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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静秋从房中走出,一眼看见柳毅寻坐在客厅沙发上,有些无神,眼圈的乌青似乎在无声的述说着柳毅寻一夜未睡的事实,柳毅寻听见身后的动静,赶快起身说道:“秋,你出来了”,静秋径直的往沙发走去,撇开头,完全没有理会柳毅寻关切的话语。
桌上是柳毅寻一早出去买好的早餐,静秋只是看了看没有说话,倒是柳毅寻带着几分讨好的问道:“秋,我早上出去买的,你看看合不合口味?要是不喜欢吃我再出去买”。“为什么不去上班?我记得盛安公司周末是不放假的”,静秋问道,其实心里对于柳毅寻的排斥一清二楚,只是看着眼前之人似乎已经冷静下来,想要看看有没有机会开解一番。
柳毅寻听了静秋的话以为静秋还在责怪自己昨天下午的所作所为,心虚的左顾右盼,并且道歉:“秋,我昨天气昏了头,不是故意针对你,也不是故意要对着你发脾气的,你不要生气……”,静秋只是重复着那个问题:“你今天真的不用上班吗?”。
柳毅寻一时语塞不知道作何回答,不过一会儿又化作一缕坚定,对着静秋说道:“我会重新找一份工作,那些欠他的钱我会连本带利,一分不少的还给那个人”。“你不怪我了?”,静秋有些激动的问道,想起昨天柳毅寻忽然抓着自己手质问的那一幕,静秋明显还心有余悸,声音忽然拔高的问道:“你在怪我,怪我没有没告诉你,但是你为什么不能为我想一想,这种事情,我要怎么告诉你,难道真的直接跟你说,我们的董事长是你的爸爸吗?”。
“不是不是”,柳毅寻慌乱得手舞足蹈,紧张而真诚的解释着:“秋,真的对不起,我昨天不应该对着你发脾气,我只是一时接受不了忽然有一个人出现,忽然又说是我的爸爸,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那么多个日日夜夜的守候,我知道我这辈子都应该好好的对待你,但是事情太突然,我有些失控,也没有想到这种事情你的确不太方便说,是我让你伤心了,真的对不起……”,柳毅寻解释着,道歉着,想要把静秋拥进怀里,却被静秋不着痕迹的推开……
看着柳毅寻这副模样,静秋淡淡的喝了一口柳毅寻递过来的温水,小声说道:“其实我也有不对的,要是你愿意,我有几句话想要对你说,可能这些话你并不那么爱听”,柳毅寻轻轻握着静秋的手,眼中透露着惊喜,不同于昨日的狂风暴雨。而是一抹深深的柔情,尽管确实不愿意听,但是柳毅寻还是说道:“你讲”。
“在盛安公司上班,张总不过是你的上司,没有别的身份,你可以只跟他讨论工作上的事情,下了班,他是你的爸爸,尽管你不太愿意承认,那你可以避开他,公私分明,我记得你以前也是这样说我的”,静秋上前给柳毅寻捏了捏肩膀,柳毅寻紧皱着眉头说道:“我做不到,你应该知道有很多道理说起来简单,但是真正做起来却是无比艰难”。
“对不起”,静秋忽然说道,忽如其来的道歉让柳毅寻有些疑惑不解,静秋轻声说道:“这句对不起是因为我确实隐瞒了你,其实你是张总儿子的事情我是在一个月前就知道的,张总知道自己对不起你和柳阿姨,所以不敢光明正大的认你,后来才有了你进入盛安公司工作的事情”,柳毅寻心里残留的那一丝芥蒂烟消云散,转身抱着静秋,淡淡的馨香传来,让柳毅寻嘴角忍不住勾起幸福的弧度。
没有过多的讨论张成毅的事情,静秋担心会引起柳毅寻的反感,只是靠在柳毅寻肩膀上分享自己与慕容华睿的故事,如清泉潺潺的声音回响在温馨的小屋:“在我的印象里,父亲的形象一直很高大,我妈妈是属于那种望女成凤并且带着一丝急功近利的心态,很小她就送我去学古筝,学钢琴,初初开始学的时候觉得很好玩,但是年复一年的练琴,练古筝让我十分厌烦,甚至我开始讨厌回那个家,讨厌回那个整天都回荡着古筝声与钢琴曲的家,我恨啊!”。
柳毅寻有些诧异,静秋那么温婉与文静的一个人,心中怎么会藏着这些事情,世界上的忧愁与烦恼都不应该属于眼前这个美好的女孩子,静秋继续说道:“我觉得厌烦后妈妈还是每天逼着我练琴,周一到周五钢琴一个小时,古筝一个小时,到了周末就更加的多,但是我不敢说,一直到了我初三中考完的那一年,妈妈逼着我去考钢琴十级和古筝十级,想要我在一年内把证书拿到手”。
静秋恐惧与无助的眼中忽然闪过希冀,缓缓说道:“后来爸爸终于觉得我这样子练琴太过于辛苦,在爸爸的支持下我没有去考古筝十级,但是钢琴十级还是过了,拿到证书的那一刻我觉得我的人生可以结束了,既然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还有什么值得牵挂的吗?”。
“什么?”柳毅寻简直不敢相信,这么阳光的一个小女孩为什么会有轻生的念头,而静秋显然还沉浸在回忆里:“后来是爸爸发现了我的不对劲,我终于无法再伪装,无法装出一副正常人的样子,无法装出对着一切都感兴趣的样子,再也无法装出对着钢琴的喜爱。那段日子暗无天日,我不停的觉得这也烦,那也烦,我觉得吃饭睡觉都是一件麻烦的事情,而且我居然悄悄的问了我爸爸一句话,我问他会不会觉得做人很烦,当时我爸爸的菜刀一下子把自己的手切出了血”。
静秋还咋喃喃自语,陷入了那段痛苦的回忆中:“我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爸爸却隐隐约约有了猜测,后来有一天,爸爸忽然把我的古筝锁起来,还把钢琴丢了,当时我看着爸爸指挥着请来的叔叔把钢琴抬下楼的一瞬间,我觉得心里重来没有过的痛快,就像是压在心里很多年的一块大石头忽然搬开了,回过头我看见我爸爸站在阳光里,那么的高大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像是一座大山的立在那儿,为我遮风挡雨,为我撑起一片天空”。
“我没有你那么好命,也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我的父亲抛弃了我和妈妈,抛弃了我们的家,那个唯一给过我温暖的妈妈也在我年幼的时候离开了”,柳毅寻忽然说道,顺手捧起静秋的脸,让静秋与自己对视,让静秋看着自己眼中的坚定与真诚,小声伏在静秋耳边说道:“虽然我曾经很不幸,但是我遇到了你,我的小天使,我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一辈子,你明白吗?”。
炙热的气息喷在静秋耳边,羞红了耳根,静秋圈着柳毅寻的说道:“没有关系的,我爸爸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我结婚了,他不会觉得因为把女儿嫁出去就觉得自己失去了一个女儿,而是会觉得多了半个儿子,像我爸爸这样的人,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你会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还有我的妈妈,其实她很爱我,但是以前爱我用错了方法,我的妈妈也会像对待亲生儿子一样对你好的”。
柳毅寻抱着静秋嘴上挂着笑,轻轻吻了吻静秋柔顺的头发,在心里想到,其实只有你在我的身边,每一天都是幸福的。金色的阳光散在两人身上,静秋偏过头看着柳毅寻恬静的脸,与记忆中慕容华睿高大的身影毫无间隙的重合,那么高大,那么温暖,那么安稳,就像是一座大山,踏实而坚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