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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阳明白九剑门对他们的第二道帮助,也是陆无琴对他的承诺——降雨。
久旱逢甘霖,在民间,这是上天恩赐。
之前一直没有水,没有食物的汉谷林开始下雨,那些果树上开始出现果子,虽然依然没有普通动物的出现,但是无疑的,极大地缓解了身体以及心理都处在极限的送试生的状况。
一路披荆斩棘如同魔王的夸平曾在林中有一处停留,没有第一时机赶往最深处,景阳明白缘由,他曾经和柳辰依关于汉谷林的妖兽之王所住之处有过一番讨论,但是那些猜测在于夸平第二次相遇之后,便不复存在,因为很明显,那妖兽之王就是住在林中最深处。
与夸平第二次相遇的地点,已经是林中比较深的位置,那里的土地便已经不同于之前,要水润十分之多,可以想象林中深处的水分何其充沛,这足以证明汉谷林林中至深之处与外界的不同,而这样的不同自然而然地昭告着某些神秘的力量。
所有的矛头都自然指向了汉谷林中的妖兽之王。
一日的行程,一行人走到了一处山谷前,山谷中烟雾袅绕,林中隐隐可见的深处如美人绰约,数十里外一根秀于林的茂盛独木撑开,站在山谷旁的山上也能清晰见到。
站在一处山脊上,景阳看着前方道:“我之前所说的计划,都明白了吧?”
“嗯。”众人点头,纷纷看向了前方。
神秘莫测诡异至极的森林深处,单单是望着,就很容易让人心生退意。
一位白衣送试生的面色十分为难,食物和水得到补充他的神色比起昨日要健康很多,而这健康之后的神情也能够得到更清晰地表达,迟疑了数息之后,他看着景阳道:“这里面一定十分危险。”
景阳点头,道:“若是不危险,又如何能够杀死那黑甲少年?”
白衣少年咬了咬嘴唇,不甘道:“我们为什么要冒这个险?”
胡鱼白眉头微挑,看了白衣少年一眼。
景阳颔首道:“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你们为什么要相信我。”
他转过身,发丝被雨水打湿的他宛如刚刚出浴,面色格外的白,神情冷静地看着白衣少年,道:“你可曾想过为什么会有降雨?为什么会有食物出现?”
楼檀修也思考起来,任何人都明白食物以及水的消失都是为了考验他们,现如今绝大多数的送试生已经淘汰,他们团队里面也有不少人已经被淘汰或者主动弃权,很大成分就是因为食物和水的缺乏,现在突然降雨,食物也诡异出现,当然不可能是因为九剑门纯粹的仁慈。
景阳继续道:“是因为我与九剑门一位大能人有过见面,有过谈话,有过承诺,这就是他对于现今局势变相的解决办法——给我们力量,让我们坚持下去。我从来没有强迫过你们一定要随我走,与我一起战斗,做这一切可以说这是为了中州尊严,但其实我没有这么伟大,我只是想报仇。”
说完转身,看着林中如汪洋大海般深不可测的林中深处,道:“不愿随我走,不愿帮助我,我必不强求。”
胡鱼白颔首,看着诸位道:“这里是大试,我们若是死在了这林中,也不会真正死亡,为什么不去试试?况且,有胆量直面监察司之不公的少年,这等豪情,我信得过。”
他看着景阳打湿的侧脸,道:“另外,我也想给那个姑娘报仇。”
白衣少年沉吟了片刻,和其余的少年交流了眼神,最后对着景阳坚定地点头。
的确,这林中深处再危险,最多不过是被淘汰,又什么不敢去试试的。
“我有一个问题。”双手环在胸前的楼檀修放下双手,出声道。
胡鱼白皱眉看了他一眼。
“别误会。”楼檀修摆摆手,“不是质疑什么,只是我想知道,若是我们费这么大功夫进去,那黑甲少年不进来怎么办?”
这的确是非常根本的问题,若是他们大费周章,最终黑甲少年却并不上钩的话,那么一切终究是徒劳而已。送试生们因为楼檀修意识到这一点,纷纷看向了景阳。
景阳摇摇头,平静中是胸有成竹,“他一定会进来。”景阳道。
楼檀修看了自信的他一眼,好奇道:“为什么这么肯定?”
先前说话的白衣少年也蹙眉点头,道:“对,我也好奇,他有禁闭环隔绝大阵作用达到杀人的目的,那么也意味着他自己也可能被杀死,这里面很明显是我们要去埋伏他,他还会来吗?”
景阳回答道:“我并不太了解黑甲少年究竟是动用了什么方法,不过金蒙本就巫术盛行,想来也应该是巫术,但是不管他用什么办法,你觉得他能活着离开中州?或者说,当武试结束之后,他能活着呆在中州?”
一位看起来眉目要比景阳稚嫩一分的少年道:“所以?”
“所以他本就注定了死亡,只是时间问题,所以他一定会争取多杀死送试生,尤其是有价值的送试生。”胡鱼白接口道。
“没错。”景阳点头,“他想要杀死我,他会尽一切可能,哪怕明知道是埋伏也无所谓,毕竟他的目标,只是尽可能地杀掉他选中的送试生。”
楼檀修蹙着的眉头微微松开,微笑道:“你很聪明。”
景阳谦虚道:“过奖。”
一番交谈,所有的问题都已经交流问题,没有了疑惑和猜疑,做事也变得顺畅了很多。
众人开始按计划的摘取叶子,编制简陋的叶衣。
楼檀修不擅长这样的东西,所以只是看着景阳做,他很难理解的是,这个少年聪慧出色,只是一两个人联手能够在汉谷林坚持到今天,必定也战力不凡,同时还懂得编制叶子成简陋披衣的活,他究竟有多少让人猜不透的本事?
好奇便想了解,他在景阳身旁坐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问道:“为什么会选择放出那等威胁的话语来挑衅监察司?我的意思是,无论你最终拿到了怎样的成绩,在你说出那样的话语之后,监察司都不可能会对有什么好脸色看,若是你入朝为官,或者涉及到河监察司有关的任何事情,只怕少不了麻烦。”
景阳将叶子的枝条小心的编制着,诚恳回答道:“当时有些冲动。”
“冲动?”本以为得到的回答回事一个豪情万丈的回答,没想到却是这么的现实直接,出人意料,楼檀修笑了笑,“你更像一个冷静的人,你的计划以及你表现出的魄力都十分出色,不像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能让一个冷静的人都冲动起来,只怕还有更复杂的情绪在其中。”
景阳心头微微一怔,手上的活却并没有停下来。
他和监察司……的确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及恩怨在其中。只不过这些东西,都不可能告知于人。
他笑道:“我一个市井少年,哪里可能和监察司有别样故事?”
“这就是更让我不明白的一点了。”楼檀修道,“你一个市井少年,为什么会懂这么多?为什么会有这样强的领袖风范?为什么……这么让人猜不透?”
景阳的将编好的简单披衣铺开,尝试在身上披上,发现刚好合身,于是开始编制叶帽,道:“我有一个好师父?”
楼檀修帮他拍了拍叶披衣上的泥水,结果拍得自己一手都是泥,毫不在意道:“仅仅是个好师父?很多品性是难以教出来的,有天分,还有自身经历。譬如冰蝉子,是因为生长在冰雪之中,在冰雪中经历了最刻骨铭心的悲痛,所以才渐渐与冰雪起舞,与冰蝉共存。”
景阳看着这个很聪明的少年,知道其实他只是顺口提提,所以也并未太放在心里,耸肩道:“那你就错了,为什么一定要是长久的经历?”
“品性这样的东西,也可能会在瞬间转变的,譬如我在汉谷林中的短暂经历,或许我之前是个乐天少年,然而经历了这些之后,我却变得悲天悯人。”
楼檀修若有所思地点头,道:“有道理,不过我还是觉得,你是个有故事的人。”
景阳将叶帽戴在头上,站起身来,道:“这世道,谁没有点属于自己的故事?”
“有理。”楼檀修再度点头。
“你们在说什么呢?”胡鱼白将弓弦好好地检查了一边,而后将叶披衣披上,朝着二人走来,同时顺便把自己替楼檀修编的也递给了楼檀修。
“你编的没有景阳好。”楼檀修摇头道。
”不说谢谢就算了,话还真么多?”胡鱼白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转头看向了景阳,道:“那果子,真的有这么神奇?”
景阳摸出了最后的五香果。红色娇艳的果子很难想象,含有的剧毒能够让场间所有人倒下,而其破碎以后散发出的气味,更是神奇至极,远非符器可以媲美。
将果子攥紧在手心中,他沉沉点头。
PS:明天改,暂时不检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