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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衡递过来一支竹签,道:“我从不吃糕点零食,只听我舅母……我母亲说五味斋的做得好,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好。又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各样都要了一些。你尝尝看。”
容韫和用竹签扎了一块马蹄糕进嘴里,马蹄的清香爽甜和微脆的口感让她觉得极为可口,忍不住用竹签扎了一块,递给傅衡:“很好吃,你尝尝。”
傅衡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微讶,紧接着就是满眼的激动,伸头过来将那块糕点噙进嘴里,看着容韫和道:“很甜,很好吃。”其实他最不喜欢吃甜食,但这一块马蹄糕,却让他觉得是这世上最美味的东西。幸福而甜蜜的滋味,从舌尖直入心底,瞬间漫延到全身。
看着满眼情意的傅衡,容韫和垂下眼咬了咬嘴唇。刚才也不知中了什么邪,这么亲昵的举动不自觉地就做了出来。到现在,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已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几本书递到了面前。容韫和惊讶地抬起头望了傅衡一眼,放下食盒,伸手接过书。
“怕你闷,带给你看的。你喜欢看什么样的书,告诉我,我回去后,派人拿过来给你。”
容韫和看了看手里的书。一本介绍燕北风物的书,一本游记,两本诗集,还有一本是关于种植方面的书。她拿起那本种植的书,翻了翻里面的内容。
虽然有了空间,但容韫和一直想把种植方面的知识恶补一下。一是她自己对这方面真感兴趣,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掩饰这空间。否则一直说她在种植方面如何厉害,但连最基本的东西都不懂,实在是一件很糟糕的事。别人多问几句就会漏馅。
看容韫和对这本书有兴趣,傅衡道:“种植方面的,我那儿还有两本,我回去便让人拿给你。裴先生倒是对此道颇有研究,这方面的藏书应该不少,我这几日找个时间去拜访他一下。向他借几本回来给你看。”
“好。”容韫和本想说谢谢,但话到嘴边带是换了个“好”字。又问:“裴先生,你对他很熟悉吗?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你能跟我说说吗?”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觉得他对我怪怪的。”这种感觉,她连吕妈妈都没有提及过,但此时面对傅衡,她很自然地就出了口。
“怪怪的?”傅衡惊讶地看了容韫和一眼,“如何个怪法?”
“我也说不清。只觉得他每次看着我,那眼神都很奇怪。”
傅衡皱起了眉,想了一会儿道:“你别担心。裴先生为人正直,风评一向很好,又年近古稀,对裴夫人鹳鲽情深,应该不会有什么歪心思。”
“谁说他对我有歪心思了?”容韫和轻啐一声。
傅衡怔了一下,摸摸鼻子讪笑:“我以为……”他顿了顿,道,“裴先生和裴夫人。都是平州人。因是同乡,又同朝为官,所以我爹每次到京城述职,都会去拜访一下裴先生,我也跟着见过他几次。
当时他还在国子监里任职,说话风趣,知识广博,对后辈尤其提携。后来因门生满天下,为了避嫌,他自动辞去官职。带着夫人回到故乡。至于其他的,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不过听我妈妈说,裴夫人自那次到我家宴会后,就一病不起。裴先生为此很是忧心。”
“哦?”容韫和想起裴夫人见到自己时的情形,眉头微蹙。莫不是那位裴夫人,见过跟自己长得很像的人?她的一病不起,难道跟自己有关吗?否则,何以解释裴先生见自己时那种又恼又怜的眼神?
“裴夫人得的是什么病?”想到这里,容韫和问。
“听我母亲说。是头痛病。十几年的老毛病了,看过很多大夫,都看不好。或看似医好了,但遇上不顺心的事,一旦重犯,病情比原来还要重。”
“裴先生和裴夫人,没有孩子吗?”沉吟了一会儿,容韫和又问。
傅衡笑了起来,看着容韫和道:“怎么,你对他们这么感兴趣?我平时不爱打听这些事,所以不清楚。你要感兴趣,我回去问了我母亲再来告诉你。”
“好啊,麻烦你帮问问。不过,不要告诉苏夫人是帮我问的。”容韫和点点头。
“为什么?”傅衡戏谑地眨了眨眼,追问一声。
容韫和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扭过头去装着翻书看,不理他。
见傅衡只管拿眼睛看着自己,也不说话,一种暧昧的气息在屋子里荡来荡去,容韫和的书终于翻不下去了,把书一拢,道:“你不是来帮我看脚的吗?看吧。”说完,把薄被掀开,伸出脚来。
据她所知,古代男女大防最要紧的,就是两人在一起,必须还得第三者在场,而且不能在闺房里见面,她得穿戴整齐,到厅堂去坐着说话。但不知是朱程礼教在大陈还没有兴起,所以燕北人不讲究这些,还是因为吕妈妈觉得他们在夜外已独处过一晚了,所以防不防都无所谓了。反正刚才,傅衡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到了她的闺房,而吕妈妈留下半躺在床上的女儿,自己却半天不进来,真不知她在想什么。
她作为现代儿女,自然也不讲究这些虚礼。何况她觉得自己裤子裙子都是穿着整齐的,只有脚下没有穿袜子。上一世吊带背心西装短裤都穿着满街跑,打个赤脚又算什么?她的脚丫子,傅衡他又不是没见过。
这么想着,她就这样大咧咧地掀开被子,把两只白白的脚丫子露在了傅衡面前。
这一举动倒把傅衡吓了一跳,看着两只洁白小巧的脚,他的脸微微红了起来,眼睛都不知朝哪儿望。
容韫和没想到傅衡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看他脸红红面露尴尬之色,哪里还有刚进门时那种睥睨天下的英雄气势?活脱脱一个情窦初开的大男生。
“你脸红什么?又不是没见过?”容韫和好笑地道。
被容韫和这么一说,傅衡就更尴尬了,把脸朝着窗外,道:“那能一样么?那时候,事急从权,也没想那么多……”
呃,意思说。现在他多想了?
想到他脑子里正在想的是啥,容韫和也别扭起来。把脚一抬从床上移下来,穿上鞋子道:“其实我觉得不怎么疼了,只要不走远路。就没问题了。要不,我跳几下你看看?”
“胡说。”傅衡被她这话吓了一跳,忙转过身来拦住她,“不许乱动,回床上去躺着。”
“又不是什么大病。干嘛要在床上躺着?吕妈妈如此,你也如此。其实我真的好了,真的。”傅衡将脸一板,还挺吓人。容韫和嘴里虽然嘴里叽叽咕咕地说着,却哪里敢乱蹦乱跳?乖乖地坐回了床上去。前世除了老爷子,没人管她。所以虽然被吕妈妈和傅衡这么管着,她倒觉得异常窝心。
“我把药捣了,回头给你按按。”傅衡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却又不放心。回头叮嘱道:“别乱动啊,乖乖的在床上看书,我一会儿就好。”
“哦。”容韫和拿起那本种植的书,果真认真地看起来。
傅衡见状,这才放心出门。全然没有看到,坐在床上的容韫和冲着他的背轻轻吐了一下舌头,嘟哝一声:“苏老婆婆。”
过了一会儿,傅衡就端了一堆东西进来,帮容韫和先把脚上的药弄下来,用温水将药洗净。然后运功按摩。
“咦,你这脚怎么恢复得这么快?”按了一会儿,傅衡诧异地问。
“是吧?我就说了不疼!你,你们总不信。”容韫和嘟了嘟嘴。
“你没让别的大夫看过。或吃过什么药?”
“没有。”
“奇怪了。”傅衡摸了摸下巴,皱眉沉思。
“很奇怪吗?应该是我这脚本来就崴得不严重,所以好得比较快吧?还有,你那药的效果好,当然好得快了。”容韫和也有些疑惑。当初吕妈妈也是崴了脚,每日喝的也是空间水。但她虽然好得比较快,但怎么的也在床上躺上六、七天,完全恢复正常则用了十天左右。而自己这脚,才过了两个晚上,就已经不疼了。今早她偷偷活动了一下,只要不用力的跑和跳,走路应该是没有大碍了。
“哪里不严重?当时只是怕你担心,所以说得比较轻罢了。像你这样程度的伤势,军营里那些身体健壮的大男人,用的一样的药,恢复起来也得半个多月。你倒好,昨天给你换药的时候就不见肿,到今天连里面受损的筋骨都好了一大半,照这样的恢复速度,再过两天,你就可以下地走路了。”说完,傅衡深深看了容韫和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容韫和耸耸肩。从那天啃骨头,到今天飞速痊愈的脚,她身上的诡异越来越多,让傅衡很奇怪吧?也幸亏吕妈妈是个生活的马大哈,而容晖和一头埋在书本里,否则她身上的秘密早被发现了。
不过还好,傅衡不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看了容韫和一眼之后,他就不再说这个话题。
帮容韫和按摩了脚,又包上药,傅衡又道:“你要买的田地,有什么要求没有?”
容韫和抬起头:“吕妈妈把这事跟你说了?我就三千多两银子,如果开花店和酒楼的话,田地就买不了多少。”
傅衡笑起来:“那些不用你操心。你只管买你的田地,到时还要用地种花呢。”
“也行。”容韫和倒不坚持。花店和酒楼还得依靠那些田地生存,光靠这个小院儿,那是肯定不行的。花店和酒楼傅衡出成本,她少占点份子就行。
想了想,她道:“要求倒没有,只要田地好,有附带的佃农就行。本来我想买个带小院子的,但细想来,小院儿倒不如自己建,比较合用一些。还有,最好离城里近一些,这样花店里的花,还有酒楼里的菜,每日要运到城里去,太远了麻烦。”
“在田地里建小院儿?”傅衡皱了皱眉头,“住在城里会比较安全一些,要不我帮你在城里找个带大院子的宅子?其实上次你们去看过的山脚下那座宅子就是为你们准备的,现在一直空着,不如你们搬到那里去吧?”
“不用。”容韫和摇摇头,“我想住在田地旁边。”
见容韫和还是拒绝接受自己的帮助,傅衡神情有些黯然。
觉察到傅衡的情绪,容韫和解释道:“你别多想。我就是想在种植上多下些功夫,住在田地旁边比较方便。再说,现在治安很好,住在城外也不会有什么事。”
傅衡的眼睛慢慢亮起来,继而看着容韫和目不转睛。容韫和,终于知道顾及他的感受,愿意为他解释了。
容韫和低下头去,把脚缩回床上,盖上被子,心里却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我……我走了。”过了好一会儿,傅衡站了起来。
“嗯,好。”容韫和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笑道,“吕妈妈不留你吃饭吗?”
“我回去帮你打听田地的事,饭就不吃了。”
“不急的。”
傅衡看着她:“你想留我吃饭?”
容韫和避开他的目光:“明天吧,明天来这儿吃晚饭。”说完拿出两个瓷瓶,“这是我制的味精,你拿回去,让人给苏侯爷和夫人做些菜尝尝。”
“对你这东西好奇,我还特意去李綦的酒楼吃过一次。那样鲜美的味道,就是这一点点粉末做出来的?”傅衡接过瓷瓶,打开来好奇地看了一眼,疑惑道。
“是啊,只要在做熟的菜里放上一点,白水也能变鸡汤。”容韫和开玩笑道。
“真的?”傅衡却当了真,“那不能叫味精,要叫神仙粉。”他把瓷瓶收好,“我走了。”
看着傅衡的身影在门口消失,容韫和打开食盒,把一块酥糖放进嘴里,打开那本种植书,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容姑娘,听你妈妈说你崴了脚,现在可好些了?”院子里传来马袁氏的声音,话声刚落,人就进了房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