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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的弯月爬上中空,银沙似得帷幔从少许星星点缀的天幕上倾泻而下,令某些丁点的黑暗只能躲在背阴处的小角落。
岳城城南,一片白茫茫连绵起伏的苍山,犹如月光下匍匐着的一头巨兽,它正张着血盆大口,貌似等着吞噬来人。
猎户“神箭手”程建东和妓院春香阁的龟公,骑着两匹快马,这会儿已经抵达苍茫山山脚。由于担心马蹄声会惊动有可能藏在山里的那拨黑衣蒙面人,两人只能下马。
不过龟公没发现,程建东偶尔地会回头望望,这会儿又回头望望,他才根据记忆中熟知的入口,带着缩着尖尖瘦瘦脑袋的龟公,徒步进山。
程建东显然是望望沈鹏等人是否紧紧跟着他的。
他们是紧紧跟着的,因为沈鹏、冷无涯、牛一海三人也从城南驿站处租赁几匹快马,和骑着狼王的李瑞,此时也来到这里。
山风呼啸,月光冷冷,但沈鹏他们一点也不怕,随后就进山。
他们走的是人迹罕至的羊肠小道,不仅弯弯曲曲,还坑坑洼洼,好在坑坑洼洼的大都多被经年的枯叶填满,走在上面似乎还舒服得很。
不过他们没觉得舒服,那是全神戒备,如果发现有黑衣蒙面突然跳出狙杀猎户程建东和那个讨厌的龟公,他们必须立即现身相救。
走在前面的猎户程建东和龟公,倒是没担心这个,前者的嗅觉特灵敏,哪怕野兽躲在阴暗处他都能提前一步发现,何况是人呢?
后者更不怕,因为程建东是“神箭手”,多年来进山打猎从来没遭到危险,据说就算江湖高手,远远地也会被他“神箭”一箭穿喉!
特别现在是夜晚,即便有着月光,也不如白天,但对于猎人来说,夜晚是猎取猎物最好的时机。
他们俩分工有细,程建东是搜索式进山,龟公是低头嗅着鼻子,没错,他就是一路嗅着来的。每每地,都能让他嗅到一丝丝香味,是他春香阁特有的香粉味……
原来春香阁被掠走的那些姑娘们还真聪明,没丢下什么胭脂等物件,反而一路洒下化妆用的香粉。
少许的香粉撒出去,押解着她们的黑衣蒙面人根本发现不了,因为她们个个身上都很香。
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天也快接近麻花亮,弯月也西垂,甚至没入淡淡的云雾中。
这会儿的山里,反而越来越黑,正是黎明前的黑暗。
突然,前面的程建东忽然向后一摆手,又猫下腰,转身对龟公低声说:“好了,你呆在这里不要动,或者顺着原路回去,我发现他们藏身之处,就在数百米之外的山坳山洞里。”
“我滴妈呀,你……你可不能抛下我呀。”龟公这会儿才想起害怕,因为猎户“神箭手”程建东居然让他一人呆在这山风呼啸而又僻静的山道上。
山风呼啸和僻静,矛盾地组成一体,令这里诡异得很,偶尔地,还能听到一两声乌鸦的怪声,令龟公愈发害怕。
但他没办法,既不敢跟着猎户“神箭手”程建东继续前行,又不敢独自一人顺着来路回去。可怜的他,只能紧紧缩着脑袋,抱紧貂毛皮大衣,躲在路边一颗大树后面,等候程建东将他春香阁的姑娘救出来。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会儿后面居然跟来三条白影,其中一个少年模样的,隐隐地还有点印象,貌似天黑时分这少年曾经去敲他春香阁的门。
“奇怪,他不是小嫖客吗?跟到这里干嘛?难道对我姑娘中的那个小翠真的这么痴心?”
“闭嘴。”前面的程建东忽然低声喝止他,“他们是我请来的帮手。”
接着,龟公才注意到那少年身后还跟着一头足有一米多高、好恐怖的狼,当即吓得面色苍白,忽又惊喜莫名。
也是,既然这头恐怖的狼是“乖巧”地跟着这四个帮手来,那么一定不是山里的狼,应该是他们的座宠。
原来,沈鹏、李瑞等人望到猎户程建东在向后摆手,所以就显露身形,跟上来。他们一弯腰走近,沈鹏就低声问:“怎么样?发现目标了?”
程建东转身,他压低声音道:“就在几百米外那山坳的山洞里,这个山洞月前我曾经来过,里面住着一些小狼崽,还有一条狼妈妈,我就没打死它们。不过现在,我完全听不到里面传出一丁点狼嚎的声音。显然,狼都不在了。”
“你说那拨黑衣蒙面人霸占了狼窝?”沈鹏也将声音压的愈低。
程建东想了一下低声道:“我想不出其他理由,按照狼性的习惯,一般不会迁移狼窝的,除非遇到天敌或者猎人。但附近的猎人我都知道,幼小的动物和母的,不杀。”
这会儿旁边的牛一海忽然低声插话:“据我们得到的消息称,那拨黑衣蒙面人进入这苍山就消失了,怀疑他们在这里是有个落脚点。如今按照你的说法,显然不是,他们临时霸占了狼窝。”
程建东低声回答:“也只能这么解释,也许这里不是他们的目的地,是暂住的,亦或在等什么人。”
“等我吗?”李瑞忽然低声哼道,“等我去拓跋国魔窟岭陷入陷阱,他们就可汇合了。”
程建东又想了一下低声道:“但不管怎么说,现在我们唯有前去探探实情,才知道狼窝里的具体情况。而我却不能进去,只能在外面远处用弓箭候着,因为我没有修武,只可用弓箭远程射击。”
“没事,谢谢你大叔。你能帮我们找到一个怀疑之处,很是不容易了,这里就交给我们吧。”沈鹏低声说,言语间,他一挥手:“四师弟,你从东边;三师弟,你从西边,我从中间直插。十三弟,你留在这里,如果发生意外,我们的后路就不会被截断。”
但李瑞听了却摇了摇头:“这里最合适去的,只有我一个,因为我有狼王座宠,它的嗅觉,这里无人可比。同样,我骑着狼王,手提‘伏虎’宝刀,即便陷入他们重重的包围之中,只要没宗师级顶尖高手,我就可以从容杀出一条血路。”
沈鹏听了,是这么个理,所以他点头低声道:“十三弟,你小心点。”
“嗯,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程大叔,我去也!”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