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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二娘气呼呼地坐在自家门口,手里磨着一把菜刀。
儿子李柱儿有些害怕地走上前问道:“娘,您这是要干啥。”
孙二娘冷哼一声,也不回答儿子,只继续磨刀。那架势颇有一代武林女高手的风范。
公公李老实从病床上爬起来,这次的事情可算是折腾死他这一把老骨头了。
“二娘啊,二狗也未必就做什么了。他是你男人,可不能这么怀疑他。”
一旁的婆婆也是心虚,可是到底心疼自己的儿子。
虽然整个人活脱脱的就如鬼门关里走了一个来回。
可是这次的事情闹得那么大,怎么着也不能让儿子担了这个罪责。到时候追究起来,他们全家上下都是吃不了兜着走的结果。
“二娘啊,你摸着良心说说。这些年我们二狗对你可算不错的吧。在外面做生意,还给你带些小东西回来。这林县的街坊四邻,哪个不羡慕你。你可不能因为这次的事情就这么怀疑他。”
儿媳妇孙小英就是孙二娘的亲侄女,不然身为林县牛头村一枝花,哪里就那么轻易会嫁给李柱儿这个老实头。
村里的冯秀才给她写了那么多首诗,她都没答应呢。
不过冯秀才身为一个秀才,家里居然还那么穷,哪里有自家姑丈会做生意。
孙小英之前的牛头村一枝花曾经属于现在正磨菜刀的孙二娘,她们家世世代代都是杀猪的。从前朝到现在,他们家杀猪的手艺可以远近闻名。
牛头村的孙屠户家,那说出去名号也是响当当的。
这也让孙二娘还有孙小英在做姑娘的时候就耳濡目染了一番杀猪的好本领。
不过孙屠户家身为一个连绵多少代的杀猪世家,在教养女儿方面从无数次失败的经验中总结出了许多教训。
教导女孩的时候,总结了十大忽悠技巧。
也因为这套实践中总结出的经验十分有用,才让自家的女孩拥有了在婚嫁市场上的绝佳竞争力。
孙二娘嫁给李二狗的时候,也是肤白貌美大长腿。该有的地方一点都不少,该多的地方一点都不多。说起话来温温柔柔的,嘴角还带着一个可爱的梨涡。
原本她是能够嫁更好的人家,不过就是看中了李二狗为人老实,还会专门去给她摘花。那真是一段好日子。
没想到这男人有了钱就变坏居然还是句真理了。
自家的男人到底有没有外心,当婆娘的还能不清楚。
不过她想着儿子年纪大,媳妇娶进门,一切就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
哪里知道这丧尽天良的,居然不知道拿了什么古怪的东西来害人。
弄得那么多人都跟着一起发了疯。
等到清醒过来还要收拾这一院子的恶心虫子。
孙二娘想到这里,把菜刀一丢,地上发出“咣当”一声响。
“那杀千刀的惹祸,可不能连累咱们。到时候流放抄家,可都得咱们跟他一起受。柱儿,小英。跟我一起进城去。公公婆婆,那是你们的好儿子,你们自然是撇不清关系的了。”
“啊?娘,这怎么能行呢?”
李柱儿长那么大,也一向没什么主意。听到自家母亲如此说,心里也是犹豫。
孙小英却是个干脆人:“你想死我可不陪你。到时候出了事,我们只能一封切结书撇清关系了。”
李柱儿一向最怕老婆:“好好好,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于是孙二娘就带着儿子媳妇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县衙去了。
三个人走到县衙门口却犯了难,孙小英先开口:“娘,要是闹得众人皆知。街坊四邻少不得要背后戳咱们脊梁骨,咱们还怎么做人?”
孙二娘一想,也得这个道理。不过她心里很快有了成算:“县里张师爷她老婆的二姑跟你奶奶的一个表妹的女儿是远房姐妹。这样盘一盘,咱们跟张师爷也是亲戚。就先去张师爷那里探探路。请张师爷给咱们出个主意。”
李柱儿一听就很赞同:“娘说的可不错。张师爷那可是个好人。一点官儿架子也没有。”
孙小英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李柱儿的后脑勺一下:“就他也能是个官儿?还摆官架子,笑掉大牙了好吗?”
孙二娘果断一摆手:“别废话了,赶紧整治些东西,去张师爷那儿。应该还住那个地方吧?”
一番折腾之后,又提着些新鲜点心去了张师爷家。
孙二娘买点心的时候,还顺便给自己买了一块往日里最想吃的玫瑰红枣糕尝了尝。
城里的夫人都吃这个,说是美容养颜。
孙二娘倒没这么多讲究,就觉得那玫瑰红枣糕看着好看,闻着也好闻。
不过一块就要二钱银子,家里一个月的米菜钱也就是那么多。孙二娘哪里舍得?不过那好闻的味道像个磨人的小妖精一般直钻进了她的肚子里,搞得她做梦还经常梦到。
如今她决定让自己美梦成真,买了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吃完,真是太好吃了!
有钱真好啊!可以天天卖玫瑰红枣糕吃!有钱就是好啊!因为玫瑰红枣糕真的太好吃了!
吃完一块玫瑰红枣糕,孙二娘觉得自己宛如一位县城贵妇,举止都不由得斯文几分。
身后的儿子媳妇却只能看着孙二娘一人吃完了香甜的点心,屁都不敢乱放一个。
等到了张师爷家门口,孙二娘深吸一口气:“待会而你们要机灵点,咱们家以后如何,可就看这回了!”
李柱儿和孙小英齐齐点头:“知道了娘。”
张师爷不在家,张师爷的老婆给开得门。
原本张师爷的老婆还一脸公事公办的冷淡表情,经过孙二娘盘了一番亲戚之后,也不知道怎么论的,愣给二人论出个表姐妹关系。
并且,孙二娘是表姐。
表姐上门,表妹自然不能冷淡以对。
张师爷的老婆只能热情地请三人进了门,还给上了三杯泡着碧色茶叶的好茶。
李柱儿喝了一口之后,内心简直不能理解这些城里的贵人。
他们乡上人待客,最喜欢上搁了白糖的糖水,那才是对待客人的标准。
咋这些城里的贵人们就喜欢让人喝味道这么怪的玩意呢?
孙小英却喝得很斯文,从她的忠实追求者冯秀才那里,她也喝过这茶。
她还知道这茶叫碧螺春,都是有学问的读书人爱喝的。
张师爷的老婆脸上笑得一脸热情,心里却在想:去年剩下的这些陈茶,原本要拿来做茶叶蛋的。招待他们几个也不算浪费吧?
“我说表妹啊,表妹夫可是在县衙里忙活着还没有回来?”
孙二娘喝了一口茶之后,只觉得这味道跟那玫瑰红枣糕的味道真是般配啊。
“是啊,不是咋县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他也是忙呢。”
张师爷的老婆为人还算严谨,平日里也被张师爷教导过多次。不该说的话,是绝对不会乱说的。
可是她却没想到,刚说话这句话,孙二娘竟扑通一声跪倒了地上,后面两个小的动作慢还差点撞到了一起。
“表姐,这是干什么?这是干什么?”
张师爷的老婆赶忙上前去扶,没想到孙二娘抱着她的大腿就哭了起来:“表妹啊,可一定要救救你可怜的表姐啊!表姐没你那么命好,嫁了一个有本事的丈夫。表姐家里的那个杀千刀的,当真是要害死我们一家啊!”
张师爷的老婆一下子蒙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表姐有话慢慢说!”
孙二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害那么多乡亲发疯病的,是一种奇怪的小虫子。那奇怪的小虫子,就是我那杀千刀的男人带回来的!”
“你说什么!”
张师爷好不容易安顿好了县衙的一切,想回家松快一下。却没想到一进门,就听到了这样劲爆的消息。
见到张师爷进来,孙二娘赶忙给身后的儿子媳妇使了个眼色,一起跪下哭道:“表妹夫,表姑父,一定要救救我们一家人啊……”
听完孙二娘的哭诉,张师爷也是气愤:“没想到那李二狗竟然会害自己的家人父老!当真是丧心病狂!你们放心,这事情一定会给你们一个公道的。”
孙二娘听到这话,心里总算有底。不过她此来还是另有目的:“表妹夫,不是我自报家丑。我那男人原本还算老实的。就是出去做生意之后,多了好多花花肠子。我心里也清楚,自己年老色衰。活该他不待见我。我想着好好孝敬公婆,料理家事,也尽好我为人妻子的本分也就是了。可是现在一想,那迷惑人的狐狸精原本就是妖精洞里来的。她心术不正啊!表妹夫你说是不是?”
张师爷还没说话,他老婆就在一旁点头:“定是被那狐狸精迷惑着,乱了心智。不然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张师爷却没有接话,沉吟了一会道:“这样,你们先在家里等着。我先去与大人汇报之后,你们再去。毕竟还是要公事公办啊。”
起身准备往门外走的张师爷停了一下又吩咐老婆道:“准备几个好菜,招待好客人。”
张师爷的老婆点头:“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柳醒虽然制住了发疯的顾青莲,自己可耗尽了体力。这女人当真厉害,就算是疯了杀伤力也是不容小视。若没有从容出手的话,柳醒觉得自己的命非交待在这女人手里不可。
“钱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是自己定下的计划柳醒却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意外。
不过任何计划都有出现意外的可能性,柳醒很快调整了心态。
钱来知县气喘吁吁道:“可没想到……柳大人真是……文武双全啊!”
陈禄也跟着道:“柳大人这身手,考个武状元也是手到擒来的。”
柳醒却摇头:“二位可别讽刺我。二位才真是深藏不露啊。”
却没想到一旁的老妇人却跪出来哭诉道:“咱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女儿竟然遭了这样大的罪。原本以为这京城里的太医医术该有多高呐,却没想到好好的女儿却被弄成个傻子了!大人,该给我们做主啊!”
把这女人留在县衙是柳醒原本就定好的计划,如今虽然出了变故,不过这黑衣卫暗探的业务水平就是非同一般,竟然懂得如何随机应变。柳醒心中极为赞赏。面上却不显露半分。
只肃然看着陈禄:“陈太医,怎么到了林县还是如此呢?”
毕竟十六公主是如何被陈禄他们给救过来的,如今又是个什么样的状况在京城里也不是秘密了。
在赵修带领下的太医院,如今更像是京城的一个大笑话。到是给京城那几家有名的医馆送了不少生意,其中太医世家李家的医馆生意最为兴隆。
陈禄却硬气得很,毕竟十六公主那样尊贵的身份他都过关了,如今不过一个乡下女人能算个什么事情:“你说我治疯了她?我看她原本就是个疯子!本太医妙手回春治好了她才是真的。如今你们这刁民竟然不知道感恩,居然学会讹人了!可恶至极,当真是可恶至极!钱知县,这样的刁民就该通通关进大牢里去!”
一旁的老头此事却也不干了,指着陈禄愤然道:“天地良心啊!你也是个大夫,居然能这样信口胡说的!当真是丧了良心!我们好好的闺女被弄成这个样子,你说我们是为了讹钱。好好,我也不活了,你们不让我们活,我们还怎么活!”
说罢竟一头往门柱撞去,幸好被旁边的衙役及时拉住,才没有生出更大的事端。
柳醒此事不得不开口:“无论如何,这既然是在钱知县手里出了问题,我钱知县也不能不问。如今这样,钱知县好好养着这一家人便是了。”
原本计划是让那两个密探悄悄离开,如今看来计划要稍微做一些调整了。
钱来知县一想,自己如今这状况,不认也是不行了。少不得要养这家人一辈子才行。心里的郁闷又更多了三分。不由得十分埋怨道:“陈太医怎么不回京城,还留在这干嘛?”
这语气里的埋怨之意让柳醒不得不开口解围道:“是我请陈太医一定要留在这里,稳定局面,以防万一的。”
钱来知县闻言,自然不便再多说。
陈禄只好自己找台阶:“本人身为太医院的太医,这是责无旁贷的。”
张师爷正好这个时候进门,见到这局面只咳嗽了一声才道:“柳大人,贱内知道大人今日里辛苦。所以特别备了一桌菜,还请大人赏个脸。”
柳醒见张师爷如此说话,便知道定是有要紧事于是道:“婶娘的心意,自是不敢辜负。”
回身向钱来知县告罪之后又说一句:“钱大人还是要好好安顿这一家人,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钱来知县自然连连点头。心里不免开始肉痛。偏偏凤姐那女人也不知道矫情什么,居然生起病来。这一笔银子,该怎么找补回来啊!
张师爷一路走着,便跟柳醒说着情况:“那一家人如今还在我家里。我让你婶子好生招待着。醒哥儿你看该如何?”
柳醒没想到居然还能生出那么多枝节,不过这倒未必就是一件坏事,于是他问张师爷道:“世叔觉得那李二狗的妻子是个怎样的女人?”
钱来知县有事也会问张师爷这样的话。张师爷遇到这样的问题一般选择沉默以对。
不过他知道柳醒不是钱来知县,不会随意问这样的问题,于是认真想了想才回答:“是个挺聪明的女人。不然也不会找到我那里去了。”
柳醒点头道:“我也是如此想。所以这件事情就全麻烦世叔了,我就不出面了。”
张师爷一脸疑惑道:“醒哥儿,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竟然不明白了。”
柳醒认真回答道:“这林县的情况我已经报给了京城。该如何处置,想必很快就会有论断。这李二狗的妻子要在恰当的时间出现在恰当的地方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在如今这形势还没有明朗的时候,却是很不适合出面。免得造成一些不可控制的后果。毕竟这局面已经够复杂了。”
张师爷似有所悟:“所以说,我应该如何呢?”
柳醒回道:“给她一颗定心丸,再教她如何在适当的时候出现,说一些合适的话。”
张师爷想了一会才点头:“我明白了。看来这门亲戚也要好好走动走动了。”
柳醒笑道:“毕竟多个亲戚也是好事嘛。”
张师爷摆手:“你可别只会说风凉话。我得去街上多买几个菜,你出钱!”
柳醒点头:“这是自然。”
从容坐在马车上,看着小叶给李二狗喂水,脑子却不知道飞到了何处。
柳醒把这两个人都交给她,就算一路稳当,可是到了京城又该如何是好呢?
若是红菱在这里自然知道该如是做,可是对面虽然坐着“红菱”,却不是真正的红菱啊。她们这些人,进出宫盘查地都很严格。就算变成红菱的刘凤姐可以进去,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却怎么能够带进宫里去啊?
却没想到小叶忽然来了一句:“从容姐,你是不是想柳大人了?”
从容忽然听到这话,连连摆手道::开什么玩笑,别乱说话。”
小叶却满不在乎道:“怕什么,他们谁敢说出去啊。”
从容闻言惊讶道:“你知道啊?”
难道小叶也是?不由得对自己的生活环境产生了极大的绝望。
小叶摆手:“我当然不是了。不过会掩护红菱姐出去做事。该怎么办都交待好我了,你就不用操心了。”
从容怀疑道:“为什么不交待我呢?居然交待给你?”
小叶连忙解释道:“红菱姐原本是想交待给你的。毕竟从容姐你做事最稳妥了。不过却被你家的柳大人阻止了,说你脑子笨干不好。我当时还惊讶,从容姐你脑子笨,那这世界上还有聪明人吗?”
从容闻言冷哼一声:“跟他比,这个世界上谁不笨!”
一旁的“红菱”却笑:“我们每个人都被柳大人好好交待了一番,怎么就偏没交待纪姑娘呢?想必柳大人是对纪姑娘格外放心吧。”
小叶点头:“我想也是这样的嘛。从容姐你可是个出了名的稳妥人。”
从容无奈道:“你可靠谱点儿。这毕竟事关重大。”
小叶点头:“我知道的。也不是第一次做这些事了。做完了就可以从红菱姐那里拿补贴了。”
从容闻言,怒道:“居然还有补贴拿?怎么从来都没有我的份。”
马车一路飞驰,直到了京城附近。
苏杭之等在一座破旧的茶棚里,周身气度把整个茶棚衬托得都多了几分贵气。
店小二战战兢兢地走到跟前问道:“不知道客官想用点什么?”
苏杭之如今行事,却更添几分稳重。他有时甚至会想到那个被方楠带走的孩子。那个孩子如果顺利来到这个世界上,便是他血脉的延续。他要成为一个父亲了。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让他行事多了几分稳重,少了几许轻佻。
“有什么菜色?”
苏杭之随口一说,并没有在意。他此刻的心情全在那即将从林县回来的纪从容身上。若非她从林县带回那个关键证人,让钱来彻底倒台。他苏家又怎么会败得如此快?所以他必须要阻止纪从容带那女人进京面圣。
店小二听到苏杭之问话却老老实实地回答:“有西湖龙井,黄山毛尖,六安瓜片,福建的大红袍。蟹黄烧饼,虾肉饺子,荷叶团子,桂花云片糕……”
小二报出一大堆菜名却让苏杭之有些苦笑不得:“就你们这么一个破茶棚,有那么多菜色?”
小二点头:“只要您点,咱们这里自然会有的。”
苏杭之却来了兴趣:“那给我来一份豌豆黄,一份玫瑰糕,再要一壶桂花米酒。”
小二点头,对着后厨喊道:“一份豌豆黄,一份玫瑰糕,一壶桂花米酒。”
苏杭之只是想等着看笑话,却没有看到那店小二一闪而过的诡异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