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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筠的身子渐渐清朗起来,便随着绿颜和梅心在园子里走动走动。冬日艳阳,园子里并不萧索,看在人心里很舒畅。
作品相关 95(第三部)省亲
慢慢走近了皇后的锦阳宫,肖雨筠想想也需给皇后请安了,便让锦阳宫的宫女去通报一声。皇后在内室半躺着,脸色略有些苍白,看见肖雨筠时强颜欢笑,脸上的雍容贵气此刻全成了一个失败的母亲的落寞。
肖雨筠知道她是在为仙月公主而揪心,可是肖雨筠却不知如何劝慰。因为这是她心里一块流着脓血的恶疮,她如何去揭开她的伤疤,岂不是太过于残忍。
皇后问道,“太子妃今日身子可好些?”
“回母后,雨筠身子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胸口还有些闷,不碍事地。只是母后您呢,可要保重身体才是,要不,传个御医来瞧瞧?”肖雨筠恭敬的说道。
“哀家这身子是旧疾了,一遇上不顺心的事,便头疼,休息几日便罢了,宫里头那么多御医谁也没法子,哀家也只好忍忍便过去了。还是你孝顺,太子已经好几日没来请安了,心里头怕是忘了我这个母后了。”皇后扶着头,强忍着疼痛,笑着说。
肖雨筠猛地听到太子两字还一惊,一听竟是连皇后的锦阳宫也未来过,便知道他自那日被皇上叫走,便一直未回后宫。
还未等肖雨筠答话,皇后接着说道,“皇上最近忧心,为顺庆王获罪一事寝食难安,本是自己的叔父,一生戎马,这会子便要被凌迟处死,想想怎么不心寒?”
皇后叹口气,盯着肖雨筠,肖雨筠并不抬起头来,只是拿眼瞧着皇后身子底下的绣花雕凤裹金边毯子出神。
皇后轻咳两声,肖雨筠回过神,却仍未接话,可是该来的还是来了。
“雨筠,现在是皇上便是有心赦免顺庆王也不得,你父亲却揪着顺庆王不依不饶,联合百官进谏,非要皇上把顺庆王凌迟处死。你说这可怎么办?”皇后一面说着一面不住的打量肖雨筠的神色。
肖雨筠本是想装傻充愣的,可是又怕过火反而激怒了皇后,得不偿失,只要装作听到心里去的样子,点点头。
皇后看她依旧没有做声,只得自顾自说下去,“雨筠,你是肖大人的宝贝女儿,你父亲定会听你的劝。本来我们女人是不能参与政事的,可是事有轻重缓急,为皇上排忧解难,我们也是义不容辞的。雨筠,看来此事,还是要你亲自出面了。”
肖雨筠忙跪下,“母后说的极是,雨筠一定会尽心尽力规劝父亲。可是雨筠如今进了宫,再见父亲本是很难,怎么好去规劝于他?”
“这个你不需担心。哀家已经考虑到此处,念你进宫几月未见双亲,哀家将特别恩准你回肖府省亲,这一来遮了别人的口舌,二来也要让你解解思亲之苦。”皇后说完,肖雨筠正要谢恩,突听她说道,“即时让太子也陪你去吧。”
肖雨筠应了,辞了皇后出锦阳宫。绿颜在外面已经拿着一件披风等她,想她可能看肖雨筠久久未出来,天色又凉了起来,怕她受风,绿颜才急忙赶回去拿了披风来的吧。
肖雨筠却并没有把要回宫的事情告诉梅心,到底为什么不告诉她,她自己心里也弄不明白。
肖雨筠只知道如今肖远航要把任俊驰送进宫来做太子随侍,太子以诸多理由辞了,可是肖远航却总会拿出别的理由来应对,让太子烦不胜烦。
次日,等皇后那边的下了懿旨,肖雨筠才让绿颜收拾东西,梅心愕然的站在那里,有些慌乱的看着肖雨筠。肖雨筠却装作没有没见她的脸色,心里却有些冷笑了。
到了出宫的时辰,费宜鸿还未来。左等右等并无他的踪影,肖雨筠让绿颜去寻,绿颜也没有寻到,肖雨筠以为他不会去肖府,便坐上凤撵要出宫的时候,费宜鸿赶来了。
费宜鸿的面孔略有憔悴,几日不见人有些消瘦,可是眼神却更加明亮,或许是要随肖雨筠回肖府,所以心里有恨格外明亮吧。
肖府之外,众人跪拜太子与肖雨筠。
肖雨筠扫眼看见肖远航与大夫人为首,汪安萱在后,甚至连二夫人也在,角落里看见了蜷着身子的赵二,唯独未见风言风语。
太子与肖远航寒暄着进了府,而大夫人扑上来挽着肖雨筠臂,眼里的泪光闪烁,“好女儿,今儿个可是吉星高照,我与你父亲整日念你,终于盼到你回来了。”
如果没有梅心所言,难道肖雨筠会怀疑这个含着泪语音颤抖的母亲吗?绝不会的,可是如今,肖雨筠却对她起了疑,这种疑心却也是防备之心。
肖雨筠与太子还是回到了她原来的房间,并未作很多布置,里面因为清雅略嫌简陋一些。费宜鸿并未在意。拿起肖雨筠梳妆台上的一个檀木小盒子细细看着,许久未曾放下,眼神有些异样。或许是紧张,肖雨筠语无伦次的说着。“这算是什么玩意,堂堂太子难道还能看到眼里去?”
费宜鸿看着她,眼里的异样终究消失了,大声冷笑着,“好。很好,这才是肖家的女儿嘛。”
肖雨筠还在诧异,汪安萱却在门外求见。绿颜请她进来,掩上门便出去了。
只见汪安萱一身粉色的衣裙亭亭玉立,精致的妆容恰到好处,端了一碗燕窝便进来了,给太子福身一礼,柔柔说道,“太子殿下。萱萱给你熬了一碗燕窝,还请趁热喝了吧。”
看费宜鸿还没接话,汪安萱赶快端起燕窝来走近他身边。急着要把那碗燕窝递到费宜鸿手里,费宜鸿退了一步。果真接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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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等汪安萱露出惊喜,费宜鸿便把燕窝端到肖雨筠身前。淡淡说道,“你的心意本王领了,这碗燕窝还是给你姐姐吧,她久病初愈,需要调理。”
汪安萱讪讪的笑道,“是萱萱疏忽了,未给姐姐端来,萱萱这就再去端一碗来。”
费宜鸿却急忙叫住她说道,“不用了,本王看你姐姐有些劳累,无事还是不要来打搅了。”
汪安萱瞪着肖雨筠,那眼睛里恨得出血,面容上有些扭曲,但是也低声应了下来。出门的时候她不甘的回头望来,费宜鸿正端着一碗燕窝小心翼翼的喂肖雨筠,终是恨恨的出门了。
等汪安萱不见踪影,费宜鸿便冷哼一声放下燕窝,不再理会肖雨筠。
肖雨筠端起燕窝来,慢慢吃着,嘴里却忍不住说句,“她还是极美的,你难道不动心?”
费宜鸿恨恨的说道,“只要是你们肖家的女儿,本王都不会喜欢。”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肖雨筠感觉心里有东西慢慢沉下去,很重很重,再也捡不起来。放下燕窝的手有些发抖,碗落在桌上的声音极大,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如果我不是肖远航的女儿,你会喜欢我吗?”肖雨筠的声音有些颤抖,她自己都要听不出是她自己的声音。
费宜鸿没有料到她竟这样问,一时看她一愣,终是别过脸去没有吭声。
肖雨筠笑了,笑的声音爽朗悦耳,慢慢却再也坚持不住一般,声音低了,竟变得凄苦起来,她是做不来戏的,做不到无视她自己的伤心。
肖雨筠想出去走走,猛地打开门,却发现梅心站在门前转来转去,一副焦急的样子。看见她出门,松口气,附在肖雨筠耳边说道,“小姐,不好了,刚才我听说,风言风语被赵二抓起来,已经三天滴水未进,受尽折磨,再不去救,怕是不行了。”
肖雨筠回头看一眼费宜鸿,只不过一眼,来不及跟他说什么,便转身跟着梅心疾步离开,连披风都没带,梅心带她去了后院,那里有间破落的小屋子,进去一看,赵二还在拿鞭子鞭笞着两人,风言风语此刻已经失去了神智,嘴里的闷哼声也是极低,低若未闻。
赵二的脸上因为亢奋变得血红,十分骇人。他枯皮一般的手青筋毕露,紧紧握着一根翻着倒刺的鞭子,用力挥下去,皮鞭上的倒刺便翻出风言风语身上的几处肉来,血水一时流出,地上早已血红,风言风语身上有结痂的伤口,也有新伤,惨不忍睹。
梅心失声大叫起来,肖雨筠大声喝止赵二,“住手。”那声音却连她自己都听不出来是什么,赵二盯着她一会儿,眼里的凶狠未减,肖雨筠慌忙退了两步,心里惊恐万分,怕他对她不利。
听见脚步声,肖雨筠慌忙拉着梅心跑出去寻人,原来是费宜鸿赶过来,再回到小屋里,赵二早已不在,凭空消失一般。费宜鸿命人解开两人身上绳索,看见两人伤势也皱起了眉头,恨恨的说道,“这老匹夫,还敢这么猖狂。”
肖雨筠知道他说的便是赵二,却不知他是如何知晓的。把风言风语安顿在房间里,梅心找了纱布擦拭两人身上的伤口血水,寻来的大夫看见两人,不住的摇头,表示无能为力,伤势过于严重,不是他可以救得过来地。
肖雨筠与费宜鸿相视,便知道此刻对方所想,此刻除了找来蓝风蕴,怕是谁人都救不了风言风语了。
费宜鸿狠狠看肖雨筠几眼,终于拿出手谕给小乐子,让他快马去宫里找来蓝风蕴。小乐子领命飞奔去了。
不过一个时辰,蓝风蕴就赶过来了,急忙查看风言风语的伤势,给两人都服下一颗晶绿色的药丸后,便拿出些白色药粉涂抹风言风五的伤口。突然转过身来看着肖雨筠,肖雨筠才明白,原来风言风语全身是伤,敷药总是要把衣服撕开,她自然不方便在场。
费宜鸿拉着肖雨筠出去,临出门没忘了把身上的披风给肖雨筠穿在身上,披风上带着他的体温暖暖的,肖雨筠却看见了蓝风蕴的身形一滞,神色黯然了下去。
肖雨筠留下绿颜守在那里,让她能够帮助蓝风蕴做些什么,肖雨筠后来听绿颜说,那日蓝风蕴给风言风语两兄弟敷药完后,便开始煎药,忙了许久。
肖雨筠也并没有闲着,她甩开费宜鸿的手,把披风扔还他,径直去了肖远航的房间。肖远航正在房里坐着,倒像是正等着她来,白皙的脸上若无胡须,眉目清朗,怎么看也不是奸妄之人,可是偏偏他要这样做。
看着他慈爱的脸,肖雨筠突然怀疑起梅心所说的话,她自己真的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吗?她看着肖远航失了神,直到他轻轻唤她才惊醒过来。
“雨筠,今日怎么突然回来?令府里上下未及准备,怠慢了太子可是不好。”肖远航诚恳的说道。
“父亲,是皇后念我久病初愈思亲之苦,要我回府看看父亲与娘亲。”肖雨筠淡淡的说道,心里却在琢磨改怎么向肖远航开口提顺庆王的事情。
“雨筠,你也不用瞒我,定是皇后让你来劝为父,让为父不要死揪着顺庆王的罪行不放,对吗?”肖远航眼睛精光一闪。
肖雨筠看肖远航已经明了,便也不瞒着,正色说,“父亲说的没错。皇后便是这个意思,那父亲到底是何心意?到底要不要给女儿一分薄面?也要让女儿回去给皇后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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