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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医院的大门,顿觉热气袭人。林士凡松了松衬衫的领口,干脆解了两扣。
中午有点放纵自已了,林士凡自嘲地笑了笑,笑得有点苦涩。新同事热情难却,唯一能与洪泽拼酒量,号称“千杯不倒”的他,坚持不到最后,才喝到一半多,胃就受不了。不得不中途假装喝醉,要回去休息。莫小蝶被缠住了,无法脫身,恰合他意。他打个的,直奔这厚街医院而来。胃痉挛,打了半天点滴,胃部才稍稍缓和一些。
林士凡捂着肚子,佝偻蹙眉。他眯眼望向周边,西边的高楼已拉长影,东边的高楼反光明晃晃,有点刺眼睛。他有点儿恍惚,竟不知干嘛去。公司那头是方向,脚跟心相抵触,心在默念回去回去,脚却往相反的方向走去。不是冥冥中有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有目的的牵引。而是因为迷惘茫然,心终于也被这种不想回去的抵触情绪控制,行动上才出现了偏差。
穿过马路,前面就是社区活动中心了。他看到小广场上的黄色的健身路径。太阳已西斜,西侧的高楼把影子覆盖住这一个区域。三三两两已然有不少老人小孩在玩,欢声笑语不时传来。他目光扫过那片区域,焦点终于落到小广场西边角上秋千和滑梯之间的一排长椅子。他刚想抬脚迈步进入小广场,忽然觉得有个小东西软绵绵地撞了过来。低头一看原来是个只顾走路的小家伙。剪了个椰子盖头,晒得黑里透红,虎头虎脑的以为撞了杆柱子,调个方向就走。林士凡起先不大在意,后来定睛一看,这不正是上次见到的被母亲用绳子拴在路边的小男孩吗,这不是自已正要找的那个小家伙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儿子都在这儿了,母亲还会远吗?一定就在附近,可能是给什么事给耽搁了。不管这个女人是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都要去弄个明白。将近两年了,心中的那份牵挂不减反增。不管她现在过得怎么样,跟谁在一起,不看她一眼他始终放不下。
林士凡抬头望望周围,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影子,不免有些失望。看见小不点又往广场的边缘走去,赶紧伸手拦位,顺势把他转了180度。小家伙慢腾腾的转了个弧圈又往边缘上走来。这边上没什么高的阻挡物,缓冲区是栽了花草的绿化带,过了人行道就是车来车往的大马路了。
这大人是怎么带小孩的?林士凡心里嘀咕道。他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大人过来。他一面在猜想这大人怎么就把孩子丢着不管,一面心里渴望得要紧。他还有一丝丝的紧张。如果真的是她,她对自已会是怎样的一个态度。尽管他在梦里,脑海里千万次出现过这样的情形,他还是有点忐忑。
不给好脸色也是自然。除了在梦中,他从来没有奢望过她会一见面就扑倒在自已的怀中诉说衷肠。
不管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说到底当时是自已对不住人家。林士凡决定守株待兔。
他把食指伸给小家伙抓住,带他在那儿绕圈圈,然后慢慢地把他引到秋千
边上。
“来,来,叔叔抱你上来,咱们玩荡秋千。”林士凡一只手扶着他,一只手荡了起来。开始小家伙有点不乐意,也有些害怕。没荡几下,耳边有风儿在吹,地上人儿在动,着实有趣,便大胆了起来。他手舞足蹈,露出已长齐了的白白的萌乳牙。他可从来没有坐上来过,十分新奇,荡了半天不肯下来。之前都是摸摸,用手推推,谁知道这玩意儿是这样玩的。
终于腻了,林士凡也出了一身的汗。
把小家伙放在椅子上坐着,他到旁边小卖部那儿买了瓶矿泉水和一排AD钙奶。小家伙显然对这个“叔叔”熟络了,给他奶他就喝。林士凡摸着他的头,头发有点湿湿但很柔软,摸起来非常舒服。他看这小家伙虎虎的很可爱,打心里喜欢。也正是这份喜欢更加重了林士凡对张珏的愧疚之情。因为当时正是因为张珏大着肚子,他只是对那个十分有个性的女人有着爱慕之情,对她肚里的孩子始终心存芥蒂,没办法完完全全爱她的全部。所谓的爱乌及屋他没做到。这既是他悔恨当初,至今都无法原谅自已的原因所在。他在想,应该也是她如此决然地从他的世界里消失的最大原因。而不是他之前所想到的廖婷婷的到来。他知道他错了,他与这小家伙就一见如故,没有半丝的牵强排斥或别的其它原因。他原来完完全全可以接受一个不属于自已的孩子啊。他看着小黎俊的脸,扪心自问,自已的内心深处,只有喜爱和感动没有丝毫的牵强和排斥。
只是,林士凡你还有没有这个机会?张小鱼,能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完了,林士凡看小家伙趁他不注意一支接着一支差点把一排的AD钙奶喝进肚子里了。林士凡赶紧把他拽起来,站在长椅上。摸摸那“肥”起来了的小肚皮,不禁哑然失笑。小家伙当时估计也是没什么机会可以喝得这么畅快,现在有人一次给他喝了个够,他自然要跟这个人亲近。他站起来伸手抓林士凡那短碎发玩,玩得不亦乐乎。林士凡底头给他玩弄一会,拍拍他小屁股,夹住他的胳肢窝高高提起。“走啰,咱们玩滑梯去。”
“嗖”地从滑梯板上滑下来。小黎俊大惊失色,吓得呱呱大哭起来。看来这小家伙也是没有玩过这玩意儿!林士凡赶紧到下面把他接住,抱怀里抚了下后背。哭声立马止住了。适应就好。林士凡又一次把他抱到上面。“嗖”,下来了,不哭,小脸紧绷。
反复几回,小家伙适应了,并且觉得很刺激,很快就喜欢上了滑梯。林士凡几次想收手他都不让,两人最后都玩得满头大汗。坐在椅子上直喘气。林士凡出了一阵汗,不仅体内的酒气散去,胃也舒服多了,没有一点不适。他在想,假如再有所爱的人坐在一边,即使不参与他们这“男人”间的游戏,就是这样静静地坐着,看着……
太阳西斜,城市奏响它的交响曲。
供老人打牌消遣的地方(原来的出发点就是如此,只是后来其它的别的人参与进来才变了味,成了隐形的赌场。现在老人的娱乐消遣都被挤到外面来。)传来一片喧哗声。一个头发半白的高瘦老头被几个壮汉推搡着出来。老头重心不稳,跌跌撞撞,不断把后面老头老太的牌桌和凳子撞翻。其中一个壮汉抡手欲将老头衣领揪住。那老头踉踉跄跄终于一屁股跌倒在地上,不巧闪过抓将过来的手。只是半日才爬起来,捂着后腰不知跟那些人哀求着说了什么。可以已经达成了一定的共识,气氛缓和了下来。想到了什么,那老头忽然莫名地嚎叫起来:
“我的外孙,啊,我的外孙。”
围观的人面面相觑,敢情这老头带外孙过来,赌钱过头,忘球了。现在才想起,不知多久不见外孙,着急了。到处找,到处翻,全然忘了后腰的伤痛。
好心人也帮他四处瞧瞧,终于被眼尖的人看到不远的正跟一个男人在一起的小黎俊。老头定眼一看,那不是自已的外孙还能是谁?他忘记了自已的处境,顾不得许多,推开外围的人,小跑着过来。这赌场里的看场壮汉以为他又要逃跑。为首那个追将过来,在他身后怪声怪气道: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女儿租的那房子可不怎么样哦。”
老头气喘吁吁跑过来,一把把小外孙抱住。刚才真的把他给吓坏了。他回头对追过来的那个人说:
“我现在口袋里没钱了,明天,明天我一定会把损失赔给你们的。”
“我相信你哦。”那人坏笑道。
“不用了,多少钱,我赔你就是。”旁边的林士凡看不过去,决定帮一下忙。刚才他看了个大概。本来以为又是稀里平常的一起赌场纠纷。他是不打算帮忙的。因为那种纠纷多半是因为钱引起的,错与对很难区分。甚至可以说都是你情我愿,谈不上什么错与对。这种事揽上身,祸福难料――如果这人真如他所说的是这小孩外公,也就极有可能是她张小鱼的父亲。果真这样他就不能袖手旁观,当作没看到。他明知道这些人不好惹,还是“义不容辞”地站了出来。
张珏的父亲这才注意到身边的这个年轻人。看样子他不仅帮自已照看着外孙,还准备帮他解决眼前的麻烦。但面孔很陌生,也拿不住他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帮自已,有什么目的。所以他打定主意,暂时不说话,表态。看他接下来怎么说,怎么做。
“很好,很好,我算算我算算,老头一共损坏我十张台子,就按一张一百块算,一千块我就放过你们,否则……”
“喂,我就掀你们一张桌子,刚才也说好的三百块的嘛。”看不出这老头不露山不显水的,当人家的面掀人家桌子,牛人啊。难道人家赌场不依不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