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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巧合甚是寻常,谁也没有思疑多问,倒是知书看到夏王回来,微微靠近了他,夏王顺势搂住她。众人见怪不怪,取笑了一阵,夏王下意识看了翘楚一眼,却见她接过秦冬凝递过来的酒水,低头慢慢喝起来,他忍了忍,终于没忍住,微微厉声吩咐身旁的夏总管,“你到营帐那边取壶香茶过来,翘妃娘娘喝不得酒。”
秦冬凝一拍脑袋,连忙道歉,佩兰已拿过翘楚手上的酒杯,微微责道,“八爷不在,妹妹自己该有分寸,不该喝酒。”
翘楚心中苦笑,谢了关心,便听起众人说话来,众人很快说起即将进行的笛子合奏,言谈间都甚是兴奋,翘楚心里微微一紧,刚猜在营帐那边消磨了些时间,她以为已经错过了,原来没有……
突然,秦秋雨猛地站起来,往前面一指,颤声叫道:“快看,那两个人起来了,要开始了!”
正文 169 篝火夜比试——夏王的狐裘(6)
众人一看,只见前方最靠近皇帝的一排五六个篝火堆里,中间桌分别有一人站起来,那是太子府和睿王府的桌席。
本来人声浓沸,这时竟一下子全数安静下来。
在落落的火光里,站在最前端的那两个人——睿王和沈清苓都是一身梨花白,给人丰神俊朗之感。
翘楚把玩着手中茶杯,低头凝向那烧得噼哩啪啦轻轻脆响的柴火,其他桌,许还有些轻声细语,他们这一桌却非常安静。宁王一众没有说话;夏王那边的人,知书正娇嗔地依偎在夏王怀里说着什么,夏王淡淡听着,没怎么出声;夏海冰似乎本来就是甚为安静的人,一直微微笑着,和几个下属静静喝酒。
恳“翘妃姐姐……”
秦冬凝突然出声,随即被佩兰轻声止住。
上官惊鸿第二次杀她那晚,宁王他们都在场,佩兰刚才虽斥她,却是一份关切。
让此情此景,那边上官惊鸿和沈清苓正热闹,她却在这里沉静独坐,她知道,他们都对她生了丝同情怜悯之心。
她不需要任何人同情!
她站起来,俯身给每人倒了酒,笑道,这喝酒品曲,正好。
众人一怔,宗璞机警,先笑回了,说,翘妃娘娘所言甚是。
宁王略一沉吟,却道,八弟妹,可需本王送你回八弟那里?
她摇头一笑,说不必了,她既路遇夏王和小九儿,就是缘份一场,听曲在哪里听都是一样,那边正蓄势待发,过去反而扰了。
众人随即纷纷回应,经围场一赛后,自宁王以下,都对这个女子生了好感,这时免不了都给些安慰。
就在这觥筹交错之间,天地里的声音似乎都随之安静了下来,她一怔,侧身一看,原来是皇帝在说话。
皇帝的声音是高兴的,道,曲子,睿王和方主簿已商妥,现在朕和众卿正好好曲齐赏。
掌声雷动——
一刹,她不必细看,眼梢也收到无数目光聚拢到那两个人身上——代表着尊贵的太子殿下的“方镜”和皇帝跟前最炙手可热的睿王。
曲子在掌声一消之际恰如其分响起。
四下,人人侧耳倾听,这边,只听得夏海冰,宗璞等人低声赞谓,她却差点没把手中的茶杯子给甩了出去。
好听是好听,音色技巧无瑕是无瑕,但那首曲子怎么竟是仙剑问情?
她还在念书的时候,仙剑就风靡一时,但这里是云苍大陆,怎么可能有这首曲子?这里总不可能也有一个李逍遥吧。
是谁给了他们这首曲子,还是说他们中本就有人像她一样,是穿越过来的?
也许是她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吓到了众人,秦冬凝和佩兰连问了她数声,她连忙摇头,心情却仍在坐云霄飞车中……
另一边,知书正依偎在夏王怀里,突然,夏王将她的头轻轻按住。到围场来的这两天,不知道为什么夏王对她的态度甚是冷淡,她正为这突然而至的亲密窃喜,却听得男人低声吩咐道:“说你冷,懂了吗?不该说的话便别说,本王不喜欢不听话的女人。”
知书一愣之下心惊肉跳,夏王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原想着篝火生暖,便没穿氅子出来,随后也有些后悔,只觉甚是寒冷,而四周的王妃,官夫人穿着各种各样的氅子,争妍斗丽的,亏得他们这一桌,秦氏姐妹是武将之女,身子甚好,而佩兰一直教宁王抱着,都没穿氅子,翘妃不知怎么的也没穿,不然,倒显得她寒掺了去。她依偎在夏王怀里,有他暖和着,渐渐也不觉得冷了。此时,心里惊怔,赶紧依言做了。
宗璞取笑道:“九爷还不解衣赠美人?”
夏王眼梢微微攫了他一下,笑骂道:“宗大人岂非讥笑本王无衣?”
他说着对背后两名婢女道:“到我营帐将姑娘的氅子取过来。”
他微一沉吟,又道:“慢着,将本王带来的大氅都拿过来罢,给这里每位娘娘和姑娘都带一件,这天寒地冷的,娘娘们姑娘们却爱逞强。”
众人听他吩咐,都是一怔,随即笑了起来,心想这位爷倒极是细心体贴。宁王哼了一声,也笑骂道:“你这一来,倒显得我家无衣了。”
佩兰却笑谢了,翘楚和秦氏姐妹也谢了,这善意之情,谁也不会拒绝。
待得两个婢女将氅子取来,按着顺序给各人分了,翘楚终于明白对面那个男人的用心。出发之前,他们到四大美人的营帐走了一趟,取了狐裘放到他的营帐里去。这时,她“恰巧”分到了狐裘。
夏王的狐裘在朝歌是出了名的。一时,众女都羡慕她的好运,相邻近侧的篝火堆,但凡有女子,都投来惊叹艳羡的目光,看得众男子大笑不已。
只有知书明白个中端倪,又惊又嫉地瞧了翘楚一眼,腰眼去猝然一痛,她一惊回头,只见夏王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眸子深处隐隐浮着一抹狠戾。她差点吓得心魂俱散,不敢再出一丝声息。
而至此,睿王和“方镜”一曲合奏也悄然而止,只余全场掌声响彻。
帝、妃都赞口不绝,皇帝高兴,连连喝了数杯酒,睿王和沈清苓欠身谢了,睿王携郎霖铃向全场祝酒,另一边,沈清苓也请太子起来,向全场祝酒,一时全场气氛高热。
郎霖铃笑颜嫣然坐下,同桌景平等人又祝了酒。碧水嫉恨不已,心想,倒不知四大美人那两个婢子给郎妃指使到哪里去了,她好不好寻机告诉睿王郎妃所作所为?但她看睿王刚一坐下,便给郎妃割肉取酒,体贴疼爱,不得不恨恨打消了念头,这翘楚根本就不入睿王眼里心上,说了,万一教郎妃知道,偷鸡不成反蚀米,徒惹一身腥。
邻桌,太子似并不嫌隙,笑赞睿王二人,睿王举酒还礼,笑道:“惊鸿不过是抛砖引玉,只等二哥来指点。”
太子眸光泱泱,笑骂道:“是八弟指点孤罢。”
场中人看太子无半点不悦,都想,睿王虽露了脸面,但方镜也为太子府争了脸面,倒毋怪太子心情尚佳。
太子身旁,翘眉却恼恨得几乎将指甲折断,在这之前,王语之抚的琴和她与翘容跳的一支北地民舞倒成了陪衬!
——
又看“方镜”和睿王遥遥祝酒,和太子眼神交接见,姿态亲密,那“方镜”眼里都是光华,心里恨不得有谁将这女人的风头压下去才好。
皇帝看太子和睿王兄弟和融,虽还有忧虑,怕太子仍记恨睿王,却又想睿王处事越发沉稳,又敬着这位二哥,情况必定会慢慢好起来的,遂欣慰许多。
兵符一事,太子落败,心里必定不痛快,幸好睿王当初让景平呈交给他的纸笺说,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才用音御之技,取个小胜,以期不折了二哥的威信去。三场下来,确实只险胜了太子,将这嫌隙稍稍缩了。
他有心让太子高兴,遂站起来,笑道:“惊灏,老八刚才也说他是抛砖引玉,既已引出阿镜这块玉,便只差你了,你这当兄长的不表演些什么让朕和你众兄弟众卿开开眼界吗?”
郎后嫉恨太子,冷冷的并不出声,丽妃虽也甚得宠,却一贯安静,其他妃子不敢妄自说话,倒是莊妃落落大方,笑道:“不错,殿下最是才博广识,若不表演一番,怎说的过去?”
帝、妃一说,场上所有人立刻附和。
太子眯眸,半带慵懒半带笑意看着众人,略一沉吟,笑道:“父皇,各位,既然八弟与孤府上阿镜联手,那末,孤也挑八弟府上一位来联演一阕好了。”
此言一出,全场再次掌声雷动,将臣纷纷问道:“殿下要挑八爷府上哪一位?”
目光在睿王一桌轻掠过,太子缓缓笑道:“早在选妃赛的时候,孤便为两位睿王妃出色的表现所震撼,心想两位娘娘必定琴棋书画样样皆精,翘妃既不在,孤何不趁此向郎妃讨教讨教呢?”
他这一说,立刻得到所有人赞同,皇帝率先抚案叫妙。睿王眸光一动,看向郎霖铃,郎霖铃被这一点名,心里也是惊喜参半,怕太子会出什么难题刁难。她自诩素不喜争,但既被翘楚在狩猎赛抢了风头,这时不由得心想,她要让所有人看清楚谁才是实至名归的睿王妃。
全场既静,她正要起立,一道脆生生的童音大声嚷道:“谁说狐狸八嫂没来?她来了的呀,就在我九哥那边!”
正文 170 篝火夜比试——歌乐器之争
狐狸八嫂,还能说谁?
翘楚没想到自己被点名了,在夏王等人向她看去的时候,她才从思索里回过神来,皇帝的声音威严传来,“翘妃也过来了?过来让朕瞧一瞧。”
翘楚本意静坐,这时却不得不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略带匆忙的站起来,篝火红,林地黑,在这半明半暗之间,她似乎看到上官惊鸿也是那其中的一道目光。
那琼脂玉白的衣履,那冷酷绝情的男人,相距太远,她看不清他的眉眼,也没必要看清。
拘从一个一个篝火堆里穿梭而过,眼梢轻轻看着座中那些女子,各式各色的大氅裘衣,看着她们微讶微羡的目光,她想笑想哭。
当然,笑哭都没有,她稳稳当当的去到皇帝的高桌前。
太子一桌,睿王一桌,都紧盯着她。高桌上,小九眉开眼笑,莊妃却微微变了脸色。
埤那些目光让人疲倦。她跪下参拜,皇帝温声道:“老五的媳妇已无甚大碍了,你呢?老五紧张他媳妇,老八也是不遑多让的,你身上的伤也大好了罢?”
翘楚笑了笑,“老八也是不遑多让的”这话让她想笑,刚才的涩意消失无踪,只想笑,叩禀道:“谢皇上关心,翘楚得八爷和郎妃姐姐照顾,伤势好多了。”
她说着,旁边响起脚步声,她眼梢一掠,原来是睿王走了出来。
皇帝笑骂道:“老八,倒也不怕朕笑话,朕这才和你媳妇说了几句话!罢,你便领她进去吧,好生照料。”
腰上一紧,翘楚有些厌恶地看了眼腰间的手,也许是忘了掩饰神色,她看到睿王似乎微微一惊,眸色暗了暗,凌厉地盯了她一眼,大手却将她紧紧抱进怀里。
她想,现在只有先忍着罢,但这样的接触却已让她有种想呕吐的感觉。
睿王谢了恩,她被他揽着正要走回去,却听得皇帝微微“咦”了一声,讶然道:“老八媳妇,你身上的不是老九那件千年狐氅吗?这东西老九宝贝的紧,很多人都惦着他这氅子,朕记得太子便曾为阿镜求过,用了最好的西海珍珠珊瑚跟他换,他都不肯。”
他说着又若有所思道:“说来,你怎么坐到老九那桌去了?”
翘楚倒感谢皇帝的问题,淡淡看了睿王一眼,轻声道:“我要禀圣。”
男人眸眼一深,却没有拦她。
她既得脱,顺势走前一步,弯腰一福,回道:“翘楚从营帐醒来,听得外面热闹,便寻思着过来看看,路上遇到九爷和小皇子,就到他那边坐了坐,五爷和佩姐姐也在那边,热闹着呢。”
皇帝颔首,威严的目光透出几分柔和,点头道,兄弟间就该这样。
翘楚又笑道:“至于这狐裘,说来也是翘楚好运,九爷府上的知书姑娘怯寒,九爷心善,看我和佩姐姐秦家小姐都没带氅子过来,便让婢子给我们也各带了一件氅子,翘楚幸运,刚好轮着这件狐裘。”
皇帝听罢,赞道:“老九这孩子平日倨傲不羁,最是不会为谁操心,却原来最懂仪礼。”
最是不会谁操心——翘楚一怔,听到夏王的声音从背后远远传来,谢皇帝夸奖,莊妃在旁微微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