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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聂子川说有人背后出主意,庞仁更怒,“谁他娘的那么没眼色!?想找死!?”
黄悦菡也不悦的皱着眉,“这案子证据确凿,只是坐镇县衙的是李姐夫。他们要是揪着这一点不放,这案子结不了,朵朵就得留下来等案子定了才能走。”要是有人背后出主意,这案子一直拖着,朵朵被留下来,子川兄弟自己进京,惦记着朵朵安危,无法安心下场……
云朵也想明白了其中关窍,“只怕到时候还能传出个聂子川不顾养父母,德行有亏的名声。”
庞仁站起来,“老子去收拾了他们!”
“你站住!”聂子川叫住他,让他别莽撞,“不过就是逼着我放了他们而已。”
“你还真打算放了他们!?他们胆敢对我庞仁的妹子下手,你要是敢放了他们,老子去弄死他们!”庞仁气哼一声。
云朵瞪他一眼,“明显你这智商不够!以后你要听嫂子的!”
黄悦菡笑了下,伸手拉了庞仁一下,让他坐下,“放过他们肯定是不行的,立马让人去查查,看是谁在背后捣鬼。贩卖举人娘子是重罪,虽然买卖没成,罪名未定,但他们逃不脱干系。他们要是逼着放人,那就去帮着求个情好了。现在子川兄弟进京赶考为重。”
看聂子川脸色阴沉下来,云朵拽着他的袖子扯了扯。
正说着,外面范举人和范大奶奶登门。
黄悦菡和云朵对视一眼,“请人进来。”
万森很快引了夫妻二人进来。
范大奶奶见云朵抱着小螃蟹顿时笑的一脸灿烂,“哎呀!这干娘真是疼小庞少爷。只要在县城,就时常见面,见了就抱着。让我也瞧瞧小庞少爷,好些日子没见了!”
云朵和黄悦菡笑着跟她寒暄。
范大奶奶抱了小螃蟹,连声夸黄悦菡养的好,“……小脸白白嫩嫩的,不显一点,抱着却沉手。可见你是个会养娃儿的。”
小螃蟹没生下来,云朵就跟她说让小螃蟹吃母乳,比奶娘的更好,以后也跟她这个娘亲近。黄悦菡从怀孕之前身子就被调养好了,本以为她吃了太多药,怀上就已是不容易,谁知道奶水还不少,就自己喂小螃蟹。
黄悦菡笑着谦虚两句,瞥了眼另一边跟聂子川庞仁说话的范举人。
范举人过年特意请聂子川和云朵到家里吃年酒,还送了不少礼,这次来就是再提跟聂子川一块上京的事。
二十两银子的仪程,也算是跟聂子川来往中的人里最多了。范举人还想再多拿,他要的不光是跟聂子川一块上京,还想借借风。
聂子川把银子又给他退了回去,“既然我们都要进京赶考,又是同乡,就不用这些俗礼了。你给我,我再给你,徒劳折腾。”
“哎!”范举人笑着把银子推过来,“该有的礼还是要有的。你们出自同村,以后入了京,愚兄还得多仰仗子川老弟照拂呢!”
聂子川淡淡的笑着看了眼桌上的银子,没有再推。
范举人呵呵笑,说起出发的日子,又关切的问起案子,“也该定案了吧!?”
“定案怕是还早。范举人要是跟我们一块进京,恐怕到时候会有些耽搁。不如还是跟你那些同窗好友一块进京,也好早早安置。毕竟外人住在我外祖家也实在不方便。”庞仁抿着嘴凉凉道。
范举人笑容僵了一瞬,无奈的笑着摇头,说起他上次进京赶考的事儿,“到处都是各地的举子,客栈大堂里都有人打地铺。我想找几个清净点的地方看书,还得跑到城外十几里路的村子上。就那连车马都不好租到,差点还去晚了。”说着起身,给庞仁拱手行礼,“这次能跟庞大少爷一起进京,还全赖庞大少爷照应了!他日庞大少爷和子川老弟若有用得着愚兄的,尽管吩咐。”
庞仁危险的眯了眯眼,心里暗骂:妈的!这是贴上他们了!?
范举人这是示好,以后为聂子川和庞仁马首是瞻,但也让两人提携帮衬他。他知道聂子川不会拒绝。他们出自同村,聂子川的名字早已上达京城,若是他不顾及他这个同村,到时聂子川即便考取了功名,也在一众应试举子中落个傲慢的名声。
聂子川脸上带着笑,没有拒绝他,“此次进京赶考,韩四公子也和我们一路,范举人要早做准备的好。”
范举人眸光微闪,“是了,韩四公子和子川老弟同是去岁高中的举子,多些人,路上也更安稳些。”
等俩人走后,聂子川让罗丘去送议程,还是那二十两银子,换了个匣子装。
范大奶奶看着匣子,皱眉,“这是看不上,还是不想咋样?咱们已经示好到这份儿上了。之前她云朵去韩府做鱼,还是我们帮她的!”
范举人也心里不快,如果聂子川还是那个穷小子,他这二十两银子,足够他走到京城赶考了。不!如果他还是那个聂大郎,他也不会让他冒头了!
韩四也准备出门给聂子川送上一份仪程,商量下看什么时候启程。
宋宜萱也换了出门的衣裳,笑的柔婉和煦,“我也和你一块去吧!即便两家相识,你又和聂举人娘子认识,我也理当去一趟。若是以后同在京城,我们也好走动。”
韩四皱了下眉,想了想,就点了头,让她跟着一块。
云朵和聂子川出门来迎。
宋宜萱看她行了礼,微微屈膝还了一礼,打量她。上次只是远远的见着了,不过是个长相清秀点的罢了。没想到离近了再看,这云朵比她大一岁,个子比她低,穿的也平常,但脸上肌肤娇嫩白皙,仿佛十四五的小姑娘一般,让她心里顿生危机感。
云朵现代就不喜欢往脸上抹脂粉,而且这古代的脂粉不知道含铅多少,如果用到的时候,她就抹一点珍珠粉,平常都是抹了护肤品就行了。家里没断过燕窝,聂子川又时常制了药丸子给她吃。内调外养,肌肤就更加水嫩白皙了。
“韩四少奶奶请进。”云朵笑着伸手。
宋宜萱目光瞥向韩四,见他正和聂子川笑着说话,目光又落在聂子川身上。看他穿着浅灰色棉绸直裰,清俊的面庞,淡然的笑着,仿佛有种说不出的从容自若,抿了嘴,随云朵进了屋。
云朵跟她不熟悉,说话也是简单的寒暄,因她是韩四的媳妇儿,对她态度很是友善,没共同语言,就拿了新做的点心来招待她。
看韩四在家刚吃完饭不久,那两盘新点心每样都下去了一小半,目光有些凉。
韩四听方家和聂家的人上告到衡州府,正在给聂子川出主意,“把这案子暂时押后,等你大比完,再审理此案。”让他拖。
聂子川笑着摇头,“这案子若是拖下来,只怕他们要告到京城去了。”
韩四愣了一瞬,“有人要对付你?”还是想借着这个事儿对付严家?
“应该是吧!”聂子川笑道。
韩四默了下,看了眼云朵,“那你进京,还带云朵去吗?”
“自然要带。”聂子川点头。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们尽管找我。”韩四点点头,道。
聂子川给他道了谢,又说了范举人会一起进京的事,商量定在哪几天上路。
“我们不用急,到了京里也不和那些举子一块挤客栈。”韩四让他先安心处理眼前的事。
宋宜萱听着心里发沉,回来的路上,笑问,“我娘家族兄过了年就已经上京了。我们这样的人家虽然不用跟那些举子一块挤客栈,可更应该早些进京,也好早做准备才是啊!”
“还有那么多时间,不着急。”韩四哦了一声,回到家就让人去府城打探消息。
聂子川也出了趟门,去找了李航,让他把案子呈交给知府衙门。
很快,李航就把案子转手,方二郎,聂梅和两个人贩子都移交给了衡州府衙。
府衙很快升堂审案,云朵和万妈妈,连同聂里正几个一块到了衡州府作证。
衡州知府之前曾和传旨官一块到南平县,还见过聂子川和云朵。这案子本就不复杂,只是李航成了云朵的姐夫,要避嫌。
方二郎却死咬着他是冤枉的,他没有要卖云朵,他是被两个人贩子害的。
俩人贩子更是咬死了方二郎,他主动找着他们买的迷药,要迷昏了云朵卖了她。他们才是冤枉的!起先不知道云朵的身份,以为卖的是方二郎的媳妇儿,喊着他们被方二郎骗了。
聂梅看方二郎和那两个人贩子都被用了刑,吓的脸色煞白,终于忍不住喊出来,“大人我是冤枉的!我真的啥都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要卖了她!是方二郎说要教训她一顿,找几个乞丐强奸了她,让他们生不如死!真的不是要卖了她啊!”
云朵一愣,看着聂梅和方二郎,登时大怒,“你们简直放肆!”她以为聂梅跟方二郎合伙,要报复她一顿,没想到竟然是这样龌龊的算计。
万妈妈破口大骂,指着张氏的脸,“你还有脸哭着求着,逼我们少爷少奶奶放过她!?我呸死你个不要脸的老货!”
连知府大人听了也倒吸口气,奸污,贩卖,哪一个都是重罪。更何况这云朵是被当今皇上圣旨嘉奖过的,在给宫里的贵人们做护肤品。惊堂木啪的一声,响彻,大堂,“大胆聂氏,方二郎!还不快快从实招来!否则休怪本官大刑伺候!”
看聂子川面沉如冰,眼中杀意闪烁,方二郎心下惊惧了。找乞丐奸污了云朵只是他骗聂梅这个贱人的说辞,可聂大郎明显更恨,这次他是逃不脱了!?不!他不能承认!他本来就没有找啥乞丐!
趴跪着大喊冤枉,“大人!草民真的没有如此龌龊的心思啊!都是聂梅这个贱妇她诬害草民的!草民从没想过要奸污聂娘子!更没有找啥乞丐的!都是聂梅她污蔑我!是她想逃脱罪责,冤枉草民的啊!”
他真的没找什么乞丐,这个俩人贩子倒是可以跟他作证,但同时更加验证了,他贩卖云朵的事实。
聂梅被上了刑,夹棍夹着手指头,十指连心,难以承受的剧痛传来,聂梅惨叫不止。她到现在才知道,世上竟然还有一种疼,可以疼的让人想死过去。
张氏绝望痛哭,看云朵冷厉怒恨的眼神,却没脸再求他们。可她也不忍心看闺女受这样的刑,哭着求大人放过聂梅。
刑具加身,方二郎后悔了。后悔上告了。李航避嫌,并没有对他们用刑,对他们逼供。本以为到了衡州衙门,知府大人会相信他们的供词,没想到根本不信他们说的,更是严刑逼供。
这样的刑罚,他承受不住的!要么认罪,被判个坐牢。要么不认罪,他会被打的生不如死,最后还是逃不脱罪名!
有了这样的认知,看两个人贩子认罪之后就没受刑,方二郎绝望了,他不想死!不想坐牢!更不想被打的生不如死,依旧坐牢。他招认了,承认了他买的迷药,承认了按的手印。但把聂梅也拉下水了。
他都不得好过了,这个害了他一辈子的贱人,他也绝对不会让她好过了!要不是娶了这个贱人,要不是这个贱人作死,他就不会落得现在的下场!
聂梅看方二郎都招认了,两个人贩子早就招了,只剩下她一个,她死活不招,凄惨的哭喊着,她是冤枉的!
不招可以,只要你受得住刑具加身。
严刑逼供,云朵并不赞同,但这种弊端现代依旧在沿用,并且有可能一直沿袭下去,因为有些罪犯就咬着办案人员不能严刑逼供,死不认罪。垂着眼不看被用刑的聂梅。
聂梅受不住疼昏了过去。
“我求求你们饶了她吧!青天大老爷!我给你磕头了!求求你了!饶了我的梅儿吧!”张氏瘫跪在地上哭喊。
方家的人已经不求了,方二郎认了罪,以后注定要坐牢了。
聂梅被冷水泼醒过来,依旧不认罪。
张氏看着全身发抖,面色僵白,神情绝望的闺女,心如刀绞般。见云朵不看聂梅用刑,她心里又升起一丝希望。云朵素来就是个心软的。她爬过来哭求,不停的磕头,“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梅儿一条活路吧!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们一定不会忘了的!我给你们磕头了!我给你们磕头了!”
砰砰的磕头声,不时,张氏头上都见了血。
聂子川抿着唇,面无表情的看着,双眸中是幽冥般的阴寒,吞噬般无尽的暗黑,带着死气的看着张氏。活路?多少次,他们可曾给过他一条活路!?大恩大德?有哪一个记得他的恩,记得他的德!?
“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了!”张氏额头鲜血不停的往下淌下来,却还不停的磕头。
又是这样的招术。聂子川脸上渐渐露出个笑,冷冷的,带着透骨的冰寒,慢慢的拱手,帮聂梅求情,“不论怎样的恩怨,聂家怎么说也养了我十多年,银子是无法偿还这样的恩情的。望大人看在内子并未受损上,从轻处罚聂梅。”
聂梅若实在不知情,那就只是从犯。聂子川这原告求情,分量自然不同。问过云朵的意见,也不反对聂子川,知府大人给聂梅定了从犯罪。但药是她给云朵下的,她也是上手了。这个从轻处罚,也定了一年的牢狱。
方二郎和两个人贩子流放三千里。
这样的定罪,方二郎不服,可他之前已经认罪,再翻供,只能受刑。不是坐牢,是流放。他这辈子都没法再回来南平县了!可能在半路上,他就会被打死饿死或者渴死了!
聂梅这一年的牢,她也不愿意坐。张氏还想再求,聂子川带着云朵直接离开了府衙。
回到南平县,庞仁和韩四,范举人一行已经等着了。
韩四还以为云朵脸色难看,是因为聂子川帮聂梅求情,对她从轻发落了。还暗示的劝解了两句。
云朵气怒是聂梅说的话,但这样的话她总不能拿出来说。
聂子川看她小脸黑黑的,进了屋,卷起袖子,把胳膊伸到她嘴边,“咬吧!”
云朵横他一眼,看他嘴角噙着笑,目光宠溺,微微挑着眉示意她咬他发泄,目光落在他胳膊上,一把抓住,啊呜一口咬上。
聂子川嘶了一声,惨叫,“好疼……”
云朵忙松开嘴,看他一脸惨兮兮的模样,怒瞪着他,“我都还没咬!”
“快出血了!”聂子川吸了下鼻子,委屈道。
两排浅浅的牙印,哪里有一点血丝了!云朵抓着他的胳膊,狠咬了十几口。这边咬完,另一个胳膊自动递到她嘴边,云朵不客气的抓着上牙。直到把他两条胳膊咬满了牙印,这才松口。
聂子川看着她还气哼哼的小模样,笑的目光潋滟,“我这胳膊还好吃吗?要不要再换个地方咬?”说着解开衣襟,露出白皙的胸膛。
“你就是个大混蛋!”云朵伸着脚连环踹的往他身上踹。
“好你个小丫头,学会撒泼了!”聂子川抓着她的脚,也脱了靴子上炕陪她闹着玩。
云英过来的时候,俩人衣襟凌乱,头发蓬乱,云朵脖子上几处吸出来的红印子,聂子川脖子上,脸上都有牙印,嘴唇也被咬破出血了。
“你…你们…打…打打打架了!?”云英震惊的看着俩人。
云朵看了眼聂子川,怒哼的一声,扭过头。
聂子川动了下胳膊,疼的嘶了一声,给云英拱手行礼,有些委屈幽怨道,“我先去梳洗梳洗,擦点药。”
云朵怒喊,“聂子川你给我上眼药!”擦个屁的药啊!根本只有嘴上被她咬破了点皮。竟然敢在大姐跟前告她状,给她上眼药!
云英心里抖了抖,忙拦住云朵,叫罗妈妈那梳子和云朵的衣裳来,“你们也不看着点!”竟然让俩人打起来了,这以后的日子可还长着呢!
罗妈妈咽了下口水,明明就是少爷自己逗少奶奶,找着让少奶奶打他,现在还一副受了欺辱的模样……不过她是啥也不说,认了罪,忙喊了小丫鬟打了水,又拿来梳子和云朵的衣裳,把大炕上掉的簪子头花捡起来。
云英一边给叹着气给云朵梳头,一边劝慰她,“方二郎和那两个人贩子已经被判了流放,也算是罪有应得。聂梅……她毕竟是聂家的人,聂家好歹养大了二妹夫,不管曾经咋样,他心里对聂家总有一份情义在的。她也判了一年的刑期,你就别气了。赶紧拾掇好了,随二妹夫进京赶考要紧。”
云朵扁着嘴,“哦!”反正她以后是不想再看见聂梅了。坐一年牢,便宜她了!
聂子川重新梳洗出来,看云英有些担忧的眼神,一本正经的上前来拱手给云朵赔不是,“娘子就原谅为夫这一次吧!”趁云英看不见,朝她眨眼。
云朵哼哼一声,小声嘀咕,“假正经!”
聂子川微微挑眉,给她个等着被收拾的眼神。
当晚云朵结结实实被收拾的次一天下不了床了,在炕上躺了一天啊。要不是晚上庞老爷叫他们过去吃饭,云朵一点也不想起来。
庞家的人这次到的很齐全,还没出嫁的两位小姐都到了,跟云朵互相见了礼,但看云朵的眼神,却很不友善。
云朵也不理,吃了饭,就抱着小螃蟹哄他玩,跟黄悦菡说话。
看她困的点头,黄悦菡让吕嬷嬷看庞老爷那边说完了没有。
见吕嬷嬷露面看了眼,也不说话,庞老爷就打住话,“多的我也不说了,你素来稳重,下场的时候按我教的,不用紧张,就和乡试一样对待就行了。”
聂子川起身给庞老爷行礼,应是。
“好了!你们明日一早就得赶路,我也不多留你们,都早点回去歇息吧!”庞老爷摆摆手。
家里罗丘几个已经把行礼都装上车了,除了细软和必要拿的书,别的东西都没有多带,只带了些土产,和护肤品,香皂这些。拿到京城,可以送礼,也可以转手换成银子。
云英和李航还在家里等着,又叮嘱了一遍,看云朵实在困,这才不放心回了家。
聂子川送了李航和云英回来,云朵已经躺倒在炕上昏昏欲睡了,“朵朵!起来脱了衣裳回床上睡了。”
“…嗯。”云朵嘴上应着,眼睛都没睁开,只朝他伸出手。
聂子川失笑,在她小嘴亲了亲,抱了她到床上,给她换了睡衣裤,塞进暖好的被窝里,他又去看了行礼准备的情况,让罗丘一行人也早睡。
因为要先赶到衡州府,要用大半天的时间,得先落脚再赶路,次一天,天不亮,一众人就早早起来,吃了早饭,拾掇了准备上路。
云朵还睡着不起来。
聂子川把她从被窝里薅出来,喂了一碗燕窝粥。
云英和李航,庞仁,黄悦菡几个都已经到了。
庞老爷和庞太太,庞义夫妻。
韩府的韩太太等人,都出来相送。
在南平县辞别了众人,几辆马车跟着商队浩浩荡荡的赶赴京城。
杨氏得到消息的时候,云朵一行人已经走出百里之外了。气的大骂了云朵一顿,“胳膊肘往外拐,心生外向的死丫头!”
云朵和姜丽锦是告了别的。看杨氏和云铁锤气骂,姜丽锦带着儿子去了娘家。
杨氏不同意姜丽锦去娘家,是不想她给娘家拿东西,看她没带啥东西,骂了几句,也就没拦着。不在家,就少吃几天饭!转身去了张充家,问张充春试的事儿。
张充要去考功名,张明学也该去考功名了,他都十五了,今年考了春试,正好大后年参加秋闱,然后也进京赶考。到时候她三个女婿都是读书人,都是当官的,她这丈母娘才真正风光呢!
要说杨氏怎么不想自己儿子念书,儿子要是考中了功名,不是更风光!?
也是因为云光孝闹的,开始让他念书识字的时候觉得挺有趣,学了识字后,好些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可是慢慢的,姜丽锦教的越来越多,还让他每天练几十张字,背多少书,他就受不了了。
简直辛苦,又枯燥!不干了!
杨氏看儿子实在辛苦,不忍心,听他闹了几次,也就不强逼着念书写字了,该换哄的。
云光孝抛弃了一段时日,这些日子来,又变得听话了,姜丽锦让他干啥就干啥,说让他练几张字就练几张。背不会的书也都老老实实背诵。到了姜家,还知道帮着干活儿了。
姜老汉和姜婆子觉得这女婿被收拾了一顿转好了,要是以后都这样,那二闺女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云朵和聂子川一走,李家的人也知道了玩具铺子是云英的。虽然紧张不多,但那铺子的房契是云英的。还有庞家时常会拉一批货送到外地去帮着卖。而南平县和衡州府,附近几个城镇,都有买内衣的,这是个大头,比毛绒玩具还来钱。
来多少李家人不知道,但李大太太和姑太太都买过内衣,价钱可着实不便宜。
于是县衙的管家权就交到了云英的手里,一大家子的衣食住行,所有开销。光靠李航那点俸禄,根本不用嚼用。
李老太太准备一直住下去,要是云英三个月怀不上,她就给儿子纳一房妾室来。
只是她想的很好,老家松阳县却出了事,上元节,花灯会时,家里铺子走水,人员没有伤亡,但左右铺子全烧了,连着仓库,库房里货也都烧了。
李老太太这下待不住了,也顾不上整治云英,很快就拾掇行囊,一家人急忙忙的赶回了松阳县老家。
虽然李航的两个女儿,李茗和李惠留下了,但李老太太走了,云英一下子轻松起来。每日打理爷几个的衣食住行,做做针线,实在想云朵了,到庞府看看黄悦菡,坐一块说说话儿,盼着云朵的消息。
云朵一到京城,就立马写了信让驿站送去南平县。
范举人还想着,聂子川会住进严家,他也跟着。
却不知,罗丘年前来京送货,早就在京城置办了两进的小院,买了看门打杂的一家人看着院子。早在他们上京之前,就全部拾掇好,就等着他们。
范举人看着,不仅心下震了震。他们不声不响的在京城置办了产业。这里是京城,不是南平县,寸土寸金,他们竟然都已经买了院子。
“这次来人实在太多,家中住不下几位了。不过我提前托人租了个小院给几位,离贡院虽有些距离,但好在念书清净。”聂子川冲范举人和同他一块的三个举子拱了拱手,歉意道。
范举人脸色有些难看。
另三人却很是高兴,对聂子川感谢了一番。
聂玲玉有孕,家里也要留人,万森没有跟来。万淼和万广父子俩提前赶到,已经订了席面。
聂子川留了几人吃饭,“也算是接风洗尘了!”
韩四看了眼范举人几个,也笑着留下。
吃了饭,聂子川叫了守门的葛叔带范举人几个去租的小院。
小院离聂子川让买的宅子还有很远一段路,院子不大,是一进的,有七八间屋子,正好够范举人四个,和书童随从住的。
葛叔好心提醒,“你们要吃饭,可以拿些钱跟附近的住户搭伙,也可以一块兑钱请个厨娘。几位老爷要是高中,会试完还有殿试,之后还有庶吉士的选拔,还要好些日子住呢!”提醒他们不要忘了给钱。
这小院平常租用一年也才二三十两银子,但非常时期,好些人都租不到地方住,只能跑到城外村里去。租金也十分可观。好在范举人不是缺银子的人,和另三位好友一商量,他拿了大头,把银子给了葛叔。算是安置了下来。
韩四也带着小厮随从回了韩家在京城租的小院。
云朵看着一箱一箱的土产,打个哈欠,“还是明儿个再送过去吧!”她也得过去严府拜访一下。不管人家见不见,她是得去的。
“明天后天都不晚,去睡吧!去睡吧!”庞仁摆摆手,颠这一路他也快累散架了。
虽然床是陌生的,但好在比马车舒服,比客栈里的床舒服,云朵舒舒服服泡了澡,一夜好眠到天亮。
万妈妈一众伺候的人却不能睡懒觉,早早起来准备了早饭。
葛婶在一旁打下手,看万妈妈手脚快速的蒸了牛奶馒头,煮了胡辣汤,两个帮厨的丫鬟煮了粥,帮着包了包子,不禁松了口气。看来少爷少奶奶把厨娘和帮厨都带来了,她可不太会做饭,打杂还行。
饭香飘过来,云朵揉着酸疼的脖子,按着腰,苦哈哈起来。
“昨晚都说帮你捏捏,非得不让,看疼不疼!?”聂子川拉了她趴好,给她捏拿。
“我昨晚实在太困了啊!”云朵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等她觉得身上轻松些了,起来洗漱了吃早饭,庞仁还在睡。
跟着他出门的严管事回来,笑着回禀,“奴才已经去过严府和会昌伯府,说咱们自己安顿了。等安顿好,明儿个就上门拜见。”
云朵嘴角抽了抽,“死胖子!要是他早说明天拜见,我就不起来了啊!”
聂子川轻笑出声,“吃完还去睡吧!”
京城的二月还冷的很,她都已经折腾着起来了,吃了早饭,哪还再睡得着!?
罗妈妈笑着摆了饭,“少奶奶!京城这些日子可热闹了!少奶奶又是头一次来,吃了饭,也不好睡下,不如叫来葛婶说说京城的趣事儿解闷。”
葛婶早之前就打听了一堆,看云朵吃了早饭,就过来跟云朵解闷,说的全是云朵感兴趣的。
沐家大小姐沐燕歌终于如愿的嫁给了长兴侯府的三公子曹泰,只是成亲快两年了,却没有生育一儿半女,这曹泰是个喜新厌旧的,又因沐燕歌没有生育,已经纳了两房妾室回去。三房时不时就上演妻妾斗法。
“这曹三公子最近又迷恋上了春江花月夜的清倌雪鹭,大把大把的银子都往春江花月夜里砸,捧着那个雪鹭。曹三少奶奶还差点闹到春江花月夜去!”
感情生活真丰富!云朵忍不住嘴角抽了下,“春江花月夜?真是糟蹋了这几个字。”好好的青楼,直接就叫万花楼啥啥的不就行了,非得叫春江花月夜。
“可不是!”葛婶接了一句,又讲会昌伯府的五小姐,“这五小姐也是个好命的,嫁给了永安侯世子,虽然这位世子前头死了两个正妻,但这位世子却是个有能耐的,在五城兵马司当差。这黄五小姐是个庶出的,能嫁给永安侯世子做了一品夫人,还不用生儿育女,这样的好福气,可难找呢!”
云朵忍不住笑出声,罗丘从哪买的人,真是会说话,“这永安侯世子死了两任妻子,难道没人说他克妻吗?”
葛婶嗐了一声,“那是因为之前的两个夫人都命格太软,这黄五小姐就是命硬的人。钦天监帮着合的八字呢!只要她不生,就不会被克死的!”
云朵嘴角抽了抽,“那这永安侯世子前面两任妻子都有儿女?”
“要不咋说黄五小姐好命呢!永安侯世子已经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了。她嫁过去只管享福,受儿女孝敬就行了。”葛婶呵呵呵的笑。
云朵咳了一声,“是省了不少事。这位世子估计也不小了吧?”
“还不到四十,年轻着呢!”葛婶笑眯眯道。
好年轻啊!云朵啧啧了一声,她现在都想去拜访拜访这二位大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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