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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她便会真的消失!
挣扎,努力地挣扎,然而,右手还是高高举了起来。
不要……不可以……
“快躲开啊狐狸——!!”拼尽所有的力量,终于大声喊了出来,泪一瞬间滑落,但,终究还是迟了。
绯色的长剑已然狠狠刺入了绯月的胸口,而握着那把剑的,却正是她的双手!
狐狸……她伤了狐狸!
洛水呆呆地看着绯月胸前那疯涌而出的鲜血,连泪都忘了流。
而下一瞬间,洛水的眼神徒然黯淡了下去,渐渐变得空洞,如雪的白光自她的周身骤然迸射而出,照亮了整个屋子。
待光芒散尽,她的眼神己然又恢复了清明,唇角却是浮起一抹冷绝的笑意。
第一百四十二章 执着
“哧——”剑抽出肉体的钝响。
绯月紧拧着眉,按着伤口向后退了两步,眼神却在看见洛水唇角那异样的笑容时,骤然变得空洞而迷茫。
洛水手握着滴血的离歌,有一丝奇异的微笑自她的眼底深处隐约浮现,阴柔而又冰冷,如血海中盛开的那妖冶的曼珠沙华。
“没想到,我还能有重生的这一天。”冷冷的话语自洛水口中一字字吐出,在静寂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笑无伤痴痴地望着她,目光无比的温柔,薄唇微启,轻轻唤了一声:“曼沙华……”
是的,眼前的洛水已不再是洛水,而是曼沙华。
曼沙华回首看他一眼,眸底有复杂的情愫一闪而过,随即淡淡一笑:“夜汐,辛苦你了。”
龙倾夜看着她的眸光也渐渐变的幽深而复杂,直到她的目光与他对上,他才微微笑了笑:“真是好久不见了。”
曼沙华看见了他,目光微微一闪,却是很快恢复了平静,只柔媚一笑:“夜,看你的样子,似乎看到我重生一点儿也不高兴呢!”
龙倾夜淡淡一勾唇,叹息道:“若你重生的代价是习这个女孩的灵魂消失为代价,若你的重生仍是以复仇为目的的话……我实在无法高兴起来。”
“那还真是可惜了……”曼沙华眉弯轻轻一挑,幽幽道:“这两样都不能如你愿了。”
“她……怎样了?”冷冷的问话冰寒刺骨,绯月看着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戾气,冷酷的银眸中如死水般一片沉寂,但那样异常的平静却更透露出一种濒临疯狂的迹象。
曼沙华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抹憎恨,却是冷诮地抬手指着自己的胸口笑道:“你问这个女孩子?我既然重生了,她的灵魂自然便是被吞噬,就此消失,若还要说明白些,那就是……她己经死了。”
……死了?那个丫头死了?!!
几个时辰前,那个丫头还拉着他满大街地跑,同他一起吃着热腾腾的馄饨,笑着说要与他永远在一起……现在却告诉他,她就这么消失,就这么死了?!!
一刹那间,绯月的眼神如冰一般凝固了。
胸前的伤口依旧不停地流着刺目的血,心肺如撕裂一般,一种深入骨髓的痛感自胸腔中渐渐蔓延,让他的身体和意识也渐渐变得麻木而僵冷。
有一种叫做恐惧的感觉,在一点点紧扼住他的心,他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都在微微发抖。
最后,有些抑止不住地凉凉笑了起来,笑声中却带着难以言喻的悲伤与凄凉。
笑无伤眼底一抹复杂的光芒闪过,却是莫名透出一丝悲凉。
小水水……
在他决意要让曼沙华重生时,便己知会有这样的结果,但是,他仍旧选择了牺牲了小水水。
正如,为了破解诅咒,他也可以牺牲她。
只是,为何真正等到她消逝时,却会如此悲伤呢?
那个有着明朗笑颜的女孩子……若果,不是她,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毫无干系的话,该多好!
曼沙华看着绯月,笑容里的讥诮更深:“这个丫头的意志力倒是出乎我意料的十分坚强,若非最后刺你那剑,让她受到刺激,露出了弱点,我也不会如此容易地将她的灵魂吞噬掉,或者说,是她自愿沉入黑暗,不敢再见你,真是脆弱的灵魂。不过也好,这样,她便不会看到你的死状……”
眼中凛冽的寒芒一闪而过,曼沙华手持着离歌一步步朝绯月走了过去。
听着她的话,绯月森冷而凝滞的目光中不由闪过一抹刀锋般的厉芒,看着她冷冷开口:“我不会死,我也不会让她就这样消失!”
若是照曼沙华这种说法,那丫头的灵魂未必己经完全消失了,只不过是被深埋在最底的黑暗处,若果可以,却还是能够重新唤醒!
曼沙华自是也看出他的意图,却只是冷笑着举起了手中长剑:“你以为,我会给你这样的机会么?”
“曼沙华,一千多年了,你还是放不下么?”悠悠的叹息声,一道身影蓦然闪出,挡在了绯月的面前。
“你又想再次阻挡我么,夜?”曼沙华看着眼前的龙倾夜,目光阴冷。
龙倾夜摇头淡淡笑了笑,目光却是看向了她身后神色有些忧郁的笑无伤:“曼沙华,到现在你仍旧不肯回头去看看身旁的那个人么?仍然不敢正视自己真正的心愿么?”
曼沙华脸色微微一变,竟是有些恼羞成怒:“住口!我真正的心愿就是让狐族灭族,让清岚的血脉永远的断绝!”
龙倾夜眉宇间有深深的惋叹,轻叹了口气:“什么是最重要的,在千年前他濒死的那一刻,你难道都还未曾发觉么?”
笑无伤自然听出此话中说到了自己,不由微微怔忡了一下,眉目轻凝,转眸看向了曼沙华,神色复杂。
“你给我住口!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只有复仇!”曼沙华面色白了白,愈发地难看,像要极力逃避什么似的,紧紧握住了手中剑,蓦地朝龙倾夜刺了过去。
龙倾夜只微微一侧身,轻松地避开,右手两指牢牢夹住了剑身,淡淡看一眼曼沙华:“灭族之事如今我也己放下,你为何还不能放下?就这般去投胎转世,重新为人不好么?何苦还要执着留恋于世?放过这个丫头,也放过你自己罢!”
曼沙华看着他,忽而冷声笑了起来:“夜,你好像也很在意这个丫头啊?以前,我都未曾见你如此在意过我。”
龙倾夜淡淡笑了笑:“你又何尝不是如此?你心底真正在意的,想必你自己比我更清楚罢!”
曼沙华用力抽出剑,似乎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剑尖平指着他,冷冷道:“若你非阻我不可,就莫怪我不念旧情!”
“曼沙华!”一只手忽而紧紧抓住了她的胳膊,幽幽叹息了一声:“就这样放下,跟我回去可好?”
曼沙华转首看着笑无伤,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与愤然:“夜汐,连你也想阻我?!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她所爱的人
面对曼沙华的质问,笑无伤只是轻轻摇摇头,神色间有着淡淡的疲惫:“我只是不愿见你再这般痛苦下去……”
他让她重生,只是想再见她一面,只是想让她有个新的开始和生活,并不希望她再重复着千年前的覆辙,继续活在仇恨之中,那样,太痛苦了……
“……”曼沙华怔了怔,默然片刻,神色却是微微有些动容。
又一只手牢牢抓住了她的另一只胳膊,冷冷的声音如空谷寒泉:“你以为,我会这样让你走么?”
曼沙华冷凝着眸子,看着面前因失血过多而脸色有些发白的绯月,他银色的眸子中所进发出的不仅是一种想要拯救某人的坚持,更有着一种毁灭的决绝!
若果无法唤醒那个丫头,他会不惜与她一起毁灭!
曼沙华望了他片刻,唇角扬起一抹冷绝的笑:“该死的狐族还未死前,我也未打算离开过。”
今日,注定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师傅,这便是你要的结果么?”轩辕凌云看着笑无伤,忽而淡淡开了口:“牺牲无辜纯善的水水而让一个不爱你的女人带着仇恨再次重生,这便是你想要的么?”
笑无伤面色也微微有些发白,眼底透出些似笑非笑的神色,像是嘲讽,又像是自嘲。
不爱他的女人么……
千年的执着只为了一个不爱他的女人……
到如今,似乎连他自己也己分不清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了……
龙倾夜眉弯轻轻蹙了蹙,眼里却是闪过一丝叹息的意味。
曼沙华眼色复杂地看了笑无伤一眼,随即,凌厉的目光又转向了桌上那只布偶:“区区一个孤魂而已,你又是什么人?!”
“我?”轩辕凌云淡然地与她对视,悠悠一笑道:“我是被你所下了诅咒的双生子的子孙后辈,如今我这模样,可也算是拜你所赐。”
“你说什么?!”曼沙华的脸色立时变了变,手,也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一下。
若非他提起,她根本不会记得那一对孩子!
“曼沙华……”龙倾夜看着她,微微笑了起来:“我知你并不爱我,却实在不知你原来还如此怨恨我。”
曼沙华冷冽着眸子,却并不说话,目光闪烁,却是不知在想什么。
笑无伤闻言不由一诧,眯细了双眸看着龙倾夜:“龙王就算想过河拆桥,却也不必说这种话罢?她嫁给了你,更有了你的子嗣,如今却说她不爱你?”
他记得,曼沙华曾亲口说过,她爱龙倾夜。
因为她这一句,他才终于决定放手,只要她觉得幸福便好。
龙倾夜微笑着看他一眼,摇了摇头:“她若爱我,又怎会因我不助她攻打狐族便设计重伤我更将我困于结界内数月有余?所谓的子嗣,想来也不过只是意外罢了,在婚礼前你来见她的那一夜,是她对我下了药,她以为可以用身体束缚住我,不过,或许更是为了让你彻底死心罢了……”
“够了!”曼沙华蓦然有些暴躁地打断他,阻止他再说下去。
而对于这意外的真相,笑无伤却是陡然怔住了,脑中似有什么一闪而过,却又快的让他无法抓住。
笑无伤 莫失莫忘(上)
已不曾记得,笑无伤这个名字究竟已伴随我过了多少年。
笑无伤,是笑叹自己无处不伤,还是笑叹自己已无心可伤?
而在有这个名字之前,我曾是人界伽蓝一族的少主夜汐,伽蓝一族素来是隐蔽于世的族群,对于人间的纠纷争战不闻不问,只求族人过的平安。
我常常想,若果父王未曾遇见那个叫红莲的女子,若果父王不曾将她收留在族中,若果我也不曾因此认得曼沙华,是否,一切都会有所不同?
然而,终究一切都己注定,这或许便是所谓的命数罢。
仍记得,第一次见到曼沙华时,她还是襁褓中的婴孩,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她看见我冲着我笑,朝我伸出了小手。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虽然当时的我也仅有五岁而己,但我却为她那般纯真的笑颜吸引。
我不知道,从那时起,便开始了我的劫。
曼沙华渐渐开始长大,性子却越来越孤僻,她几乎不与族内其他孩子来往,每每看见她,她都甚是冷淡,没有表情,但眼里隐隐透出的那一丝淡淡的落寞却是让我莫名地心疼不己。
她还才那么小,这样的表情,实在不该出现在她的脸上。
所幸,因为父王对她们母子的照顾,她对我亦并不抵触,但,也算不得亲近。
不论我如何哄她逗她,她都不曾对我展露出一丝笑颜。
之后,因为九幽族的覆灭,人间各族为争夺头领地位纷战不休,即便是一直避世的伽蓝一族也难幸免于难。
战乱之中,无数族人无辜被杀死去,第一次,我被那流尽漫山遍野的鲜血染红了双眼。
而在一片纷乱撕杀之中,我却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瘦小身影。
她站在那,只是冷漠地看着地上一具具血淋淋的尸体,不哭不逃,仿佛不知何谓害怕一般,淡定的有些让人心疼。
她那时,也不过才六岁。
六岁的孩子,似乎便己将生死看的很透,所以,在面前长剑朝她落下之时,她仍是静静地站在那,未曾闪躲,而眼中竟似闪过一丝解脱般的轻松。
我的心开始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