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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寒看了一眼案几上的卷宗,沉吟道:“今天晚上就去吧。我下午会进宫面圣,不出意外,明天一早圣上就会下旨让常虞带着她们进宫。”
言九没有多问,颔首道:“我明白了。江大哥有什么话要我叮嘱逢玉吗?”
“无。”江寒面无表情吐出一个字,双手负于身后。
言九侧过身,站在江寒身边,一高一矮两个影子交叠着映在地面,光将影子拉长,是一副无声的画。
言九用余光看了身侧的江寒,唇边溢出丝丝笑意,今天的阳光真暖和。
江寒却忽地转过身,往办案的桌子处走去,“晚上去见常特使的时候,我会让人去通知你。”
言九道好,屁颠屁颠的的跟到了江寒身边。
江寒转头看她:“还有事?”
“呃...”言九眼睛滴溜溜转了转,视线落在了刚才江寒拿回来的那快牛皮布上,这会儿仔细看她才发现牛皮布上竟然有图,她手指指向牛皮布,“这上面画的什么?”
江寒拿过牛皮布,把它在案几上摊开:“是李尚书府的布局图。”
李尚书府的老家在江东义县,但自开国皇帝魏高宗的年代起李家先祖便来到京城做官,如今过去了百余年,李家俨然已在京城里站稳了脚跟。
虽然李家不爱结党营私这些事,但是毕竟有百余年的根基在,朝中有许多人都和李家有着丝丝缕缕的关系。
也正是因为如此,江寒才对李尚书的死更加匪夷所思,谁会害他?
这个问题他一直没得到答案。
他知道朝中有人和李尚书是死对头,但即便是那人有胆子暗害李尚书,也不会有胆子敢放火烧了尚书府。
朝中的官员不会有人敢这么做。
如果不是朝中的官员,又会是哪股势力?
江寒眉心不由皱起,这事儿远远没有那么简单,他越是调查,不安的感觉就越强烈,这背后定然还藏着一个更大的秘密。
只是那人的手脚的确是利落,他让下属跟的好几条线如今都断了。而且断的点也害死五花八门,有的追查到了江南,有的追到了北地,还有江东、陇西等地。
呵,很明显这是敌人故意迷惑他的障眼法。
但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一定能将幕后之人给揪出来。
只不过...圣上给的时间不多了。
江寒叹息,为今之计只好先让李逢玉露个面。既然这是一滩沉水,那他不介意将它搅乱。
言九看向布局图,李尚书府位于京城大官贵人的聚集地,李府周围住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世家大族。可惜就是这些满口仁义道德、天天夸夸其谈的人,眼睁睁的看着李尚书府湮灭在一场大火中,无人出手相救。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不过如此。
“江大哥要不要把这几户人家也查查?”言九素手一指,首辅袁仁、户部尚书寇正海、威远侯谢镡,他们三家分别是李尚书的左领右舍和对门。
江寒见状,神色有些惊讶,“你是如何想到要查他们的?”
言九道:“李尚书府是挺大的,足足站了半条巷子,如果只是尚书府内的某间屋子着了火,他们三家不知道也就罢了。烧成废墟的可是整个尚书府,他们若是还是丁点儿动静都不知道,那可就摆明了是在撒谎。”她抬起头直视着江寒,“反正我是不信的。”
江寒有些意外言九能够想到这些,一贯平静无波的脸上,此刻终于有了些起伏,“有些道理,改日我就去这几位府上的拜访。”
他这几天一直忙着勘查李尚书府的情况,还没顾得上去拜访这几位,而这几位位高权重,亦不是他能随唤随到的。
江寒顿了顿,道:“明天就先去袁首辅家里吧,我记得你和袁首辅的小女儿是同窗,给她写封帖子。”
给袁子枫写帖子?
言九蓦地张大了嘴巴,她们的关系...即便她愿意写帖子,袁子枫也绝不会愿意见她。
言九笑着眨了眨眼,刚要开口拒绝,只听江寒又道:“还有寇尚书的孙女,你们也一同在长公主府学习过,也给她写张帖子,我们上午去见袁首辅,下午去见寇尚书。”
言九猛地把要说出口的话咽回肚子里,不敢相信的道:“要带我一起去?”
江寒颔首,“不用此法,我最多只能见到一个人,剩下两个只怕会躲着不见我。”
言九仔细权衡了一下利弊,眉毛纠结的好像要跳起舞来,“行,我给她们俩个写帖子!”
言九离开了鸣风堂,回到自己院子冥思苦想了半天,最终两封帖子上都写了相同的话:明日巳初/未正去贵府拜访。
落款:言九敬上。
巳初去袁府,未正去寇府。
言九写好后,便让府中的小厮把帖子送去袁府和寇府。而后她又给赵晴写了一封信,告诉她今天晚上去常特使府上看逢玉的事。
很快就到了用午饭的时间,裘婆婆今日特意为言九做了红烧狮子头,一共六个,要是往常言九自己就能吃一半,可是今日她却连一个都没吃下,裘婆婆看出她有心事,“发生何事,连你最爱吃的红烧狮子头都不动了?”
言九扒了两口干巴巴的米饭,“我在等回帖。”
其实没有回帖也是可以的,不拒绝言九就能当做她们答应了,但要是回帖拒了她,那...她跟着江大哥办案的心思可就泡汤了!
裘婆婆放下了饭碗,严肃道:“坐好看着我。”
言九一怔,迅速的放下碗筷,把嘴里最后几粒米咽下肚子,才端正坐好道:“裘婆婆,我错了。”
裘婆婆板起脸道:“我是怎么教你的?”
言九道:“喜怒不形于色。”
“你做到了吗?”
“没...”言九声音低了下去,“可这不是在家里吗?如果是在外面...”
“没有如果。”裘婆婆打断她,“如果你在家里做不到镇定自若,又如何能保证在外头就能做到?”
“喜怒不形于色这几个字,看似简单做起来却很难。你只有做到这六个字,以后才能在夫家活好。”裘婆婆苦口婆心道:“我说的你可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