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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还准备把这几个人头挂在这里多久?”梁七八问道。
这几个人头的确令人恶心,挂在这儿仿佛就认定了天门帮有罪。虽然嘴上没说,但孙广义心里知道人头是的确搞错了,碍于面子,总不能立马就摘下来。
“人头确系劫匪无疑。督捕司驻扎在此,在此示众有何不妥?”
“那也应把注有姓名的告示撕下!”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孙广义头再硬,在这个事情上顶着也不合适,吩咐手下,把告示上天门帮的汪海、黄涛二人姓名撕去。
“好!”天门帮众大声喝彩。
孙广义到现在一直嚣张跋扈,在梁七八面前终于作出让步,天门帮众觉得很提气。梁七八毕竟是一族之长,之前是被“钦差”的名头吓住了,缓过神来后孙广义也有点招架不住。
“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一个声音传入众人耳中,很小,但很清晰。
“谁?”孙广义怒吼一声,“他妈的再说一遍!”
又是这个声音!一直是这个声音在带头捣乱!虽然每次都刻意变化声线,但绝对是同一个人。这个声音一直到梁七八来才开始作梗,多半就在跟梁七八同来这帮老者里,孙广义已经暗中注意了,这次却仍没看见是谁。
这个声音每次出现都极为可恶,开始说要看圣旨的是他,之后说推倒梁七八的也是他,现在又说什么欺软怕硬!说的他们一闹一起哄他孙广义就怕了似的。
而这种想法,很可怕。
梁七八不屑地道:“大人不要顾左右而言它。另外两个也不对,为何不撕了?大人说人证物证直指天门寨,是哪些人证物证?他们说是天门寨所为,只不过因为贼人自称是天门寨的。贼人的话也能算得证供?你再去问问他们,从前路过宁国,天门寨是怎么对他们的!据我所知,天门寨绝不可能做这种事!”
“族长,你在为天门寨打抱不平?你怎敢断言天门寨不可能做这事?天门寨难道做什么事情都要先告诉你?”
“这……”
天门帮吃亏就吃在这里。天门寨原来屁股上就有屎,帮天门寨开脱实在太难,现在最明智的做法只有尽量撇清关系。
梁文忠三兄弟在族中一直出类拔萃,威望极高。“靖难”时去南京勤王一事,梁七八一直没点头,但三兄弟凭借自身在族中及天门帮的影响力,瞒着他这个族长偷偷拉起了一队人马。成了钦犯后,三人依旧有不少死忠的追随者,这一点梁七八是知道的。梁七八明知朝廷就算当时不深究,也不见得就会放过他们,可终究狠不下心来,只好对他们落草一事睁只眼闭只眼。万万没想到,秋后算账这事,说来便来了。
趁梁七八一时无话可说这当口,孙广义毫不掩饰盯着每个梁氏族老看——不把那个人纠出来就跟吃了苍蝇还吐不出去那么恶心。
孙广义就是要告诉那人:我在找你!谁心里有鬼一定心虚,心一虚,脸上再装的若无其事孙广义都自信一定能看出来。
一遍瞅过来,没觉得谁可疑。又扫一遍,诶?有个站在后排的人似乎在躲着不让孙广义看到脸,孙广义往左边看他脸就在右边,孙广义往右看他脸又转到左边。
“你,别动!”孙广义手一指那人道。
站在前面的一个老者眯着眼睛看着孙广义。
孙广义伸手想拨开这老者,一拨,没拨动。
“让开!”孙广义带了半成内力用力一推。
老者仍纹丝不动。
“嘶——你干什么?”孙广义怒道。
“不是你让我别动的吗?”老者慢吞吞地道。
孙广义好胜心起,微一运力又推一掌,老者还是没动!向下一看,老者两脚已深陷土中。
孙广义不敢再加力了,老者毕竟是用胸膛在挡,一个拿捏不好,给打伤了就麻烦了。
“哼!”孙广义退后一步,准备跃过去。
“统领大人!统领大人!犯人招供了!”李全友的一边大叫,一边飞奔而来。
犯人?哪来的犯人?孙广义大惑。
李全友十分夸张的气喘吁吁跑到孙广义面前道:“孙统领,那边全招了,一个都跑不了!天门寨,天门帮,梁家的,蛇鼠一窝,现在全给一窝端了!”
“啊?什么?你再说一遍?”孙广义怀疑自己耳朵坏了。
“统领大人神机妙算!”
“别别别,什么意思?犯人是哪来的犯人?石龙山那边这么快就解决了?”
“石龙山?不,是宣城的犯人!统领大人不是命我等把天门帮首脑看管起来吗?”
“昨晚是这么商定的,怎么?你们不会把他们抓起来了吧!”
李全友瞪着眼睛,笑容未敛,惊讶地问道:“犯人……不抓,留着干嘛?”
“谁告诉你他们是犯人的,啊?”孙广义脸上表情要多怪有多怪。
“哼哼,”李全友得意一笑,“犯人做贼心虚,怎逃过马大人、令大人法眼?三五个回合便折服于二位大人的浩然正气,把所犯罪状一五一十全说了!”
“你们……动刑了?”孙广义的声音有些发抖。
李全友摇头道:“屈打成招,冤之由也,不可不可。就是给他们上枷的时候受了点皮外伤。”
孙广义抹了抹额头,极力假装镇定:“走,我们先去看看。”
“不用了,罪状在此,犯人都已画押。这里还有份名单,名单上的人全部拿下,”李全友说着从怀里掏出厚厚一沓纸,“天门帮的,梁家的,二百多人,全在里面了。”
“这么多?”
“这还多?十三桩劫案啊统领大人!一桩起码也得三十人才能做下来。没这么多人哪行?对了,巡按御史听说了此事,极为关切,今天要来看看。”
“御史?”孙广义吼了起来,表情极为精彩,“令向飞人呢?他知道御史要来吗?”
“呃……不清楚。此事大功告成,马大人与令大人惺惺相惜,两人好像去喝酒了。”
孙广义打记事起就从没像今天这么想哭过。
马义长啊马义长,你他妈是去山里呆了十几年才回来吗?还他妈惺惺相惜!这事能这么办?你们以为现在是二十年前?先抓人,再大刑,然后定案?
孙广义回想起几个月来与马义长的一些接触,真的看不出来马义长居然会是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