相照,相濡以沫,抵首同眠...”

    “停停停,”孟灵酒不耐烦地打断他,“我肚子饿了,去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行侠仗义。”

    两人一道向饭馆走去,“百里,”

    “嗯。”

    “你知道我最欣赏你哪一点吗?”

    “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才华横溢,文武双修”

    “那是玲珑喜欢的。”

    “......,哪一点?”

    “爽快。”

    “就这一点?”

    “就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