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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生磅礴的元气数量所施展出的武学比景阳他们之前所施展的强了不只一点半点。
园中所有都被血红笼罩,什么都看到,整个天地都宛如遁入了血海,一些人开始惶恐地喊叫。所有的血色持续了足足数息才如同海潮般褪去,人们这才拿开了挡在自己眼前的手,慌忙望向了擂台。
古栋已经不再擂台之上,擂台上只有金生一人伫立。他王一般漠然的目光静静然望着前方。
古栋的身躯已经一片血红之色,都是从自己肌肤的毛孔之中渗出的鲜血。整个人飞出了擂台砸在了墙壁上,而后嵌在了墙壁上,像是嵌在墙壁上的壁画,道道蛛纹从墙壁上裂开。
自刀身上反射出的一道明晃闪烁过众人呆若木鸡的脸庞,随着金生将刀缓缓垂下,刀身震颤的嗡鸣声传出的同时,古栋的身体也如落下的碎石一样砸倒在地面。
一声声失声的惨叫从看客们口中发出,如此血腥如此出乎意料的战斗完结方式以及结果,即便是那些想看热闹的官员此时也都瞠目结舌,瞪大眼睛,身躯绷紧得如同拉紧弦的弓。
通天派甲一古栋,通天帝的独子,只是一刀便被解决?若是其余强大的修行者这一点倒也无可厚非,毕竟修行年限以及早就境界的摆在那里,然而做到这一点的是与古栋年纪相仿的少年!是一个并没有接受到五大宗门那样源远流长博大精深修行教导的少年!
张鹤影等人的神情也顿时僵硬如铁,清坠的双手更是因为愤怒和惊惧而不断颤抖起来。
虽说古栋先前才经历一战,虽说他先前才硬撑了洞天门最强大也是最恐怖的武学——《响樱诀》,可是场间其余四位甲一谁也没有勇气敢鼓起勇气说能够一招击败古栋,尤其是施展出了远超人们对其水平所持有印象的古栋!
金生面庞上的笑宛如魔鬼,坐在彭九零那张阴沉的脸也如深渊下的妖魔。
景阳缓缓攥紧了拳头。
……
古栋咳出一口血来,一口殷红浓稠的血。血流到地面,舞出一副惨然的画,地面流淌开的鲜血中灯笼以及月亮的倒映如同画中花。他的脸也倒映其中,不过不算明亮的灯光下模糊一片,恰如他此时的脸庞和他无法再思考的思绪。
天旋地转,耳畔全是嗡鸣,他听不清任何的声音,看不清任何的画面,只有一道道模糊的仿佛混沌之中的孩童与妇女苦喊能插入其中。
他试图撑起身体,然而只撑起了数分便再度倒下,脸庞贴在了自己吐出的鲜血上,发出粘稠地扯着人心脏让人窒息的粘黏声。
没有礼司官员敢来搀扶,这些见惯了诸多风浪的礼司官员此时忍不住地颤抖着。
金生望着古栋,沙哑的声音如同冰原上的砂砾,嘲讽的声音如同穿梭过古栋心头的箭矢:“通天派甲一,原来如此不堪一击。”
古栋咳嗽着,鲜血灌满了喉咙,仿佛一说话那些血便会喷涌出来。此时的他宗袍尽碎,先前的他看起来若说是狼狈,现在的他看起来便是非人,是跌落淤泥沟中的犬狗。
他的身体不断地像是有频率地发出颤抖,整个人如同被拨弄的古筝,握紧的拳头试图再度轰出一拳,然而发现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金生高大的身躯屹立擂台,杀气笼罩了他整个人,提着刀的他宛如魔神,在凝望了古栋足足数息之后,才朝着他缓缓走去。
自高高的碎裂擂台走下,仿佛从天空降下的神魔。
“你的父亲当年废了我的父亲,而今我要做的,也是同样的事情。”
感受到那恐怖彭拜的杀意,以及这声音之中好似回荡的死神气息,场间孩童的啼哭声顿时再激扬了数分,好像要洞彻云霄。
夜色。
月光。
杀气。
啼哭。
一出恐怖大戏,在他映荡着血光的刀上流转,而前。
刘眸以及张鹤影都缓缓闭上了眼睛。无论如何,今夜的他们,都是受辱的对象。
随着金生的脚步,景阳呼吸不断加重,在彭九零那近乎偷窥的期待目光之中,往前缓缓迈出了一步。
“果然,逞能少年,我期待你能够给他一个名正言顺,废了你的理由。”彭九零嘴角是盛开如古栋喷出的鲜血一样鲜艳的笑。
然而景阳手臂却忽然被拽住。
不知道清坠什么时候从高台上走下,前来拉住了他的胳膊。她的面容上一片雪白,头上好看若雪片的挂饰在她咬紧嘴唇摇头时如飞雪般摆动。
“不要去,今天你们不可能以胜利的姿态走出这里。你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清坠没有发出声音,但是翕张的嘴唇还是让景阳明白了她在说些什么。
景阳抬起头看向了身后高台上高高在上,运筹帷幄的彭九零。
彭九零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面色阴沉如水的他微笑起来宛如一盆污水之中盛开了泥花,景阳的心头顿时如同淤泥拍打。
景阳深深吸了口气,看着清坠那双通红的双眼。
的确,他不可能是金生的对手,至少现在不可能是。金生在镇边军最前线经历的磨难一个月便能媲美他们数年,这样真正经过淬炼出来的钢铁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比较的。况且金生的父亲本就是元尊境的大能,所以他其实有着远优于他们五大宗门绝大部分弟子的起点,而今在武神监接受的又是将相般的资源待遇,所以这样的金生他们短时间根本不可能能够比拟,更别提击败。
以他们五大宗门的甲一此时的状态而言,刘眸仅存丝毫战力,张鹤影响樱诀之后元气尽无已经不能再施展任何武学。自己自己也仅仅剩下一半的元气足够调用,然而那一半用来对付刘眸都需要用算计的方式,用来对付金生无疑杯水车薪。清坠虽然一直没有出手,实力全存,但是也不可能能够抵挡下来运元境无敌的金生。他们全胜时候联手才有胜算,然而现在的他们即便是联手,也都找不到丝毫赢的可能。
彭九零下了一盘完美的棋,一盘几乎找不到任何纰漏的棋,断去了他们所有带着微笑与往日风光走出这里的可能,并且一切显得如此自然与应当。
一切已经势不可挡,古栋之后,倒下的将是他们。但是景阳不可能放任古栋被金生废去,也不可能容忍自己被击倒在这里。
清坠阻止他,是因为他此时要是不出手,今日他不可能会受到如同古栋一样的对待,毕竟金生来寻仇,对他们几位甲一没有出重手的理由,对战之后自己顶多是失败,顶多是丢了九剑门威名。然而他一旦插手这二人的恩怨,那么他面对的便不是来自武神监监客挑战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可是景阳不甘心。
景阳仿佛看到自己站在十年前的战场上,身前不是金生不是灯火宴会,而是神武帝的百万大军,而是翰伊城前的尸横遍野,而是那如蝗灾铺天盖地的袭来的箭矢,是震耳欲聋的杀喊,而是翰伊城中暴雨也冲不淡的血流成河。
躺倒的人不是股东,而是八年前大寅无数忠良被彭九零出卖后的冤魂。
他的手掌也颤抖起来。
彭九零,八年前你赢了我大寅,算计了我大寅整整八年,今日,我又怎么能再让你赢?
你觉得你稳操胜券?
那么,大可试试。
景阳神情一片坚定,如同指苍峰中屹立峰顶经历狂风骤雨山崩地裂都屹然不动的指苍阁,如同十年前大布江船头临万敌而不惧的剑神卫剑,这股苍茫又坚决的眼神让清坠的身躯顿时一滞。
也用唇语道:“总要试试。”
不顾清坠的阻拦,景阳转身对着已经拿着刀站到了古栋面前的金生喊道:“住手!”
所有人都望向了站在高台下,显得极其不起眼,然而却是做过诸多名传天下的疯狂嚣张事的景阳。
一些妇女抱紧了孩子捂着孩子的嘴,看着景阳,然而自己的嘴里忍不住地呜咽。
彭九零与袁波的嘴角同时裂开一丝得逞的轻笑。
金生身形一顿,缓缓转过头,那双炼狱般恐怖深邃的双眼注视向了景阳,景阳的脊背顿时一凉。
他忽然觉得自己错了,比起夸平,这个被仇恨以及暴戾充斥了头脑,占据了其整个生命的人,要可怕得多。
“九剑门甲一景阳,我认识你。”金生缓声说道,“我听闻过你的一些事情,所以,我给你谈话于我的权利。”
景阳眯着眼睛,看着魁梧的金生,缓声道:“往辈的恩怨,可能有什么误会。”
金生冷声道:“或许。”
景阳道:“你代表的是武神监,你应该清楚你若是真的废掉了他,意味这什么。”
“我出刀只代表着我自己。”
“不。”在一片屏息之中,景阳摇头,“恩怨总该放下,其中是否有误会可以下来追查。我们都知道通天帝的人品,可能其中故事确是你不知道的细节。然而你若是妄自下手,带来的,只是两边势力的战争。而你代表的也不可能只是你自己,你所做的事不是报仇,而是告诉世人何为莽撞,何为胡作非为。”
冰冷的训斥话语让每一个人都不禁冷战,面对这样一个恐怖的角色还说出如此自然教训的话语这个九剑门甲一真的是疯子!
金生侧身看着他,足足沉默了数息道:“我听闻过你的事情。”
“你的勇气值得我钦佩,所以我给你说话的权利。”
“然而并不意味着你有教训我的资格。”
“所以,我解决了这个贼子之后,会让你尝到辱骂我的代价。”
说完,金生的刀缓缓提起,似刑场的断头刀。
“不!”
清坠直接喊叫了出声。即便是不喜欢古栋到极点的张鹤影,也蹙紧眉头别开头不敢再看。人群疯了似的后退。
景阳怒吼道:“他状态不全,你乘人之危又真的心甘?!”
金生的手一滞,缓缓转头再看向景阳那双在夜色中明亮如皓月的双瞳。
他冷声道:“在战场上,没有人会与你讨论胜之武还是不武。”
“你怀揣仇恨十多年,便以这样的姿态报仇,真的甘心?”景阳不甘心道。
金生冷冷地笑道:“像你这样幼稚的人,永远都不会明白,很多事情无论过程如何,只要结果,结果满意,便是甘心。”
“你这样做会激起的是通天帝的怒火!”清坠喊道。
金生再度冷笑,道:“你们五大宗门其实不过都是废物,你认为我何时将你们放在眼里?少年英雄?今日我金生不单单是来寻仇,也是来告诉世人,谁才是真正的英雄。不要再继续招惹我,否则我将激起的,是你们所有五大宗门的怒火!”
话音落罢,在清坠声嘶力竭的喊叫之中,金生的刀猛然插入了古栋的丹田而后刀尖抵到了青石板上,古栋丹田之中初具规模的气核瞬间破碎,鲜血只恐怖的伤口喷溅而出。一片惊恐的惨叫声顿时响彻开来!
金生的面庞之上,只有漠然,他缓缓钻动着手上的刀,看着古栋那双惊恐的双眼,听着古栋那痛苦低沉的哼鸣,缓缓道:“复仇,才刚刚开始。”
“一切,你咎由自取。”
他把刀猛然一提,一股鲜血如水柱一样喷出。鬼头刀朝着景阳一指,沾染上的古栋的鲜血如激打的雨点甩到了脸色苍白如雪的景阳的脸上,如同雪地梅花。
“下一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