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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医生还接受过医学界知名杂志采访,说每年为自己买衣服要花二十万左右。
当时报道一出,震惊四座。
有的网友赞同,说好的医生就该有高收入,天天宣传医生穷,以后谁还当医生。
一个医生需要五年本科三年硕士三年博士,还要规培,读这么久难道不应该赚钱吗?
不过也有不赞同的,说他身为一名公立医院的医生,炫耀香烟盒衣服这种低级趣味的东西,向公众输入了不好的既直观。
事实上,这名医生自己说,他以前向来节俭,但是经历了汶川地震的救援以后,觉得人的生命真的太短了,如果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还不能好好对待自己的话,那短暂的一生过去之后,只留下遗憾。
肖澜从医的目的,就是想要光鲜亮丽的外表,以及受人尊敬的身份。
当初她拼命学习,三年,几乎天天晚上都蹲在厕所背书,只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现在她离她的梦想越来越近,她不能放弃。
或许连天空都听到了肖澜内心的祈愿,今日的天气竟然如此爽朗,没有前几日的绵绵细雨,唯留下眼科楼外,几株还未凋谢的丁香树,披着淡紫色的花蕊,宛若身着华服的美人。
肖澜告别莫绍岩后,恰好路过这些丁香树,驻足观赏,丁香的芬芳立即充满鼻腔。
从医院回廊往外望去,丁香树旁的路上全是散步遛弯的住院病人,有的坐着轮椅,有的由家人搀扶,或许因为离得远的缘故,肖澜并不能看清他们脸上的表情,但一定有疾病带来的痛。
手机铃声响起,肖澜不用看也知道,是她老师催她了。
她接了电话,回答道:“老师,我马上到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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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苒从昏睡中渐渐苏醒,窗外明亮的光芒刺激着她的眼睑,有些刺痛,等全身恢复知觉,她才感受到长时间躺着的难受,压麻的腿向针刺一样,顺着臀部一直到脚踝。
艰难的起身坐好,秦苒活动活动手脚,环视周围时,目光锁定在了窗台上一株仙人掌上和几盆水仙上。
“那是我们主任吩咐的,算我们科里的传统,”一名小护士推着医用小车进来,在秦苒床边拆着输液器。
她看上去年纪虽小,但动作却一点不生疏,就是挂吊瓶的时候,架子有点高,对于一米五的小护士来说,卯足了劲往上够仍就差一点。
秦苒翻身,接过她手里的吊瓶,跪在床上伸手将吊瓶挂在挂钩上。
“谢谢你啊,”小护士笑着说,“为了病人,那挂钩可是害苦了我们这些小个头的护士,我们科里三分之一的护士每次都和我遇到一样的问题。”
她手里的动作并没有停下,等一切准备妥当要扎针时,秦苒盯着她手里的针头开始发愣。
“秦小姐?”小护士轻轻提醒一下还沉静与自己世界的秦苒。
秦苒听到呼唤,立即回神,头不自觉偏开,犹豫着伸出了自己的手。
小护士噗嗤一声差点笑出来,“秦小姐,你不会害怕打针吧,放心,我瘦轻,给小朋友打针他们都不哭的。”
“没,没有,”秦苒说不上害怕,只是见了尖锐的东西,有些发冷汗而已,“很久没打过针了,已经忘了打针的疼。”
当针头穿破皮肤,进入血管的那一瞬,秦苒柳眉不觉一颦,微微刺痛过后,一种酸酸的痒痒的感觉自针口出传来,见到针头尾端回血后,护士单手解开压脉带,打开输液管的开关。
一股凉意顺着针头进入她的血管,然后蔓延而上,秦苒以为它会直达心脏,没想还没过大臂,这种寒冷就消失了,大抵是她的体温驱走了寒冷吧。
在枕边的手机依旧没有任何消息,这是钟致丞走的第三天,他没有联系她,她更没有联系他。
是因为出门前那一场莫名其妙的吵架吗?或许是的。
她的自卑,在钟致丞愿意为他放弃大好前途那一刻全部涌上来。
杜陌良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个小鬼头,当然,是宗奕。
宗奕进门的那一刻,秦苒诧异万分,赶紧驱赶他们,说:“你怎么带小奕来了?快带他离开这,呼吸科的病很容易传染,他又是小孩子——”
“没关系,”杜陌良一脸不在乎,“这小鬼从小就是医院泡大的,接触的病原体多了,不怕。何况你这又不是什么传染病。”
“是的,婶婶,我有抗体,嘿嘿,”宗奕笑的很傻,兴冲冲跑来秦苒的床边。
“人小鬼大,”秦苒揉了揉宗奕的头发,手感很柔顺,“你知道什么是‘抗体'吗?”
“一看就是你教的,”秦苒又将目光投向了一边拉开椅子正欲坐下的杜陌良。
“何以见得?”杜陌良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似乎有得意在里面。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秦苒看他一眼就猜出了,这么晦涩的东西,除了他这个不正经的舅舅教还能有谁。
“我有抗体,我有抗体,我有抗体~”宗奕还哼起了歌,不知道配的是哪首曲子,或许和阿拉蕾的《秋裤之歌》有的一拼。
宗奕盯着秦苒放在身侧插着针头,贴着医用胶带的手,移不开眼。
“怎么?想打针了?”
“不要,”宗奕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打针好疼,咦~”说着他还浑身一哆嗦。“婶婶你害怕打针吗?”
“我是大人,当然不怕。”
“咳咳,刚才在门外,我和小奕都看见了哦!”杜陌良故意将眼神瞟向别处,他说话的声音不大,更像是腹语。
秦苒的脸上顿时涌现一抹红晕。
她真的没怕好吗。
小奕咯咯咯大笑起来,“婶婶,羞羞羞。”
“钟致丞托我过来看你,你们吵架了?”杜陌良将宗奕抱起,让他坐在怀里,顺手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交给不安分的小家伙。
“他联系你了?”竟然没有联系她?秦苒心底泛上一股酸意,“那他——也知道我病了?”
“知道,他联系了你的主治医,你主治医说你连着两天一直睡了醒醒了睡,我想阿丞怕打扰你休息吧,回头别忘了给他打个电话。”
怀里的宗奕对糖纸束手无策,索性上牙咬,杜陌良一把拍掉他准备往嘴里塞的手,接过宗奕的糖,给他剥开。
“对了,”杜陌良剥完糖,擦了擦手,从身后掏出手机,“我给你分享一个连接,阿丞他们开会的情况会有实时报道,听说在会上他问了几个问题,把一个瑞士专家给难倒了。”
“是吗?”秦苒问的兴致缺缺,丝毫不觉得有惊喜或者意外。
“你父亲情况怎么样?我待会儿还得去看看他,”杜陌良收好手机,又掏出纸巾给宗奕擦擦口水。估计是糖比较酸,宗奕的小眉头一皱,眼睛酸的迷在一起,直流口水。
杜陌良太坏了。
“现在主要是药物控制,医生说先把浮肿和蛋白尿控制好,以后不好预测,肾病——我也学过,”秦苒除了无奈也没有别的心情。
杜陌良抿唇点头,面色也没正经起来,“这病也不会立刻要人命,等阿丞回来,肾这块他比较在行。”
“他回来有什么用?最坏的结果就是透析,也没什么好纠结的,”秦苒不知不觉说了丧气话。
杜陌良被堵,说不出话来,他不是傻子,横亘在钟致丞与秦苒之间的东西肯定有,虽然他看不出,但他确定有。
识趣的抛开“钟致丞”这个话题,杜陌良只得借话找话,“你挺能想得开,不错,做好最坏的打算也是一种不错的心态,起码比那些不愿意接受坏结果只愿意接受好结果的人强多了。”
“你的恭维好假,”任谁遇到这种问题,都难以抉择吧,“不过我可没有什么东西能感谢你的恭维,当然,包括凌佳然的消息。”
事实上,从杜陌良进门的那一刻,秦苒就知道,杜陌良受在钟致丞委托来看她是一方面,如此绝佳的机会,杜陌良怎么能放过和她打探凌佳然。
杜陌良的无数次微信骚扰,惹得秦苒烦躁,还是钟致丞夺过她一直震动的手机,将杜陌良直接拉黑。
“谁说我是来和你打听那个小妮子的消息的?”杜陌良逗着怀里的宗奕。
“我没有,她的事这次真的一点儿都没告诉我,听说她只把新的联系方式给了她妈妈,如果你不死心可以去问凌伯母要,”秦苒能帮到的只有这么多。
“算了,”杜陌良长长叹了口气,“她既然走的这么彻底,那就随她吧。”
“舅舅,谁走了?是小舅妈吗?”宗奕最终把酸溜溜的糖吐了出来,但嘴角的口水依旧泛滥成河。
杜陌良给他轻擦一下,将宗奕揽过,让他面对她,拧眉问:“谁告诉你‘小舅妈’的事?”
“姥姥啊,姥姥说,如果舅舅有小舅妈就不能陪小奕玩,还问我会不会伤心,”宗奕嘻嘻笑着,眼睛眯成一条线,“舅舅,我悄悄告诉你,”宗奕翻身,企图贴近杜陌良的耳朵,“姥姥还给我看了照片,她比婶婶漂亮,你不许告诉婶婶哦。”
然而宗奕终究是孩子,这么近的距离,秦苒想不听到都难。
秦苒笑而不语,宗奕看到秦苒的笑,吓得像做错了事一样,缩在杜陌良怀里求保护。
杜陌良却一脸得意,“那是因为我比你钟叔叔眼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