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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艴:
宗政翊伊假想了一会儿,装作气馁的样子,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好像是听过的,可是我想不起來了,我——眞的沒有印象了。”
宗政翊伊的神色变了又变,只是几句话的工夫而已,就好似换了几张面孔一样,看得出來,她一定是在刻意回避着什么,只是我沒有本事看穿她的心。
鸢萝复又失落,泪聚双眸……
“我是匠艴,如果宗政少爷回來了,请他一定要來绮黛楼走上一趟,我回到绮黛楼後,便会吩咐下去,你大哥如果愿意前來,一定会畅通无阻的。”
“我是宗政翊伊,因为三哥的事,我错过了花魁争艳,不过我也听说过姑娘的名号,听闻你的舞技並不在凌落辰之下,只是今年的盛会佼佼者众,但是能够舞出新意的却只有花暖阁。花园裡百花争艳,沒有哪朵可以鹤立鸡群,关键还是要看自身有沒有魄力,能够打破陈规,一舞倾城……”宗政翊伊藉着我的自我介绍,顺势便换了个话题,神色也一下子自若了许多。
“小姐,原來你在这呢,可是让我一顿好找!要是把你也给弄丢了,大少爷非扒了我的皮不可。”一个年轻的侍从,从我身後蹿了出來,径直走到了宗政翊伊的跟前,语气中带着三分无奈道。
这个侍从生的眉淸目秀,带着些许书生气;他头髮绾髻於顶,用一根雲式红漆木簪橫插作饰;他身着杏黃色交领缎袍,披青纱道服,袍子的琵琶袖口还绣着竹叶,看样子,他在宗政府裡一定不是普通的下人。
“这裏的人太多了,把我们生生给沖散了,也是沒办法的事,大哥不会那么不讲理的。再说了,我有手有脚的,若是找不到你,我会自己回去的,你根本无需担心。”
侍从道:“嗬!不管怎么样,反正皮肉受苦的,总不会是你,你当然不担心了,你若是眞走丢了,到时候我可就惨了!不行,下次还是別带你出门了,这样比较保险。”
“你不带我出來试试看!整天关在闺阁裡,比死还难受,你若不肯带我出來,我就把你和我三哥做的坏事告诉我娘和大哥,保管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宗政翊伊这一招恐吓很是管用,一下子就镇住了他,弄得那侍从一脸欲语难开口的样子。
宗政翊伊见我和鸢萝对於这位侍从的出现,一脸的状况外,她简单的介绍了两句,道:“他是我三哥的伴读,叫朱淸斈。”
朱淸斈向我和鸢萝行了个礼,我随即还了礼,鸢萝对於礼数总是嗤之以鼻的,不过,她也不想第一次见面就冒犯了巫翊诺的伴读,便跟着我別別扭扭的还了一个礼。
和宗政翊伊分手後,鸢萝整个人又耷拉了下來,一副心事重重、无精打采的样子,既然兴致全无,我和鸢萝商量了一下,便回了绮黛楼。回到花香满园时,李懋赶了个巧,在门口和我们遇到,他正巧送字画过來,我们三个人便一同进了花香满园。
來到会客厅後,李懋便把字画放在了桌子上,道:“这些字画是筱雅书斋送來的,姚三姐说让姑娘先挑选。”
我一幅一幅的打开卷轴,却始终也找不到自己瞧的上眼的,挑选了大半过後,一幅狂草吸引了我的眼睛,我甚至可以感觉到我的眼睛在发光。这些龙飞凤舞的字,於我而言潦草的很,好多字我都认不出,但是这些字的笔锋却让我想起了水袖,这根本不是狂草,而是“舞”功秘籍,我心中不禁暗自窃喜。
“这是谁的字?”
李懋愣了愣,目光中透着心虚,“应该有落款吧!”是啊,他连隶书和楷书都弄不清楚,又怎么会了解狂草呢,我眞不该问的这么鲁莽。
“我並不认识篆文,和这狂草一样,我看见它们只能望天长叹了。”我扫过红色印泥後,轻吐了一口气,歪歪嘴道。
“见姑娘刚才如获珍宝般的表情,我还以为姑娘看的懂呢,原來竟也不识,不过姑娘可以放心,出自筱雅书斋的字画必是好字、好画。”李懋道。
“好不好的,我也不懂得如何品鉴,我只是觉得这些字的笔锋宛如起舞的长袖,若是能将狂草之美融入到我的舞蹈之中,我相信这一定会让很多才子、学士惊服的。”我回首看了一眼魂游天外的鸢萝,只得请求李懋帮忙,“你有空吗?我想去一趟筱雅书斋。”
“那就把字画先留在姑娘这吧,我明天再送到其它住所也是一样。”
……
我卷起了那幅狂草,用双手紧紧的将其抱在怀裡,像是得了一件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一样,一刻也不敢放鬆。
……
一路上,李懋都沒有问我,关於鸢萝的事,我实在禁不住好奇,问道:“你和鸢萝的关系那么要好,怎么也不关心她一下,她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了,你应该也看出來了吧。”
“她的心事只会和你说,她不想我知道的,我也只好假装不知道,毕竟有些话是不能和男人讲的。”这个李懋,他到底在想什么,他一定是想歪了。
月事!呵呵……
“原來她还沒有和你说过!”
“甚么?”
“沒什么,你说得对,有些事确实不好对男人开口。”如果鸢萝不说,我怎么好多嘴呢,只好用李懋自己的理由,把鸢萝哥哥姐姐的事搪塞了过去。
……
筱雅书斋坐落在园林——秦园深处,淸淨而优雅,与外面喧鬧的黎州城完全是两种天地。书斋裡摆放和悬挂着各个朝代的传世名作和当代才子的独树佳品。书斋裡佳作云集,看的我目不暇接,即使我对这些字画並不甚了觧,也明白它们的贵重。可不知为何,眼下书斋裡竟一个人也沒有,难道这裏的主人就不怕失窃吗?心可夠宽的呢!
“筱雅书斋可以坐落在秦园之中已是一奇,为何书斋裡一个人也沒有,难道这裡的主人就不怕被人顺手牵羊了吗?”我知道问李懋也是白问,想必他是不知缘由的,但是我又实在好奇的厉害,不问,嘴皮也是难受的紧,索兴便问了一句,至於李懋答不答的出,那就是另一囬事了。
“书斋的老板方伯伯与园林的主人,是和锺子期、俞伯牙一样的知音人,为其腾出一间书屋作书斋又算的了什么,何况园林的主人早已心死,已经很久沒有打理过园林了,因为有方伯伯帮忙照管着,园林裡的大小事也算井然有序。”沒想到李懋竟也知道一二,看來,是我心存偏见,先入为主,小觑他了,“至於为何无人看管书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筱雅书斋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十次來有八次是见不到方伯伯的,说來也怪,这书斋竟也从未失窃过。”
“可是,书斋的主人能去哪呢?我找他还有事情要问啊。”
“坐下來等一等吧,园林很大,不亚於绮黛楼,來时路是我常走的,我还算熟悉,若是出去找人就一定会迷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