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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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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万光焰鸟汇聚天空,在致命的吸引之下,很快便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漏斗形状,又像是一道接天连地的光焰龙卷。

    一刹那的冲击和碰撞,数以万计的四翼光焰鸟以血肉之躯冲击在竹海当中的空地之上。

    两百平米的湖泊,在这种近乎天灾一样的冲击之下,只是顷刻时间便蒸发一空,紧接着方圆数十里范围内都是一片震荡,大地开裂,冰冷而川流不息的地下河水,在庞大的气压之下,逆浪滔天。

    火红色的光焰龙卷浩荡而下,雪白色的大浪滔滔而上。

    肉眼可见的速度当中,一道混杂着滚滚热浪蒸汽的冲击波,在半空当中肆无忌惮的扩散开来。

    山石崩碎,绞为齑粉,数百年沧古的竹林摧枯拉朽,化作漫天竹屑。

    光焰鸟数量再多,终究也不可能是天地自然的对手,滔滔而上的地下水,承载着整个川府之地亿万年以来的浩瀚生机和希望,只用不过不到三五个呼吸的时间之后,便如同一道拔地而起的巨浪之山,生生在漫天光焰鸟当中撕开一个巨大的通道。

    眨眼之间,足足数百万的光焰鸟,在这么一道突如其来的惊骇之下,各自成群,疯一样的向着整个茶山竹海的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无论是任何生物,即便是一些个实力强悍至极的异界生物,在猝不及防之下,也被这声势浩大的四翼光焰鸟之乱,给闹腾的不清。

    一日之间,整个茶山竹海当中,人畜无算,死伤无数,甚至连远在数十里之后外的益州城中,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而这时候的叶初一,从地下河的水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就像是一条被挂在河中被冲刷久矣的皮子衣服一样,整个人的身上都几乎要脱浆了,浑身一片水肿。

    比叶初一想象中的地下暗河要亮堂的多,无数年来的河水冲刷,让整个地下河道很是宽敞,穹顶极高,上面还生长着一些像是竹子、又像是柳枝一样的植物,散发着莹莹光彩,倒是让浩荡的地下河道显出几分梦幻姿彩而来。

    叶初一没有被河水淹死,便是因为在这穹顶之上,有一只纤细苗条的荧光植物,像是一只小手一样,刚好没过水面,挂住了叶初一的半截衣裳。

    咯嘣!

    稍稍动弹一下,细密如同蹦豆子一样的声音从叶初一的身体当中传出,叶初一只觉自己整个人就像是一只快要破碎了的瓷器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

    四翼光焰鸟与大地的冲击震荡,再加上地下河中肆意的冲刷碰撞,叶初一虽然避开了大半,但不可避免的,还是受到了一丁点余波的影响。

    十二真形功努力搬运流转,微弱无比的虎豹雷音洗练,叶初一体内那几乎断流的内气,一点一点的修复着叶初一身上破损的地方,恢复着丝丝缕缕的生气。

    足足接近半个小时的时间之后,稍稍恢复了一些的叶初一,方才顺着那纤细修长的荧光植物,一点一点的攀爬到了一块突出的石岩之上。

    一直泡在水中,饥饿和寒冷会大量消耗叶初一本就虚弱无比的元气,能量、食物、温暖,这才是对于现在而言的叶初一,最好的补充。

    攀上石岩之上,至少可以让叶初一脱离那冰冷的地下河水,也更利于叶初一以十二真形功恢复身上的伤势。

    两三个小时的恢复之后,叶初一身上浮肿渐渐消失,虽然还带着些苍白和虚弱,但整个人的精神头儿总算是从那种濒死一样的迷离当中恢复了过来。

    直到这时候,叶初一才有心情前后打量了一下整个地下河道的情景,河水清澈而湍急,映照着穹顶之上植物的荧光,五色十离,宛如梦境。

    不过可惜的是,除了这种对叶初一毫无用处的梦幻景色之外,叶初一没找到一丁点能够让自己从地下河道当中离开的痕迹。

    川府之地四周都高山峻岭,地下河道向来也就是在山岭环绕的范围之内存积流转,但对于叶初一而言,整个川府之地,实在是太大了,足足数十万平方公里,若是顺流漂浮,叶初一也不知道自己要在这地下河中漂上多长时间。

    况且而今天地异变、界门无数,谁也不敢保证,在这看似平静的地下暗河当中,会不会有什么恐怖凶悍的生物存在。

    没有一丁点能够逃生的思绪,叶初一便也只能枯坐在石台之上,一面时不时的打坐运功,一面时不时的在地下河道当中瞟上一眼,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奇迹的出现。

    哗哗!

    河水流淌的声音从未停息,滔滔而行,没有了天色变化,连天讯都收不到一丁点的讯号,叶初一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这地下河道当中到底待了多长的时间。

    可能是几天,也有可能是一个月的时间,没有了任何希望的情况下,叶初一甚至连运行十二真形功的力气都没了,整个人就如同瘫了一样的趴在石台之上,目光枯寂的望着河中那五色十离的梦幻光芒,像是一条条丝带,不断的向着下游动荡。

    历史上无数的事实都能证明,天灾、人祸都没有想象中那么的可怕,比这些东西更可怕的是,人的心中只剩下了绝望。

    从一开始死里逃生的庆幸,到后来信心满满的准备求生,再到最后彻底绝望的等死,叶初一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意志,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当中转变得这么快。

    河水清澈还带点儿微甜,穹顶石壁上的那些荧光植物虽然很是坚韧,但却无毒。

    有这两样东西在,自己还能够再坚持不短的时间,但叶初一一点儿也不认为,自己能够在这么一点时间当中,等到一支突然心血来潮的地下暗河探索船队。

    或许再过不久,自己就会断了心中那最后一丁点的念头,一头扎入这匆忙不知休憩的滚滚河水当中,在那五色十离的荧光缠绕下,葬身鱼腹,又或者是飘飘荡荡,不知道停留在何方。

    等等,叶初一杂乱绝望的思绪猛地一僵,盯着那河底当中顺着一个方向不停流淌的光线河流,叶初一觉着自己思绪好像一下子炸开了,似是有灵光闪过,又或者是依旧混沌。

    足足大半天的时间之后,叶初一募地从石台上站了起来,扭头向着地下河的无尽上游望去。

    嗖!

    叶初一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一下子就猛地从石台之上冲了出去,像是一只灵猴一样,靠着穹顶之上那无处不在的荧光植物,叶初一的眸子当中像是生出了一团火焰,从未有过的那般炽烈,不断的向着地下暗河的上游冲去。

    猴形攀岩如飞,偶尔有借力之处,叶初一便会化作了奔马、猛虎、飞燕,一刻不停的前进着,若是没了一丁点的借力之时,没入水中,叶初一也会如龙如蟒的向前翻腾。

    枯寂的日子里每一点时间的概念,也最容易让人的注意力盯死到一件事情之上,譬如十二真形功。

    一场生死大劫,一次心灵上的蜕变,叶初一身上的十二真形功,在其刚刚融会贯通之后没多久的时间当中,便如同枯木抽嫩芽一样的,再一次重生开来。

    前进、前进,在前进。

    一路之上有过疲惫、有过艰难的休憩,但叶初一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的,完全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不断前进着。

    “是了,这河水当中的光线,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鲜亮,或许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一定有着一些不一样的变化,甚至有可能,是出路!”

    可怕的绝望念头被一点一点的燃烧、焚灭,那一日在石台上的发现,确实是灵光一闪,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意志思想被绝望侵蚀,虽说有些觉悟,但却只是心中最后的一点求生意志在引导着叶初一前行。

    这一段时日当中的本能奔行,带动了叶初一十二真形功的蜕变,而这种蜕变,也彻底焕发了叶初一已经陷入迷障、几近沉沦的灵魂思想。

    稍作调整之后,叶初一头脑越发清醒,行进的速度也越发快捷。

    这一次,没有再过太长的时间,伴随着穹顶石壁之上那些植物的光彩越发斑斓多姿,一幅几乎让人难以想象的奇景很快出现在叶初一的视线当中。

    那是一道笔直雪亮的光芒,从无边无际的黑暗当中垂落而下,洒在一颗根枝花叶都无比茂盛的巨大古树之上。

    灿烂的光,伴随着巨大古树的一呼一吸,形成如同星河瀑布一样的七彩虹霞,透过河水,反射到石壁上的植物上面,继而那些植物,就像是生出了梦幻的光芒,不断的向着四面八方蔓延着。

    而最为让人难以置信的是,那一颗神奇的巨大古树,并不是扎根在土壤当中,而是奇异无比的,扎根在漫无边际的虚空当中。

    “滴,系统检测到界门一方、未知界门伴生植物一株,极度危险,极度危险,系统建议宿主迅速远离,系统建议宿主迅速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