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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大郎赶的不慢,云朵一路也没敢睡,看那王忠担心的模样就知道,这驴车和现代的摩托车差不多,看着会骑,却不是谁能骑上,一拧油门就开的稳。她也担心聂大郎一个不好,把驴车赶到沟里了。
等一路顺遂的到了县城门口,云朵这才把提着的心放下。
聂兰一路上都很是兴奋,到了县城的城门口,她仰着头看城门楼上的三个篆书,她不认识,却知道这里是南平县,她到县城了。
聂大郎把驴车赶到范家小院,云朵跳下驴车,跟守门的小厮打了招呼,把之前准备好的酸枣糕,山楂片和糖葫芦拿下来,这些是送给范大奶奶和范举人的。
范大奶奶正在家里没事儿,听云朵来了,来送东西,就叫她进来问话。
云朵回说,“家里还欠着好些银子,之前欠的银子也都要还上的,所以做了些小吃食,借了大奶奶家的驴车,来县城里看能不能卖几个钱,紧着把欠的银子还上。”
范大奶奶点点头,“既这样,我就不留你说话了。这些吃食也送去韩府一份吧!”这小丫头,能和聂大郎把外债全部担下来,也是个有勇气实诚的丫头。
云朵应声,到了韩府没进去,直接把东西交给门房上的婆子,就往街道上去。
聂兰见啥都好奇,都问问,看韩府威武庄严的大门,她满是羡慕,还有敬畏,拉云朵的胳膊,“你下回再做鱼,带我一块来吧!让我也进去看看韩府啥样!”
云朵看了她一眼,没有答应,“连聂大郎都进不去,我不去做鱼也是进不去的。”
聂兰满眼失望,“你跟那韩府的人说说不就行了!”
“你以为好容易啊!连他们自家的下人都不让乱走,能让你进去看看。”云朵白了她一眼。
聂兰有些不满,想着等会卖了糖葫芦,还指望云朵帮她扯块布,就没再说啥。
三人到了街上,已经晌午了,找了个空隙停了驴车,就把山楂片和酸枣糕摆出来两筐子。
洗的干干净净的白棉布垫在筐子里,粉粉的山楂片和晶莹透亮的酸枣糕摆在里面,看着又干净又清爽。
聂大郎把扎好的靶子拿出来,云朵拿着糖葫芦,一串串的往靶子上插。
红艳艳喜人的糖葫芦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县城里的人比青阳镇上的更容易接收新鲜吃食,已经有人过来询问。
云朵把之前准备好试吃的小碗拿出来,拿了牙签让人试吃。像在青阳镇上一样一边解说,一边叫卖。
山楂片是一文钱三片,酸枣糕是一文钱两块,糖葫芦三文钱和五文钱分大小。
价钱很明白,聂兰收了两个人的钱,看聂大郎和云朵身上挂的都有个钱袋子,看着手里的铜板,想了下,又递给云朵装她钱袋子里。
“冰糖葫芦!好吃的糖葫芦了!三文钱一小串,五文钱一大串了!”聂兰没有像云朵一样扯不下脸,大声的吆喝。街上好些人不都在吆喝!?
来往逛街的人即便不买,也往这边瞅瞅。
不少小娃看到别人手里拿的有那糖葫芦,也闹着要大人买,一靶子的糖葫芦很快就卖完了。聂大郎又插满了一靶子。
有人吃中了酸枣糕,有人吃中了山楂片,买的人多了起来。
云朵身上挂的钱袋子很快就要装满了,聂兰帮人数完山楂片,看了下,吸了口气,“卖了这老多钱,你等会给我扯块布吧!”
就知道她。云朵斜了眼看她,“一天给十文钱工钱。”
聂兰听了面上一喜,又想那布可是不便宜,一天才十文钱,卖上几天估计也扯不来云朵的布做身新衣裳,她拉下脸,不高兴道,“我都帮你了,不就扯块布!”
“那我以后可不敢让你帮忙了。”云朵觉得聂兰虽然不像聂梅木讷,但有些太计较,小心眼儿也有点多了,不惯她这毛病。
聂兰看了看聂大郎,他神色淡淡的,“大哥?”
“正忙着做生意,你要是有事儿就先去办你的事儿去吧!”聂大郎意思没空理会她。
又有人过来问酸枣糕,尝过之后很喜欢,买的多,聂兰撇了下嘴,拿着油纸帮云朵包酸枣糕。
过了新鲜劲儿,买的人就少了,看糖葫芦还有两大筐,云朵又招呼了几个小娃,教他们唱糖葫芦的歌儿,一人给一小串糖葫芦吃。
不大会儿,县城里的街上就响起小娃们奶声奶气的说唱版冰糖葫芦,“都说冰糖葫芦酸,酸里面它透着那甜……糖葫芦好看它竹签而串,代表幸福和团圆……没有愁来没有烦……”
这歌儿一唱,引来了不少买糖葫芦的,云朵欣喜,要是早点卖完,他们也能早点回家了!不然还要在县城里耽误一天。
只是引来了买东西的人,也引来了街上收钱的混混恶霸。
几个明显一脸流气的男子跟着个领头的胖子过来,先白吃再收钱,毫不客气的吩咐云朵,“把你们今儿个卖的钱,孝敬上来!”
聂兰睁大眼,回头看云朵身上的钱袋子,鼓鼓的,那可都是钱啊!可是这几个人一看就不像好人,她往后退了几步。
聂大郎安抚的看了眼云朵,上前几步,好声道,“我们今儿个刚第一天来,几位通融一下,下次来一定交。”
一个贼眉鼠眼的伸手拔了一串糖葫芦叼着,“就这么一串玩意儿,卖五文钱,真是会挣钱啊!这钱袋子都装满了!”伸手去摸云朵的钱袋子。
云朵往后躲开,捂着钱袋子。
贼眉鼠眼的男子呦呵了一声,打量云朵,笑的猥琐起来,“庞爷!这小美人儿长得真不错!虽然比不上春花楼的姑娘,看着也别有一番滋味儿呢!”
云朵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聂兰吓的小脸发白,躲在驴子旁,一步也不敢上前。
被称为庞爷的胖子也看向云朵,目光挑剔的上下打量。
云朵这些日子吃的好了,人也一直没闲着,长高了些,气色也好了不少,亭亭玉立如花骨朵般,白净细嫩的小脸,两个杏眼又黑又亮,长长的睫毛翘着,小嘴微红,就是穿的土了点。
聂大郎面色不变,眼底却冷芒闪烁,像撕开黑暗世界的口子,若仔细看就能看到吞噬般的暗光。他几步跨到云朵前面,把身上的钱袋子摘下来,“这些孝敬给庞爷,还望庞爷通融一下。”
见他竟然这么识趣,庞爷接过钱袋子颠了颠,满意的笑起来,不过看云朵的眼神依旧带着侵犯性,肥胖的脸上,笑容也更添猥亵。
云朵又气又怕,她在这异世可是什么都不是的,升斗小民,命如草芥。连这样的混混都可以欺辱。
聂大郎目光淡然的看着庞爷,挡住几人看向云朵的目光。
拿了钱的庞爷没有再作纠缠,反正他们以后还要来。
后面那贼眉鼠眼的男子临走还调戏了云朵一句,“小美人儿不想卖东西了,可以来伺候我们庞爷,把我们庞爷伺候好了,保证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聂大郎背着的手抓住云朵的手,她的手在抖,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气的。
韩四坐在不远的茶楼上,本想叫小厮下去打个招呼,没想到聂大郎出钱了事,倒是干脆利落。
聂大郎在街上四处看了看,更利落的收了东西。
“不卖了吗?”聂兰有些小心的询问。
不是云朵兴致冲冲的要来县城里摆摊儿,聂大郎也不会带她来。看她小脸依旧难看,摸摸她的头,“我们把东西卖给铺子里就回去,一直在这摆摊儿,今儿个就来不及回去了。”
云朵点点头,“就是可惜了那一包钱。”
听她说的委屈,聂大郎笑着安慰她,“不是还有一包?把剩下这些卖了,我们也不算亏本。”
云朵看看他,心里更难受了。幸亏大头都在她这边。
聂大郎收了东西,带着俩人到了一家吉祥点心铺子,让俩人在外面等着,他带了点样品进去找掌柜的谈。
云朵不知道他怎么跟掌柜说的,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跟着出来,看了下山楂片和酸枣糕的品相,还算满意,连同糖葫芦一块收了。
聂大郎拱手跟掌柜的道谢,“若是卖的好,三天后我们再来送货。”这糖葫芦好做,酸枣糕估计摸索久了也能做出来,但山楂片却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那掌柜的想了下就点头应声。
聂大郎拿着一两多银子,笑着问云朵,“想吃什么?我们吃了饭就回去。”
云朵摇摇头,她不太想吃,不光被那几个混混恶心到,今儿个的预算是能净赚二两银子的,现在只收回本钱,赚点功夫钱。
“我想吃肉盒子!”聂兰刚才就闻着旁边那家肉盒子味儿口中泌液了。
聂大郎就买了三个肉饼,三个烧饼,赶着驴车往家赶。
云朵心情不好,聂兰也没有要到布,聂大郎在前头赶车,看她肉饼只吃一半,给了聂兰,叫她坐到前面来,“我教你赶车。”
赶驴车?云朵抬头看过去。
聂大郎笑着招她,示意她坐在驴车前面板子上。
云朵小心的坐下,却不敢拉缰绳。
聂大郎也不敢把缰绳给她,也是为了哄她高兴,只把鞭子给她,教给她怎样赶车。
“你以前又没赶过车,你怎么会的?”云朵听他说的,不禁奇道。
“赶了大半天,摸索也该摸索出来了。昨儿个又学了不少要领。”聂大郎一副赶车很简单,他一摸就会的样子。
云朵点点头,有些人的确一摸就会。姐姐学开车,就是一下子学会的。她学做菜也是一样。
慢慢的,云朵的心情转好,她饿了。
聂大郎早料到,把另一个烧饼拿出来给她。
“大哥你还藏了一个!”聂兰不满的叫喊。
“你吃的少了?”聂大郎没有回头,回了她一句。
聂兰想到云朵的肉饼被她吃了一半,抿抿嘴不再吭声。
云朵吃了个烧饼,又拿着竹筒喝了剩下的水,坐在聂大郎旁边看他赶车,伸手便是满天的霞光,朵朵的火烧云。
到家的时候,云朵还记得聂兰的十文钱,把钱数给她。
聂兰有些遗憾没有买上布,也有些不敢再说跟着的话。
天已经黑了,甘氏叫聂大郎和云朵就在老宅吃饭。
刘氏看东西都卖完了,口气有些不善道,“卖了多少钱?”
张氏也看着聂大郎和云朵,这次带了不少东西,都卖完了,应该能赚些钱了吧?攒下点钱,也好把欠的债还了。
“被城里收钱的恶霸要走了一大包!”聂兰不高兴道,要不然她也能扯一块布做新衣裳穿了。
“啥!?要走一大包!?”刘氏不相信,声音很是尖锐。一大包钱啊!白被人家要走了?
甘氏和张氏也都震惊了,因为在青阳镇上摆摊儿卖东西,还没有见到过收钱的恶霸。
聂二贵和聂三贵几个也都过来了。
打量了聂大郎和云朵一眼,聂二贵就不屑的冷哼一声,“怕是赚的钱都藏起来了,找了这么个借口打发我们吧?”一副笃定聂大郎和云朵身上藏钱的样子,而聂兰是大房的人,肯定收了好处是帮凶。
云朵本就心情不好,看聂二贵这样,眼里闪过厌烦,“打发你们干啥?难道我们挣的钱和你们有啥关系?或者你们想要走?”
她嘲讽的样子让聂二贵恼羞愤恨。
“二叔不是要找活儿干?一大家子人就在家闲着,不正当干活儿,那钱可不会从天上落下来。”聂大郎淡冷的看着聂二贵。
“即便落下来,也是勤快肯干的人捡走了!”云朵冷眼看着又接了一句。这样的事儿有部电视不就讲了,运输钞票的飞机失事,那些钞票都落在一个村里,几乎所有人都捡成筐,那也有多有少。
被人这样鄙视,聂二贵怒沉着脸,指着聂大郎和云朵就要骂。
聂大郎拉着云朵转身离开,招呼都没有打。
甘氏老脸上险些搁不住,怒斥聂二贵和刘氏,“都给我闭嘴!好吃懒做的东西,一天到晚不想正当门道,就想着不劳而获!你们要是敢给我闹腾事儿,就给我滚出聂家!”
“娘!不就说他们一句就说不得了!”聂二贵怒道。不过是两个外人,他娘竟然这么偏心。
刘氏叫了聂兰问话,“到底给了人多少钱?一大包那是多少?啥样的人收的钱?真的假的,为啥要收钱?”
聂兰虽然不想告诉刘氏,但她嘴上也有些把不住门,晚饭没吃完,就说那恶霸来收摊位费,还要调戏云朵。
她这话出来,刘氏眼珠子瞪大,顿时就转悠了起来,“我就说,那小贱人长得一副狐媚子像,从前大郎可是没有这么不听话,都是被那小贱人灌了*汤了!这还抛头露面的到县城里去摆摊儿,被男人调戏了吧!”
聂兰有些急,“没有调戏成!你不要乱说!”刘氏这话要是出去,坏了云朵的名声,就该怨到她头上了。
“被男人调戏了,还给人钱!”刘氏切了一声,心里已经恶意的想着要把这事儿宣扬宣扬,让人都知道那个小贱人是狐媚子,在县城里勾引男人!
张氏急的头上都要冒汗了,“他二婶你咋能乱说话,这样坏云朵坏大郎的名声?”
“我有啥坏她的名声了?她自己做出来的,街上多少人都看见了!”刘氏不屑的看张氏两眼,神情隐隐带着得意。
柳氏有心提醒她一句,瞥了眼甘氏的脸色,她没有吭声。
甘氏面色阴沉,目光剑一样射向刘氏,手里装玉米面糊糊的大碗嘭的一声照着刘氏脸上砸过去。
啊——
刘氏惨叫一声,虽然那玉米面糊糊不烫了,却一脸黏糊糊的,额头上也被碗砸的生疼。她正得意,却有人砸她,刘氏一瞬间气疯了,“哪个贱人敢砸老娘了!?”她以为是张氏,就算不是那也是大房的人。
“我个贱人砸的你!”甘氏气的肋下生疼,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喊。
刘氏吓着了,把脸上的玉米面糊糊扒开,看到甘氏无比难看的脸,她急忙认错,“娘!我不是骂你!我就说了句话,以为大嫂要打我……”
“我们聂家娶了你这样碎嘴缺德的女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你再给我捣鼓事儿,我立马休了你个贱人!”甘氏实在气的不轻,要不是刘氏一脸黏糊糊,她定要上去狠狠打她的脸。
聂二贵看她实在气狠了,忙过来给甘氏顺气,“娘你别气!气坏了身子!这个贱人,我回头收拾她!”说着踹了刘氏两脚。
刘氏倒在地上,差点咧嘴哭,看聂二贵瞪眼,她才忙收住了动作,认起错来,“娘我错了!是我不该!你别气坏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柳氏看着事情平息,垂眸沉思。这个二嫂的德行妯娌几年她还是很清楚的,有这样的把柄一样的话语,她若不宣扬出去,那就不是她了。
回到家的云朵和聂大郎两人,煮了两碗白面糊糊,就着点心吃了些东西。
聂大郎烧了热水,让云朵洗漱泡脚。
水太烫了,云朵的脚刚挨着水,立马就吸着气,把脚抬起来。
聂大郎摸了下水,是有点烫,又添了半碗凉水,“洗热一点,等会上炕好睡觉。”
“可是太烫了。”云朵皱着眉毛,微微噘嘴。
聂大郎让她坐在炕上,笑着搬了小板凳坐过来,弯腰拿着她的脚,伸手撩了热水要给她洗脚。
云朵一惊,急忙收回脚,“我自己洗!”
“不是烫?赶紧洗完早点睡,明儿个还有活儿干。”聂大郎挑挑眉。
“不算很烫。”云朵忙道。她不能让人碰她的脚,并不是古代女娃的脚给人看了就要以身相许,而是她怕痒痒。
聂大郎长臂一身,捉住她的脚,继续撩水,“一会水就凉了。”
“不行不行!”云朵勾着脚趾头,觉得好痒,不让聂大郎碰。
聂大郎看着眸光一转,手已经在她白嫩的小脚丫子上挠了几下。
“啊哈哈哈哈哈……好痒,好痒!”云朵忍不住蹬着脚笑。
聂大郎不顾她喊着要自己洗,胳膊夹着她的腿,把她的小洗完,又给她按到盆里烫。
云朵笑了一通,两个小脚放在水盆里还在互相搓。
等聂大郎也洗完上炕,再看云朵,她的心情已经完全转好了,聂大郎笑了下,掀开被子让她睡过来。
“我自己睡一处就行了。”云朵总觉得不太好,看他清俊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今儿个聂大郎笑了好多次啊。
“等天再冷还是要睡过来。”聂大郎伸手把她纳入被窝里。
云朵还是有些不自在,翻了几次身,聂大郎已经呼吸绵长,睡着了,她这才悄悄翻个身,睡过去。
次一天,又是聂大郎先醒过来,看着拱在自己怀里的小人儿,粉扑扑的小脸就在他臂弯处,心里的某处清楚的跳动着。他昨天笑了好多吗?他心里明明是隐匿着怒火的。看到那庞仁侵犯的目光,那几个混混猥琐的嘴脸,对着她,他心里就难以克制怒火。
轻轻拨开她一缕调皮的头发,聂大郎小心的拿开她的胳膊,挪出身子,把被子给她盖好,穿上衣裳起来。
先到外面转了一圈,拎了一桶水回来,才开始刷锅,生火做饭。
身下的炕突然热了起来,云朵翻个身,醒过来,迷糊的睁开眼,“你怎么起来那么早?”好像每次聂大郎都比她睡醒的早。
“热水等下就要凉了,快起来洗脸,等会就吃饭了。”聂大郎催促她。
看聂大郎去洗菜,云朵忙穿了衣裳起来,等她梳了头,洗漱好,聂大郎也做好了早饭。
两碗小米糊糊,两个馍馍,一碗炒芹菜。
吃了饭云朵活动了下,背着竹筐又要上山。
聂大郎叫住她,“三天后再去,明后天再上山也不迟。今儿个在家做衣裳吧!”
“啊!?”云朵小脸有些垮,做衣裳,她真不会啊!她想到聂大郎扯的布,早知道直接买成衣就行了啊!
聂大郎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把几块布拿出来,放在炕上。
云朵有些无措,做衣裳是先剪布对吧?剪开再缝到一起。让她拼个T恤她还能成型,可这古代的衣裳,她是真的不懂。
聂大郎拿了尺子,招她过来。
云朵惊奇的看着给自己量尺寸的聂大郎,他似乎……挺娴熟啊!这聂大郎,他该不会是自己会做衣裳吧!?
聂大郎把杏黄色的那一块布伸开,沉思了下,似是在想云朵的尺寸,想完就在布上画起来。
云朵张大嘴,一直保持着惊叹的模样,看聂大郎画好,拿着剪刀把一块布剪成了一片片的衣裳片子,拿了个小娄子出来,摆出了针线。
“嘴巴合上。”聂大郎斜了她一眼,穿针,引线,拿着衣裳片子开始缝。
云朵合上嘴,不要怪她震惊,服装设计师在现代有很多男人,还很女的男人,可这古代,君子远庖厨,就算乡下这说法贯彻的不到底,可针线啊!女工啊!这是一个古代男子该做的吗!?
“这么多年,在家闲着吃白饭?”聂大郎看她一眼,手下针线不停。
云朵愣了下,是了。聂大郎病起来,连床都起不来,还要抓药看病,聂老汉可是丧门星不离嘴,刘氏那嘴更不饶人了。三房也没个好态度,甘氏之前还有些听之任之的态度。聂大郎干不了农活儿,所以,他会烧锅做饭;所以,他会做针线活儿。
虽然想通了,云朵还是觉得有些违和感,讪讪的爬到炕上,坐在一旁,“聂大郎!你会做女娃子的衣裳啊!”
“都差不多。”聂大郎道。
云朵嘴角抽了抽,他不会把衣裳做成男式的吧?看看他剪的衣裳片子又不太像啊!
看了一会,云朵又忍不住问道,“聂大郎!你会不会绣花儿?”
“会绣草。”聂大郎想了下,道。
云朵看他认真的模样,看他手下那杏黄色的衣裳片子,她就想到那上面长满草的样子,呵呵呵笑了笑。
聂大郎的衣裳做的还挺快,不用绣花儿,连草都没有,为了好看,他把下摆放长,腰身收细,下摆和衣袖上都接了一层湖绿色的阑边。
一上午的时间,云朵的上衣已经成型,还差领子和扣子。
云朵佩服的看着聂大郎盘了几个简单的方形花扣子,把领子缝好。
简单吃了晌午饭,聂大郎把领子和扣子都缝上,还烧了热水,用铁片烫了,把新做的衣裳熨了下。
外衣算是中款的,云朵本就单薄,穿上更显得纤瘦,如娇嫩柔软的柳枝一样。
穿着新衣裳的云朵,觉得全身都是奇异的感觉。
下午聂大郎又给她做了一条裙子,依旧没有绣花儿的,大大的阑边,简单看着又舒服。
给云朵扯了扯衣裳,聂大郎还算满意,“大了点儿,正好里面可以穿薄棉袄。”
聂大郎还准备给她做棉袄棉裤,云朵觉得脸发红。她本该是会针线活儿的那个,现在却穿一个男子给她做的衣裳。
不过低头看身上的衣裳,杏黄色的斜襟盘扣镶阑边褂子,下面是湖绿色镶大阑边挑线裙子,她心里有种美美的感觉,莫名的,觉得甜甜的,很开心。
聂大郎只当她得了新衣裳开心,才小脸洋溢着欢笑。又剪了一套衣裳片子,准备做棉袄棉裤。
“先做你的吧!我都有衣裳穿了。”云朵见又是自己的,有些不好意思。
“我的好做,一天也就得了。”聂大郎继续忙活。
很晚了,聂大郎还挑着灯,在缝最后的一条棉袄袖子。
云朵已经满脸佩服,吃了饭,老实泡了脚,坐在一旁看着聂大郎飞针走线。烛光照在他脸上,给他清俊的容颜添了几分暖色。云朵突然有些心疼,以前聂大郎天天被骂丧门星病秧子,吃白饭,他是不是经常这样一个人孤寂坐在屋里做着一个男子不应该做的针线活儿?
感到她的目光,聂大郎抬眼看她,那么深的目光仿佛看到她的心里。聂大郎展颜一笑。
云朵愣了愣,这满满的,人妻即视感!?云朵被自己的想法囧到了。
聂大郎以为她困了,加快了速度,把袖子缝完,铺开被子,“快躺下睡吧!”
“嗯。”云朵觉得她必须得听话,聂大郎给她做了一天新衣裳,乖顺的躺下,让聂大郎给她掖好被角。
黑暗中,云朵睁着两个黑亮忽闪的大眼,“聂大郎!你以前都给谁做过衣裳?你娘,你爹?还有聂兰和聂梅?不会连二房那些人的衣裳也让你做吧?”
什么人都能穿他做的衣裳吗?聂大郎唔了一声,似是睡着了。
云朵抬抬头,也看不见他,只好不再出声,躺下睡。
第二天起来,聂大郎人已经不在炕上了,屋门关着,云朵迷糊了会,清醒过来,拉了一旁叠放的衣裳穿上,拉开门,却是拉不开,她愣了,在屋里叫人,“聂大郎?聂大郎?”
门是从外面锁着的,聂大郎起来去了哪!?云朵有些急。
此时的聂大郎正背着一捆柴火从山上下来,还拎着一只野山鸡。
看太阳已经升起来一会,想着云朵每天都是这个时候醒,聂大郎把柴火往背上紧了紧,加快了脚步。
屋门打开,云朵坐在小板凳上,裙子都拖在地上,额头浸着细汗,神情有些委屈,“你干啥去了?”
“怎么了?柴火不多了,我就捡了点柴回来。”聂大郎把柴火放下,野山鸡扔筐里,拍拍身上的灰土,洗了手,过来摸她的额头,“我看你没睡醒,才把屋门锁上的。”
又拿了帕子给她擦擦小脸,“我下次出去,先把你叫醒,让你从里面闩门。”
云朵也不知道她着急什么,惊慌什么,醒来没见聂大郎,屋门还被锁上了,她下意识的就着急慌乱了。
聂大郎摸摸她的头,让她看野山鸡,“不知道谁打的,我顺手捡回来了,晌午我们炖鸡汤喝。”
“你偷人家的吧!”云朵瓮声道。还顺手捡回来,再顺手就牵羊了。
聂大郎嘴角一抽,神色认真道,“怎么能说是偷?它就在山上,也没看到有猎人去。说不定是它自己受伤,逃到这边,撑不住就死了。”
云朵扑哧一声笑出来,“你在哪捡的?我明儿个也去等着!”
聂大郎笑了笑,“你去捡,只能捡到柴火了。”
云朵瞪了他一眼。
看她两个大眼瞪的圆圆的,聂大郎失笑,“快起开,我烧点热水给你洗脸。”
云朵蹲在筐子旁看里面野山鸡,“毛真好看,我要做个毽子踢!”
“等会拔了给你。”聂大郎应声。
俩人做了饭,吃完,聂大郎去拎了一桶水回来,烧了热水,把野山鸡拿出来拔掉尾羽给云朵,放在热水里烫过,褪毛。
云朵把羽毛收起来,洗了手,也下手帮着一块褪鸡,这是她拿手的。
鸡肠鸡肫云朵都没有扔,用盐洗干净,又用醋沙了一边,再用盐洗,和剁好的鸡肉一块腌着。
鸡肉腌上,聂大郎用香胰子洗干净手,继续昨儿个的针线活儿,做云朵的薄棉袄。
临到晌午,云朵的薄棉袄终于做好,聂大郎让她试穿了下,有点胖,“不用收了,冬天还要长肉。”
云朵囧了下,脱下新袄子,去忙活做饭。
野山鸡肉鲜美好吃,是难得的野味,她要好好烧,也算感谢聂大郎给她做衣裳穿了。
这边鸡肉刚烧好,那边刘氏过来了。
鸡肉闷在锅里,也挡不住香味儿,刘氏还没靠近,就闻到扑鼻的鸡肉香,她猛吸了几口气,快步冲过来,“好啊!你们,竟敢在这偷吃好东西!家里的长辈一点不孝敬!你们还有良心吗!”
“在山上捡了个野山鸡,你想吃也可以去捡啊!”云朵看见刘氏没好话,就想呛她。
“你们是小辈的,不知道孝敬!?谁教你们的吃独食!”刘氏恶狠狠的斥完,伸手就去掀锅盖子。
聂大郎伸手按住,“四郎吃了几次独食,爷爷奶奶都不知道,原来二婶也是不知道。”
刘氏眼神闪了下,更恼怒愤然道,“四郎吃啥独食了?我都没看见!我就看见你们炖了一锅鸡肉,不管长辈,不知道孝敬,没人教还是没人养,连孝道都不懂!”
聂四郎吃了不止一次独食,刘氏抠了几次,连她这个娘也没抠多少。不过这事儿甘氏却是知道的,因为聂四郎卖小野菊的钱都花到吃上了。
“我们可不是没人教没人养,偷偷吃独食的,我们准备叫爷爷奶奶来吃呢!”云朵冷笑一声。
刘氏哼一声,认为云朵妥协了,毫不客气的吩咐,“拿个碗,给我把鸡肉铲了!不!拿盆子来!那小点的碗,够谁吃的!”
“我们是叫爷奶过来吃,可并不是给你吃的!你想吃可以找自己儿子和儿媳妇孝敬!二婶!”云朵重重的叫了一声二婶,提醒刘氏她只是个二婶,连张氏和聂大贵都没有份儿,让她滚边。
刘氏恼怒,伸手就想打云朵,“你个小贱人敢不让我吃?我是你二婶!是你的长辈!你就得孝敬我!别忘了,你在县城卖东西被调戏的事儿,我都知道了。要是胆敢得罪了我,哼!”她抓着这个把柄,看这小贱人还敢放肆。
云朵想起来古代女人名声大过天,这个死婆娘要坏她的名声!?她是被混混说了两句难听的,可从这个死婆娘嘴里出来,怕是会变的更难听吧!?
看她脸色难看,刘氏面露得意,“小贱人!告诉你!你的名声可是在我手里捏着,不乖乖的,看我咋收拾你!没了名声,你就休想在白石村待下去了!”
云朵忍无可忍,拿了锅铲子就照刘氏头上敲。
刘氏没防备,也不相信云朵敢打她这个二婶,被敲了个正着。锅铲子虽是竹木的,下狠劲儿敲,也是很疼的。刘氏一下子跳了起来,“你个小贱人敢打我!?”
“女娃名声大于天,你敢坏我的名声,我就敢打你!”云朵举起锅铲子,怒道。这个该死的婆娘,知道名声重要,还要坏她名声,简直可恶!
“我是你二婶,你敢打我就是不孝!事情是你做出来的,还不让人说!?你个小贱人在县城勾引男人买东西……”刘氏怒嚷。
“他不是聂家子孙,我又不姓聂,你他妈是谁的二婶?是谁的长辈?”云朵忍不住脏话都出来了。
“你……”刘氏怒恨的指着云朵,上来就打。
聂大郎掀起锅盖朝刘氏甩了下。
一股热气喷过来,虽然香,但是烫,刘氏被甩的后退了几步,“他娘的小贱人,今儿个老娘不收拾你们,你们就不知道老娘的厉害了!”
“我们知道你的厉害,只怕你厉害之后,那孙家的闺女要改嫁了!”聂大郎冷冷的抿着嘴,嘲讽的看着刘氏。
“你个该死的丧门星!还敢咒我二郎娶不回媳妇儿!?”刘氏怒瞪着眼,上来要抓聂大郎。
聂大郎拿着锅盖翻了翻,“孙家闺女听说长得很不错,人家日子过的好,嫁妆丰厚,为啥要嫁个不如意的?多陪嫁一亩地,说不定镇上好些少年不介意她被人扶了下,愿意娶她回家!”
刘氏上次为这事儿抓心挠肺,她回家特意逮着聂二郎问了。聂二郎也知道她碎嘴,可是被她追问的没办法,再三保证不会乱说,聂二郎这才告诉她。他接着从山坡上滚下来的孙莹儿的时候,不小心扯开了她的衣裳。
所以聂二郎才笃定的回来让聂二贵去提亲下聘,孙莹儿也哭着不嫁给聂二郎她没法活了。
看聂大郎又拿这话出来说,刘氏怒极也不管啥保证不说了,有些愤怒又有些急切,得意的道,“他孙家的闺女被二郎救下的时候,衣裳都挂开,成半脱了!被看了一大片,不嫁给我们二郎,还有哪个肯要她的!?我们家要她,她就该感谢了!要不是我们二郎救她,换成是个老头子,她一个黄花闺女就要嫁过去给一个老头子当小妾了!”
刘氏太得意,一时忘了形,嗓门又大,正路过的聂媒婆和几个村里的人都听了个见,全部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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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里在装监控,交换机不稳定,晚了会,抱歉了,亲亲(╯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