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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围……围住了!怕是……怕是不久就会攻进来了!”
“什么?”
平云公主亦是大惊,立时便僵住了身体,眸色冷滞着,一动不动,竟连一丝水荡的波纹,都不曾漾过;杨侑也是吓的双手冷颤,紧紧的抱住了姑姑:“怎么办皇姑姑……怎么办阿?我好害怕!”
平云公主拍了拍杨侑的头,暗自平稳着沉落的情绪,却丽颜冷冻、艳唇抖动的,望向了内监:“是……是谁领的兵?”
“李世民!”
平云公主眼睫倏落,果不其然的冷冷一笑,哼!果然是他!果然是李世民!果然是那个夜夜入梦、却只恨相逢的触怀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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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恨长安3
夜,沉暗的可怕,杨侑已在平云公主怀中、渐渐平静;可平云公主、却眼望着窗外,久久难安;心,也从未如此寒凉;树影摇晃、月冷星稀,凝冻着赫赫皇宫中、残冷的空寂……
“皇姑姑,我好害怕,我们会死吗?”
杨侑稚嫩的声音,打破了这死夜的沉静,平云公主低眼望他,却不知如何回答;自己得知父皇罹难,便转回了长安,并无他愿,只想求一寓所,可怎奈,这个要求之于她,却已太过奢侈……
“不会的……皇姑姑不会让你死的……”
平云公主轻慰着侄子,但,对于未来,她又何尝把握?如此乱世,若要与世无争、谈何容易?况,又是他们这样的特殊身份,生就便注定了、要被命运左右,幸,则贵不可言,不幸,则命如草芥,是生不逢时?抑或是命该如此?怕都已不重要了……
“不好了公主!”
次日,天还没亮,那个内监,便又匆匆的跑了进来:“公主,不好了,守……守城的……守城的六部官员,已经……已经打开了五龙门……献城了!唐军说话就要到了,公主,您还是想办法……快……快跑吧……”
内监说得紧张惶然,可平云公主、却只是静默得、稳稳坐着,表情素峻匀淡,竟连一丝惊动也无;经了一夜的沉淀,一切似都已无所谓了,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皇姑姑,怎么办?”
杨侑毕竟年纪还小,已吓得哭出了声音;但平云公主,却仍只是惨然的笑笑,将他轻轻抱在了怀里:“别怕,皇姑姑说过,不会让你死的……不会……”
“公主……”内监望着淡然的公主,仍想要劝她:“公主还是……”
“你不必说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我们……是根本出不了城的……”
平云公主眼神怅惘,语调亦轻浅得凄凉:“你们……如果想走,就走吧,看看这宫中还有什么可拿的,就拿着走吧……”
“皇姑姑……”
杨侑的心,似也被蕴抹一般,平静了许多,不再哭泣;也许,在这人生之中,最寒冷的一刻,还有他们姑侄二人,可以这样紧紧的依偎,便已足够……
隋朝气数已尽,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原来,长孙无忌和房玄龄,连同了李渊的本家李道宗,分别活动,与看守外城的六部官员串通一气,只等李世民在外一喊,便自打开城门,主动献城,如此兵不血刃,既避免了城中涂炭,又得了百姓民心,正是一举两得之谋;故,约莫过了两日,李渊便也率着几万人马,赶到了长安……
“世民阿,你说……要将杨侑如何处置?”李渊说着,便向两边人示意、将杨侑带上殿来……
李世民略一低眉,稍做思索,道:“世民认为……该赦!”
“该赦?”李渊追问……
“是!这样才能向天下人告知,我大唐乃仁义之师,有着海纳百川的胸襟,和一统天下的决心,况……也好能安抚住,隋朝那些旧臣们的心阿!”
李世民边说,李渊边频频的点头,亦是赞同的神色,正欲再言,杨侑便已被带上殿来,身边还跟着、素装淡服的平云公主……
爱恨长安4
平云公主轻搂着杨侑,眼神却是飘离的,不由自主间、便凝落在了李世民身上;李世民也亦有察觉,抬眼望她,她的眼神却仍是骄傲的,亦如自己初见她时,那样高高在上;只是,那水眸的流转中,似多了些戾戾的伤色,而少了些爱慕之情……
“你二人……很有骨气,我大唐进城,居然还能安坐于宫,没有企图逃跑,也着实令人佩服……”
李渊说着,便顿了一下,望向了平云公主,可平云公主的眼神,疏疏离离的,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李世民,李渊一怔,似有诧色,但随即隐去,想平云公主与李世民,是早见过的,他倒忘了……
对于平云公主的注目,李世民似也没有闪躲之意,到让李渊心思一转;他不知道,他二人四目相接间,传递的是怎样的感情,可他却知道,李世民自无忧失踪以后,那如何也冲不去的痛苦与压抑,遂,竟转而对向了李世民:“世民……你刚才说让我赦了杨侑……可是……为父看……还是有些不妥阿……”
李世民一惊,不解父亲突转的话锋:“父亲……”
李渊却没容他说下去:“世民,你看看他的年纪,已不算小了,更何况还有个,这样大的皇姑,怕这日后,还是会生出乱子的!”
“父亲……”
“怕我教唆他吗?”
李世民话未出口,平云公主却沉沉的打断了他,将寒峭的目光,转而刺向了李渊,历历而言:“如果是这样,那就杀了我好了,可是……侑儿还是个孩子,你们大唐……不是一直用仁义标榜着自己吗?不会……连一个孩子都容不得吧?”
李渊心头一震,他本只是说给李世民听的,却没想到、平云公主会突然插口,还给了自己如此大的难堪与震撼,他定定的望着平云公主,阴云遮罩住了整张脸孔……
李世民心中一紧,想父亲定已动怒,正欲言语,可李渊却向他摆了摆手,慢慢的走下殿来,站在了平云公主面前:“好!好有骨气的女子……”
李渊说着,便从平云公主怀中、突的拉过了杨侑……
“皇姑姑……”
“住口,以后……再没什么皇姑姑了!有的……只是……秦王妃!”
“什么?”
李渊生冷的一句,惊住了在场的所有人,更是大出李世民的意外,不敢置信的、怔怔看他;平云公主亦是一愕,颤颤的、震动了身子……
“父亲……”
“你不要说话!”
李渊并不容李世民言语,而是拉着杨侑,半是劝解半是威胁的,对向平云公主:“我知道,你敢留下来,就不怕死!但,你以为……我会杀你吗?况且……要你忠我大唐……又何必非要动刀动枪的呢?对不对?只要把你变成了我大唐的人……你……还会有反心吗?”
平云公主一怔,颤抖的眼池,惊凝着流散的水波,仿似冻住一般,冷滞着,她惊于李渊的异想天开,却更惊于自己心中、那刹那的犹豫与挣扎!怎么了杨如夕?你是怎么了?你怎么可以犹豫?你怎么可以挣扎?你怎么可以,还对这个、于自己有着亡国之恨的男人,而心乱如丝、悸悸怦动呢?你怎么可以……
爱恨长安5
平云公主不由得侧目,泠泠的看向了李世民,可李世民脸上充斥的焦急之色,却让她心中莫名一冷,顿感凄凉,他,竟是不愿的;也好!平云公主无奈的苦笑,却暗自定下了心神,仰头而言,竟是决然的神色:“你不要做梦了!我死也不会嫁给他的!”
“是吗?”
李渊亦是冷笑着,狠狠推开了杨侑:“那么……就不要怪我永除后患了!”
“父亲!”
看到这里,李世民终是再难忍住,断然的跪在了地上:“世民还请父亲、收回成命!”
“世民!”
李渊转过身来,想要拉起跪在地上的李世民:“你起来!你心里想什么,我知道!可是……这都这么久了,无忧……还是杳无音信,难道,你就要这样过一辈子吗?”
“无忧会回来的!我有感觉……”
“感觉?”
李渊讽刺的一笑:“好!就算你有感觉,要是无忧十年不回来呢?二十年不回来呢?难道你就……”
“不会的!我说过不会的!”
李世民眉骨铮硬,穷竭全力的、力争着,竟无一丝退让的神色;李渊一怒,虽是尽量压制着心火,可李世民倔强的神情,却还是让他不得不气:“好!好!就算不会!那么……刚才是谁说,要表现出海纳百川的胸襟、和一统天下的决心的?难道娶了前朝的公主……不是最好的表现吗?”
“这是两回事!”
李世民漠然的坚决着,竟别过了头去,以示决绝的断然态度;李渊深叹一声,转而望向了一边的无忌,无忌抬首,也正好触到了李渊深重的目光,他何其聪明,自能读懂、那其中命令的意味……
也许此时,只有无忌的话,李世民才能听进去吧,李渊想……
无忌既已了然,虽心有不情,却还是走到了李世民身前,“世民……李世伯说的对……你……娶了公主,的确能令很多隋时旧臣消去不少的顾……”
“为什么连你也要这样说!”
谁料,无忌话未讲完,李世民却是更加激动的打断了他,焦遽的情绪,更显燥烈,不解的望着长孙无忌,他可是无忧的大哥,可是最了解他们的人,也是他认为,最不该开口劝他的人……
无忌心中又何尝不痛,又何尝是情愿的呢?可略做冷静的他,却看得出来,如今的这种局面,怕已不是他,或者李世民可以掌控的了:“世民,无忧是这天下最懂事的女人,我当然也希望她没事,可是……你自己说,若她真的没事,为什么不写封信,来报个平安呢?她有什么……要躲起来的理由吗?”
李世民心中猛然抽搐,无忌的话,正是他一直拒绝思考的问题,是阿,无忧是那么温柔,那么善良,又是那么的爱自己,她怎会舍得,让自己如此的担心难过,而漠然不顾呢……
李世民的脸色,骤然冰冷,眼神亦是冷却的;心如刀剜,眼若寒潭,浓凝的层层薄霜,瞬裂成冰,一点点的、支离破碎……
平云公主犹然的震惊望他,那跪在地上、切切哀恸的他,却怔住了眼眸;这个人,是那个桀骜不驯、咄咄逼人的李世民吗?是那个冷傲不羁、狂放难收的李世民吗?可为何此时,她却只能看到一个却无所适从,甚至无能为力的男人呢?平云公主心中莫名隐痛,竟有丝缕酸涩的滋味,暗涌心头……
爱恨长安6
没多久,李渊正式登基为帝,在正居中的宝座落座,大兴殿已改为了太极殿,满朝文武上前拜殿,三跪九叩,山呼万岁……
接着,就是宣读大唐国的开国诏书,自即日起,改国号为唐,年号为武德,封长子建成为太子,次子世民为秦王,三子元吉为齐王,并下旨,留下所有隋朝官员并官进一级,天下凡是打着大唐国旗号的,种地三年不要粮,做买卖三年不交税,没有生计的人,可报给官府,由官府帮着谋求生计;当然,还有大王杨侑,李渊封他为酆国公,留他一命,却令永世不得再入长安……
这天,对于李家来说,是何等喜庆的一天,可是,却只有李世民的脸上毫无表情,回想着昨天的一幕,心中还是会隐隐而痛,他不明白,像杨如夕那么骄傲的女人,怎么就会答应了呢?怎么就会甘心给自己做妾,做一个侧妃呢?难道仅仅是为了杨侑;他不懂,直到走进洞房那天,他也不懂……
与无忧的新婚之夜,李世民仍犹记在心,那天的无忧,就如桃花着露,羞娇几许,让他沉迷其中,竟是不想挣脱的冲动,甚至觉得,哪怕是就此沉沦,都是值得的……
可今天,红烛依旧,人,却已不同;望着那滴滴血色的残红烛泪,李世民眼里,竟是灼烧的疼痛,热辣辣的、潮湿一片……
“为什么?”
李世民身上,带着浓重的酒味,突的开口,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近乎绝望的烈烈狂啸;生生扯下了杨如夕头上的红帕,杨如夕亦是惊悚的望他,心,就似那发髻上颤颤的珠花般、惶惶抖动,泪迹未干、绵绵若存,竟有怜弱之意,幽浮于凄凄的眼底……
李世民一怔,不解!杨如夕眼中的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