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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听北经此一闹,困意全无,修为一日千里让他发自内心的兴奋激动。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吧,他现在走起路来都感觉很轻盈,心花怒放的感觉。
这个时候他想起了自己的家乡南杭镇,位于南域大地东部地带,在苍家的势力范围内,离此地数十万里之遥。
范听北心中不免生出些许惆怅,他想师父了。师父可以说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
范听北仰望着星空,虽然与家乡相隔甚远,但是这里的星空看起来却是一样的,似乎所有的思念都能够通过星辰来传递。
师父再世时的慈爱,教诲,一一浮现在范听北眼前,小的时候,师父不准他修炼。
长大一点后,师父劝告他不要急于修炼,但他还是缠着师父讲有关修炼的事情,并且每次都听得很入神。
由于天生就带来的近乎绝症的病,似乎并未真正威胁过自己的生命,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范太岁。
所谓的绝症似乎也从未被他放在心上,直到师父留下的三瓶灵药全部用完之后,他才开始在意这随时会取了他性命的绝症,并开始为此奔波。
这一路来算不得什么大起大落,但也经历了生死关头。范听北的心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似乎不再单纯,褪去了懵懂,这也许是成长的必然过程,未来的路只有他一个人走。
范听北嘴角发出一丝轻笑,他真的迷路了,但是有白玉铃铛在手,他没有过多的担心,已经凌晨了,索性等到天亮了看清了路再回去。
他就这样漫无目的的漫步着,显得很悠闲。下弦月如霜的光芒,寒意更甚。
不多时,一座神秘大殿出现在范听北的视线之内,在这月夜下也难挡其所泛出的庄严而神圣的气息。
范听北轻步上前,心中生出敬畏,完全是被大殿所泛气息所摄,朱红色大门两边燃着两盏油灯,淡蓝色的火焰摇曳着,似黑暗中的长明灯。
微弱的灯光下依稀可见门上方悬着一块黑色的金丝楠木匾额,其上铁画银钩地刻着三个大字“圣极殿”,古意盎然,整座圣极殿无处不透露着神圣的气息。
殿中似有人声传出,范听北屏气凝神,贴着墙角蹲下身来。
他辨得出里面传来的女子的声音就是任小钰,偷听这种事情,搁以前范听北是绝对不会干的,但是现在不同了,是心境变了的缘故吧,他竟听得心安理得。
“父亲,哥哥和小海那边传来消息了吗?”任小钰关切的问道,心中为他们焦急担心着。
任万里点了点头,略微沉思后,眼中满是沧桑,道:“黑暗之城应该就快显现了,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
任小钰思索了片刻,道:“黑暗之城为南域禁地,应该人人自危,远离险地才对,莫非…禁地有宝?”
只见任万里再次点头,并叹了口气,似乎其中有什么隐情不便说出。
任小钰的聪明才智早已猜出父亲派出哥哥与弟弟二人前往禁地的目的了。似乎那个藏身禁地中的宝贝很重要。
“要不要加派人手,禁地在我家族的地盘上,怎可让他人捷足先登。”任小钰思虑着,一方面为了家族夺宝,另一方面则是担心任家兄弟二人势单力薄。
任万里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昊天去之前为父已经交代下去了。”
任万里叹了口气又道:“已经不那么重要了,近万年了,任家自立家之史就已经开始争夺那传说中的神藏了。奈何各家族之间一直都是势单力薄,直到千年前,任家的一位老祖联合南北两域八大家族家主达成协议,亲临黑暗之城,共探禁地,共享资源。不料全部葬身,无一走出。”
任小钰少有的露出了吃惊的神色,道:“可是父亲,苍家近年来如此明目张胆动作频繁地深入禁地探查,一定是得到了某种力量的支持。”
任万里陷入了沉思。
听到这里,范听北开始好奇起这个禁地到底有着怎样的神藏,竟惹得任家与苍家这样强大家族也竞相争夺,甚至不顾生死。
这一瞬间,他的脑中浮现了那个白发老者大统曾经说过的书,范听北在脑中一闪即逝,没有过多去想他,自从醉酒之后就再没见到过,或许那老头已经成为了哪一头凶兽的腹中粪便了。
圣极殿中短暂的安静了下来,范听北感觉这些谈话似乎与他没有一点关系。就在他准备离去之时,屋内的声音再次传来。
他没忍住,再次偷听起来。
“你上次带回来的那个奇异少年查得怎么样了?是何来历。”
任小钰显得有些紧张,道:“正要跟父亲请示,他好像是山野里来的。”
范听北听出了殿内议论的那个人就是他,他竖起了耳朵。
任小钰又道:“只知其姓范,南域大地上也不是什么显赫姓氏。但是前日请厉爷爷为其诊断之后,发现了奇异之处,他体内吸食真力的物质似乎更能帮助其修炼,其修为精进的速度实属罕见,短短几日便已跨越一个境界。因父亲之前的嘱咐,女儿打算对他用药,废去其修为,不会伤及他本身。”
身在外面的范听北清清楚楚的听清了任小钰说的每一个字,他强忍着心脏的急速跳动,听着殿内的交谈。
任万里神色很平静,并未显出惊讶,道:“那一脉却是出了奇才,但是修为精进的速度并没有到如此境地。相传千年前若不是依靠弑神锤,那一脉是无法横行亘古大陆的。”
任小钰道出了那把破锤的平庸,似乎就是一把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破烂铁锤,当初破苍家古城结界的时候,她动用了幻五境中阶之境的最强力量都没能唤起破锤的神力。
“或许是我多虑了,那一脉应该已经覆灭了不存于世上了。”任万里叹息道。
任小钰此刻眉眼间闪过一丝杀意,道:“那干脆杀了,否则照他现在这样的成长速度,将来必将是个威胁。”
范听北心中顿时一冷,接着扩散至全身,这个女人实在可怕,让人捉摸不透。接触以来,第一次让范听北感觉极不舒服。
任万里沉思了片刻后,道:“还是按你原先的打算,用药吧。”
任万里虽然已过了天命之年,但是对于千年前横扫大陆的弑神一脉很是忌惮,他不能拿任家的万世基业儿戏。若对方真的是那一脉的传人,万一发起狂来,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范听北的眼中没有了往日的嬉笑,此刻平静至极,甚至有些吓人。
他小心的走开了,面色平静可是心中却山峦起伏,一刻也平静不了。
他一直以为是此地的天地灵气促使的他修为一日千里。
却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与那缠绕了他十七年的绝症之源脱不了干系。
他心里害怕极了,不是因为任小钰对他动了杀机,也不是因为要对他用药废去修为。
而是正隐藏在他丹田之处,那整日不停歇的吸食着天地灵气的恐怖存在,会不会某天的某一时刻突然反噬他体内修出的真力,让他再次面临死亡。
无法预料亦不可控制,或许真到那个时候只有认命,没有他法。
范听北收了收神,深吸了一口冷冷的空气,他双眼泛起了血丝,很是疲累。
但此时却不允许他有丝毫的懈怠,他思索着目前的状况,没有丝毫的意外,再次陷入了困境。
留留不得,走走不得,悬崖绝壁,摔下去恐怕连个骨头渣都不会剩下。也可以说这就是个死境,任小钰救他的原因显露无疑。
世态炎凉,人心不古,道貌盎然,任家与苍家一丘之貉。
范听北的脑海中闪现了三个字:“不能死。”
他望了望肩头沉睡如死狗的小白狗,腰间如死物一般的破锤,不知哪来的一股劲使得他突然间充满了斗志。
生活如此美好,怎能轻易死去。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破锤,小狗,毕竟相遇相识一场,似乎都有着极大的隐秘等着他去探索。
他坚定信念暗下决心,当下不管会不会遭反噬,他也要反抗到底,极力提升自己的修为,任何事情都没有实力来得重要。
范听北笑了,眼下的死境或许是可以扭转的。
他相信否极泰来,人总不会一直处于倒霉的境地。他决定害人利己,再做一次坏人。
此刻范听北有种豁然开朗心花怒放的感觉,做了一次之后总会有第二次,而且会越来越熟练。
他已经在心中开始计划起来,嘴角发出鲜有的冷笑,夹杂着无奈与凄凉:“既然你道貌盎然,我就将计就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