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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兄,林仁兄装作没看见。
“林仁兄,你妹妹借我一会,我稍晚点保证把她安全送到家。”邢辉扭过头对林仁兄说。
“知道了,我现在就消失。林妹妹,你一定要坦白从宽、改过自新,知道没?”林仁兄回首扔下一句提示。
林妹妹无措的握紧伞柄,不知怎么面对这种状况,她其实不是个很会撒谎的孩子,而且她不想欺骗邢辉。只是被楚君威拉上车后,她的意志就不属于自己了。
夜幕阑珊,细雨纷飞。
邢辉手上青筋暴醒,他没有揽妹妹的肩,任自己一大半淋在雨中。两个人在小区中心花园的石子路上绕着圈走。
气氛压抑得林妹妹直想叹气。
许久,邢辉才发出一声自嘲的苦笑,“我一直都很自以为是,从中学到大学,现在工作了,事事志得意满,什么挫折都没有,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可是今天我发现我真的很失败,失败得一塌糊涂。五年止不上别人的五面,我说为什么楚君威会阴魂不散地围在你身边,原来他的目标真的是你。林妹妹,你拒绝我是因为他吗?”
“邢辉,”林妹妹痛苦的噘起嘴,心中很是无力,“一切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因为他和君问天有着同一张脸,对她有着同样的温柔,才情不自禁的。但这些让她怎么说呀?
“你对他那样的笑,和他依得那么紧,为他不接我电话,还向家中撒谎,你不让我那样想,让我怎么想?”斯文的人发起火来,威力惊人。
她咬着唇,无语地低下头。
说什么只会越涂越黑,不如沉默。
“你也象那些蛋白质女生一样玩追星吗?他这个少女、少妇杀手也把你的心擒获了吗?林妹妹,你喜欢他的帅,还是爱上他的钱呢?你怎么也会变成这样的一个人呢?”邢辉气得口不择言。
“邢辉,你不要说了,我也不知怎样象你解释。我没有变,可是事情就是这样的,我根本无力控制。”林妹妹急哭了,嘴直扁。
邢辉震愕地瞪大眼,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然后扔下手中的烟,狠命地用脚踩烂,“林妹妹,你决定了吗?”他极力维持着冷静的口吻,问道,只觉得心中的滋味惨烈无比。
“决定什么?”林妹妹恍惚地问。
邢辉啼笑皆非,“林妹妹,我已经为你申请到保研的学院,无需通过考试就可以直接入学,所有的资料都帮你准备好了,本来想让你再读几年的书,等你毕业时我想办法把你招进我们报社,我们一起工作,一起努力。现在你有了楚君威那样的男友,我想你不会再需要那些了。我不得不承认,我争不过楚君威,至少他现在有房有车有地位,而我才刚刚奋斗,给不了你那些,你也不给我时间准备,没看出你原来很性急。嗯,就算这是我出演的一场独角戏吧,情节松散、老旧,不招人眼球,可结局一样惨痛、心碎。好了,不再多说,我送你回家!”他掩住眼底的难受,别过头去。
“邢辉。。。。。。。。”林妹妹捂着嘴,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邢辉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湿冷的空气,拭去发上的水珠,“可是,林妹妹,你真的了解那个男人吗?”
她戛然停止抽泣,不安地看着邢辉。
“虽然我不是娱乐记者,可对娱乐圈并不陌生。娱乐新闻是假的刻意炒作,真的却拼命掩盖。楚君威,二年之前,突然跃出,非常神秘,所有的一切都不为人知,但世上哪有不透缝的墙。林妹妹,你真的很纯很蠢。楚君威,原来是古装剧中不起眼的龙套,后来被星探发现开始接拍广告,然后走红。他早已成婚,膝下已有一位五岁的儿子。”
邢辉的声音很轻,有一半还被雨声遮住,可是字字句句她都听清了。
“林妹妹,我真的很爱你,但是我也有我的自尊。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如果你想和我一起,就给我电话,我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如果不想,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不早了,回家去吧!”
邢辉替她扶正伞柄,不去看那张因惊愕而惨白一片的小脸。
九,千里之外(下)
九,千里之外(下)
她浑浑噩噩的,不知怎么上的楼。邢辉替她敲了门,很礼貌地向快要爆炸的“火药”方宛青女士道别,面无表情地握了下她的手,走了。
“林妹妹,请问现在北京时间几点了?”方宛青女士指着墙上的挂钟,吼声如雷。
林书白拧着眉走了出来,林仁兄难得没有在一边煸风点火,靠在房间的门上,两臂交插,一脸深沉。
她在抖,越抖越烈,几乎快站不住了。“妈妈。。。。。。”她“哇”地一声哭出声来,扑进方宛青的怀中,象小的时候,受了无限的委屈,在妈妈怀中赖着寻求安慰。
方宛青胸腔中一团大火被肩膀上突然滴落的泪珠打湿了,灭了,瞬刻化身慈母,用脚踢上门,搂抱着林妹妹坐到沙发上,柔声问:“和邢辉吵架了?”
林妹妹哭着摇摇头,撕心烈肺的哭到气都及不上来。
这世上哪有那么幸运的事,楚君威怎么可能是君问天呢?他不是,真的不是,他结婚了,都有了个五岁的孩子,这个事实象把利剑狠狠地戳醒了她的白日梦。在梦醒的那一刻,她才知自己是这么的愚蠢,就为了楚君威几次示好,她就晕了头,什么也不问,傻傻的把他当成了君问天。由邢辉口中说出这个事实,更让自己可怜、无知到了极点。怎么能把对君问天的情感寄托在别的男人身上呢,面容相似算什么,心和灵魂相同吗?多大的一个嘲讽啊,她还主动献吻,放任自己接受他的宠爱。
她不贪他的俊美,不贪他的钱财,不贪他的地位,她贪的只不过是那一抹温柔。她想老公君问天,那个她痴爱着却天人相隔的男人啊,她都快想疯了,自苏醒后的每一夜,她都梦到他,隔着一条长长的河流,却无法涉水相拥。这时候,楚君威突然出现了,她抗拒了又抗拒,可还是忍不住想靠近他。
错了,她错了。
君问天不会这样对待她的,有了她之后,他把所有的爱都留给了她。而楚君威呢,一边享受着天伦之乐,一边在和她谈情说爱。当他看到她献吻时,是不是在心底嘲笑她的浅薄,她充其量也不过如此,稍微伸下手指,她就上勾了。
方宛青和林书白都被林妹妹这呼天抢地的哭声震住了,交换一眼,探询地斜睨着林仁兄,林仁兄耸耸肩,转过身进了卧室,一声重叹划破了夜晚。
等她哭累了,方宛青陪着她去浴间洗漱,什么也没问,真的当她是个小孩子般,替她洗脸、解衣,一切好了后,方宛青没有回主卧室睡,而是和林妹妹挤了一床,就象在她年幼时的雷雨夜,有时是爸爸,有时是妈妈伴着她同眠。
林妹妹窝在方宛青的怀中,一夜睡得都不踏实,有几次刚睡沉,然后又哭醒了,方宛青的叹息一声接着一声。
天放亮,方宛青顶着个熊猫眼起来做早餐,林妹妹乖巧地在一边帮忙。两位男士也起得很早,这个早晨,林家罕有的寂静。
“爸爸,我想辞职。”早餐吃了一半,林妹妹细声细气地说。
“嗯!”林书白一点惊讶的神情都没有,好象这是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你今天把辞职报告写了,然后爸爸陪你去杂志社,和几个朋友打声招呼。暑假前,你就到你妈妈学院去旁听课,把考研的书带着看看。”
“你也可以去我们学院听课,有许多极品帅哥呢。”林仁兄插话道。
“你要是和美女约会,也要把我带着当电灯泡吗?”林妹妹白了他一眼。
“哪来那么多美女,现在满大街跑的都是恐龙,哦哦,全世界仅存的二个美女----方宛青女士与林妹妹小姐。”林仁兄那种油腔滑调的口吻,把大家都逗笑了。
“好了,快吃!我今天要上第一堂,林仁兄,你别以为研究生有多厉害,给我悠着点,好好上课,期未拿不到奖学金就别进门。妹妹辞职后给我电话,我下午没事,陪你上街买几件衣服,换季了,小姑娘家该有几身新的换换。晚上,我们一家去吃韩国菜,点妹妹最爱的炭烤牛肉。”
方宛青女士拿出一贯的雷厉风行,把今天的任务布置好。
“爸爸、妈妈,谢谢!”林妹妹把头搁在方宛青的肩上,声音软软的。
谢谢家人没有问她为什么哭,谢谢家人在她心痛欲绝时陪在她身边,谢谢家人在她茫然时给她憩息的港湾。。。。。。。在失去她深爱的人之时,幸好还有家人。
“乱恶心的小女生调调,受不了,受不了。妈,逛街时要我去帮着拎包吗?我下午也没课。”
“好啊,老林,你呢?说起来我们全家有十年没有一起逛街了。”方宛青很期待的看着老公。
林书白儒雅地笑笑,“行,我去系里把课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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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妹妹昨天对楚君威的专访,自然是不好交差的。总编看着桌上明显是应付式的采访纪录和辞职报告,眉头皱成了个结,“林妹妹,你既然要辞职,我就不讲什么了,不过,你是真的毁了这次专访,多好的机会啊!按理辞职报告收到后,要一个月移交工作,然后才正式生效。唉,楚君威的新闻一直是你追的,一周后他的新片首映,你去采访下,这次一定要好好把握。不必等一月了,那个采访结束,我批准你辞职。”
“可以让别人去吗?”她辞职就是为了不想再与楚君威有牵扯,她不能再见他了,再见,她都会瞧不起自己,她要把那张脸彻底的忘记。
“这已经是杂志社的先例了,若不是看在你父亲与领导是好友的份上,你昨天那个专访,我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态度。”总编冷冷地抬起眼。
林妹妹再笨,也听明白总编口气中没有表明的埋怨,咽了咽口水,“我知道了,那个新闻我会把握好的。”楚君威的新片首映,一定明星云集,那个导演还不借此炒红了天,各家娱乐媒体都会去的,她混在其中就行了。那些万变不离其宗的首映新闻不难写,她好说也是新闻专业毕业的,打不倒她的。
辞职的事就这样算了结了,总编没派给她其他任务,她也不要天天去杂志社报到。
那天,一家四口逛街逛到腿软。好象商场里的东西都不要钱,方宛青女士毫不心疼的,看到什么她穿得合适就眼不眨地给她买下,刷卡刷得她心戚戚的,最后她嚷着累才把购物狂妈妈骗出了商场。
晚餐时,她吃了很多韩国烤肉,林书白和林仁兄喝了点清酒,方宛青女士居然会唱《阿里郎》,怪里怪气的口音,笑得她前俯后仰。
晚上打车回家,拎着大大小小的包下车,她不经意地回头,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眼熟的黑色宾利,她的心里像吹过一阵淡淡的凉风,瑟缩了下。
“妹妹!”林仁兄也看见了那辆车,在父母起疑前,拉住她。
“我知道。”她回给他一个微笑,笑得有些憔悴。
她没有再回头,和林仁兄打闹着一直到家门口。
把新买的衣服挂进衣厨时,不知怎么想起在君府里,她那些狐裘、罗衫、丝帕,一时心象被窒住,跑到林仁兄房间听歌。
林仁兄特迷周杰伦,她一向不屑,那种吐字不清的哼哈巴叽的,能叫歌吗?但有一首歌例外,她听过多遍。
“给我放首《千里之外》吧!”她轻声说。
林仁兄在电脑中翻了下,找的是费玉清的独唱版。老版的歌星了,把这首歌的凄婉无力的沧桑刻画得入木三分。
不一会,房间中飘荡着他稍带柔和的浅吟低唱。
屋檐如悬崖,风铃如沧海,我等燕归来。
时间被安排,演一场意外,你悄然走开,故事在城外,浓雾散不开,
看不清对白,你听不出来,风声不存在,是我在感慨。
梦醒来是谁在窗台,把结局打开,
那薄如蝉翼的未来,经不起谁来拆。
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你无声黑白,
沉默年代,或许不该,太遥远的相爱,
天涯之外,你是否何在,琴声何来,生死难猜,用一生去等待。。。。。。
“唉,为那个男人值得吗?”林仁兄双眼凝视她,带着几份气愤,粗鲁地扯了纸巾递给那个听歌听得哭花了脸的人。
“不是为他。”她抽了下鼻子,怎么会是楚君威呢?
如果能等到君问天的到来,她愿意用一生去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