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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律扫过面色颓败的沈意,脸上带着浓浓的失望,但也不过一瞬便消褪了。饶是才智聪慧,饶是有着上辈子其功绩,但也抵不过如今一念动到家眷身上。
直接跨门而出,命人前去保护先太子妃。
“不,这不可能,不可能……”望着徒律毫不留情远去的背影,沈意恍若被抽走了脊梁,整个人都瘫在地上,失神尖叫道,连身边何时站满了暗卫都不曾知晓。
吴祺定定的望着眼眸中写满炽热忠诚与疯狂的沈意,忽地灵光一闪,挑眉好奇的问道:“三月前的刺杀不会是你背后搞的鬼吧?”
沈意闻言,静默不语。
他煞费苦心,所做的一切,有什么用呢?比不过……
丝毫没有放过沈意神色的变化,见其眼含阴鸷,吴祺只觉背后腾起一股冷意。
这种偏执型的奇葩,在他所知中唯有……脑海回旋着厮杀震天的一幕幕,吴祺下意识的打个冷颤。
恰在此时,贾赦懒懒散散的走进,脚步一僵,眼眸眨了眨,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屋内诡异的场景。
原本观之可亲的暗卫如今个个凶神恶煞,手执刀,恍若炼狱修罗一般围攻着……
“沈……沈大人?”贾赦凑近,看见了面容灰白,形容憔悴的沈意,不由大惊。
“贾、赦!”
“把他带下去。”听到含恨的叫喊,吴祺直接大手一挥。
暗卫听命行事,颇有眼色的拿抹布堵住沈意的嘴,杜绝一切有可能失火的事件发生。
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发生,贾赦抬头看看天,又忍不住掐一把胳膊,待疼的眼泪都出来了,才恍然大悟道:“原来我没在做梦啊。”
“哼。”吴祺冷哼了一声,“就你这睡眠质量,把你卖了都不知道。”
“我……”贾赦一噎,一想起自己醒来后锦江朝他交代的事情,眼眸迸发出一抹兴奋,期期艾艾的靠近吴祺,低声道:“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吗?”
他当年围观目睹了两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坑死一大帮人,如今也就算不能出脑力,也可以出把苦力吧?
“有。”吴祺怜爱的揉揉贾赦的脑袋,“乖乖做好一个死人吧。”
贾赦闻言脑中一片空白。
跟随在后的锦江努力缩小自己的身影。
贾赦呆滞一会,渐渐回过神来,狠狠深呼吸一口气,板着手指头捋捋思绪,“你们设计了一个惊天大坑,贼喊抓贼……”
“难怪三甲吊车尾呢,我就这样教你遣词用句的?”身为贾赦的半个师傅,自认文武双全的吴祺万分嫌弃。
“呃……苦肉计?”贾赦绞尽脑汁想了想,小心翼翼的改了词,接着道:“妄图以此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吴祺:“…………”
贾赦目光炯炯的望向吴祺。
吴祺侧目看向跨进来的某人,万分不解:“这熊玩意,你到底喜欢什么啊?”
他倒是有点理解沈意的心情了。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好一点的沟渠就算了,偏偏这沟渠还是个中看不能用的。
徒律一脸骄傲,“恩侯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我都喜欢。”
贾赦早已习惯皇帝时不时的甜言蜜语,反而好奇的问起先前的事情。这沈意照说是皇帝心腹大臣,怎么就被人抓了?
“他自作聪明,绑架了大嫂。”徒律揉额,生无可恋:“这会真血雨腥风了。”
“啊?”
“琏儿呢?”徒律叹口气:“去把他找出来灭火吧。”
“你说过不会牵涉到琏儿的。”吴祺沉着脸道。
“大嫂行踪不明。”徒律倒抽口冷气,道:“刚收到消息,在太和殿广场,宁太后一身战袍跟上皇掐起来了。”
贾赦跟着倒抽口冷气,捂脸,“那画面……简直不敢想。”
吴祺也一惊,蹙眉质疑:“那二位具是理智之人,不会听到些风声风语就动刀动枪啊?”
徒律脸上也挂着一层寒霜,“千年老不死的两家伙,谁知道哪里踩着他们爆点了。”
“你……”一晃看见徒律黑着脸,贾赦讪讪的闭上嘴。单论私人感情,这上皇对他很是不错的,就像祖父一样对他很是宠溺。
可论起天家事务,好吧,这两位相杀相杀的尊贵夫妇真是祸害遗千年的类型。
他的连襟大姐夫,对他可好了。
贾赦吸吸鼻子,眼眸闪过一丝决绝,一字一顿咬牙,“琏儿是我儿子,我是儿子,我儿子,谁也抢不走他。他们闹就让他们闹去,等两败俱伤了,我们去捡漏!”
“好!”徒律想也没想,尊重贾赦的意见。
吴祺:“…………”昏君!
贾赦惊讶的看向徒律。
徒律失笑,把人揽怀里。他的恩侯在某些方面格外的坚持,他一直脑海绷着一根弦,唯恐出现上辈子阴阳相隔的局面。
这辈子,自以为是这个词早已从他的字典中剔除。
看着搂在一起的两人,吴祺嘴角抽抽,硬是打破柔情蜜意的氛围,冷冰冰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徒律淡定:“吃饭,睡觉,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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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如此幻想,但众人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饶是在城外被迫下落不明的贾琏带着一小队人马也是一脸凝重的分析局势。
“现在城中戒严,消息有些滞后。”贾琏利用枯桠在地上写写画画,狐疑:“若说当时刺杀时间背后有上皇的手笔,可这样完全说不通啊。那时候动手不亚于自毁长城……”
一直静默的贾珍看着飘动灯火下无比认真筹划的贾琏,看着那老成持重的模样,莫名心中一涩。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习惯了琏弟出谋划策,而自己只要简单的去执行任务便可。
可这样,对方稚嫩的肩膀上要担负的重担何其沉重。
目光幽幽盯着贾琏额上的汗珠,贾珍眸光一闪,而后双眸飞速的扫过信笺。
“琏儿,会不会是我们想的太复杂了?”贾珍望着帝后当庭不合的消息,“这都是老黄历了,他们似十几年前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可今日爆发定然是有问题的。”贾琏有些烦闷的拍拍脑袋。他许久不用系统了,也没多少积分让他能换个道具开个金手指。
这念头一闪而过,贾琏又是懊恼的捶捶脑袋。没道理,他福分已经狗大了,都重生过一次了。
若是永远借助外力,不能靠自己,他跟之前的琏二爷还有什么区别?
暗自给自己加油鼓劲,贾琏集合众人的意见,决定天一亮就进城,现身。
然而,还没有等天亮,连绵不绝的钟声便远远传来。
贾琏从梦中惊醒,不由坐直了身子,惊疑的问道:“怎么回事?”
一直守夜的暗卫面色凝重,“先九下。后各寺庙宫观,已经敲钟五百下。”
贾琏沉默,听着幽幽的钟声,回眸望向北方,道:“先去打探打探。”
暗卫领命而去,一个多时辰后带着徒律的手书,愁容惨淡的回复。
见状,贾琏眼皮猛地一挑,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手颤颤巍巍的接过带着血迹的信笺。
“琏弟,你怎么了?”
“没事。”贾琏摇摇头,展开信纸,一目扫过后,整个人都僵硬了。
贾珍一眼扫过,那白纸黑字在篝火中显得有几分暖色,但每个字都他的呼吸一瞬间窒息。
“赦叔……他……”贾珍舌头打结着,完全说不出话来。
“进城!”贾琏咬牙,刚一回城便冲着皇宫而去。但在半道上直接被吴祺截回吴府。
吴祺叹口气:“跟我回府在说。”
“沈意可是把我们全部坑惨了。”一回吴府,吴祺苦笑一声。他们本设计引刺杀幕后黑手,没想到却翻出陈年旧事。
“帝后当庭刀剑相对,我收圣旨进宫护驾。这边,皇帝也进宫稍作劝阻。你爹却是被暗御军找到请进宫的。我们三人一同入宫,反倒让宁后误以为我们与上皇合作,你爹被枕头风给吹了,不要你这个太子血脉。”
贾琏嗤笑:“她有什么资格谈先太子啊?”
“一个偏执又理智且聪慧的女人,压根是没有逻辑可言的。”吴祺说起来也怒火燃烧,“她在自己身上下了毒,然后趁机碰到恩侯,准备以此威胁皇帝,让他把你交出去。恩侯当即否认你不是太子血脉,甚至……”无奈的叹口气。
贾琏很想拍拍吴祺肩膀,安慰一下。
“我也承认了,可是……”吴祺捂脸,“宁后自爆给先太子妃下药了。”
“什么?”贾琏惊愕。
“琏弟,冷静,听师傅说完。”贾珍紧紧的拉着贾琏的手。
“恩侯中毒,皇帝自然动怒,可是我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太医都倾巢来了城外行宫,更令我们措手不及的却是上皇。”吴祺眼眸一闭,似不愿提及那一幕,“上皇见恩侯被下药,气的旧病复发,就这样直挺挺倒下,来不及救助。戴权确认上皇驾崩后,问了宁后是否还有解药,得到无解的消息,笑着说了件陈年往事。”
“这一切与我父亲有什么关系!”贾琏怒得拍桌。
“血脉恩情。”吴祺嘲讽的笑了笑,“宁后当年学武则天死婴嫁祸父为宰相的凌贵妃,乱前朝政事以报宁家之仇。被太子知晓,跪求上皇。上皇虽怒,但在太子请求下又念及血脉,将子送心腹贾演。贾国公的儿媳正十月怀胎待产,便让其设双子。”
“那我赦叔……”
“贾史氏诞下的孩子有早夭之像,还未等老国公宣布是双子,便已离开。故而老国公便以小皇子替之。唯恐众人发觉,先养在老夫人膝下。”
“这太巧了。”贾琏眉头紧紧蹙起,道。
“可如果不是这样,你爹当年又如何娶得张氏女?仅仅凭借所谓的一奶之恩?”吴祺眼眸冰寒一片,“是太子殿下幕后推动。”
端起茶盏猛灌一口,吴祺接着冷冷道:“戴权说完便殉主了。先太子妃在张后的帮助下也进宫了,直言她明知□□还喝下去,就是为了报复。说你不是她亲子,这贾赦,太子小时候保护的弟弟依旧逃不过毒母之手。说完,朝皇帝又开口解释了昔年太子为何会收养的缘由。”
“不会跟我爹有关吧?”
“你爹是个小霸王进宫看中人家要娶他当媳妇。”吴祺深深叹口气:“太子殿下为了双保险,便暗中培养六皇子,顺带还给皇帝暗中上了死士的课程,让他下意识的形成执念。”
听到这话,贾琏瞬间脸白如霜。
“报复性的说完,她也咬舌自尽了。这一切也就结束了。”
“不,赦叔的中的毒呢?”贾珍弱弱的问道。
“他身体有蛊,能解百毒。当然这也是太子殿下的杰作。”吴祺惨淡一声笑:“但皇帝下令,祚亲王护驾而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