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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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粮食往樊城运并不顺利,灾民实在太多了,几个年轻人大约想不到会有这么多人抢粮食,短短的五里地,几辆大车根本就走不动,有被北方的队伍打散了的军官,有没有人管的伤兵,找不到粮食的强盗,再加上真正的灾民。将大车团团围住,水镜先生,徐元直,诸葛孔明,庞统,黄月英,马超一直在驱赶扑倒车上来的人。还有几路带着武器的人马扬言要抢粮食。几个人功夫就是再高,也架不住这围得水泄不通的人。有的拉住大车动粗,有的在苦苦哀求,诸葛看到有几个人在路上慢慢爬过来,奄奄一息。这几个人慈悲心肠,又不忍心伤了这些人。

    诸葛见还没有到刘备的营地,粮食就被抢了不少。饿慌了的人根本就不分青红皂白。甚至很多十一二岁的孩子一边抢粮食一边用石头砸他们。诸葛见乱军之中,黄月英手臂拉伤,心中着急,抢过一个火把,大声叫到:“大家住手,听我说话,谁再动手我就拼死点火烧了这粮食。”大家愣住,诸葛作势要烧粮,立即有人跪了下来,哭声一片。诸葛朗声说道:“大家都知道粮食可贵,为什么荆州刘表大人要扣押这个粮食,是因为我们大家在这一段时间里到处抢粮,弱肉强食,甚至还有吃人的,军官见了灾民,不但不帮,还杀人取食,本地人痛恨外地人,以为自己的生路被堵死了,集体殴打灾民,所有行径完全和土匪没有区别,互相之间仇人一般。我们樊城一方土地,从前也是人杰地灵,教化风气都很好,为什么灾民涌入就成了这样的景象,灾民也是我们的兄弟,今天我们嫌弃他们,明天北方的队伍打过来,我们一团散沙,自己内部一片混乱,跟着就要吃败仗。我们也会成为灾民逃到别的地方去,被别人杀戮。我们要活着,就要齐心,立于不败之地。大家不要再打了。这个粮食是刘皇叔为大家募集的,大家不要抢,等刘皇叔回来,自然会分给大家。我们樊城的齐心协力也从现在开始。”

    “谁是刘皇叔”诸葛笑道:“大家有所不知,汉家天下,刘家天子。如今是奸臣当道,只有皇叔刘玄德带领大家是正道沧桑,大家不要自己先乱了。大家齐心,汉家必兴。”

    众人一起喊口号。一个小女孩端了一个碗过来,小女孩一脸菜色,瘦骨嶙峋。黄月英手臂疼痛,叶唐忙将碗倒满了。诸葛看着眼前数万民众,眼里含泪,对黄月英道:“这点粮食能做何用。何处可有一方净土,能让老百姓有碗饭吃”

    庞统道:“曹操大军南下荆州,一路屠城虐地,如果曹操不杀人,天下早太平了。”水镜先生叶唐笑道:“诸葛,你现在知道你在蜀中做了多大的事业,如果曹操的天下是你的,老百姓少受不少罪”。诸葛摇头:“如果我不出来争这个天下,会不会统一得更快。

    “那曹操连表面的仁义都不用要了,谁约束他”’

    诸葛默默无语。

    各路队伍渐渐安静下来。但马车还是被团团围住,大家似乎也不知道该怎样办。一员小将扯了一面大旗快马奔来,众人大叫:赵将军来了,赵将军来了。

    这小将到了马车边,伸手拉住马车,人们立即让开了。他大声叫到:“这粮食是诸葛先生为刘皇叔筹备的,被刺史扣押了,这几位帮忙夺了回来。大家不要抢。刘皇叔不会丢下大家不管的。粮食先入库,一会大家去分了粮食,就到库房去领工具,虽然过了春种时节,诸葛先生有一个夏季种稻子的办法,大家可以向他们请教啊。“”众人欢呼起来。

    大家认得这个是赵云。赵云让分发粮食给各路人马。诸葛帮黄月英将脱臼的膀子接好,黄月英泪眼婆娑,“好疼啊”。诸葛笑道:“粮食就是给人吃的,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不可以再这样拼命。”赵云见大家要走,忙拦住,说“已经有先军来传令了,皇叔就回来了,先生可否留在军中为皇叔图谋。”

    诸葛道:“我还要回去办婚事。等娶了这丫头再说。”

    赵云依依不舍。将自己的马递给诸葛:“这位姑娘看来很累了,这是我的坐骑,先生先骑回去。以后有机会再还我。”

    庞统似乎不舍得走,诸葛道:可将凤雏先生留下。

    庞统想到一会要见到自己的父亲,竟然有些激动。他奇怪自己这么多次穿越,为什么这一次却对父亲生出这么依依不舍的情感来了。

    天快亮的时候,诸葛等到了从刘备的军营回来的庞统。庞统闭口不谈见到自己的父亲的情形,诸葛见他不肯说,也不问,两个人各自上床补觉。庞统道:你知道刘玄德知道你为他做的一切,当时就泪流满面,说一定要将你请去呢。诸葛道:“我若去帮他,就真得做诸葛亮了,可能穷尽一生之力也未必做得好。我还真没有想好。我只想找到自己的父母,回到我的未来去。“你能行的。这个混乱的时代真的需要你”

    “是需要我们”

    庞统摇头“你知道,我得努力先多活几年”

    诸葛从自己床上起来,光脚走到庞统床前,盯住庞统的眼睛“我不会让你死的”庞统吓了一跳,内心却潮湿了。

    下午,一个渔夫在和大家说怪鱼的事情。原来他昨晚在自家小船上看到了那个鱼形的潜艇,因为在水里黑乎乎一大团,速度快悄无声息,弄得他惊魂未定。黄月英心满意足地听着,她清楚这个幕后的导演就是诸葛和庞统。看到人们把解释不了的事情说成了鬼神,她有些得意。她的婚期已经定下来,她突然十分想念自己的父母,如果在结婚之前可以去看一下自己的父母该有多好。只是在她看来,诸葛更应该是这个时代的人,只有在这个时代,她的诸葛才是真正的英雄。昨晚的恐怖遭遇,让她理解了历史上为什么诸葛是这样一个鞠躬尽瘁的人,这个多灾多难的人间完全是炼狱。

    诸葛没有了父母,和叔叔在一起生活,这一点让黄月英不忍心问他太多。黄月英不知道该不该和诸葛说清楚自己来自于二十一世纪,原来叫做黄碟衣,是工程系的高材生,但诸葛不去多问她在那边的事情,言谈举止没有一点现代人的味道,儒雅淡定,虽然诙谐,并不多话。她就不敢造次。庞统就更是每天黑着脸冷冷的,他在观察徐福,他看不出啦,这个结界的解密狗会在他的手上,无论他怎样观察,他应该就是这个年代的人,为了叶二娘在这里纠结。

    大家聊着的时候,却看到大路上走来三匹马和一群士兵,原来是刘备带着两个兄弟三顾茅庐来了。水镜笑眯眯地来叫诸葛起床,诸葛看到张飞和关羽还是有点不自在。觉得他们回来得不简单。历史上他们可以早早走掉,自己却要干一辈子,明知不能为而为之,内心十分踌躇。

    “我女婿在筹备喜事,哪里有空接待他们,让他们先回去好了。”黄承彦守在女婿门前,怕这个准女婿跑了。他笑着问,“三个人又带礼物吗,”水镜先生笑道:“礼物没有,昨天你家女婿先送了礼去,不只是粮食,还给刘玄德预留了将来在江夏的好处呢。更加说了一番话,你女婿如今在荆州可是大人物了”

    “这个刘玄德什么也没有,我女婿这么上心。比对我这个岳父还好。”水镜先生笑道:“他没有什么奇特,可能手长过膝,但他的两个兄弟是你女婿的老师。”

    “那个张毅德和关云长,是他的老师,那你是谁”“我当然是他老师”“我不记得诸葛有这样的老师,他们是军中的”

    诸葛却在思考,为了粮食的事情,庞统和他悄悄找过刘备,让他去明要。他们设法巧夺。却惊奇地见到了自己的老师。当时庞统和他立即躲开了,因为实在不想在这里师生父子相认。

    还好见到了曼玉,她就在河底的潜艇生活。三个人一起定下了这个夺粮的计策,也发生了历史书里上屋抽梯的小典故。

    如果穿越这个大怪圈真的影响了社会发展,那么发展的结点又会成为一个新的闭合,自己的穿越时点原本和庞统他们是一样的,但却早了很多年,自己和自己的兄弟度过了童年时代,那么自己的穿越应该是随机的,不在教授他们未来控制的范围之内,教授他们成为了这个时代的人,那自己和弟弟以前在这个时代里有吗?如果真有,自己是代入了吗?但似乎不是,自己记得所有记事以后的点点滴滴。那么如果自己就是这个时代的,他在燕京大学的那一段是什么。在教授的浑天仪里到底潜藏了什么,让他们先到了七十年代,庞统显然没有和他说明全部,但幸亏有庞统。这个庞统一反从前做叶洛立时候的跋扈和任性,几乎完美到让他都心生爱意。难道穿越会让人的性格发生变化。这样一群人如果脱离了正确的轨道进入他的历史,他是应该保护历史还是和他们同流。他没有想好,也不愿意见自己的导师。

    他认真回想自己和父母的交集,自己的父母和叶教授他们是一个体系的,这一点他突然明白了。庞统虽然极力想藏住自己父母的结局,但诸葛何等聪明,他想如果这个结点发生一些变化,自己的父母很可能在某一个空间还活着,想着做了诸葛亮和自己的父母至少要分开五十多年,他就不能留在这个战乱的时代。但千秋功罪,诸葛啊诸葛,历史真的一定要这样铺开这么精彩的一页,他个人似乎无从选择。

    记得自己记忆种总是和父亲在一个很多人的大车站见面,这个车站应该是未来的,父亲几乎不太说话,总是用那种宠爱的眼神看着母亲,父母的恩爱几乎是他生活阳光灿烂的主要原因。多么俊美的一对啊,他自己都在感叹。他甚至暗暗希望,自己将来的婚姻生活可以和父母一样。虽然自己记忆里安定的生活几乎没有太多细节,除了是一个大的学校和科研所,自己家就住在学校里,自己的生活就在图书馆和体育馆,关于母亲,关于弟弟,关于家里房地产收入的神话,似乎都是在他脑海里的,人生没有细节是多么可怕。以他恶补的那些知识,他清晰地相信自己地记忆是被母亲植入了。他不可能在有限的学习时间真的做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工科理科语言学历史学一并完备,这也是他格外珍惜眼前的朋友和爱人的原因。他忽然明白,自己不是穿越回到历史,自己是在自己真正的生活之中。

    庞统在玩自己的小刀,正在做两个小木偶,白驹煦笑了:欸,飞刀兄,这是准备送我的。

    庞统笑:你能娶媳妇,我少了一个竞争对手,自然是最好不过。

    “我和你争谁?”白驹煦奇怪地。

    “陈晓敏”

    “洛立,那只是同学,她是陈教授的女儿。”

    “我们纠缠几个世纪了,我也改不了初衷,她永远都对我恶狠狠的。我从她生活里各种消失,她从来没有在意过。她的心总在别人那里”

    “那你还不相信缘分。”

    “我相信宿命。这是我和她的宿命。”

    “这次又是谁”

    “周瑜,她如今已经嫁了。”“小乔”难怪自己看到陈晓敏会觉得她与众不同,原来是三国时的小乔

    “他父亲周异,做过洛阳令的,精通音律的周郎,只是听说他身材高大,很帅”

    庞统笑:“不能和你比帅,但也是美男子,相貌俊美。”

    白驹煦倒:“我倒想认识他的谋士鲁肃,这个人的所有谋略倒是个奇才。我研究三国的时候觉得这个人最不简单。”

    庞统笑道:“你能想起这个人的一点点吗。那么至少说明现在的生活可能只是一个幻像,我们只是在做梦”

    诸葛摇头:这一段我没有经历过的感觉。完全像是第一次经历,但为什么就会在教科书里呢。我的叔叔去世我心痛,弟弟生病我着急,我所有的感情和心血都在这里。我一点也不能理性,而且除了知识没有少,我的谋略都是现实的当下的。我觉得我资质寻常,我真是那个聪明的诸葛吗

    庞统笑笑:“无论如何,你比我的命好,我这一肚子谋略有何用,命里有时终须有,不过我终究要强求,还是不信命。我一定要去江东见见小乔,看她记不记得我。”’白驹煦无语,他羡慕这个上下五千年只爱一个人的感觉。他想,如果可以,他愿意和黄月英也这样相爱。看着那个正在和一帮渔夫指手画脚讲故事的黄毛丫头,他的心里温暖起来。黄月英带给他的感觉是真实的,包括疼爱自己的岳父,他喜欢这种真实的爱情和亲情。

    黄月英回头看他,笑道:“我家相公要吃饭了,不和你们说了,我要去做饭。”

    大家起哄,说”你明天才嫁过去呢。”

    庞统笑道:“你是唯一一个没有劝我娶了曼玉的朋友。”他心中一紧,小白的亲生父母可是曼玉杀的,虽然是受制于人,但她实在太淡定了。

    白驹煦淡淡地:“我和你才是朋友。”他没有说自己的读心术里对曼玉天然的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