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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平傃高调地吆喝着因为送站而迟到的平大队去实现诺言。
很快,平纬就带着现金回到了队里。
接着,整整半个上午的奔波、挑选、购置,终于在快午饭时间,一台品牌电脑,外带一台精致的打印机和一张小巧的电脑桌,崭新崭新的,放在了平傃的内勤办公室内。
一时间,刑警大队小伙子们全部围挤在了平傃的小小内勤室里,大家兴奋、好奇、欣赏。毕竟,这是公安局里的第一台电脑。
午饭时,平纬想起双胞胎儿子还没有饭吃呢,就“惩罚”平傃给他两个九岁的双胞胎儿子送盒饭。
平傃正急切地想坐在电脑前驰骋呢,就叫道:“平大队,今天是周末,小孩子不上学了,您也该将小孩子送姥姥家呀?”她知道平纬父母都去世啦,可哪个民警的孩子不都是靠长辈们的辛劳才带大的?
王子乐副大队一捅平傃,说:“平大队哪有那福气?嫂子的父母也过世了,一独女。”
平傃立刻噤声,慌忙站起身,口上答应着“我这就去我这就去”,急忙到食堂简单扒了了两口饭,又盛了两饭盒的米和菜,就骑上车子前往。
一路上她都在想,不去怎么行呢?去还是必须得去的,谁叫你是女警?谁叫你是内勤?谁叫你是下级呢?
警队里的潜规则就是:一切行动听指挥,无论公事还是私事。
好在她一直也想瞧一瞧平大队和霍芫的家呢。她按照地址很快找到了,但是,平纬的家门却从内反锁了。用钥匙怎么也打不开门,敲了半天,里面也毫无动静。
平傃觉得两个小男孩不可能离家外出的,但她也不能来硬的啊,她只好走到街头,打公用电话。
平大队一听,竟然慌作了一团,说:“我——我说,等我回去。”
平傃一惊,心想会出事吗?不可能吧?
平纬赶到了,手里拿着一根铁丝。铁丝在平大队手里颤抖着,根本插不进锁孔。
平傃帮忙插进去了,却不会那种开锁的精湛技术,门依然打不开。
平纬脸色苍白,早已乱了阵脚,推走平傃,自己再来,铁丝依然不显灵。
平傃急忙跨上车子奔回刑警大队,带上开锁的专用工具又赶了回来。她没有告诉别人,因为她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情形,不该大张旗鼓行事的,这点,平傃很清楚。
平纬夺过开锁工具,对准铁质的屋门锁,很快就钻开了门,让人不能置信地悲惨景象,使平傃的两条腿迅速瘫软下去,而平大队更是恐怖地大叫一声,訇然倒下。
——“噗通”就这么一下子,平大队昏迷在地。
别人突然受到刺激晕倒,或是瘫在原地,或是朝后倒地,平大队却是百米冲刺似的,已经迈出两步了之后,才一头直挺挺地朝正前方倒下去,像擒拿格斗动作里“前倒”功的动作要求,只是他的两支手臂并未及时地伸出来做一个保护动作而已。
平傃一下子彻底惶恐起来,她该顾谁?
其实,她业已失去思维了,只会眼睁睁地直视前方,因为她看到:小客厅里,几乎遍地鲜血,分不清谁是谁,反正兄弟俩躺倒在了一起。
一个满脸恐怖,双眼圆睁,一支手捂着左胸部,血迹斑斑;另一个右太阳穴处,还在往外渗淌着鲜血,已经面目全非……泪眼模糊中,平傃好似看见男孩手里握着一支漆黑锃亮的小手枪,黑黝黝的枪口正朝着平傃……
她跪在了地上,感觉身体软的根本支撑不起来自己的身体。
但是,她得冷静,她得坚强。她先爬过去,摸摸两个男孩子的鼻息,确定已然逝去。
再回过头来,爬到了平纬的身旁,发现他居然也没有了呼吸?
平傃吓得手脚哆嗦起来,不知道该如何办了。怎么办?怎么办?
她索性放声大哭大叫起来:“救人哪——快来——人呀!”
其实,这个公安局家属大院的楼栋里,大多都是双职工家庭,中午在家的人儿很少很少。不然,怎麽就没有人来救命呢?
突然,平傃明白了。
她立刻扭转过来平炜的身体,让他面朝上,毫不迟疑地对着平大队全是鲜血的嘴巴,开始了人工呼吸。
虽说她的双手好像一点点力气都使不上,但是她依然坚持着做着按压、抬起的动作,嘴巴对着嘴巴地做着深呼吸的抢救动作。学校时,倒是学过一点紧急救助知识,但平傃毕竟也是第一次实施人工呼吸,也不知道规范否?是否做得正确?有救无救?她一心渴望能让这个男人快快醒转过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平傃已经身疲力尽了,也快昏晕过去了的时候,平大队才猛然吐出了一口气!是他自己吐出来的——
平傃想,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了,就伸出手来想背起他来赶快送医院。但是,他身子虽很瘦,但个头大,平傃根本搬不动。尤其是昏倒在地的平大队被平傃救过来后,满是血的脸庞,因疼痛而扭曲,显得特别狰狞。
平傃咬紧牙关,伸手一抹,听到他一声疼痛的叫唤,再看到他全身一痉挛,头儿也躲到了一边去,她才知道:是他大鼻子上的骨头骨折了!她急忙想再次背起他来——
平大队却使劲甩开了平傃的手,挣扎着爬着爬着贴近了儿子。
他哽咽着、呼叫着他们的名字,但是他们不可能再听到父亲的叫喊了——
平纬趴在两个儿子间,摸摸这个,看看那个,凄惨、悲哀地在一对儿子的血流成河的尸体旁,沉默着、痴迷着、凝视着,就像一蹲横卧着的雕塑一般。
平傃感觉他的脊背是紧紧地僵直地挺立着的,却没从眼睛里掉下一滴泪水。
平傃慌忙跑到街口,打电话。
很快,技侦人员赶到了,救护车也来了。
医生硬要拉走平大队,但是他就是不肯走。
医生只好简单救治、包扎了一下他的鼻梁,就立在一旁等候着。
技侦人员要现场拍照了,请他让出最佳角度的位置,但是,他岿然不动。
平傃走上前去,在他的耳畔,悄声说道:“平大队,要坚强,给我们一个榜样!”
平纬抬起头,一双迷茫、呆滞的眸子,发散余光似的傻傻楞楞地散落在平傃的后脑勺上——
平傃伤感地一边硬拽他起身、走开,一边惘然平大队的那双从不直视女人的眼睛,怎么会在此时此刻,依然还不肯定位在女人的脸上?或者眼睛里?
平傃更蹊跷,这个硬汉子,怎么一滴眼泪都不落?
现场勘查完毕,残酷的结论是:平纬将“七七”式手枪违反枪支管理规定,放进了上锁的床头柜内。调皮的孩子们一早就知道老爸崭新的小手枪放在何处,于是他们偷窃了床头柜的钥匙,趁着父母离家不在之际,拿出手枪,并在想象的枪战中,一个被击中,另一个在恐惧慌乱中,举枪自杀。
“哥哥,让我玩一玩嘛。就一下,就让我玩一下嘛。
不行。
为什么?钥匙,还是我从爸爸钥匙串上,解下来的呢。你怎么就忘记了?没有我,你能拿到爸爸的小手枪吗?
那好吧,给你。但是爸爸要是怪罪,我可不要挨打的噢,我都说是你干的呵。
你真坏,一点责任都不敢承担,还是哥哥呢。我不要你给我当哥哥啦。
呵呵,好啦好啦,小手枪不是已经给你、给你啦吗?
——咱们玩什么?你说?
——不知道?那就玩——那我们就玩〈〈敌后武工队〉〉吧。”
这个故事,是平纬偶然回家,被缠住讲故事时候的经典曲目。因为在平纬年少的时候,这是他惟一看到过的作品。那个动乱年代,哪里有地方有机会读到什么书籍呢?
“那好吧,我是李向阳。你是叛徒。
不,你才是叛徒呢!
别抢、别抢嘛!看枪!叛徒!
叛徒!我代表人民宣判你的死刑。咔嚓——咔嚓,子弹上膛了!嘭……嘭!我代表人民宣判你的——死刑!”
砰砰——
双胞胎也知道这不是一把玩具手枪,但他们不知道或者疏忽了那里面是有真家伙——子弹的啊!
哥哥,哥……哥……可是,哥哥已经满胸鲜血地倒在了地上。
看到叫不应哥哥的胸部“突突”地一个劲地直往外冒出一股又一股的鲜血来,这个年少哥哥一分钟的弟弟真正地恐惧了。他知道,假如爸爸妈妈看到了这样的情景,肯定不会原谅他的,肯定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怎么办呀?
也或许弟弟根本没有思考,就朝向自己的太阳穴开了一枪。
因为哥哥胸部的剧烈疼痛,作为双胞胎的他,也一样感到了同样剧烈的难受吧。
可是,他却没有像哥哥一样地倒下。
所以他当然也要像哥哥一样,再也不要睁开一双黝黑明亮的大眼睛了。
哥俩自始至终在一起,才会有难同当的啊。
这,也许就是当时的情景再现?
同卵双子的容貌、个头和性格,都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活泼可爱、聪明敏捷。现在却……
他们仅仅只有九岁呀!正值花骨朵的时节,就这样去了——
这是平氏家族的长孙们啊!平傃疼痛欲绝。
在老刑警的神神叨叨中,平傃知道了那年那月那日,平大队爸爸的冤死案件一平反一昭雪一高兴,妈妈就脑溢血去世了。军校落实政策,内招一批小兵的时候,平大队顺理成章地被送进了特种兵部队里。部队服役多年后,平大队小时候的伙伴们纷纷要求他回家探亲,和朋友们大聚会。
于是,他和典雅的女教师霍芫,在火车上相识了。
那天,回家探亲的平纬身着军装,英俊潇洒;霍芫一身白色泡泡纱连衣裙,刚刚参加完全国法律学术交流会返回,清秀可人。他们彼此都处于亢奋的青春期,对美好的未来生活,充满了憧憬。车厢里,拥挤不堪,他们不约而同地从不同的车厢来到了或者说被堵塞在了两车厢的交界处。
这里,依然是人来人往的,好似一个繁华的集贸市场。
平纬看到,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故意不停地挤压着、围拢着一个白衣姑娘。姑娘就不停地往后萎缩、退却,眼看就要再次紧贴身体了,他一个键步上前,整个身躯挡在了两人之间,或者准确地说,是他粗壮的右臂,横在了那个流氓面前。
平纬要比那个流氓高出半个头来,又一身的正气,再横扫流氓一眼,甚至故意将他的右臂再挤压、挪动几下,就给白衣姑娘留出了相当大自由活动的空间余地。
流氓本不甘心,看看平纬,再瞧瞧霍芫,咽了几下口水,肯定是畏惧了高大、威武的军人,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畏畏缩缩地挤出了人群。
霍芫感激再三谢了平纬,甚至要求留下了他的家庭地址。
第三天傍晚,一个清秀的女子,敲响了平家的大门。
半个月后,平纬要回部队的时候,一对男女的恋情已经如火如荼。
半年后,霍芫走进了军营,他们结婚了。接着,两地分居生活开始。
一年后,一对可爱、机灵的双胞胎儿子降生。
又二年后,平纬转业回家,进了刑警大队,开始了一城两处的分居生活。
九岁的儿子们,可以说全部都是霍芫一个人拉扯大的。如今,她出差才走,儿子们就遭灭顶大劫,怎一个惨字了得的?
别说平大队,就连平傃,耳畔也总是响起两个稚气又娇嫩的男童声音。
听说家里出事了,出差在外的霍芫,第一时间赶回了家。可是家已经被刑警清扫过了,房间里空荡荡的,似乎弥漫着一种腥乎乎、冰冷冷的味道。
平大队坐在沙发里,有些木呆呆的,鼻子上还包扎着白纱布。
霍芫尖声问道:“出什么事了?大宝二宝呢?”
鼻子上面绑着白纱布的平纬面孔再次扭曲起来,他沉默着,拽着她下了楼,坐上车,一直进到医院后边的一间平房门口,一个漆黑、冰寒的世界彰显在霍芫眼前。
一直以为可能是儿子生病住院了的霍芫,当即明白了一切。
她不可能相信,昨天早晨还在她面前活蹦乱跳的双胞胎,现在居然躺在了这里。
冰柜尚未拉出来,霍芫已然晕倒,顺着平纬的身躯,滑了下去,瘫软在了地板上。
虽说昏迷了过去,但她的潜意识里,一定还在挣扎、还在抗争,因为那两具已经冰凉冰凉的小尸体,还在等待着妈妈的关爱、妈妈的呼唤、妈妈的亲吻呢。
她很快又苏醒了过来,欲哭无泪。她掀开了白布单,轻轻地、静静地凝视着她的大儿子,眷恋地用冰凉冰凉抖动着的手,将大儿子大睁着的圆眼抚捂着、摸抹着,于是,一双平纬怎么抚弄也不能让它们闭上的惊恐的大眼睛合拢上了,居然就在妈妈的爱抚下闭上了。
坚强文雅的霍芫,又来到冰冷的小儿子面前,泪水开始流淌了下来,可怜的孩子呀,怎么就已经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了呢?惟一可见的就是那张大嘴巴,还硬张着。她小心翼翼地用一双妈妈的温暖之手爱捂着、归拢着,娇儿的硬嘴和下额渐渐有了热气吗?居然肯顺从了她的爱抚,直到一双硬硬的嘴唇能够唇唇相依,居然也就唇齿相依了。
然后,霍芫慢慢地、缓缓地再次突碌了下去,歪倒在了太平间冰寒冰寒的水泥地上,深度昏厥。
蹊跷的是,霍芫眼角的清水,依然如泉涌般地一个劲地一个劲地冒出来,平傃蹲在地上,擦了又擦,擦了以后再擦,竟然根本阻挡不住两条小溪般地流淌流淌——
她居然没一声呼叫,也没一点点声响,却叫人肝肠欲断。叫人感到她心灵深处潜入骨髓的那份疼痛、那份凄惨、那份绝望。
平傃想,奔涌不止的泪水能完全宣泄和释放出她的悲痛欲绝吗?
霍芫再次苏醒过来,已是三天后了,平纬发现她实际上已是精神失常了。
医院病床上,她总是傻傻的,瞪着一双曾经美丽的眼睛,看看这里,望望那里,嘴巴还夸张地大张着,流着口水。一天到晚,不知道吃饭,不知道睡觉,更不知道上厕所。
平纬来了,她会追随着、追随着,他去哪里,她也到哪里。
平纬不得不走了,她就傻呆呆地坐在床上,不明所以地木呆着。
惟有一点点,就是不能让她看见十岁左右的男孩子。每当看见那么大的小男孩,她就会像个疯子一样冲上去,死死地抱住人家,任凭人家的孩子又哭又叫,又踢又打,她谁劝也不听,谁拦也不行,就是不肯撒手。
若男孩子的妈妈或者爸爸前来相救,她就会撕咬、踢踹人家,还会声嘶力竭地恶骂。
她的力量大无比,就连几个男医生都不能近身,完全处于癫狂状态。
当然,医生也害怕太强硬地撕扯会使她伤到了男孩子。
大家束手无策。
据说,霍芫保护起怀抱里的男孩子不被他人抢走的疯狂,简直如同一头深山里、沙漠上、草原里出没的野兽。除非平大队听说后赶到,她才会泪如雨下,松开双手,抱住平大队的腰部,撕心裂肺地痛哭。可怜可悲的模样,令每个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泪流满面,而她就乖顺得如同一个儿童。
但是,平大队需要疯狂地工作啊,否则他又该如何度过这么折磨人的时间呢?尤其是夜晚的漫长,怎会那么悠长、悠长的呵。
平纬不能接她回家,但是医院也不是久留之地。夫妻俩常常就这样相拥着哭泣,一个在心底里,一个在眼睛里。
平傃和蒿嫣然常常赶到医院来照顾霍芫。
不过,平傃遇见几次,霍芫追打蒿嫣然的场景。一次,平傃一进病房门,就撞上霍芫正揪着蒿嫣然瀑布般黑发使劲地往墙上磕,蒿嫣然木呆着并不挣脱。平傃冲上前掰开霍芫坚硬的手指,叫道:“嫂子!平大队来了,你看,后边呢。”
趁着霍芫回头看的机会,蒿嫣然远离了霍芫的厮打。
蒿嫣然笑笑,淡漠地对平傃笑笑,说霍芫老师憎恨蒿院长,我不过就是一个罪恶的替代品。
平傃蹊跷又确定,两家人恩怨太深。她对蒿嫣然说,知道你是想帮助平大队,但以后这里你还是不要再来了,千万别再节外生枝啦。
蒿嫣然的泪水哗哗地淌了下来,却点了点头,走了。
平傃感觉美女就是美女,即使流泪时刻依然楚楚地惹人怜爱,看看身旁刚刚跑过来的男大夫眼神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终于有一天,霍芫一个人游荡上了街头,她远远地见到了院长蒿昊就在马路对面悠闲地走着,她就高呼海叫般地狂奔了过去——
横飞着奔过马路的结果,自然是和一辆飞驰的小轿车“咣当”一声,一下子就将她撞并碾成了一个血肉模糊……
据围观的目击者说,被她叫成什么“好”院长的男人赶过来看了看,就趁乱偷偷地开溜了。
悲惨凄凉的场面,使赶到现场的交警小伙子,个个都僵硬着脸庞。一时间,平纬妻儿如此悲惨的结局轰动了全城,街头巷尾人人热议。
飞来的一个又一个横祸,平纬竟然没一滴眼泪。刚刚送走了一对双,又要面对妻子冰冷冷的尸体,他居然一直无泪。
他只是在曾经眷恋过的那个太平间里,又是一呆呆了一天一夜。谁也不知道他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吃了什么。
反正,一天一夜的时间里,他不准许任何人进去,也不肯吃饭睡觉,甚至连厕所,也未见他去上过一次。
平傃和刑警小伙子们也只能守候在太平间的门口,静候着他的召唤。
平纬就这样没有任何声响的,在那个黑魆魆、阴冷冷的太平间里,整整地再次度过了又一个24小时。
然后,他一脸静默地走了出来。疑似,眼睛未红肿,难道还是没有一滴眼泪?
平傃震撼极了。
本来,因为枪支事件,他一直处于被撤职、做检查的状态……小手枪也已被收缴。但是他依然坚守在岗位上,什麽事情都去做。也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够减轻点点他的苦痛和凄凉。
那些个日子,真是内外交加的悲哀和郁闷呵,连平傃也觉得,低潮期,显得实在太漫长了……
他这个当事人却无泪……只是更加沉默、寡言、阴郁了而已。
大家都很同情和怜悯他,但是,他明显地表现出:我不需要同情和怜悯!那想要和人拼命的架势,好像别人倘若如此悲悯他,别人就是欠了他八辈子债似的,血债就要血来还。
通海人给了他一个“铁队”的绰号,很快“誉满”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