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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心寨三个大字映入秦羽涅眼帘中时,他发现原来这匪寨便藏在这深深树林之后,隐于暗处,似是十分难寻,却近在眼前。
寨子从外观上看并未有什么特别之处,门前挂着各式兽角和兽骨,却也不知从何处制了一面朱红的旗帜,旗面的彩画夸张而炫目,似是一只猛虎吟啸,翻卷在这林间风的呼啸下。
秦羽涅扫过那面猛虎旗,不禁在心中暗想,如今这世道,连一个小小匪寨也要弄得这般气势汹汹,若不是官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与之勾结相互,这种不良之风怎会在此盛行!
随之一路走进地心寨,大堂之中烛火明晃,高处座上搭着一张斑纹虎皮,想是这匪寨头目的座位了。
才一进堂中,方才那袒胸露怀的匪贼便十分殷切地跟上了那匪头的脚步,出声询问到:“寨主,咱们怎么处理这人?”
那匪头眼中闪烁着凶狠地灼光,盯着秦羽涅看了好一会儿,似又记起什么,神色沉了几分,“他可是皇子,咱们不能就这么鲁莽行事。”
他示意那手下凑到他跟前,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来人啦,把他先压到后面的柴房关起来!”那手下得了命令,便吩咐着比他等级第一层的人去做。
秦羽涅到此时也并未出声,他想再等一等,看看事态会不会朝着他所想的方向发展,所以他顺着那些匪贼的意被压到了柴房。
那匪头和他身边的手下见秦羽涅被带了下去,便又出声说到:“寨主你大可不必担心,刺史大人不是说了,一切由他承担。再说了这荒郊野岭的,咱们杀了他抛尸在外,即便是查下来也不会知晓是咱们杀了他。”
匪头若有所思,,“他那是帮咱们吗你以为!”匪头狠狠地拍了一手下的头一把,“这皇子正是来查此次灾祸之事,那钱宴是怕他与我们合作的事情败露,这是威胁咱们呢!但咱们要真杀了这皇子,到时候吃亏的也是咱,钱宴那龟孙绝对会将所有的事都推到咱们身上!但若是被这皇子将事情真相带回朝廷里,那咱们必定也会掉脑袋!再说了,此次玄天令的影子老子都没瞧见,还落这么一事儿,真他娘不爽!哎!你说这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可怎么办啊!”匪头气极,有如大难临头般,只能急的拍头,全然没有了方才刚捉住秦羽涅时那狂妄自大的气势。
“听寨主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手下眼珠一转,忽地灵光一现,“寨主,那现在咱们就只有一个办法。”
那匪头听他如此一说,眼神一亮,瞬间来了气力,“快说!”
“如今,唯一能够让咱们保命的办法便是向那皇子请罪,归降于他。”
匪头一字一句听得清楚明了,他眼一横,“这办法能行吗?万一给他发现咱们骗他可咋办?”
“寨主,谁让你骗他啊!小的的意思是真心诚意地归降于他。”那手下见匪头满面犹疑和不解,便接着道,“你想啊寨主,这皇子威名在外,听说为人清正,是非分明,若是咱们如实地将事情原委告知于他,他定会念及咱们有悔改之意,从轻发落的。”
匪头想了想,好似是这个道理,他又问:“但你既说他这么正直,能收咱们这种人吗?”
“寨主,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再说了咱们现在不是走投无路吗!与其再犯下大错,不如趁此次机会改过自新,重头来过,说不定今后还能过上好日子呢!”手下颇有觉悟,说的十分在理。
匪头终是认同地点点头,“你说的不错,如果咱们现在悬崖勒马,一切就都还来得及!”认清了这一点,匪头的思绪也变得更加明晰起来,赶忙对着手下大手一挥,“走,咱们这就去柴房。”
“唉!”说完,两人便一前一后朝着方才带走秦羽涅的方向走去。
再说回秦羽涅这厢,他被那伙匪贼压至柴房,他们似是为了防范他趁机逃走,便让两人又在他脚上绑了几圈粗大的麻绳,将他栓捆在了梁柱上,这才放心的回去复命。
这柴房甚为潮湿,没有烛光相照便漆黑一片,即便现在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但房中却早已与黑夜无异,只能透过门窗上剪影大致看出屋外形势。
他手脚皆被那麻绳捆着,不便行动,不过那匪贼的伎俩实在有限,这麻绳捆的着实毫无技术可言,他三两下便将那绳给解了开,又将脚下的绳子用剑一挑,便看着它们断成几节。
正当此时,他抬首之际隐约瞧见屋外走近两个人影,落在门窗上,两人似还在悄声嘀咕,他身形一闪,持剑立在了门后的角落里。
“哐!”的一声,门被推开,动静有些大,但却迟迟不见有人进来,忽然听见那匪头大声骂道:“你去给老子找个蜡烛来,这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清!”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
话音落了,那匪头探了个头进去四下张望,却不知是光线太暗还是怎地,竟然没瞧见房中有人。
这时,手下持着蜡烛引着明黄的烛光照进了屋中,“寨主,蜡烛来了。”两人一道走进屋里,皆是小心翼翼,不敢轻举妄动。
“咦!”那手下率先发现了地上断开的麻绳,他跑过去蹲在地下,拿起来看了看,“寨主,他跑了!”这话才说完,他便回头去看匪头,却不想他家寨主脸色铁青,浑身颤抖,大气也不敢出,而他身后,正是秦羽涅。
秦羽涅的长剑横在匪头的脖颈上,他面若寒霜,眸似深海,叫人不由得周身泛寒,那手下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吓得目瞪口呆,一个词也吐不出来。
“你们俩想来做什么?”冷寒的语气更是让人犹如在永无止境地冰窖之中艰难行走,仿若下一刻便会被冻死在其中。
那手下反应还算机敏,虽已怕的要死,但仍旧将混乱不堪的思绪组织起来,匍匐着,战战兢兢地爬到秦羽涅的脚下,伸手扯住他的衣摆,“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与寨主来这里,是想要来向大人说出实情,请大人从轻发落的!”他情绪激动,脸色胀的通红,生害怕说出了一字半句,便会被要去性命。
秦羽涅居高临下,冷着眼看他,那匪头也赶忙说:“大人,他说的都是真的!我们真的是来向您请罪的!”
秦羽涅见他被吓的胆战心惊,眉毛眼睛都皱在了一堆,话也说的磕磕绊绊,便松手放了他,自己走到柴房中央,背对着他二人,“哦?那你们便说说,你们都犯了些什么事?”
“是是是......”他二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感谢秦羽涅不杀之恩,“上个月中旬,咱们寨听说大乘寺的僧人传言说咱们这伏龙山中有一枚玄天令!这世人都知道玄天令何等宝贝,我这就传下命令去叫咱们寨子所有人都在这山中寻找,却没想到这土地被挖松了,又碰上这月月初发大水,便一发不可收拾。”
“当时,咱们寨的人在山中挖掘时引来了官府的注意,官府的人就派了官兵前来山中,怎料他们竟然不是来治咱们罪,而是说他们钱大人说,要与我们寨子合作!大家一同努力,寻找着玄天令,说是寻到便饶了我们死罪,若是没寻到也不追究我们,只要我们能够帮他做一件事,就放过我们!”那手下接着匪头的话继续说到。
“没错没错!我问那钱大人要我们寨子帮他干什么?他说......他说......”匪头突然间便结巴起来,颤着身子也不敢看秦羽涅的脸色,就是不敢继续说下去。
“说。”秦羽涅知他心中胆怯,怕说出来的话冲撞了自己,自己会大发雷霆,其实他此时已能猜到钱宴所命令这地心寨的寨主做些什么.
“是。”匪头便是在等秦羽涅这句话,需得他亲自同意,他方才敢讲出,“他说要咱们在这个月杀一个前来赈灾的皇子,具体的时间他会通知咱们,让咱们做好准备。”
“钱大人还给了咱们地心寨一副......您的画像......叫咱们认清楚人,好下手......”
秦羽涅忽然轻笑出声,让跪在地上的二人苦不堪言,赶忙思量起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却听秦羽涅只是问到:“那你们又为何不按照他说的去做?而是要向本王说清真相?”
“大人啊,我们虽然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我们也不傻!那钱大人的话,根本就是在骗我们!不论我们是按照他说的去做,还是不按照他的话去做,到头来他都会将我们置于死地!”匪头一想到钱宴那个龟孙子竟然如此戏耍他们,身子每一处都叫嚣着要将他碎尸万段!
“看来你二人倒还挺聪明。”秦羽涅冷哼一声,转而幽幽开口问到,“那你们又如何让我相信,你们所言是真?”
“大人!我等绝不敢说半句假话欺骗大人您!若是大人不信,我们可以断指以示诚意!”说着便要寻刀砍断自己的手指,却被秦羽涅拦了下来。
“我要你二人的手指有何作用?”他转过身来,看着跪趴在地上的二人,确实不像在说假话,“若是让我发现你二人有半句假话,届时可就不是砍头这么简单的事了。”
秦羽涅给人一种不怒自威之感,强大的气势逼迫得二人喘不过气来,他二人埋首下去,开口道:“大人您就是借我们十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啊!”
“你二人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小的叫邹感,我这手下叫范恩。”话音落。
“寨主!寨主!钱大人来了,钱大人让你赶快过去呢!”忽然,屋外传来一阵呼喊,想是哪个手下来传信,看来钱宴终于还是到了。
邹感转头望向秦羽涅,不知所措。
“你们先去迎他,装作一切都不曾发生,还与从前一样,将他引来此处,我自有对策。”秦羽涅压低嗓音,以气将那烛火瞬间弹灭,屋中又回到了方才一片漆黑的模样。
那两人应声,便掩好门,转身离开。
秦羽涅听着他们步子声渐渐远了,便收了剑,跃上房梁,静待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