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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我们四人只有张师兄站着,我们三人都坐在地上,齐膝高的长草正好将我们遮挡住,只是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发现我们。
张师兄并不躲藏,而是转过头眯起眼来观望了一会儿,随后淡淡地说了一句:“是蓬莱的人。”
我一愣,虽然知道蓬莱方丈两座岛都有地脉的入口,只不过从未想到竟然会在距离师门入口如此之近的地方遇到蓬莱的人。
蓬莱乃是传说中的修行圣地,更是当年徐福求长生不死药的目的地,所以比起瀛洲和方丈,蓬莱岛的名气人尽皆知,也许在未曾知晓师门乃是瀛洲之时,我会认为蓬莱遥不可及,乃是神仙府邸,然而当来到师门,看到了几乎与大陆修行门派几乎无二的景象,我知道蓬莱也大抵相似,只不过三仙山先天灵气充裕,乃是极佳的洞天福地,所以其中的修行之人也比寻常修行者更易步入较高的境界。
但是并不意味着三仙山的修行者是神仙,也不意味着强于其他门派,这个还得看修行者自身的天赋和历练。
对方越走越近,若不是瞎子,肯定已经看到了张师兄,于是我们也站了起来,瞧见一下子出现三个人,对方先是一愣,随即继续朝我们走来,显然并不害怕我们。
待走到近前,我方才看清是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年轻人,中年人面色和善,但是炁场强大,而年轻人则少逊色几分,不过长得很俊俏,皮肤很白,乍一看还分不出男女来。
中年男子打量了我们一番,随即率先朝张师兄拱手道:“诸位可是瀛洲之人?”显然是瞧准了张师兄是我们几人中修为最高的。
张师兄没有回礼,只是盯着中年人,也没有回应。
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他竟然面不改色地与我视线相交,然后后退了一步。
这是几个意思?不想搭理人?这样不太好吧,人家都行了礼节。
中年男子顿时面露尴尬,那个年轻男子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我见状急忙上前回礼道:“这位是我师兄,不会说话,还请见谅,我们的确是瀛洲的弟子。”
我这么一说两个人的脸色方才和缓了许多。
这时那个年轻人面带鄙夷地说:“你们几个的修为都不怎么样,来这里干什么?这里可不太平,小心丢了小命。”
这个年轻人一开口,尖声细语,我们听了顿时就想笑,感情是个娘娘腔,好在走路还算正常。
他一边说着,一边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林雅,那眼神贪婪,让人十分不爽。
虽然以林雅的美貌引来关注并不奇怪,但是如此肆无忌惮地打望我还是头一回见,实在有些不尊重人。
还没等我开口,张驰顿时就不乐意了,挤上来说道:“凭什么说我们修为不怎么样!娘炮!看什么看!还是个色胚,把眼睛放老实点。”
说着他就挡在了林雅跟前,不让对方看林雅。
林雅也被瞧得难受,冷不丁插了一句:“是觉得老娘身材比你好吗?嫉妒了?”
顿时那个年轻人两眼一瞪,被气得面红耳赤。
中年人急忙拦住他客气地说道:“几位莫生气,是在下管教弟子无方,冒犯了这位姑娘,还请见谅。”
这个中年人还算客气,待人和善。张驰和林雅也就没再恶语相加。
我心里面还是很不爽的,不过瞧见中年人满满歉意,只当这个年轻人缺乏管教,道了一句:“不碍事。”
按理说三仙山应该是同气连枝的,所以我就没过多猜疑,只当是遇见了同道中人。
那个年轻人娘气地哼了一声,插着手撇过头去。
中年男子则自顾自继续说道:“我蓬莱地脉的入口不知何因被封闭了去,几经波折方才来到此处,不知你们师门地脉入口可否通行?”
我一愣,之前听钱老说几处地脉入口都被封闭了,让我们前往苟芒平原避险,想来师门的地脉入口也被封闭了。
只不过既然要走地脉前往地脉祖灵,那么想必那边也有出口,不知道那个出口封闭了没有。
于是我回答道:“我们身后的入口也被封闭了,具体原因并不清楚,我们想从师门地脉祖灵回师门。”
师门的那棵巨木是地脉祖灵没错,但是那只是真正地脉祖灵的一个枝杈,地脉祖灵的枝干在地脉之域之中,生长于地脉之上,那才是真正的擎天巨柱,虽然我不曾见过,但是仅从如此巨大的参天大树只是一个小小的枝杈就可以想象得到,地脉祖灵的本体会有多么巨大。
我刚说完,那个年轻人忽然轻声笑了起来,随即说道:“开什么玩笑,地脉祖灵?你可知那个出口乃是地脉之域的禁地?无数前辈的神识镇守,岂是你们这等小辈能够通行的!”
也许是因为被张驰和林雅一番言语激到,这个年轻人字里行间带着刺。
我脾气可不怎么好,虽然几年来用落尘咒洗刷,已经缓和了许多,但是听到他这么说,还是忍不住面色一沉。
“子成,你住口!别再说了!”中年人终于忍不住厉声呵斥道。
其实我也能够看出来这个年轻人修为很不错,但是心高气傲,显然有些瞧不起我们。
对于修为的判断,光从炁场来看,我们几人就逊色他几分,但是单单炁场并不能决定谁的实力更强,毕竟我们师承古术一脉,与蓬莱的师承并不相同,更多的是要看三大力量:意念力、灵力和法力,灵力和法力很难用感官来判断,但是意念力却是可以感受得到,因为意念力会随着思维活动而外放,只有对于意念力有所了解的人才能感知到,然而这个年轻人的意念力,实在不强,还不如林雅这个外门的妖。
所以我并不怕他。
反而是这个中年人有些让人看不透。
呵斥完那个年轻人,中年人朝我们呵呵一笑说道:“在下蓬莱承天道一脉,田翁,他是我的弟子,顾子成,还不知各位姓名。”
这个中年人姿态放得很低,我们便一一作了自我介绍,我和张驰顺带着把师祖洛天一和欧阳褚师叔的姓名报了上来,不管怎样也要让对方知道我们的后台很大,别惹我们。
田翁自然知晓他们,好是一番恭维,而那个顾子成则十分厌烦地瞪着我们。
在互相介绍一番后,彼此也熟络了几分,田翁才说起了正事:“我们一路走来发现地脉之域部分区域出现了动荡,还有不少生物逃离,并且我们还抓住了这个。”
说罢,他掏出一个手掌大小的布袋,一甩,却是化作一个硕大的麻袋来,里面鼓鼓囊囊的装着什么东西,而且还在动。
他念了一段口诀,随后将麻袋解开,露出了里面的家伙。
一瞧那个家伙形似猿猴,但是浑身青黑,毛发稀少,两耳尖而狭长,但是没有眼睛,嘴巴很大,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利齿,怪异得很。
此刻因为咒诀的缘故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晕厥了还是动不了。
我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一个问题惹来了顾子成轻蔑的目光,许是害怕自己师父责骂,他没呛我。
田翁不紧不慢地说道:“这叫地魈,乃是存活于虚空之境的生物,虚空之境与地脉之域本不连通,但是在这里出现了地魈,我担心有人用特殊的法门打通了两地,使得不少虚空之境的魔物入侵到地脉之域来。”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一个当初不曾注意的问题,就是吴哲如何将旱魃灵魄放逐到此地,吴哲能够打开虚空之境的入口我知道,但是他并不能打开地脉之域的入口,所以可能性只有两个,就是他找到了一处现世之中地脉之域的入口,亦或是他强行打通了虚空之境与地脉之域的通道。
现在从田翁的话看来,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我抬头盯着田翁,问道:“前辈的意思是?”
田翁微微一顿,随即开口道:“我知道你们师门有一人拥有开启虚空裂缝的法门,我担心是他,如果这样的话…;…;”
张师兄一听皱紧眉头。
我则说道:“这个人已经被逐出师门,何去何从我们也不得而知。”
接着我又继续说道:“其实我们来到此地之前也遇到了一个大麻烦,旱魃的灵魄出现在了那边的林子里,我们险些命丧其手,而这个旱魃灵魄也是此人放逐到地脉之中的。”
“什么!旱魃!”两个人大惊失色。
田翁焦急地说道:“遭了,若是地脉遭遇毁坏,我们三仙山怕是要遭灾了!我们得想办法解决了那旱魃灵魄去。”
其实他不说我们也知道,但是现在入口不知什么原因被封,通知不了师祖,追风符每个人只有一张,保命用的,我们也不愿意随便用。事情还不到不可控制的地步,所以我不想放弃这个进入师门亦是磨练自己的机会,人只有在逆境之中才能成长。而且我们现在莽撞地去收拾旱魃也只是送死,需要靠几位守门的长老,除此以外我们对蓬莱的情况也不是很清楚,不知道他们是否有人也在处理此事,能够最先察觉此事的必然是镇守入口之人,至于其他门派现在连人也不曾见过。
我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张师兄,对于地脉之事我是一问三不知,更不可能提出像样的建议来,瞧得出来眼前这两人也很少来地脉之域,想必这次也是赶巧了。
然而张师兄朝我摇了摇头,也不知他到底是不想管还是不知道,亦或是管不了。
田翁想了想说道:“要不我们结伴而行吧,相互有个照应。”
直到这个时候,张师兄终于开口了:“地脉并没有那么容易遭受毁坏,只是多了些不易收拾的麻烦而已。你们蓬莱的守门人呢?”
“什么!你竟然会说话!”顾子成顿时皱起了眉头,指着张师兄叫喊道。
随后十分不满地看向了我。
“我有说过我不会说话吗?”张师兄冷淡地反问道,把顾子成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田翁干脆就一笔带过,接上话来说:“那倒也是,只是有些担心有人对地脉图谋不轨,至于守门人我们来的时候不曾见过。”
看来蓬莱的守门人应该也在地脉之域,田翁说话的时候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眼神瞬间锐利了几分,其中意味显而易见。
当初秦冕妄图吸收地脉导致地脉衰弱,虽然对其他门派没有影响,但是已然导致三仙岛人心惶惶,生怕这样的事会突然落到自己头上来,其中也不乏对师门的警惕和怪罪。
张师兄并不理会他,接着说道:“我们此行目的就是通过地脉祖灵回师门,其他事情待时候再说,你们与我们同行也可,那里也有通往蓬莱的通道,但我们只会尽量避开地脉之中的危险,你们若看不过要出手解决,我们不会相助,你们若是成为累赘,我们会毫不犹豫地抛弃。”
张师兄的话语显得很冷淡,但是却实实在在地再为我们考虑,毕竟此行关系到我能否进入师门,他所要做的就是尽量保证我们的安全,对于那些我们没有能力解决的事,他希望能避开的就尽量避开。
“什么!你们疯了吗?”顾子成尖声喊叫道。
然而张师兄说完自己的话后,就权当没听见,面不改色地望着两个人。
其实我们要去地脉祖灵的原因并没有告诉他们,也没有那个必要,毕竟人一多反而显得累赘,这也是当初师祖没允许师兄与我们同行的原因。至于为何让张驰和林雅与我同行,想来也有师祖自己的用意。
比起顾子成的难以置信,田翁则显得平静许多,点头说道:“也好,权当做一种历练罢,你们放心,我们可以照顾好自己,不会成为你们的累赘的。”
“但愿如此。”张师兄淡漠地说道。
从他的言语之中,总感觉他对这两个人很冷淡,也不知道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