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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讲究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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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很快就到了,看在犯罪嫌疑人年纪比较大,又是个老太太的份上,生怕一个不当心,惹得老人心脏病发作之类,说话还是比较客气,再加上几条内裤,涉案金额也不高,就想现场调解着把事情解决了。

    既然是警察说的,店员也表示同意,反而是钱万宝他娘坚决不同意调解。

    警察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嘴硬的嫌疑犯,看她坚决不同意私下调解,打算带她们回警察,钱万宝站出来拦住警察,哀求道:“警察同志,这绝对是个误会,我们愿意协调解决,愿意赔偿。”

    钱万宝他娘一听儿子这么没骨气,当即大怒,“儿子,我们为什么要赔?为什么要协商解决,我不同意,有本事就让他们把我带去警察局,我看警察能把我一个老太婆怎么样!”

    口气这么横,典型的目无法纪,警察看她再怎么年纪大,也没必要和她客气,厉声质问:“大妈,是你偷了别人店里的内裤,难道不应该赔吗?”

    钱万宝的娘成功刷新了警察对无耻两个字的理解,听警察这么一说,当即粗着嗓门大吼,“你说我偷内裤,你有证据吗?小子,老娘告诉你,想吓唬老娘,你还嫩了点,老娘在地里干活的时候,你还没出生了!”

    和这样的人,真的是说不通,警察好歹也三十多岁了,被人这样吓唬,还是第一次,也懒得和她废话,“不要多说了,去警局再说!”

    为老不尊,他做了十多年警察,也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怪不得现在网上很流行一句话,这个世上,不是坏人没有了,而是坏人都变老了。

    钱万宝看他娘这个样子,终于觉得丢人了,一声怒吼,“妈!你还嫌不够丢人吗?我们把钱赔了!”

    钱万宝她娘一愣,没想到钱万宝会吼她,当即泪眼婆娑,“万宝,你居然凶妈妈,你爹死的早,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为了供你上学,你妈我多少年没有吃过一顿肉,好了,现在你有出息了,跑大城市来了,又娶了个你妈妈从来都没喜欢过的女人,我本以为儿子有出息了,可以享清福了,可是,你现在就开始嫌弃你妈妈了,我不活了!”

    钱元宝的妈一边抽搭着,一边就真的朝边上的柜台撞去。

    手疾眼快的店员一把抓住她,笑得阴阳怪气,“大妈,就算你要自杀,也请先把内裤的钱付了,另外,我们这里是超市,您想自杀,请另选地方。”

    钱万宝的妈老脸到底也挂不住了,瞪着店员,问:“说吧,要赔多少钱?”

    她生的儿子,她了解,再这么胡闹下去,他有可能真的会不理她。

    其中一个店长模样的人走上前,“大妈,按我们店里的规定是偷一罚十,具体要看你偷了几条内裤。”

    钱万宝的妈眼看又要粗脖子,钱万宝上前挡住她,咬牙对那个店长道:“你放心,我们一定赔偿!”

    不就赔十条内裤的钱吗?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既然确定好赔偿解决事情,钱万宝的妈就要把偷穿在外面的内裤,一条条的朝下脱,这下子好了,她不仅刷新了店员们关于内裤的偷盗记录,也刷新了钱万宝对他亲妈的了解。

    一条、两条、三条……当第十二条内裤从钱万宝妈身上脱下,钱万宝傻眼的同时,也暗暗算起身上的钱到底够不够赔偿。

    别看钱万宝妈是从农村出来,目不识丁,平时在菜场买菜,连边角都捡回家,偷起东西可是一点都不含糊,尽捡贵的。

    她偷的内裤,最便宜的一条也在九十,其他的都上百。

    店员每点一条内裤,就冷笑一声,还有的人说:“大妈,您可真是人才,这么贵的内裤,我们店里一个月也就卖出去那么一两条,您倒好,一偷就三条,佩服啊!”

    钱万宝仿佛被人打了好几个耳光,面红耳赤的站在那里,等赔偿金额出来,他身上果然没带够那么多现金,最后,他是刷了信用卡才能带他老娘离开。

    超市的店员早对这个老太太恨之入骨,自从这老太太住到边上,整整三年,她除了电视机这样的大物件不好藏,没有偷过之外,其他的东西基本偷遍了,每次盘点,少了什么,就要负责的店员赔偿。

    店员的工资本就低,每个月再赔出点钱,都很不高兴,这次逮住老太太,也算是扬眉吐气了。

    有人还特地对着钱万宝和他娘的背影大声喊道:“老太太,您慢走,求您了,以后啊,不要再来了!”

    钱万宝他娘还想回头和店员吵几句,钱万宝沉着声音说了句,“妈,还嫌不够丢人吗?”

    话说着,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钱万宝他娘到底怕儿子生气,咕哝着骂了两句,只能跟上儿子。

    回到家,赵翠花也知道自己这次真让儿子丢了面子,小心翼翼地问他,“万宝啊,你怎么不去上班?”

    钱万宝躺在沙发上,都懒得睁开眼睛看自己老娘一眼,“还上什么班,我刚被开除了!”

    “开除?”赵翠花尖叫一声,“是谁胆子那么大?居然敢开除我这么能干的心肝宝贝!”

    俗话说狗都养自己家的,在赵翠花看来,她的儿子就是全天下最优秀的了,终有一天会让她过上太后的生活,给她生十个八个孙子。

    赵翠花一直在骂人,钱万宝终于听心烦了,从沙发上猛地坐起来,打断她,“妈,我已经很心烦了,你就不要再说了!”

    赵翠花是不再啰嗦了,但是,心里也暗暗思忖了起来,钱万宝的能力她还是知道的,虽说他们住的房子是莫莉买的,在她看来,那也是她儿子有本事。

    是谁能把他儿子弄得没有工作,就她的认知来看,莫莉成了首要怀疑对象,借口下楼倒垃圾,一个电话打给了莫莉。

    “李莫愁”正在给下属开会,听到电话响,低头看了下,看到还是她婆婆那个人打来的,眼里闪过不耐,直接按掉,继续听下属汇报上月回顾。

    赵翠花也是很有耐性的一个人,被“李莫愁”按掉,她继续打。

    终于,“李莫愁”被她打的心烦了,示意属下们继续开会,她走出会议室接电话,“喂……”

    和以前对赵翠花的尊敬相比,现在的“李莫愁”对赵翠花连一声妈都不喊。

    赵翠花对着电话劈头盖脸一顿骂,“莫莉,你这个贱人,是不是你在背后使的坏,故意让我儿子失业,我知道你的打算,就想让我儿子没有工作,在城市里混不下去,我告诉你,你的阴谋诡计是不会得逞的,我儿子那么有本事的人,他……”

    “翠花大姐,你等一等。”李莫愁打断她,“你刚才说什么,钱万宝失业了?”

    赵翠花被“李莫愁”的这声翠花大姐气到了,她喊她大姐,不就是比钱万宝要高出一个辈分了吗?

    她这是在故意气她,当即破口大骂,“莫莉,你这个贱人,你不要敢做不敢当,我告诉你……”

    “钱万宝失业了!”李莫愁一点都不在乎赵翠花怎么骂她,口气带着微笑截上的赵翠花的话,“这么天大的喜事,你怎么才告诉我,今天晚上我一定要带可可去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赵翠花真的被“李莫愁”气到了,猛喘了两口粗气,刚要再次反骂“李莫愁”,电话那头的人直接挂电话。

    挂完电话,“李莫愁”没有像刚才在电话里流露给赵翠花的那样高兴,她皱着眉头仔细分析钱万宝失业的原因。

    和她肯定没有关系,可是,在S市,除了她,貌似也没有第二个人和钱万宝有深仇大恨。

    以前,她是打过匿名报警电话说钱万宝和失足妇女怎么怎么样,但是,这一次还真的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那不成是钱万宝在酒吧泡了不该泡的妞,惹了不该惹的人?

    她打了个激灵,忽然想到了可可,钱万宝作为父亲来说,只能说不虐待可可,勉强合格。

    电话打给照顾可可的康复中心的阿姨,电话过了很久才有人接听。

    挂完电话,“李莫愁”手都软了,她差点拿不住电话,从那个阿姨口中她就能想象出当时的场景。

    幸好有黎乔在,要不然她可怜的可可……还不被钱万宝带去的那个女人往死里虐待。

    定了定神,感觉自己不再那么慌了,这才打电话给黎乔。

    黎乔没等接到“李莫愁”的电话,因为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她正在二楼给可可洗澡。

    人和人之间真的讲缘分,就好比黎乔和可可,黎乔真的没有对可可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可可就是喜欢她。

    在回来的路上,张奇试图抱一下可可,遭到了严重的反抗,可可还拿小脚去踢张奇。

    张奇人长得英俊不说,身上还穿着军装,一般小孩子都很喜欢他,可可却是趴在黎乔背上看都不看他一眼,对此,他捧着心,做出一副受伤的样子。

    黎乔还安慰他,“你还是很美的,只是我怀中的女子太小了,她还不懂美男计。”

    这哪里是什么安慰,典型一奚落,张奇拿黎乔没办法,也是故意让她找机会奚落他,只要她心情能好点,忘掉刚才在派出所的一切就好。

    车路过一家母婴店的时候,张奇停车,让黎乔和可可在车上等他,他则跑进去买了点东西。

    虽说是学医的,而且还是医术高超到几乎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那种,到底是没有做过父亲的人。

    等黎乔给可可洗澡的时候才发现,买的洗发露都是婴儿用的也就算了,给可可买的换洗衣服,是件连体婴儿衫也算了,只要可可能穿上,也没什么大不了,关键是可可三岁了,怎么能穿上新生儿的衣服。

    黎乔最后只能用浴巾抱着她下楼,她下楼的时候就看到张奇在拿她的手机接电话。

    张奇看到她下来,起身走到她身边,把手机递给她时,顺便把可可接过去。

    哪里想到,他的手还没碰到可可,可可就像杀猪似的叫了起来。

    “李莫愁”在电话那头听到可可的尖声,心紧张的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可可,我的心肝宝贝,妈妈马上就过去!”

    黎乔提醒她,“主编,记得给可可带件衣服过来。”

    “李莫愁”连声应着,然后飞快挂了电话。

    黎乔没有把手机放下,看着手机,张奇看她小声的数一二三,果然,她刚数到三,手机又响了。

    还是“李莫愁”打来的,问她具体地址是哪里。

    黎乔笑着告诉她,这次挂完电话,就把手机放到茶几上,抱着可可去厨房给她热牛奶喝。

    “李莫愁”的速度相当的快,很快就打黎乔电话让她出去接她,黎乔跟在张奇身边昀久,就越发现,有权真是好。

    本来她真打算去哨兵那里接“李莫愁”,毕竟这里是部队的家属区,不是任何一个人想进就进的地方。

    张奇阻止了她,拿起电话,一句话就解决的事。

    很快,“李莫愁”就被一个战士带了过来,看到可可,她几乎是扑上去抱住她,“可可,对不起,妈妈来晚了,都是妈妈不好,妈妈该打!”

    可可是真被那个娇娇吓到了,心里很清楚抱住她痛哭的人是她的妈妈,还是瑟缩着朝黎乔的怀里钻。

    黎乔看“李莫愁”哭得伤心,还自责,心里很不是滋味,可可有今天,从客观来说,真的不怪她。

    为了养活孩子,她不得不去上班,当面那场意外,生为母亲的她,才是最痛彻心扉。

    黎乔轻轻抚摸着可可的后背,柔声道:“可可小宝贝,能不能看看是谁来了呢?乔乔阿姨听着这声音怎么有点像最爱可可的妈妈呢?”

    黎乔说完这句话,能明显的感觉到怀中的小身躯动了下,但是,仍然没有回头,她又温柔的哄了好几声,终于,可可转过脸朝“李莫愁”看来。

    “李莫愁”本就哭得像个泪人,看可可转过脸看她,眼泪怎么都控制不住,流的更起劲了。

    可可朝黎乔看了眼,像是在寻求她的意见。

    黎乔对她微笑点头,可可再次转过脸看“李莫愁”时,居然伸出小手去替“李莫愁”擦眼泪,“妈妈……”

    这声“妈妈”稚嫩而轻声,落在“李莫愁”耳朵里却仿佛天籁,此生,她再也没有听过比这更好听的声音。

    可可终于让“李莫愁”抱了,“李莫愁”嘴上说着妈妈不哭,眼泪却像是决堤的洪水,怎么都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