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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无忧心中立时一紧,微侧过眼睫,掩饰了丝缕惶急,只怪自己太过关心,只想着李世民的安危,而没有考虑周全……
柳连见无忧低头不语,神色间、也似隐有为难之意,便赶忙接过了话来:“三哥,您……您说什么呢?她是柳连的救命恩人阿!”
徐茂功望了望着急抢白的柳连,却没有言语;他自能看出,柳连对无忧的关切之情,但,不管这份关切是出于什么,也一定会扰乱了一向机敏的柳连,故,柳连此时的话,并不能让他收回质问的眼神……
“姑娘缘何不语?”
此时,正有疑惑的秦琼,也自追问了起来;无忧垂首,娇唇轻抿,秀眸流睇,却仍是不语;徐茂功见了,眼眉一挑,心中却已料准了几分:“姑娘,不然在下……是不是也可以这样问,你……和李世民是什么关系?”
“什么?”
这句话,惹得在场的每一个人,俱是一惊,程咬金更是愤然的站起了身来;柳连也猛的看向她,诧色凝眸、惊住了心;此时,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无忧“要去扬州寻夫”的话来,难道……
“你……就是……就是去扬州……寻他的吗?”
柳连不愿确定,小心的开口问她,语意却是模糊不清的;在场之人互望着,自是无法理解,可无忧又怎会不懂?柳连没有直接问她,是不是李世民的夫人,显然也是在有意回避着在场之人……
无忧微抬起眼睫,盈着泪、轻轻点头……
柳连心中倏然一沉,他虽早知,无忧是有夫之妇,但,此时看来,心头却仍感一阵落寞,是阿!她是如此清净皎洁,就如这是夜寒月般,纵是若水撩人,自己也只能仰望而已……
“哥哥们!”
柳连收拾住纷杂的心情,尽掩着失落的情绪,声音也自无意的低缓了:“哥哥们,自不必怀疑她的身份,柳连保证她绝不是坏人,况,咱这堂堂的西魏国,难道还容不得一个女子吗?”
秦琼等人一愣,各自怔忪,这句话,倒着实令众人惭愧,是阿,她不过是个受了伤的女子,就算是来历不明、就算是认识李世民又怎样呢?何必去和一个女子斤斤计较?几人对望一眼,竟都带了自嘲的神色,哼!真是有失大将风度了……
秦琼赶忙微笑着、对向了无忧:“哦,我们也只是好奇,随便问问,姑娘可别往心里去!”
无忧举眸望去,微定下心神,得体的一笑:“没什么,这也是人之常情,到是无忧失礼了!”
“那就好,那……姑娘有病在身,就请先好好歇息吧,我们……也该是走了……”
秦琼说着,便站起了身来,其他几个人自也随着站了起来:“七弟,那我们就先回了……”
柳连点点头,将几位哥哥送出了门口……
待柳连回来,无忧自能看出、他欲言又止的疑问,但,却没有言语,她知道,柳连心中一定混乱非常,梳理着种种复杂的关系,可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她想……
潼关之痛1
紫槿山归,一封短信,竟使得思如乱絮,李世民心中滋味,写于脸上,亦落在心里,血一样的浓烈,挥之不去;每一天,不到夜噬残阳,墨染天际,他也都不会出现在家里……
“二弟,又去打听弟妹的下落了吗?”
自李世民回来,李建成便很少能看见他,就算看见了,他也是一副爱搭不理的冷漠表情,今天,自也是一样的,李世民只是轻应了一声,便向前走去……
“世民!你难道在怪大哥吗?”
李建成突的厉然喊他,倒让李世民停住了脚步,却仍没有回过头去;李建成轻叹一声,亦平缓了些情绪,试图给他开解,便走过去,轻轻搭住了弟弟的肩膀:“二弟,其实……你也要体谅父亲,和大哥的一片苦心阿,你想想,就算当时我们告诉了你,你又能怎么样呢?不也是徒增烦恼吗?对不对?”
李世民微侧过头,复杂望他,他也知道,瞒住自己决不会是大哥的主意,更何况,也确是如此,就算当时告诉了自己,也的确无法改变什么,自己心情不好,不愿意多说话,到也不是责怪父亲,只是过不去心里的坎儿而已:“我……没有怪大哥,真的……更没有怪爹,只是……心情不好!”
“二弟,其实……”
“大哥、二哥!”
李建成正与世民说着,便见元吉兴兴的、朝这边走来,身边还带着他的新婚妻子杨若眉;李建成一笑,拉了世民,也自迎了过去……
“二哥!”
李元吉似仍带兴奋的、拉过了杨若眉:“二哥,这是若眉,你怕是还没见过吧?”
李世民点点头,朝她看去,杨若眉也自含羞带怯的望了过来,一双美目中,波水流转,有意无意的、盈闪着撩人的光色,难怪,难怪能令如此风流的三弟也收住了心,李世民想……
“二哥……”
杨若眉轻唤了一声,娇媚的抬眼,却怎料,迎上的竟是李世民顿感冷漠的凄厉眼神;二哥,多么尖利的两个字,就如同寒冷的钢刺般,锋锐的插入了李世民心里,绞痛莫名、久久难平,那本就阴郁的脸,也越发沉暗了起来:“不要叫我二哥,就叫秦王吧,咱们大家以后怕是都要习惯这样的称呼……”
“阿……”
李世民突如其来的责怪,令杨若眉一怔,不解他突然冷峻的面孔;李世民微微侧目,见杨若眉脸上,突的灿流翻转、红若云霞,显是窘迫的神色;许是自己的口吻、太过生硬了吧,吓到了这个新进门的三弟妹,他想……
“好了,三弟,你和大哥聊着,我就先回了!”李世民轻别过了脸,望向李元吉……
“等等!”
李世民正要走开,元吉却叫住了他:“秦王别走啊,我就是找你来了……”
李世民刚才的话,元吉显然是放在了心上,才特意加强了“秦王”两字!李建成听了,忙一拉他,厉斥了一声,李世民的心思元吉不懂,可他身为大哥,又怎能不明白呢?这才带了责备的打断了他:“元吉!你有话就好好说,干嘛夹枪带棒的!”
“大哥,是谁先夹枪带棒了?若眉好好的叫他一声‘二哥’,他摆什么架子……”
“住口!”
李建成更加大声的申斥起他:“你有什么事就快说,别尽扯些旁的!”
李元吉没好气的、甩过脸去,蹦出了三个字:“爹找他……”
李世民也自知,是自己失礼了,可此时的他,却不愿多做解释,只是漠然的走开了……
李元吉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却仍是怨气难平,看向了李建成:“大哥,爹护着他还不够,连你也这么迁就他,我可真不懂了,你听听,他刚才说的那是什么话?好像出去打了几仗,被人叫了几声秦王,就了不起了呢……”
“你懂什么!”
李建成再次打断了他,却仍是斥责的口气:“我说三弟,你难道不知道,女人之中,只有二弟妹才叫他‘二哥’的吗?如今二弟妹下落不明,突然又被别人这样叫上一句,你让他情何以堪?心里怎么会不难过呢?”
杨若眉一惊,艳眸顿颤,原来是这样,那,也便难怪了:“原来……是这样的!元吉没有和我提过,到惹秦王伤心了……”
说着,便不由自主的、望向了李世民离开的回廊,眼中冉动的光华,纠缠着丝缕羡慕之色,流淌清盈的、沁入心中,竟有感慨万千的触动;杨若眉微落下眼睫,垂首间、隐去了所有感色……
可李元吉却仍是愤愤难平:“哼!大哥,你就向着他吧,早晚有你后悔的那一天……”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李建成只道他是生气,胡言乱语,并不想多做理会……
“大哥,你知道爹找他干什么?”
“干什么?”
李元吉冷哼一记,竟自带了层层意味:“哼!我听说,爹要准备打潼关了,是找咱们的秦王去商量了……到时候挂帅的怕又是他喽……”
李建成白了他一眼:“这怎么了,你还怕二弟打不赢阿?”
“大哥,你是真不懂阿……还是装不懂,如果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从前……爹要是有什么事,可都是找你商量的,咱家现在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正如他所说的,以后……可都是要改称呼的!你阿,好好想想吧!”李元吉说着,便拉过了杨若眉:“好了,若眉,咱也该回了!”
杨若眉跟在李元吉身旁,却无意的侧目、再望向了李世民走过的回廊……
李建成怔忪着,似有所思的、呆立在当地,是阿!元吉的话,虽是带了情绪,但不可否认的,有一些,自己也许真该放在心上、好好想想了……
潼关之痛2
就如李元吉所说,李渊找李世民前来,正是为了攻打潼关一事;李渊本想,李世民情绪不稳,此时和他说起,他未必会若往次般、欣然前往,毕竟这些天来,他都一直在苦苦的寻找无忧,有的时候,甚至几天都不曾回家,这样的状况,李渊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却又无能为力?可是,没有办法,战争终是不等人的,无论怎样,李世民怪他也好、怨他也罢,李渊终还是吞吞吐吐的、和他说了……
可李世民的回答,却出乎李渊的意外,他竟没有哪怕丝毫、或是片刻的犹豫,便一口应了下来,望着父亲诧然的眼神,李世民却只是淡淡一笑:“父亲,请放心,世民……一定会得胜而归的!”
李世民的笑,勉强而落寞,又似含了冰雪般、无一丝温度,让李渊看了,心中反是一酸:“世民,你放心,为父的,也定会继续去找寻无忧的,你……也万不要太过挂心了,也许无忧她……”
“父亲,您不用多说了,世民知道您担心什么,您放心吧,世民……是不会受情绪左右的,世民保证……一定赢!就算是为了无忧,也一定要赢!不然……无忧她……一定会看不起我的!”
李世民的话语、字字铮铮,从唇齿间沉郁的吐露出来,面色却如凉水般无色无味,不由得令李渊一怔,望着儿子那结了微霜的眼眸,心里更加不是滋味,曾经,自己的世民,是多么的意气风发,甚至野心勃勃,可现在———自无忧失踪以后,他却完全变了个人,变得冷淡、沉默、意志离散,令任何人都无从靠近,也无从开解,严霜浓罩、肃然阴冷,隔绝开了所有人、和所有的心……
李渊一叹,无奈的望他,却没有言语,脸上亦不见了往日出征时,冉冉的喜悦之情……
次日,李世民没做耽搁,便连同着柴绍和李元霸一起,点兵出征!平时,总是喜欢拿李世民开玩笑的柴绍,这些天来,却也一直没敢去惹他,并悄悄的叮嘱了李元霸,最近,可万不要去顶撞二哥,二哥说什么,就听什么,不要多语,更不要提起二嫂!李元霸应了,他再笨,自也看得出李世民的心情不好,近日来,别说是一个笑容了,甚至连他的声音,李元霸都已好久没有听到了,故,连忙的频频点头,柴绍这才放下心来……
潼关之痛3
这几天的天气,略有些阴沉,经了几日的调养,无忧已不再发烧,但,娇容浅痕、愁索眉心,偶尔的对镜自照,不免会黯自伤神,那条条的痕迹,着在脸上、亦刻在心里,夜夜的辗转难眠、残梦频惊,也使得整个人都消瘦了;尽管柳连想尽了一切办法,可整日整日的,无忧却仍是粉颜难展、郁郁不欢……
“小姐,您该用药了!”
一旁的丫鬟小心的伺候着,生怕一个不周,会遭倒柳连的责怪;每当这个时候,空气中、便会弥散着一股浓重的药味,令无忧心中更感凄楚,她默默的接过药碗,轻抿一口,便秀眉浅蹙、似有些烫,故,就先放在了桌上,望向了这些天来,一直照顾着自己的丫头:“你叫……倩儿是吧?”
倩儿点头:“是,小姐有何吩咐?”
无忧望了下门口,脸上却仍是清冷的神色,一丝笑意也无:“没有,柳大哥呢?怎么今天都不见人?”
“哦,将军去朝上了,想是今日繁忙,故,还没有回来!”
“朝上?”
无忧不解,凝眉看她:“什么朝上?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是阿,无忧上山之时,是发烧昏迷的,这些天来,又一直呆在屋中静养,加上身体不适,也便没有多问,故,对于外面的一切,竟是一无所知的,更不知自己如今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