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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夫妻了,在一起,自然便会有各种各样的亲昵举动吧,可是平傃精神准备就不足。
两个人在一起当然要亲密的,可平傃感到了腹部有一个硬硬的东西,就惊诧:“那是什麽?”话已出口,有点傻,却也收不回了,所以即便她快速警醒了,她也曾经有过这样的邂逅,感受到过深深的伤害,自然很清楚明白,当然要坚决拒绝,不能再有这种错误发生。
那天晚上发生的诡异的事件,魅惑的恍惚,已然成为她的噩梦。她根本不能念及,更不用说提及啦。所以每当有哪个场景或言辞可能会涉及到与那晚的情形相近似时,平傃一向都是毫不迟疑地当机立断,话也绝对不拖泥带水的。确实的,没什么好提及的,更不用抽刀去断水,因为她心底里清清楚楚,倘若那样只会让水流得更欢唱。
因此,面对热情洋溢的郅琸,平傃还是手腕强硬地使劲一推,特别的出手迅速,便将郅琸一下子推出去了很远。
不是吗?既然话儿已然出口,收不回来了,那就见行动吧。刑警在行动嘛。警花,自然该有警花的言行举止。
这些不算虚伪,别以为有过了什么,就该无所顾忌什么啦。平傃安慰着自己,出了错是不假,但那时的警花太年少无知了,现如今既然明白了女人婚恋大事,当然就得按照警花的心意来行事的。
郅琸却沉浸在亢奋中,甚至大笑起来,直用手刮、削着她的鼻梁,羞她:“真羞呵,真羞,一个号称英雄的女侦探、女刑警,竟然不懂得那是什么?”
平傃在被嘲笑声里自然更明白了那是什么物件,她的脸一下子全红了,煞是娇羞、可爱。
郅琸被鼓舞啦,再次扑到了她的身上,开始揉、捏、捻、摸她娇小的胸部,她却感到了一种疼痛,不仅仅来自胸部,更来自心灵深处。
她一下子坐了起来,推开了郅琸,说:“郅琸,再等等,好么?我还没有准备好,对不起。”
说完,她低下了头,掩藏那份来自灵魂的悲哀。
或许,郅琸只是以为女刑警就是与众不同,特别洁身自好,也并不计较。
之后,平傃常常迫不得已时,沉下脸来,严肃又勉强地对郅琸说:“给我留点好心境,行吗?我希望,在我们新婚之夜,我能奉献给我的爱人最美妙、最宝贵、最享受的东西!”
说着,说着,平傃居然泪流满面。
郅琸却感动得泪眼婆娑了。
他心里或许特别感喟女刑警就是传统、规矩,有着别的女人都没有的好情愫。男人嘛,总是特别粗心的,只是郅琸这样细致的居家好男人,也没有看出来平傃的疼痛、悲哀和失意?
当然,这也归咎于时间和机会。
自从那晚被平纬抢白讥笑谩骂之后,平傃简直像个工作狂了,根本不再回家似的,天天吃住在刑警大队。她虽然不是大队长,但她依然几乎所有的现场都要去,几乎所有的案件都要过问。即使有的刑警嫌她太多事,影响干扰了他人的办案,她也毫不在意,依然故我地忙碌着。
自从那晚出警出错,又被那个失踪了的莫名其妙男人非礼怀孕生女之后,平傃更是一枚机器人啦,除了会有一天不知去向之外,几乎天天皆可见到她忙碌的身姿。
实在不行,就干点儿体力活呗,像平纬一样,现在刑警大队的土院已然全归她打扫了,那把破旧的平纬经常使用的大扫帚,平傃拿在手上,总感觉是在和他握手。
于是,眼泪会萦绕在她的眼眶里。
有时候,真的把持不住了,她假装擦汗,悄悄地将泪水一起抹去。
她自然常常想起第一次见到平纬时候的情景。
那时,她多么幼稚呀,多么清纯呀。如今,却如一个老太婆一般,当然,只是内心世界已然白发苍苍了。她不知道,她此生还会遇见像平纬一样打动她的男人吗?郅琸能不能让她接纳呢?如果不能融洽相处,她是不是既害了自己也害了郅琸呢?
夜深时刻,平傃会有些后悔,那天干嘛一见到又来找她的郅琸,就告诉他了有个养女昙昙的事情。见他信誓旦旦的,能够接纳昙昙,就说想好了,要和他结婚?
是平纬的讥讽嘲笑谩骂呢?还是那晚的大错特错?更是临别时小婴儿昙昙的大哭大闹、不舍不去?还是心底里开始漫出的一份天然母爱情愫?平傃说不清道不明也感觉伤不起了。
平傃心灵深处抵制着一种自私的想法——舍不得为平纬失去她的刑警事业。这份愧疚,只有在这样的深夜凌晨时分,才会像条毒蛇般地袭击她,叫她吞噬着骨髓里的造血机能。
平傃再也不去探望平纬了。虽说,她还会常常出入看守所,但只是审讯完犯罪嫌疑人就离开,再也不像过去那样,死缠硬磨地请求看守所民警给机会探望平纬了。
她不问,众人也不在她面前提起平纬。
从此,平纬销声匿迹了。
有时候,半夜蓦然醒来,平傃的枕头也会湿润一大片,冷冰冰的。爱情没有了,初次也没有了,生不如死呀!好在还有她的刑警事业。可是,事业的视野,也不能完全阻塞住她的洞察力与冥冥中的幽怨。
有一次,她索性大声抽泣起来,虽然蒙着被子,强力哽咽着,尽可能地不声张,但还是引来了几个刑警小伙子的关注。
他们惊慌地敲开门后,才知道,原来平傃只是处于伤痛中,身体并无大恙。于是,他们默默地走掉。
在刑警大队,甚至整个公安局里,没有人说过什么,也没有人询问过什么,但平傃依然觉得大家都知道,她为了自己的前途、事业和婚姻,舍弃了平纬、抛弃了爱情、亦被严惩了恶癌。
之后,之后,再有什么强忍不住而哭泣的声响响起来的时候,即便此起彼伏,震荡在土院子的夜色里,值班刑警们也不会再赶过来敲她的屋门了。
平傃很清楚,她必须也只能靠自我调解来走出这个噩梦般的情结。
能吗?平傃惆怅地询问。
不能。她总是在最后,如此回答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