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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白角嘴角的那一抹冷笑,我暗叫不好,本以为有人前来救援绝对是一件好事,然而在此刻我却隐隐感觉万法教正巴不得来的人越多越好,他们定然还密谋着某个阴险诡计,只不过时机未到罢了。
然而比起那酝酿之中的诡计,更让人担心的还是我身边的九十八个孩子,阵法没有解开,他们始终受到控制,被迫用鲜血祭祀,眼睁睁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失血而亡,恐怕这是最痛苦的死亡方式之一!
我忍不住向干爷爷求助,此时此刻只有他能够解开这个阵法。
然而干爷爷背对着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这是你师门的手段,与我道法相差甚远,我没有办法解开,或许你师父能有办法。”
可是师父至今也没有赶来,即使他就在山脚下与那万法教拼斗,但是时间紧迫,倘若万法教有意拖延,他们一行人一时半会儿也未必能够突破上来,人命关天,就连师兄和孔嫣也在其中,我心急如焚,却束手无策。
我能够依靠自己的意念力突破控制,但是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他们却根本做不到,除了师兄之外,都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人。
就在我干着急之时,干爷爷再一次动了,不过这一次,他的目标却不再是白角,而是位于山顶的黑衣人,想必他在刚才一番对峙之后,立即察觉到那个黑衣人方才是正主,正所谓擒贼先擒王。
在洞内一番恶战,龙虎山几乎全灭,干爷爷心头也憋着一股怒火,虽然我不清楚近来修行圈内是否也有过类似伤亡惨痛的恶战,但是仅仅让龙虎山一众弟子命丧黄泉,便足以使得万法教的恶名人尽皆知。
干爷爷收起拂尘,又将在空中与鬼物缠斗的青龙白虎收回符牌之中,接着却是将张瞿的阴阳剑横握手中,脚尖轻点,如风一般穿过一众万法教徒,直扑犹如木雕一般静坐不动的万法教教主。
白角见状,一个闪身便上前阻拦,但是干爷爷却用一个轻松写意的转身避开他的攻击,此时在他眼中,只有那个全身埋没在黑暗之中的神秘教主,任何人也休得阻拦。
白角见状,顿时一阵恼怒,紧紧尾随上去。
干爷爷的身法显然在那白角之上,脚尖轻点,宛若乘风而行,速度飞快,甚至与那茅山的神行纸马不想上下,白角甚至连他的衣角也摸不到。
干爷爷如一阵疾风而至,猛地一跃,在空中长剑一转,旋即一道剑光闪过,没有任何道法助力,全凭一身精湛的剑法,黑夜之中,只见一道瑰丽地剑光闪烁,犹如一道疾风,刺向黑衣人的面门。
然而黑衣人宛若入定一般,一动不动,任凭干爷爷手中的长剑刺来,我顿时一阵诧异,干爷爷剑势如风,眼看着就要刺到黑衣人,不论是谁面对这般情境都会忍不住出手阻挡或者躲避,然而那个黑衣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动弹,甚至连表情的变化我也无法察觉,甚至连干爷爷也闪过一丝犹豫,剑势一顿,显然他也颇为诧异,不过紧接着,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刺了过去。
然而就在那一刻,一个身影倏然出现在干爷爷身边,双指成剑硬生生夹住了干爷爷手中的阴阳剑,竟然全凭两根手指便直接接住了干爷爷的剑势。干爷爷是谁?他可是江南三修之一,有这般称号之人修为定然是数一数二,却没想到气势汹汹的一剑竟然就这样被人轻描淡写的接住了!
而这个人正是一直守候在黑衣人身边的楚门主!
只不过干爷爷那江南三修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只见他猛然将一股劲力灌入剑身,顿时一阵嗡鸣从剑甚至上响起,随即阴阳剑一震,从那气势厚重的指间再进了一寸。
楚门主也是面色一沉,随即直接横出一掌,拍向干爷爷胸口,干爷爷则是单手握剑直接与之对拼了一掌,这一掌劲气十足,拼的却是内在的劲力,只听一声肉掌相撞的闷响,干爷爷跃于空中,无处着力,直接倒飞出去,翻身落回大阵之前,长出了一口浊气。
而那楚门主则一动不动,收回双手立于顶峰。
此人的修为当真是深藏不露,虽然干爷爷与之对拼一掌,两者并未有明显的差距,但是相较干爷爷与白角的那一掌,足以看出此人的修为竟在白角之上。
我顿时心中大骇,有这样实力的大人物镇场,更有神秘莫测的教主助阵,难怪这群万法教徒胆敢如此为非作歹。
虽然我并不认为师父、干爷爷、鸿真大师以及茅山白棱长老会输于这些人,但是此时只有干爷爷一人在场,倘若这几个人合力出手,实在是凶多吉少。
不过隐约之中,我感觉那教主要么只不过是震慑和蒙蔽外人的假象,要么就是因为要维持这个仪式,一时之间难以脱身,所以自始至终纹丝不动,没有出手。
“想必阁下就是万法教第一门清风门的门主楚项吧?”干爷爷一招交手,立即就认出了对方,直接报出了对方的名号。
第一门!难怪有如此实力,不过这清风门听着还蛮有诗意,可惜用在邪教之上实在不够相配。
面对干爷爷的质问,楚项没有做任何回应,也算作是默认,一双狮眼剑眉冷冷地指着干爷爷,颇有那热播电视剧《某珠格格》之中张铁林饰演的乾隆帝那般态势,给人一种难以透气的压迫感。
就在这时,天空之中一声闷雷炸响,当我抬头的那一瞬间,我再一次看到天空之中似曾相识的一幕,一团漩涡一般的云层骤然出现,低沉地压在我们头顶上空缓慢旋转,就如同一个飓风眼,其中一道道苍白的闪电不停游离,却犹如被紧紧束缚一般,越聚越紧,如同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我回头遥望湖面,那一团巨大的黑影在稍作停顿之后,再次翻动着波浪向我们这边前进,尾巴拍打激起的白色水花在我们这边已经可以清晰看到,我似乎能够感受到在那黑漆漆的湖面之下,一双硕大而冰冷的双眼正死死的盯着我们,让我冷不丁一个激灵,那怪鱼未到,然而那无形的威慑力已然开始影响到我们,我发现就连不少万法教徒额头也渗出了紧张的汗水。
我在心中祈祷着,但愿师父能够尽快抵达。
突然,两道身影倏然从那落差足有十米的石台下猛然跃上石台,紧接着一段婉转悠扬的箫声从空中飘荡而来,在那箫声接触到我所在的法阵之时,两股无形的力量在空中轰然相撞,我感到整个法阵陡然一震,原本在阵中沸腾的铁锅猛地一晃,无数深红的血液洒落开去,然而最终还是稳了下去,铁锅并没有倾倒,法阵依旧维持着。
是黎墨!当听到箫声之时,我立即就认出了他,而在他身边的定然就是白棱长老。
毕竟在他出现的那一刻,直接就冲向了白角,白角也是一阵大惊之下,与之对拼一掌,能够有如此明确目标的,不是白棱又是谁?
两人虽处黑白两道,势不两立,但是好歹也是亲生兄弟,在交手的那一瞬间却是异口同声地说道:“老哥(弟),好久不见!”
双掌交击,两人骤然分离。
站定之后,却是白角先开口:“我还以为你会拉不下面子,早已跟随茅山弟子回山,却不想终归还是寻了来!”
“哈哈哈,我的亲弟弟,你还是不懂老哥了,听说你在这儿冒名顶替,抹黑我茅山名誉,我怎么可能坐得住,恨不得早点来兄弟相见了!”白棱秉承一贯作风,话中带刺,相当犀利。
当白棱长老看到横卧在地伤痕累累的张瞿长老之时,接着调侃道:“看样子我茅山还是颇有震慑的嘛,连龙虎山的都敢惹,偏偏不敢动我茅山,这个屎盆子戴得还是蛮划算的啊!”
“哼,口舌之利!我倒要看看,许久不见,老哥你的实力有没有退步!”白棱怒吼一声,随即衣袖一抖,七团黑影骤然飞出,落入地面,形成一个环绕的阵型,随即七个阴兵缓缓从地面浮出,竟然是北斗阴兵阵。
而白棱这边竟然如出一辙,用同样的手法,七团鬼影的落点都一模一样,阴兵对阴兵!
“北斗阴兵!你TM敢在老哥面前用老子的看家本事!我倒要看看你这偷学来的手段能及得了我几分?我今天就要替长辈好好教训你这个不孝子!要是治不了你就跟你姓!”白棱长老一边喷着口水,一边迅速打着手诀,竟然还是一心两用,直到此时,我才看出两人手段的不同之处,白棱长老的手诀显然比白角的复杂得多,手诀完成也比白角慢上一拍。
当他手诀完成的那一瞬,只听他口中怒吼了一声“赦”!
阴兵阵所在的空间陡然一震,随即一团迷雾升起,紧接着七个栩栩如生的灰白色阴兵披着闪闪发光的银甲,倏然跃出,直接对上了早一步出现的黑甲阴兵,七黑七白在空中骤然交兵,刀剑相拼之声铿铿作响,一时之间交杂成一团,原本空旷的石台在两人阴兵阵交手的一瞬间化作了一个激烈壮阔的古战场。
“屁话真多!你跟我姓也姓白!”白角被气得面红脖子组,一声大吼,也冲入了阵中。
白棱长老不甘示弱,一个闪身,也入了九死一生的阴兵阵。
两人骤然在阵中交汇,一时之间拳脚相击,尘土飞扬,气浪冲天,整个石台都在为之颤抖。
这是两位亦兄亦敌的顶级高手的交峰,我们任何人都无法冒险掺和其中,搞不好就会成为城池之鱼。
万法教众见状,立即便有人成群结队冲将上来,这些人应该都是鬼影门的手下,眼见自家门主与人交手,也吆喝着耀武扬威。不过这些人的手段可不差,皆是有能力一战之人。
干爷爷一马当先,手执阴阳剑杀入人群之中,此时可不敢抱有菩萨心肠,这些作恶多端之人更不会管你的死活,一旦交手,必然是刀锋见血,你死我亡的局面。
以干爷爷的修为,一入场中必然势如破竹,一连取了三人性命,不过随即就被人挡住了,万法教众也并非乌合之众,自有面对强敌的一套手段,迅速结成了阵型,将干爷爷合围其中,试图慢慢磨砺消耗。
我知道干爷爷并非没有手段突破,毕竟他手中的四方灵兽还没有放出,而是一直有所保留,毕竟山顶的楚项一直虎视眈眈,所形成的无形威慑还是颇为巨大。
与此同时,黎墨却是手中玉箫翻转,试图破我所在的法阵,他将玉箫横立于唇边,开始吹奏婉转悠扬的箫乐。
一曲箫音拂夜月,碧湖清水望长天。
此箫乐暗含倾天气劲,宛如滔天山洪轰然冲击我所在的法阵,黎墨想要依靠玉箫的劲力强行破阵。
然而此法阵坚如钢铁,尽管黎墨的箫乐能够使铁锅不停摇晃,鲜血洒落一地,但是根本无法动摇其根基,就如同一个不倒翁,不管多大力,都能够恢复,黎墨不禁皱起了眉头。
“黎供奉!这法阵你破不了!先去帮干爷爷吧!打败了那教主自然能够解除这个法阵的!”
我在阵中急切地对黎墨说道,实在不希望他为了破阵白费力气。
黎墨显然也认识到了这一点,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冲入人群之中。
他和干爷爷两人一同对上了万法教三十余众。
正所谓蚁多咬死象,就算他们俩个修为高深之人,在众多万法教的合围之下,也显得有些寸步难行。
两人在人群之中左突右进,而万法教众则不停地快速变阵以应对两人气势汹汹地袭击,使得两人犹如钢拳打在棉花上,有力使不出。
而黎墨使得一杆玉箫,端的是玉箫倾天的气劲,又年轻气盛,比起干爷爷的游刃有余到底差了一些,立即就有人意识到这一点,不断针对黎墨发动攻击,使得黎墨在其中渐渐陷入了被动,好在有干爷爷周旋,不至于露出破绽,被人一击即破。
对于阵法,我只见过周犁的八人阵以及龙虎山道士临时组成的剑阵,实在没有明确的概念,不过看到万法教不断变化神鬼莫测的阵法,虽然被干爷爷和黎墨的修为平衡,但是我也知道其中凶险,绝不比北斗阴兵阵弱。
我再一次回头望向湖面,已经可以依稀看到精水凶鱼那闪烁的鱼鳞以及犹如石笋一般挺立的背鳍,那一双犹如车灯一般巨大的双眼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在水中游曳,杀气腾腾地盯着我们,那是真正嗜血的杀气,能够让人冷到脊骨的杀气。
师父!你怎么还不来!
正当我心急如焚的期盼着师父的出现,石台边缘突然出现了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庞,而在他身后,则是人头济济地跟着一大群人。
“师父!”我忍不住惊喜地大声呼唤。
而师父在出现的那一刻,目光却落在了山顶处那个黑衣人,随即,他露出了一副无比惊讶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而那个许久没有动弹的黑衣人终于缓缓地将头转过来,与师父四目相交。
我X,真是个活人!
而与此同时,一个沙哑的声音骤然在空中炸响。
“师父!好久不见了!你可还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