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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欺负的……”
无忧的每一个字,无不如刀尖般锥刺着自己,长孙无忧,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身为一个母亲,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利用自己最爱的孩子,利用它纯洁信你的心,你怎么可以!
承乾——
就……原谅娘一次吧,原谅娘……一时没有别的办法,若你有个万一,娘也愿用命偿你……
果然,承乾似是悟开了心般、亮闪着晶眸,挣开无忧轻脱的手,天真的、直向李世民奔去:“嗯,要爹保护,爹……抱承乾……”
李世民惊回过头去,立颤了眼眸,承乾奔跑的怜小身躯,在眼底激涌碰撞,自己离他远有数米,中间还隔了纠斗的众人,可承乾却已经越跑越近,令李世民怵然大喊:“不!承乾别过来,别……”
柳连似有了悟的侧望无忧,她眼里,果然篆刻了着意的光色,盼求的、亦带了绝对警告的厉厉望他,我,把承乾给你,但是,你绝对不可以伤到他,否则,你纵有无论如何的理由,我都绝不会原谅你!
柳连也没想到,李世民会下了必杀之令,他想,他怎么也要留下活口,以作探问的,但,事已至此,已不容多想,柳连定了定眸色,回给无忧一个肯定的目光,眼角微转间、便已先于李世民飞闪至承乾身侧,搂起了他,剑,轻横在他脖颈之上,静止了屋中一切动静,亦顿住了嘈杂的苍乱之音……
疑云顿起4
“都停手,勿要伤了王子!”
尽管屋中已没人敢再动,可李世民,却还是不放心的喊了一句,眼里喷洒的灼烈火光,顿焚红了整个眼底……
承乾被困在柳连怀里,大哭的挣扎着,伸出小手,急望着李世民,满是对父亲的呼求:“爹……爹……呜,我不要你抱,我要爹……”
李世民心疼的紧致住眉心,亦敛住眼中厉烈的光色,柔慰着不安的承乾:“承乾乖,不要乱动,爹会救你,一定救你,谁敢伤了承乾……爹……就杀了他!”
李世民显然暗有所指,说到最后几字,已绝狠得无一些温度,眸心更重燃起烈烈光火,瞪看着柳连:“哼!本王不管你因何而来,受谁的指使,但,若要你敢伤小王子一根头发,本王……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柳连蒙着的脸孔,并体察不到任何神情,可同是炯炯的目中,却闪过丝丝神秘莫测的光晕:“别再跟来!我……自不会伤他!”
柳连着意掩饰的声音,仍让李世民听出了些许熟悉,但,此时此刻却不容他多做想法,盯望着柳连,警告的指向他:“好!你走!只有我一人跟出去,但,你若要出尔反尔,伤了小王子一分一毫,我李世民对天起誓,绝不会放过你……和你背后的人!”
李世民意味深长的一句,令柳连冷哼出微点声音,慢慢退出的身体、以及李世民步步紧跟的促急,在这萧芒的夜色里,犹是压抑……
柳连退出到安全的距离,手上用力,恰到好处的不偏不倚,将承乾安全的推给了李世民,惊起一阵风起,已飞身而去……
疑云顿起5
李世民紧抱着抽泣的儿子,轻轻拍哄,眼,却望着那飞远的身影,难以平静;哼!这么早……便用上了刺客一招,也未免太拙劣了吧?
李世民亲了亲儿子的小脸,冷却了心……
李世民回到房中,无忧也终是松下口气,她虽知柳连定不会伤害承乾,可刀剑无眼,也难保不会有个万一,如若承乾真有个什么,那么,她这辈子恐都不会原谅自己……
无忧想着,便伸出手去,颤抖了声音:“来,承乾,快到娘这来……”
李世民将承乾交到无忧怀里,无忧忙是紧紧抱住,亲吻着幼子因惊吓而潮湿的小脸,热泪期落,滚烫在承乾粉细的颊边,心疼得、难以止息……
李世民亦是轻拍无忧,道她是吓坏了,却并未体出他泪水中自责的伤晕,轻搂着她,却向身后看去,吩咐道:“速去找长孙大人来……”
满屋卫士皆是应了,一个个的急退出门去,李世民再转回眼来,无忧却仍亲吻着承乾,歉意横生,亦满是母亲的揪心之状,承乾安适的躺在无忧怀里,已不再哭泣,轻转着小眼,享受着母亲的清甜细吻……
李世民深叹口气,舒开些眉间的幽点凉意,温柔的伏下身去,搂住了无忧,浅吻她流香的鬓际,望能安稳她慌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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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连回到齐王府中,洗拭着不深的伤口,还未及包裹,轻微的敲门声,便兀的响起,柳连神色一定,到扯开些许嘲弄的笑意,想这齐王府的消息,可也是真快!故,便没再多想,连忙收拾起桌上的物件,并故意发出很大声音,才去打开了门,果是李元吉微笑着站在了门口……
“齐王!”
柳连故作惊慌的低下眉去,着意避开了李元吉探寻的目光,行礼下去;李元吉也忙是拦了,迈进屋中,定坐在园桌之侧:“这么晚了,将军……在做什么阿?刚才听到屋中,似有乒乒乓乓的声音阿……”
柳连脸显异色,回避开他的话语,故意吞吐了声音:“阿,没什么,一些琐事……”
李元吉点点头,却盯看着他漉湿的左臂,挑眉一笑:“是……这样阿!琐事……若是琐事……又怎能伤得了柳将军呢?哼!既能伤得了将军的,那……怕也便不是琐事了吧……”
柳连低垂着头,侧开目光,却暗自不语,李元吉见了,便忙站起身来,想是自己来的太过突兀,也没组织好言辞,到让他窘迫了,却也没看出柳连的刻意,他轻怕着柳连的肩膀,到换了平慢的语气:“刚听说……天策府中闹了刺客……将军……可曾知道阿?”
柳连猛抬起头来,略作出惊讶之状,却仍是沉默不语,李元吉顿舒开唇角,扯开一抹了然:“好了!快些把伤包好吧,将军以为……本王还会怪罪你不成?只是日后……莫要再做些冲动之事才好,快些包好伤吧,然后……再来与本王……商议大事!”
“大事!”
柳连终启开严口,轻念出声音,假做不解的惊望向李元吉,李元吉亦重又坐下身去,冷固了嘴角边的真真笑意:“对!大事!于你、于我,都有万利而无一害的……大事!”
柳连自李元吉真透的眉色间,分明看到了野心的升腾,看来他,已确信了自己、是会因情而冲动的莽撞之人,哼!也总算没白费了这番心力,想来李元吉的动作倒也真快,快得几没浪费一寸光阴,仓促、而又迫不及待……
疑云顿起6
最近的天气,总是阴郁,惹得人慵懒昏沉,将近中午之时,更是无一丝风色,静谧的园景,本该是清悠的景象,却也因着压闷的天气,而愈显灰索……
李世民的脸色,并不比这天气和润多少,萧素得无一点光泽,这天回来倒是甚早,却坐在桌前一言不发,无忧见了,知他定有心事,但,在他愿意开口之前,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不会多语,只是静静的陪着他……
承乾最近,也总爱缠着无忧,孩子一天天大了,也自希望,能多和父母在一起了……
“承乾,来,快给爹背一首刚学会的诗,我们承乾这么小,就会背诗了,也让爹高兴一下,好不好?”
无忧搂抱着承乾,拉起他灵小的手,轻轻挥动,摆晃着李世民深凝的波眸,李世民终是沉望向他,脸上仍无一丝暖色,但,却强牵起了生涩的唇角,浮抹出一弯浅笑:“来,承乾,不要背诗了,和爹说说话吧,我们承乾阿,从小说话就清楚,最聪明了!过来……”
李世民说着,便伸出手去,承乾自也顺着依了过去,李世民捏了捏承乾的鼻尖,亲了亲:“承乾阿,那天坏人来,承乾怕不怕阿?”
承乾玩弄着李世民领边的镶丝,使劲的点了点头,却并不言语,李世民拍拍他,又问:“哦,那……承乾那么害怕,怎么……还要跳下床来找爹阿?多危险?要是有下一次,可再不许这样了!”
承乾微扬起小脸,一双灵秀的眼,天真无邪的眨动着,惑然的看向父亲:“娘说……爹最棒了!爹会抱着承乾,保护承乾的!”
多么真透明晰的一句……
李世民脸色骤然一凝,果不其然的烈红光纹,顿时侵占了整个眼底,着意雕饰的些许温暖,亦在瞬间破灭,整颗心……都碎裂了,似坠深渊般,被摔打得血肉横飞……
果然是这样,没想到,竟果然……是这样……
李世民紧紧搂着承乾的手,越发收狠,手指节中,发出了“咯咯”的颤响之声,承乾被抓得疼痛,轻吟一声,便向无忧扑了过去:“疼,娘,我要娘!”
无忧亦是恍离着眼神,自李世民问出那些话起,她便已隐隐觉察了什么,是啊,李世民心思如此精慎,当时或许会不觉什么,可冷静过后,加以细量,是定会看出破绽的,怕遮掩……也是遮不过的吧?反会更令他疑也说不定,无忧心下一定,如若他真要问起,那……倒不如直说……
李世民冷滞着眸色,定望无忧,将承乾轻交给身边的侍女,承乾却挣扎着仍要扑到无忧怀里,却被李世民一把拉住:“带小王子下去!你们……也都下去!”
“不!我要娘……”
“下去!”
李世民厉吼一声,承乾立时便不敢言语,颤扇着眼毛,看望向无忧,想哭,又不敢哭出声音;无忧已做好山雨欲来的充分准备,只冲承乾静淡一笑,温柔哄他:“承乾乖,也该去睡午觉了,听话,睡醒了,娘再带你玩,好不好?”
承乾望了望父亲可怕的脸色,虽不情,也只好点了点头,被侍女抱了出去……
疑云顿起7
无忧这才转眸望他,心,已是镇定了不少,轻坐下身来,一言不发,静待李世民下语,李世民脸色凝暗,亦低眸看她,无忧浅静平沉的容颜,却令他心里莫名焦烦,不由得便怒从心起……
难道,她还需自己说得更明白吗?难道还要自己给她一一列举出诸多理由吗?她,难道就没有话……要和自己说吗?李世民心中顿感寒凉,紧致了愁索的眉:“今天……我遇见了三弟和……柳连!言语之间发生了冲突,他……便与尉迟恭动起了手,无意的……露出了受伤的左臂!”
李世民说得一字一顿,清晰得没一点杂音,说是直入了无忧耳里,却每一个字都打在自己心上般,生生抽疼:“而那天的刺客……也是……伤了左臂的吧?这……便不得不令我细思起了那晚之事……”
李世民尽量平沉的语气,却不经意的越说越狠,黯淡的话语里,甚至隐了切齿的声音:“那天……承乾本是在你的怀里,对吧?以你爱孩子的程度……怎么可能……会没有缘由的说出那些话来?即使言语是出于无心,那么……又怎会不紧紧的抱住承乾,而让他轻易的挣脱出来呢?再退一万步讲,即使你当时因为惊吓而疏忽了,可眼看着承乾跑向了如此危险的境地,你……身为一个母亲,便就能镇定得一言不发吗?起初……起初我也是没有多想的……可今天……可今天却让我发现……原来……原来……”
李世民激动得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猛拉起坐椅上的无忧,颤抖了喉间的万千疑问:“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要这样做!”
无忧宁定的望他,因早已心有预料,故,并未显露出太多惊乱,反是淡静的轻挣开他的手,以平常的语调,轻浅回应:“理由……就是……就是你所说的理由……”
什么?李世民心里骤然一抽,没想到,她竟会如此沉静的坦白回语,我所说的理由,若真是我所说的理由,又岂是如此轻描淡写便可带过的?
李世民心念一转,反更痛了心扉:“我所说的理由?好一个……我所说的理由!你可知道,他……他可是来杀我的,他是来杀你的丈夫,然后企图把你据为己有的人!这样的人……你……你竟也可以……竟也可以如此故意的放走他,甚至……还不惜利用自己的孩子!”
李世民绝痛的一声厉吼,贯穿过心,重重抽动了几下,自震得人脾肺俱碎,骨节都仿似裂开般,生生铮疼……
无忧也不免颤动了身子,从前,便纵有争吵,也从未见过他这般翻怒得不加一些掩饰,他如此狂暴的燥烈表现,她似还是第一次看见,修俊脸孔上的线条,也都似扭曲般,迫人心恐……
可她能说些什么呢?什么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