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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吓了一大跳,急忙抚了抚胸口,仔细一看,心想那疯女人可能是赵婆。死状实在奇怪,嘴巴还是张着的,为了确认,我慢慢将手电筒照进她的口腔里,只看见一排青色的牙齿,果然见不着她的舌头。
可是这人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呢;可是当我知道已经晚了,屯民都在夜里活动的时候,赵婆的死讯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不过我算是打听到了,这赵婆的身份可非同寻常,据说是屯里的巫婆。每一个月蛮鬼屯就会死一个小孩,这个小孩被称为祭童,说是小孩一死了,就为屯民除难了,在这种地方,凶险万分,人们只能信这个,但是谁都不希望自己家的孩子被拿去当祭童。
但这选祭童,是由巫婆来定的,平时屯里办丧也是由巫婆来操持。作法求福一向是是屯民的所愿。
可如今这赵婆死了,整个屯中的人都闹得人心惶惶,都在为祭童的事情担忧。大家都想平安无事,但又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拿去当祭童,所以更是手足无措。
我和蓝墨从不信鬼怪之说,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屯民也不过是迷信至此,见此情形,我都不得不召集所有人来说明此事。
因为牵涉到巫婆的死,所以我不敢说太远,但又担心这巫婆的死会蛊惑人心。我拍了拍手,清清嗓子对诸位说道:“大家都不用担心,什么祭童消灾的都是骗人的!大家别太迷信!”
话音刚落,在场几十号人都议论纷纷,有的半信半疑地看着我。
陌蓝墨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其实也不是说漠不关心,只不过是不擅长罢了。
一个小酋长顿了顿肩,站出来努眼喝道:“我们不信这个,那我们的生死都不管了吗?我看就是你们这两个外客捣的鬼!”
我连忙接过话来:“不是的。这赵婆怎么死的我也说不清楚,但什么祭童的,大家都不要信。”
“我们为什么要信你一个黄毛小子咧?分明就是你们在作祟!是你们杀害了巫婆!”
陌蓝墨实在听不下去了,猛地掏出枪支朝天穹发了一炮,一刹那,全场鸦雀无声,许多屯民害怕地看着他纷纷后退。
我瞥了蓝墨一眼,又想了想:最后也只能赌一把了。我取出那把古杖,跺了跺地,厉声说道:“想必酋长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吧?”
那小酋长观察了良久,方才惊道:“这是……这是……你是护墓大使!”
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愿意此身份来证明。所以请大家先不要急,我会还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的。”即便我信誓旦旦地说,但实际上,我心里是没底的。
陌蓝墨也担心屯民,也不想置身事外,但是,他更不想参与到其中,本来完全可以脱离这场纷争的。
不过,我倒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赵婆死的时候手里还攥着一条手帕,手帕上绣着个“方”字,这种手帕并非常人所有,带着手帕的那个人必定和这手帕上的字有很深的渊源,而且这条手帕还是随身携带的,可能是着急的时候丢了的;方字,已经说过,这周遭城里,方姓的并不是特别多,但,我想蓝墨也该是有所怀疑了。
赵婆死前抓着的这条手帕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虽说我们目前没有充足的证据可以说明这些事情,但,这赵婆必是受方衷洺的指使,专抓这些“祭童”。可他们要拿祭童的动机是什么,我们尚不清楚,但这个蛮鬼屯铁定有问题。
一个上山打猎的老者背着一捆柴回到屯中,他的去向让我很好奇:蛮鬼屯四面八方都是树林,坐落在山村之中,上一趟山也要一段时间,这老者的柴估计是山脚下砍的罢。
残阳如血,把树叶都添上红艳艳的光彩,有微风和脚步声传进我的耳朵里面。我不禁上前一问:“老爷爷,我问一下,上这山,是干什么的?”
那老者仔细地打量了我一番,才指着我的鼻子说道:“这山,叫蛮山,是祭童登天的地方。我平时也就在山脚下砍点破柴子。伢子,我可不是在炸庙儿啊,那地方是大凶,除了巫婆,谁都不可去呀!”他摆摆手郑重其事地说。
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唬人的,我道过谢后,就径直往山旁去了一番。因为,这蛮山愈是邪门儿,我便愈是得闯一闯,看看这里头有什么勾当;天色不早了,再回去叫上蓝墨恐怕太迟了,而且这外头有人看着会比较好。
我沿着老者指的路线找到了那座蛮山。蛮山的山形确凿有些奇怪,但也只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山峰,盘虬卧龙般的坐落在大树的中间;蜿蜒曲折,起伏不平,山中有一不很扎眼的小山洞。
山洞阴凉透气,石壁上还用朱砂墨雕着三个大字“九头鸟”;看到这三个字,我瞬间明白了,莫不是这祭童,是用来喂鸟的?记得我看过一本神话小说,有关于九头鸟的记载,九头鸟又名鬼车,据说它会以喝血的方式吸走孩子的魂气,又是不祥之鸟,不过这都什么年代了,蛮鬼屯真是迷信至极。
难不成这蛮山还真的有这种鸟?
徒步进入,便可以看到地上的骷髅头和残骸,而且能够清楚地看出这是小孩子的;我轻轻点燃了蜡烛,端着烛台,小心翼翼地一步步走过去。不仅有残骸,连头发都看见了,黑发摸起来很柔软,但是有点脏,这又印证了这些祭童的悲惨命运。
凭借着烛台微弱的光,我猫着腰分外小心地往下走;陡然,我的脚像被什么缠住了,死死地捆住了,我匆匆蹲下去将烛台靠近两只脚,可却只见得有两只黑黑的手……
我霍的跳起来,企图摆脱那两只手,但一个头发散乱的孩子跪在地上傻傻地看着我,他浑身邋遢而且脏兮兮的,脸上画着两撇红色的符号,头发凌乱得像一盆草头,那瘦弱的躯体跪在我面前,我实在忍不得踢开他。
当我静下来认真地和他沟通的时候,我发现这估计也是一个不幸的祭童。从他的口中,我了解到,在蛮鬼屯每一个月总共有三次甄选祭童,分为上旬,中旬和下旬,都是由巫婆施法在夜里十一点过后挑选,十二点钟就被送到这儿来;但所谓的祭童消灾祈福都是个骗局,被抓到这蛮山来的孩子,有一部分被拿去做苦力,还有一部分被拿去执行什么鬼车大法。
真是可怜,我本说着这些事情可都是违法犯罪的,但那个孩子似乎迟迟不愿跟我走,反而劝我单独离开;原来,他们早就给这些孩子服下了一种慢性药,而我眼前的这个祭童,就是在拿去作苦力的时候偷偷溜到这儿来的,估计不久后毒发便会乱咬人。
如果可以,我愿意扮作一名祭童,然后随他们看看,这蛮山究竟有什么阴谋。但那孩子却说蛮鬼山的确是个危险的地方,有复杂的机关,但早在这些孩子被送进来的时候,便知道了机关是怎样通达的。于是,那个孩子仔细地为我描述了这蛮山中的通道和机关,他还算是个比较懂事的孩子,也希望我能够救出其他的孩子。
九头鸟这类东西我是不大愿意信的,他们的诡计,估计是和这什么鬼车大法有关,设若真的是方衷洺他们所为,那么以他们长久的动机,这蛮山后,肯定有着什么天大的秘密。这些干苦力的孩子,大都是些年龄大些的,可以干些重活儿,比如掘墓挖土之类的,至于年纪小的,被送去作法的,我猜是满足什么的需要,如果真的有大墓的话,他们也不必如此;或许这些祭童,真的有什么可疑之处。
正当我认真地想着这些的时候,我身旁的那个孩子终于有些不对劲了,脸色发青,直勾勾地看着前方,倏然露出两个虎一般的利齿,龇牙咧嘴地把头转了过来。
我干吓了一跳,立即反应过来,那孩子是毒性发作了。我没有任何解药,但我突然想起了他方才的话,叫我亲手杀了他,这……可我若不制止他的话,他又会咬死人,吸干血,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会没命。
从不知道,但慢慢地举起手中这把冰冷的枪支时候,是多么的悲凉;一层又一层的不忍涌上心头,握着枪,就向有什么在戳着我的心,一阵酸酸的意味。
但是没等我开枪,他便破口吐血了,直直地倒在地上。我还是没能救回他。
我安顿好之后,毅然往蛮山的主道走进去;铭记那个小孩子的死。
石下有裂缝,地上都有明显的血迹,一滴一滴的。我顺着血迹走,又想到,从北千王之墓到蛮鬼屯,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还是说,北千王也只是蛮山的一个幌子。
蛮鬼屯据北千王墓只有一程路,再加上这屯民的怪诞,我也不得不怀疑了。正冲我不断回想的时候,一个硬邦邦的木棒就从我后肩砸了过来,我赫然回头。
一个老男人光着膀子,指手画脚地说:“闲着呀!还不给我滚去干活儿!”
看来我这扮作祭童也有几分模样了,我才点点头称是,然后弯腰垂头地走出去,在走的时候,那老男人嘴里还不停地叫骂着。如果猜不错,这个老男人应该是这蛮山的总管,他或许知道不少事情,也知道我想知道的那些事。
我现在主要是找出作法和关押祭童的地方,可我又没有多么棒的身手,唯有的只是一把匕首和一支枪,他们人多,来硬的我必输。因而就要想想有没有其他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