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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便利店里买来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女孩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身体不自觉的打着颤,她屈膝蹲在地上,将地上的东西慌乱的捡起来。
这里是马路中央,虽然车少,可并不代表没有,陈家安也上前帮忙,很快将东西装回到袋子里,他不由分说的提起袋子,拉着她的手快步走过了马路。
女孩有些不适应的挣脱开他的手,她晃了晃脑袋,伸出手。
然后陈家安就自然而然的握住了她的手,女孩吃了一惊,怔怔的看他,然后恼羞的甩开手。
“我的东西……”她声音清脆冰冷,双手背在身后,抿着嘴,戒备的看着他。
“没事,我帮你拿着,就几步路。”陈家安举了举袋子,“挺重的。”
女孩摇了摇头,她眼中逐渐浮现出困惑和不可置信,她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自己根本无法理解的事物,还有灼热的迸发的光,这些稍纵即逝,她的眸子从新暗淡下来,她低下头,摇头,然后后退几步,身体微微的颤抖着。
她在害怕,她在恐惧,陈家安可以清楚的感觉到。
她在恐惧他吗?
可他有什么可恐惧和害怕的呢?
他有点想问,可这样似乎会吓跑她吧,她看起来这么胆小。
他也没有再坚持什么,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了她。
女孩双手接过来,身子向下沉了沉,她提着袋子,一时像提着一个装满水的水桶,左摇右晃的。
陈家安耸了耸肩,在她身边慢慢的走着,两人一时无话。
夜晚的街道很安静,还有几分初春残留的冬季凉意,道路两旁的店面都关着,有几家微微透出光亮,一杯还残留一半的豆浆骨碌碌的滚到他的脚边,他俯身捡起来,扔进一旁的垃圾桶,他发现女孩在偷眼看他,也没有太在意,他只是奇怪于里面所蕴含的意味。
那是带着好奇的,没错,充满好奇和忐忑的目光,或者说新奇更准确些。
像是孩子看到一个从没有见到过的事物。
他对她其实并没有那么陌生,而女孩对他却是完全陌生的吧,只是几面之缘,她也不会知道自己那些夜晚默默的注视她的一举一动。
当然不是偷窥,他正大光明的看,问心无愧。
不过他也不会傻到说出来。
两人一路默默的走着,进了小区,陈家安停下来,说道:“你是几楼,需要帮忙吗?”
女孩默默的摇头,两条细细的胳膊打着摆子,她埋头不管继续走。
陈家安摇摇头,没再说什么,而是走上前,一把将袋子拿过来,快步走进单元门内,女孩追上来。
“在几楼。”
他没有听到回答,只是感到身后她小心翼翼的拽着他的衣角,做出微弱的抗议。
“还给我……”
陈家安一口气上到顶层六楼,站在楼梯口等着,过了一会女孩气喘吁吁的出现,她的脸色更加的雪白了,脸颊却有着微烫的淡淡晕红,她一只手撑着扶手,一步一步艰难的往上走。
她看起来很是失落,没有理陈家安,越过他,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陈家安没有进去,只是将袋子放在了门口,女孩将袋子拖进了屋里,汗水这个时候才显现,密集的汗珠出现在她的额头。
陈家安摆了摆手,道了一声晚安便下楼去了,走之前眼角余光看到女孩低着头小小的说了一声谢谢。
声音太低,以至于他异常的耳聪目明也依然是听不真切。
带着诸多的疑问,陈家安回到了自己的小窝里,将自己裹在薄被中回忆方才的一切,她的态度让他产生了很大的疑惑。
行为上的怪异自然是不必说的,戒备是太严了一些,他还是喜欢之前那个在每个深夜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女孩。
放下所有心房,很自在很轻松的样子。
而不是白天时初见的那个阴郁的女孩子。
他结转想起她带着耳机的样子,想起清早打太极的老人对他说过的那番话,想着明天需要做些什么。
他想着想着,很快睡着了,这一晚,他依然没有做梦。
……
自从那天两人碰面之后,陈家安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孩,半夜也没有出来过,要不是看到晚上灯会亮,他都会以为她消失了。
这是在躲他吗?
八九不离十。
他也没有过多的去想,继续他的保安工作,早上起来和老人打打太极,早餐豆浆油条包子,打扫卫生巡逻,中午饭是馆子里做的家常餐,巡逻,下午的时候和已经混熟的李大妈在院子跳跳广场舞,唠唠嗑,然后睡觉前在转一圈,一天结束。
他始终没有看到老人说过的野狗,再去问老人,他自己也没有再见到过。
这样二十几天过去,离月底越来越近,马上就要发第一笔工资了。
终于可以上街逛逛了,至少把自己保安室那窝里的东西换一换,顺便改变一下自己的伙食。
从这个原本陌生的世界醒来到现在,除了他更好的融入其中以外,关于自己的身世和记忆,依然是别无收获。
除了那天晚上的梦以外,他再也没有做过其他的。
没有任何行为不轨的人接近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倒是有了一个比较全面的了解。
他应该算是普通人中的超人了吧。
当一天晚上一时兴起,从地上直接跳上保安室的屋顶,稳定的站在屋檐上朝下面看,目测有将近三米的距离时,更清楚的知道自己其实并没有用尽全力时,他对自己有了一个更新的了解,这幅身体的强度似乎还是可以继续挖掘的。
但除了力量不同常人外,他没有发现更多的异样。
他也没有刻意的去做各种尝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出于何种心理。
又一个同样的夜晚降临了。
时间一直在推进,可夜,总是相同的。
这一晚他出奇的烦躁,没有睡觉的意思,他在窗边,看着圆月渐渐化为一轮弯月,再变成一线月牙,是这一晚显得格外的黑沉沉。
他习惯性的看了一眼女孩所在的六楼,是暗的,没有开灯。
在窗边伫立了好久,窗外的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他渐渐平缓下心绪,来到窗边,就要躺下睡觉。
在似睡非睡的迷蒙中,他听到了什么。
嚎叫……野兽的嚎叫。
异常的低沉,浑浊,像是野兽进攻的前预兆和威胁。
他猛地睁开眼,跑出门,直奔女孩所在的单元楼。
这次陈家安确定了。
他双臂摊开,十指分张,看似轻轻的按压在水泥墙面上,坚硬的墙面却微微的陷了下去,将他的十指指尖包住,他猛地振臂,身形呼啸而起,直接跃过两层楼的距离,石灰的粉屑迟一步扬起,半空中的他双手握拳,一只脚尖点在墙面,墙面再次微微下凹,他再次借势一跃而起,当冲到最高点,离六楼还有一段距离,他故技重施,换另一只脚蹬在墙上。
如此三次起跃,眨眼间的功夫,他来到了六楼窗沿,一掌拍在玻璃上,玻璃无声粉碎。
他踏进六楼。
看到一只巨大的黑犬。
黑色的瘴气缭绕。
犹如方从地狱走出来的恶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