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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自古而来……皇家之事,又有几个人敢妄加议论呢?即使……是曾并肩作战的兄弟,也自要留心的,说实在的,若非我俩自小长大,以你今日的身份地位,我又岂敢如此直言?秦将军是有心之人,稍作戒备也是人之常情,且,他的话……其实已经暗示了他的想法……”
皇家之事!
李世民心中一颤,无忌于不觉间、便将话意转到了正题之上,不错!正是皇家之事:“那么……他的暗示……你……又怎么看呢?”
无忌嘴角一牵,却显得怪异,李世民自不必将话讲透,他也能了然于胸,但,他的回答,却恐并不能令他满意:“哼!我纵有再多看法,也不过是猜测罢了,你也一样,你心中再有计较,也不过是凭空的,是谁训养了如此多的暗人死士!我想……只有他们的人才会知道吧……”
阴谋4
李世民一怔,无忌闪烁的言辞,显是暗有所指,而所指是谁?他也自能明了,但她,也不过是颗棋子罢了,如此隐密之事,又如何能晓:“无忌,你……是在指柔儿吧?她也……不过是颗棋罢了,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是不可能!”
无忌又是一笑,这次的笑中、也似多了些憾色:“但,这些人藏于何处,或者说……藏于哪一府,怕都是日后应对的关键,她虽不可能知道这些,可毕竟,在东宫那么些个日子,怎就能保,未看出些什么呢?你也说过的,她……可是个有心的丫头!藏于何处,她自不会知,可这么些的暗人,是不是在东宫之内……想多少还是有迹可循的吧……即使没有,我们就不能让她有吗?送些消息给东宫,难道他们……就不会蠢蠢欲动吗?”
李世民心头一震,眉心却满凝了思虑的紧皱着;阴柔那次的哭诉,仍有诸多疑处未解,他总觉得,以岳凝之心计,她的用意,恐不会如此简单拙劣,定有自己……甚至是阴柔都不尽知的谋划、在暗自蕴息着!若是自己轻易的将计就计,恐会落入更深的圈套也说不定,况,若真要依计而行,足取岳凝的信任,就必然、要先顺应了对方的心思,那么,难道还真要娶了她不成?再者,若阴柔真情未动,反令得逞,岂不更成了大大的笑话,当然,也是最重要的,这么做,就势必会伤害到无忧……
李世民疏淡的垂下了眼眉,语气亦是淡然的:“无忌,咱们不说别的,只说无忧,前些个日子,无忧的身体有多差,你不是不知道!且,她还怀着孩子,别说是我,你……是无忧的亲哥哥,又于心何忍呢?当然,自可以将一切都告诉她,但是以无忧的脾气,怎么可能赞同咱们这么做呢?况且……我并不想让无忧,也落进这些个阴谋算计里,日夜的为我操心!”
无忌也是轻叹,是阿,妹妹!妹妹恐才是李世民心中、最深的牵挂,如果没有妹妹,那么,他秦王的女人、多一个少一个的,又有什么不同呢?自己又何尝心忍,但,然若牵扯到太多的儿女情长,便是战阵未开,却已落在了下风:“你道……我铁石心肠吗?只是……正因那是我亲妹妹,我才更要为她的将来着想,若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看……她便不是操心那么简单了!”
李世民眸色立敛,知他在刺激自己,可心中却仍是犹疑的,他知道,这一步、决不能轻易的迈出,一旦做了,便是不能回头的选择,就怕到时目的未达,却又空惹了无忧伤心,那岂不就得不偿失了吗?他想……
“让我……再想一想……”
阴谋5
李世民的言语间,似有动摇之意,无忌自也明白、他并非草率之人,恐他心中的疑虑,并不止无忧一个吧,他想!但,只要他肯于放在心上,便就是好的,想想自己这么做,又何尝不是为了他,或者说是、他们呢,于是,便没再多言……
这一夜下来的沉淀,自让李渊心中、也猜测颇多,尹妃艳绝的舞姿、似都不能吸引他分毫的注意,察言观色间,尹妃心里、自已有所了然……
“陛下自昨日来,便这般烦忧,可是……为了刺客一事?”
尹妃说着,便坐于李渊身侧,妩媚的看他:“还说呢……可真是吓死人了,不知……怎么会有这么些个江湖之流、混在宴会当中呢?陛下,可一定要彻查此事阿……”
李渊轻瞟了她一眼,可眉宇间、却仍不见半点舒展:“哼!爱妃说的倒是容易!彻查……也要有处下手、有人敢查才好阿!”
尹妃边是听着,边为李渊递去了一杯浓酒,艳然的一笑:“怎会没人敢查?从前……陛下不是常跟妾夸奖、秦王能干吗?就叫秦王去查好了,陛下又何必如此烦恼?况,秦王常年的征战在外,手下又多草莽之人,对于此等江湖之流,恐是比他人要更熟知些的,查起来,自也会容易不少……”
尹妃貌似漫不经心的一句,却让李渊收紧了眼眸,侧目看她!常年的征战在外?多是草莽之人?李渊心中顿时一凛,似是想到了什么般、紧盯着尹妃;尹妃却只是秀眉微展、轻垂下眼睫,隐去了眸中、那丝缕刻意的神色……
阴谋6
在李渊心里,李建成本份、很有大哥的样子,李世民桀骜,很有强者的姿态,而李元吉顽劣,最让他头疼,但,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自不愿去怀疑任何一个,可这次的血宴,来的凶猛、去的蹊跷,直觉告诉他、必定与他们三个有关!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李渊心中虽有疑惑重重,但,终还是没有明查,而是单招来了三个儿子,以作探问,希望能有蛛丝马迹可寻……
殿内檀烟缭绕,丝丝飘缈,本是幽淡的景象,但此时,却熏得人眼眸干涩,缕缕辣心;无论是建成、元吉,还是世民,都沉静的近乎肃穆,谁都不敢冒然言语,李渊看似漫不经心的吃着暗紫色熟透的葡萄,眼神却锐利得扫向三人,殿内静得、直让人心中瑟瑟发抖……
“你们……可知父皇找你们来……所谓何事阿?”
李渊微低着眼睫,慢慢剥开手中葡萄,令人无法窥探出他眼中的光色……
建成与元吉互望一眼,又同时瞟向了世民,却皆是不语……
“怎么都……不说话阿?”
李渊抬首望去,凝结着眉心,似有责色:“建成,论私你是大哥、论公你又是太子!你来……说说看!”
李建成微微低眉,并不敢直视李渊探寻的眼神,但,语音间却显得从容淡定:“阿,儿臣想……定是为了刺客一事!”
李渊点点头,倒又换作了平常的神色:“那……就说说你的看法吧!”
李建成有意无意的、望了李元吉一眼,二人眼神交汇间,传递了怎样的信息,李世民并不知晓,可这个微小的细节,却令他肯定了曾经的想法……
果然,果然如此!看来自己是料对了,他们……是一起的!
阴谋7
李建成显然也是早有准备,虽略显局促,倒也定然:“父皇,以儿臣之见,我大唐天下初定,有此类匪之人作乱也不足为怪!只是……想庆宴之上,戒备森严,儿臣想,刺客是如何越过这重重道坎,直入宴会的……才是重点!”
“怕……不是吧……”
李渊再吃进一颗葡萄,却摇了摇头,望向了李世民,看似心不在焉,又无丝毫着意的神色:“朕想……这动机才是关键所在吧?你说呢?世民……”
李世民心中倏然一颤,李渊随意的口吻,反倒显得尖利,父皇是什么意思?单单这个问题,问向自己,真只是无意而为,还是他叫李建成先说,便就是有心为之?
李世民一时、思忖不出:“父皇所言极是,有了动机才会有行动!自是动机为先!”
“那……是何动机呢?”
李渊定眸追问,眼中倒似抹过些许探色,随即隐去;可李世民何其心细,是不会忽略掉这一转瞬的,哼!是何动机?这分明就是审问的话语,不错的,那日是大哥和三弟的庆功宴,相比来说,自己的嫌疑自要大些,倒也不在意料之外:“这个……刺客来路不明,恕儿臣愚顿,无法揣测!”
“来路不明!”
李元吉冷哼一记,到插了口来:“父皇,的确是……来路不明,但,大哥说得对,若只是来路不明的匪人作乱,又怎会轻易的进得到宴会?又怎会……悉数的死去了呢?”
李世民心中一凛,李元吉话虽是对李渊,但,眸色却定然的斜昵着自己,李渊亦是眉头一收,侧目看来,李世民唇角微牵,李元吉的话,倒是又解开了一个疑惑,他当时不懂,若是对方有意嫁祸,为什么不留下活口来诬蔑自己,现在懂了,若真留下一个半个的,那也就给他们留下了暴露的可能,若一个不留的全部死去,那么,自己纵明知是诬蔑,又能如何?况且,这样全都死去,解释成为秦王灭口,似也更加顺理成章……
阴谋8
“三弟……似是暗有所指阿?”
李世民主动的接过话锋,他想,与其受人暗箭,倒不如放明姿态,免得隐隐晦晦,更令人疑;李元吉也没有客气,冷笑着对向了他:“哼!二哥这不是多心了?不过……二哥,你的手下多为江湖之人,是不是结识起此等江湖之流来……也并非难事阿?”
突的,一颗葡萄滚落在地,从李世民眼前抹过,李世民心思斗转、安稳住神色,脑中急速的、过虑着那日的每一个人……
对了!
李世民心中一闪,如银梭般穿过,倒找到了还语之处:“三弟所言极是!我的手下……的确多为江湖之人,但……他们顺我大唐已久,向来相安无事,可……哼!三弟,据我所知,您手下新得大将,也曾是江湖之人吧?怎么……他来之后……便闹出了刺客一事,不嫌太巧了吗?再说,是否江湖之人所为,也还未可知阿!”
李元吉脸色倏然一沉,二哥心思之快、口舌之利,确非自己可比,是阿,柳连!自己还曾经向他故意炫耀,却不想此时、竟成了他辩驳的由头:“二哥!这话怎么说?哼!难道我自己的手下……要闹我的庆功宴吗?动机呢?动机又是如何?”
李世民眉峰一挑,勾动着其间冷淡的神色,厉然射去:“三弟莫要激动!是三弟先说……乃江湖之流所为,并提出了一种可能,那么……二哥也不过是提出、另一种可能而已,三弟又何须动怒呢?”
“你!”
“好了!”
李元吉刚要还口,李渊却沙哑着声音,打断了他们:“都别吵了!一点规矩都不懂了?”
说着,便看向了李建成:“建成,你留下!你们两个……都给朕下去!”
李世民一怔,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穿涌心间,竟自呆立了一忽,一动没动,直到李元吉拜礼、愤然的甩袖而过,才缓过了心神,亦是拜礼而去……
父皇留下了大哥!
李世民心中、骤然幽沉,哼!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己占到了上风,却仍落了空!虽然李建成并没多做言语,可他与三弟之间、怕早已是心照不宣了吧!大哥、三弟……李世民心中陡然一定,好!你们既是要联合起来御我,那么,我又岂有坐以待毙之理?将欲弱之,必固强之(1)!如此的落于被动,我认了!这一趟,也算没有白来,至少明确了对方、是他们,而不是他!在设计陷害面前,还什么手段是不能用的呢?
李世民唇角冷勾,心,亦是冰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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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出自《道德经》第三十六章——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得之,必固予之!
解释:要收敛的,必先张驰一下。要削弱的,必先加强一下。要废弃的,必先兴起一会儿。要夺取的,必先让与一点儿。这是微妙的亮光。
明白天继续:)
算计1
经了这许多事后,无忧本就幺弱的身子,便更感沉重,整日里昏昏欲睡,使得整个人都消沉了,精神上也是郁郁不济,对什么事情似都再无心力应承,甚至有时李世民回来,她都是睡去的,醒来之时,他却已然不在,是不是来过,都要问了阴柔才知道,偶能见上几面,话也是不多,一来自己心长力弱,二来,李世民也是思虑重重,满脸心事……
这日也是一样的,本就暗沉的天气,浓云厚重,更压郁得憋闷难承,无忧只在院中走了一忽,便生了慵懒之意,回到房中,则睡思更甚,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