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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玉和露西雅追随着格蕾丝昔日的身影走在大剧院后台的长廊中,虽然露西雅不是第一次来了,但物是人非,前方的路渺茫不定,身后的路却已被堵死。不过对于露西雅来说,这样的生活或许更适合自己吧,既然前途未卜,要生存下去就不能沉溺于往事,烦恼什么的还是抛开了才会轻松一些。
“这里恐怕没有我们想要的东西。”检查过整个后台之后,玄玉拉着露西雅回到国王大街。
“麦蒂说,格蕾丝从大剧院出来之后心情烦闷所以开始四处闲逛,”露西雅一边回忆麦蒂的话一边四下张望,“不过,因为有大把的时间,她几乎进了这里所有的店铺。我们也要一一查探吗?”
“为什么不呢?”玄玉温柔地笑起来,然后拉起了露西雅的手。
玄玉这样的举动让露西雅有些发慌,她知道对方经常有意无意地做出一些令人误会的事情,但绝不是本意。可是,当玄玉翩然一笑,如星子般的眼眸中竟闪现出另一个人的面容。霎时,露西雅只感觉到瞬间的满目春风过后,便是如地狱一般的心如刀绞,还未理清思绪之时,恍惚中已泪如雨下。
露西雅的变化全部印在玄玉的眼底,但他依然没有问,也没有说些别的,只是拉着她的手走在车水马龙的繁华大道上。进入一个又一个店铺,那都是些女孩子才会去逛的地方,胭脂饰物,锦缎华服……在世人眼中,玄玉和露西雅就是一对情侣,而他们此时做的只是寻常的约会。
“这算什么?”含泪的露西雅低声道,“约会吗?”
“傻瓜,我们在查金币的事。”玄玉虽没有转头看她,但一直拉着她的手却没有松开。
“对啊……”露西雅强颜欢笑道,“约会可是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呢。”
“想要约会的话,以后有的是机会。”玄玉道。
露西雅一边轻拭眼泪,一边叹气道:“可惜我却没有喜欢的人了,不会……再有了……”
玄玉目光流转,却没有再说什么。
整个国王大街符合格蕾丝身份的店铺基本上都已经调查过了,没有任何可疑之处。麦蒂却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们,格蕾丝就是从国王大街返回伯爵府后开始异变的,那么问题依然还是出在这里。
“会不会是在街上与人插肩而过时发生的事?”终于整理好情绪的露西雅猜测道,“我记得第二枚金币的附身者山姆就说过,他是在集市上从一辆马车车厢的窗户中接过的金币。而且,马车上的人拥有一手红色的指甲……”
“等一下……”玄玉打断了露西亚的话,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你有没有闻到一种香气。”
听了这话,露西雅也抽了抽鼻子,立刻感知到了。虽然国王大街上来往的贵族妇人身上都喷过浓郁的香水,使得空气中一直都弥漫着各种香味混杂在一起的气息。唯独这一种十分独特,它清淡中带着一丝甜味,隐秘在浓香的背后,似有似无。若不是血妖的鼻子要比普通人灵上几千倍,恐怕倒底也不会有人察觉。
“像不像汤姆妈妈提到过的那种?”玄玉问道。
露西雅仔细品味:“若是按照她的描述,倒是十分相似。不过香气这种东西因人而异,非她亲自确认不可。”
“就算是现在叫她来,以她凡人的嗅觉也是徒劳。”玄玉眼珠一转,“你能判断出这香来自哪里?”
露西雅将正弥漫在空气中的那一缕幽香吸入鼻腔,然后聚精会神,闭上眼睛,细细回味。当她睁开眼睛之时,便已成竹在胸。露西雅循着香气向前,玄玉紧随其后。很快,他们在国王大街的一隅停下脚步,呈现在二人面前的是一家香水店铺。
“想要香水吗?”玄玉一笑翩然,拉起露西雅的手大步迈入店中。
初进店铺便是一股浓郁之香扑鼻而来,露西雅被呛得连打了几个喷嚏。店铺中陈设老旧,香水瓶杂乱无章地摆放在货架子上。前方的柜台也破旧无比,细看还落有一层灰尘。虽然看上去不像格蕾丝那样的大小姐来的地方,不过香气却是从这里发出来的。坐在柜台后面的老板是位女子,风姿绰绰,妩媚至极。她见到玄玉与露西雅,虽笑着过来招呼客人,但眉目间却全无笑意。
“真是位芳华绝代的小姐,”她打量着露西雅,使用着一贯的营业用词,“能配得上您这般容貌的岂是那些便宜的劣质香水,进我家的店真是明智之举呢。”说着,她用眼角瞥了玄玉一眼,这一眼,从上到下将他看了个通透。
“我们……我们不是来买香水的……阿嚏……”露西雅边说边打这喷嚏。
“谁说我们不买香水……”玄玉一把将露西雅拉到身后,“我们就是来买香水的。不过老板你也看到了,我的情人可受不了浓郁的香味呢。”
“阿嚏……阿嚏!”露西雅的喷嚏停不下来。
女老板顿时满脸笑意道:“您可真是位体贴的先生。看您的样貌,是来自东方吧,那可是个好地方!”
玄玉听后,笑眯眯地点头道:“我随家父到此来做生意,只因港口受损暂时无法离开。却因机缘巧合让我认识了她,真是塞翁失马。想送她一瓶香水作为定情之物,既是定情之物就要特别一点的,至少不能和那些随处可见的贵妇人身上的气味雷同。”
“您是要特别的?”女老板目光流转,“这就巧了,我刚进了几瓶东方的香水,清淡优雅,很适合这位小姐哟。”
“那真是太好了,”玄玉道,“可否拿出来一试。”
女老板却并不着急,她抬眼望向玄玉道:“试倒是可以,不过不能在这。”随即,她拉开柜台后面的门,“这几瓶香水清淡得很,若是在这里试,先生也闻不出个究竟,不如到里面来。”
“好啊。”玄玉答应得很干脆,转身对露西雅道,“你在外面等我。”
“不带小姐一起吗?”女老板道,“香水还是要自己试过才会满意吧。”
“你没看见她现在身体不适吗?”玄玉一边说一边回望露西雅,然后,喷嚏声便络绎不绝地在他身后响起。
玄玉浅笑道:“没关系,我选的香水她一定喜欢!”
露西雅很配合地点了点头,然后自觉走出店铺。女老板的眼底闪过一丝不甘,不过还是笑盈盈地将玄玉引入房中。
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女老板推开了尽头的门。那是一件独立的屋子,装修陈设整洁雅致与外面的店铺截然不同,若不是经由那里走来,只怕是谁也不能将这两间屋子联系到一起。
“没想到这里别有洞天!”玄玉感慨道。
女老板抿嘴一笑:“前面是给客人准备的,后面是自己住的,怎么能一样呢。”
“对客人那么不用心,就不担心没有生意?”玄玉道。
“生意嘛,本就是时有时无的。”女老板将玄玉引向桌边,让他坐下来,然后望着玄玉眉目含情,“今天先生不就来了?”
“我是冲着你家的香水。”玄玉淡然道。
“当然是香水,不然先生以为是什么?”女老板媚笑一声,从旁边柜子上小心翼翼地拿出两瓶香水,摆在桌上。
早在一进门的时候玄玉就确定那种特别的香味绝对出自这个房间。而眼前的两瓶香水,虽然没有打开盖子,他已经可以嗅到其中的香味了,显然并不是他要找的。不过此时,除了香气,又多了一件令玄玉在意的事,那就是女老板那纤纤玉手的指尖处,红得刺眼的指甲,刚才怎么没注意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