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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灵落茗这般,阿阳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灵落茗感受到身后有人,从那悲痛之中回过神来,拂去眼角的泪珠,站起身来,神色重新归于平静,手中的黑莲花也消散而去。
回复常态后,灵落茗看向身后,阿阳正呆站在原地。
“走吧。”灵落茗不想解释什么,跳下石堆,身形向山下闪烁而去。
阿阳赶紧将虚步运用到极致,跟上了灵落茗。
回到离浮镇的房宅之中,灵落茗呆坐在客房之中,情绪低落。
“茗姨,您……”阿阳看到灵落茗这般,实在无法装作视而不见,上前问道,可是刚一开口,却是有鲠在喉,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看到阿阳关心的眼神,灵落茗心中有着些许欣慰,陪伴教导阿阳这半年,若是说自己对于阿阳毫无情感,那自然是假。
而这半年之中,灵落茗知晓阿阳是一个知恩感恩之人,所以也愿意一直教导阿阳,未曾离开。
“阿阳,愿意听茗姨讲一个故事吗?”灵落茗开口说道,清冷的声音中,掩饰不住的感伤。
“嗯,茗姨您说。”阿阳点头,在灵落茗的对面,席地坐下,静静地看着灵落茗。
灵落茗浅浅一笑,她知道阿阳想替她分担,深深吸口气后,灵落茗开始讲述。
“从前,有一个姐姐,她有一个妹妹,她妹妹很倔强,爱上了一个男子,并且怀上了他的孩子,妹妹本应该这样幸福下去。可是后来,妹妹去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姐姐既没有阻止她,也没有和她一起。她妹妹被人算计,失去了所有消息,而她的孩子,也丢了。姐姐就去寻找那个孩子,可是到如今,依旧没有寻到。”
“阿阳,你说这个姐姐配当姐姐吗?”
言语看似平淡,可是其中的辛酸,唯有灵落茗一个人知晓。话到最后,灵落茗的双眼中已然噙满泪水,言语断断续续起来。
阿阳认真的倾听,看到灵落茗如此,阿阳的眼神也黯淡下去。
“茗姨便是那个姐姐吗?”
阿阳的话语很轻,可是在落入灵落茗耳中的刹那,灵落茗却是失声痛哭起来,很是伤悲。
没有安慰与劝说,阿阳依旧静静的坐在一旁,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此刻都无济于事,灵落茗的自责,唯有她自己才能够走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灵落茗停止了哭泣,双眼有些红肿。
“茗姨,那个孩子还能找到吗?”阿阳试探性地问道。
灵落茗抬头,泛红的双眼看向阿阳,呆滞片刻后,嘴唇动了动:“明日,明日便是茗姨最后的机会,若是还……”
话还未完,灵落茗却再次哽咽起来。
不是说不出,而是不愿说,害怕说。她此刻唯恐一语成谶。
灵落茗知道,落音魂莲中的魂力经过半年多的流逝,已经快要消耗殆尽,而明日,便是最后的期限,若是此番再次失败,那落音的孩子,将彻底遗失在这九天之中,再无寻回的可能。
所以此番,她绝不允许失败。
“茗姨,明日我不去北芜林了,我想在这离浮城中看看,您不用管我,去做您的事。”阿阳说道,开朗一笑,颇为乐观。
听得此话,灵落茗心中流过暖意,她知道,阿阳不想成为自己的负担,耽搁自己寻回那个孩子。
“阿阳,谢谢你。”灵落茗红肿的双眼露出一丝笑意。
“不,茗姨,若说谢谢,应该阿阳谢谢您,若没有您,也就没有此刻的阿阳了。我相信您的侄子可以找到,您和她的母亲都这么努力了,他也应该努力地活着,茗姨不用太过担心。”阿阳说完,嘴角轻微上扬,露出笑意,给人一种温暖感。
“恩。”灵落茗点点头。
“茗姨,那我先去睡了,您也早些休息。”阿阳说完,没等灵落茗回答,便起身向自己的屋中走去。
卧在床上,阿阳却并没睡去,出神的看着前方,一个时辰后,阿阳的双眼缓缓闭上,眼角处,不知何时,已然挂上了泪水。
黑夜在煎熬中,缓慢的流逝而去。
清晨,阿阳来到客厅之中,桌上有着一个钱袋还有一张纸条。
“阿阳,茗姨先离开了,钱袋里是钱。”
看完纸条,阿阳环顾了房内,摇摇头,拾起了钱袋,向着门外走去。
……
北芜林的深处,出现了一片广袤的空地之上,其上的树木不知去了何方,平摊而开阔。空地之上刻有一个巨大的阵法,足足覆盖了整片空地。
阵法有无数的纹路交织汇集而成,看似杂乱无章,其中却是有着另类的秩序,而每一个小纹路,也复杂繁琐到了极致。
而每一个纹路的交汇处,摆着一块拳头大小的晶石,五彩斑斓,其上没有灵力的波动,却是有着另外一种神秘的气息,牵引人的魂魄,如同要将人的魂魄吸引进去一般。
而那阵法中央,盘坐有一道身影,面前悬浮着一朵枯萎的莲花,这道身影,不是他人,正是灵落茗。
灵落茗看着面前的莲花,感受着其中快要消耗殆尽的魂力,灵落茗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妹妹,若你在天有灵,希望你保佑姐姐,还有保佑你的孩子。”
话音一落,灵落茗缓缓闭上双眼。
双手开始飞速的变幻,结出极为复杂的手印,口中吟诵着极为玄妙的言语,其中有着一种古老的韵味。
灵落茗咬破手指,手指舞动,血液在空中形成一个诡异图案,而灵落茗的面色也变得苍白无比,而那血液形成的图案,逐渐变小,最后印在了莲花之上,然后浸没进去。
而伴随着她的种种举动,她面前那朵枯萎的莲花,枝叶竟再次变得饱满起来,晶蓝色的花瓣,在日光下,反射出动人的色泽,美艳到了一种极致,其间的魂力,猛然高涨起来,在花蕊出,燃起一朵深蓝色的火焰。
而灵落茗的额头处,浮现出一朵雪花,本就雪白晶莹的长发,此刻更是无风而动,散发着银光,闪亮到了极致。
她身下的阵法,以她为中心,向四周辐射而出的繁琐纹路,开始陆续的亮了起来,而那安放在纹路交汇处的,开始散发出幽蓝色的光芒。
紧紧刹那,这个阵法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并以灵落茗为中心,开始剧烈的旋转,而那所有的光芒,此刻化为一道闪耀无比的光柱,直冲云霄。
坐在阵法中的灵落茗,嘴唇微动。
“魂祭之术,启。”
一股严寒猛然侵袭而开,方圆数十里的林原,其中的一切,哪怕是没有任何生机的岩石泥土,在这一瞬间,化为冰雕。
而天地之间,开始飘雪,并以这冰原为中心,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四周蔓延而去,而雪花飘散之处,所有的一切,都陷入了灵落茗的感知之下,哪怕是一粒沙的浮动,也难以逃脱灵落茗的感知。
离浮城中,阿阳在城中漫无目的的游荡,对周遭的热闹并没有丝毫的兴趣。
“快看,快看,北芜林方向。”
忽然,街上有人大声的叫嚷起来,手直指北芜林,言语之中满是惊奇。
街上游荡的行人,商贩,修行者,目光皆齐刷刷的投向北芜林的上空。
阿阳也不例外,当他看向北方时,他看到一个耀眼的光柱,在北芜林中冲天而起,直冲霄汉。
他还看到了雪,艳阳天中,远处,竟然开始有着无数的雪花在飘动。
城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一幕吸引而去,甚至有人开始跪拜在地,朝向北芜林虔诚的祭拜,心中已然将这一切当做神迹,唯恐心不诚,惹下祸端。
唯有阿阳,看着这一幕,神情呆滞住了,口中有着微不可察的声音,“茗姨,是你吗?”
……
北芜林中,灵落茗盘坐其中的那道光柱光芒未曾减弱分毫,甚至开始越来越强盛。
“孩子,茗姨这就来寻回你。”话音一落,灵落茗的玉手,猛然印在了阵法之上,那莲花之上的蓝色火焰猛然炽烈起来。
“在我的魂雪之下,所有的迷雾统统给我滚开。”灵落茗的手掌转动,那冲天而上的光柱猛然扩大一倍,雪花的扩散速度也再次加快。
而就在这漫天的飞雪,距离离浮城只有一步之遥时,天地之间竟开始昏暗下来,诡异的变化,毫无征兆。
而那飘洒的飞雪,如同遇到了烈焰一般,未曾到达地表,便消融而去,而那空间中,似乎有着一层壁障,在阻碍着雪花的扩散。
此刻,漫天的飞雪再难寸进一步,被硬生生阻挡在了离浮城外。
坐在阵法之中的灵落茗,看着天地间的异象,感受到那坚不可摧的壁障,还有那令自己魂雪诡异消融的力量。
灵落茗心中开始慌了,她不知道究竟是何人在阻止她。
“这片位面之中,根本不可能存在和我实力比肩的人,给我开。”灵落茗发狂了,光柱再次猛涨了数倍,而灵落茗自身因承受不住这般消耗,嘴角溢出鲜血。
“给我开。”即便如此,她也要冲破这层壁障,她集中了所有的力量,猛然向那层壁障冲击而去……
“嘭。”根本没有丝毫伯仲之势,那壁障甚至未曾轻微晃动丝毫,反而将所有的能量变本加厉的返还给了灵落茗。
灵落茗所处的阵法光柱猛然碎裂而开,所有的光芒顷刻消散,地面出现了一个数百丈的巨坑,所有法阵被毁去。
而灵落茗也受到巨大的反噬,瘫做在那巨坑之中,衣衫满是尘土,脸色苍白到极致,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灵落茗眼中带着泪水,痛苦却不甘。擦去嘴角的血迹,灵落茗不甘愤怒的看向天穹。
“为什么?”声音已然悲愤到极致。
猛然间,一道雷音,带着皇者无上的威严,在灵落茗的脑海中陡然炸开。
“蝼蚁之力,妄想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