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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这么着急?”
两个女孩在休息室前停了下来,流夏看着尤念兮,笑得清浅。而他看到的侧脸也是那样的迷人,就像那天在棒球场上,他握着她的手轻轻挥动棒球棍时,她无意中露出的微笑,也是这样。
僵立的身体里,那颗心脏在剧痛地跳动……
“今天是我的第一次音乐会,我好紧张!你说过要在旁边给我加油打气的,怎么一眨眼就跑了!”尤念兮拉着陆流夏的胳膊,撒娇一样地摇晃着,那模样像极了孩子,跟之前在台上唱歌的灵动样子截然不同。
“你知道我不喜欢人多。”流夏把手从衣兜里掏出来,拉着尤念兮,安慰她说,“已经有很多人在为你加油打气了,不差我一个啊。”
“就差你一个!”尤念兮拽着流夏往那边走,“你写的歌当然要唱给你听!”
“可那里真的人多,我……”
“乔经纪旁边有个位置,很隐蔽,保证没人能看见你,这总可以了吧。”尤念兮依然执着地拉她,笑嘻嘻的。
流夏笑着叹口气,重新把帽檐压低,“好吧,被你打败了。”
……
听着两个女孩说话的声音渐渐远去,郎霆烈僵化的身体终于像破冰一样有了一丝动弹。
流夏,费芷柔……费芷柔,流夏……
原来刚才站在音响那边的女人,就是她!
那么,那天,在那个音乐工作室里弹奏吉他的人,也是她,对不对!
他竟然,竟然差点错过了她!
不,不会错过的!这是他们之间命定的缘分,不管怎样的千回百转,不管怎样的分分合合,她是他的,终归也永远都是他的!
太震惊了,但他不至于呆愣住。刚才那么努力地克制着,才没有立刻冲出去抱住她,大声问她为什么。
她在这里,就在这里,她跑不掉了!
难怪自己怎么也找不到她,有裘景时帮她隐匿踪迹,确实很难发现她!这大概就是裘景时答应帮助尤念兮的事情。
他不会怨裘景时。因为裘景时从不知道费芷柔的存在,更不知道她对他的意义。
是她费尽心思地要躲开他,都是她……
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在水火之中,他的眼眸不断闪耀着幽幽的光芒,野狼一般。
——
“没什么事吧。”看到走回来的郎霆烈,裘景时不由问道。
郎霆烈点支烟的时间过于长了。
“没什么事,接了几个电话。”郎霆烈笑笑,好似不经意地四下看了看,然后在座位上坐了下来。
不过这一眼,他已经看到了。坐在舞台旁边的角落里,那个依旧戴着棒球帽的身影。
这样掩藏着自己,是怕被人发现,再被自己找到吧。
【费芷柔,别再躲了,你已经躲不了了!回来,回到我身边,这是你唯一选择!】
“对了,我明天不走了。”郎霆烈偏头,对裘景时说,“这边的公司有些事情要处理,我再多待几天。”
“那最好了!”裘景时很愉快地扬起唇角。
“雷子,”郎霆烈又探头唤了一句雷玄,“明天我和你一起去见尤念兮。”
还有尤念兮身边的流夏。
“既是如此,”裘景时想了想,说,“那明天我组织一场饭局吧,在工作开始前彼此熟悉一下,方便以后配合。”
其实在尤念兮刚来的时候,裘景时就曾说要给她安排一两个保镖,却被尤念兮拒绝了。她说她和流夏习惯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喜欢被人跟着或是盯着,觉得很不适应。可这次的情况不同,可大可小,裘景时不得不警惕起来。不过他到现在还没对尤念兮提过保镖的事情,不想让她又找各种理由推辞,而是打算直接让保镖住进她们家。
“好。”郎霆烈答应得很爽快。因为这个建议,正中他下怀!
【小柔,期待我们明天的相见吧!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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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车灯、街灯、霓虹灯,以金色为底,五彩的流光在这片土地上滑动,流淌成最迷醉的一幅画。有风在轻轻吹。吹着秋天的气息,有点伤感,有点飘渺,让人期待着,又害怕着。仿佛是美丽的漩涡,走近了会不小心掉进无底深渊。
这样的夜,注定会发生什么。未知的*。
“我还是不去了吧。”下了车,陆流夏抬头看看被琉璃灯装饰的高级会所,心理忽地升上几许不安,不想再走进去了。
“不是都说好了吗,你会陪我的。”尤念兮见她要转身,赶紧拉住,“都到这里了,我不许你走!”
裘景时今早打来电话,说有几个朋友想介绍给她认识,以后工作上需要配合,让她和流夏一起来,简单吃个饭就好。
虽然需要对外界制造一个模糊的现象,让众人以为他们俩有*不清的关系,更要让那个人认定她就是裘景时的新欢,但这种正式的邀约吃饭并不多。尤其还让她带上流夏,尤念兮知道这些朋友是不一般的,也一定是关系她们两个女人的。既然裘景时在电话里没多做解释,尤念兮满腹疑惑也不好再问,直接拉着陆流夏过来了。
“有你去就可以了。你就是代表,有什么事我全权交给你处理。”陆流夏无奈地笑,“兮兮,让我回去吧,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人多……”
“我知道,而且我也知道是为什么。”尤念兮丝毫没松手,反而抱的更紧了,认真地看着陆流夏,“你就是想躲开一些人,一些事,对不对?别想瞒我!”
“可是,流夏,”尤念兮呼吸了一口,说出压抑在心底太久的话,“我们生活在这里,我请裘先生隐匿掉你所有的痕迹,让你用陆流夏这个名字过着稳定的生活,不是为了让你继续蜷缩在角落里,而是想让你和我一样,跟我一起,自由自在、快快乐乐的生活!我不会问你的过去到底经历了什么,你到底在躲什么人、什么事,我只希望你能彻底地忘记,能开始新的生活,不要再四处躲藏,好吗?”
陆流夏没说话,定定地看着尤念兮。这个奇妙相遇的朋友,在这一年的时间里给了她太多的温暖和关怀,帮她振作,让她开怀,让她结束飘零的生活,终于在这里稍作安定。不是亲人,却胜过亲人,胜过那个……
胸口一痛,陆流夏的指尖有轻微的颤栗……
尤念兮说的对,她逃得太久了,她该停歇了。而对这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她也不能再让她担心了。
“不过就是吃个饭的事情,看你这一脸的严肃。”陆流夏忽然笑起来,竟难得的自己摘下了那顶遮住她容颜的帽子,反手挽着尤念兮的胳膊,“好吧,听你的,我都听你的。走吧,吃饭去。”
“这还差不多。”尤念兮也笑了起来。
两个女孩说笑着走进了会所。
“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多好,长发飘飘。”尤念兮一边走,一边笑,还压低着声音学男音,“我的梦中*,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
“好了好了,你别逗我了。”陆流夏笑着去捂尤念兮的嘴,“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学什么男人的声音,你看服务生都在看你了。”
“这是很久以前的广告词,我又没学错。那可是天王啊,我的偶像!”尤念兮做了几秒的花痴状,又说,“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啥时候打算让你的君子靠近啊。”
难得陆流夏肯转变想法,尤念兮当然要趁胜追击,试探一下她的想法。
陆流夏的笑停滞了一下,很快又上扬着,“你都还没有呢,我急什么,你是老大。”
“正因为我是老大,才发愁啊,”已经走到了包房的门口,尤念兮一边向站在门口的服务生示意,一边故作正经地说,“只有看着你幸福地出嫁,我才能安心打理自己啊。”
“别闹了,要进去了。”陆流夏哭笑不得地在尤念兮手臂上轻捏了一下。
“尤小姐,陆小姐,请进。”
服务生微微鞠躬,替她们打开门。
徐徐敞开的门缝里,她们先是看到坐在主位的裘景时,然后是站在他旁边的乔睿,再然后……
“兮兮。”看到站在门口的尤念兮,裘景时唤了句,站了起来,转身对着那边的两个男人说,“我给你介绍一下……”
裘景时的话还没说完,门口的两个女人同时变了脸色,睁大了眼睛,半张的嘴几乎要惊呼出声!
“陆小姐?”
郎霆烈那凉薄的唇在呼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冷冷地上扬起来。
她舍掉了费家的姓氏,用的是陆怀秋的姓!
陆流夏!好一个陆流夏!她竟跑了这么远,苦了他这么久!
而这一声唤出的时候,陆流夏已经扭头飞跑着离开了。
你觉得你还能跑得掉吗!
狭长的黑眸一闪,那道颀长的身影已经闪电般蹿出了包房。
就在他跑到门口,与尤念兮擦身而过的时候,一直呆立在那,直直地看着房间某个人的尤念兮,忽然回过了神,苍白着小脸,也转身飞跑着离开了。
这是什么情况!
一向掌控全局的裘景时,此时疑惑不解,看着一旁的雷玄。
尤念兮好像就是在看到雷玄时才有了那种古怪又震惊的表情。他们认识吗?……可是看雷玄的表情,也不像啊。他只是在看到陆流夏时,微微怔了一下。但是对尤念兮,他脸上只有淡漠,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而且,他们若真认识,昨晚去看音乐会,雷玄就应该有所表现。
还有,郎霆烈和流夏又是怎么回事,一个跑,一个追,都那么拼命的样子……
有意思。
想了几秒,裘景时笑了一下,索性不再考虑。是真相总会浮出水面,他决定静静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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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逃,我要逃走!我不能出现在他面前!不能被他抓到!
费芷柔,快逃,快逃!……
就怕会遇到,所以她拼命地钻进隐蔽的角落……
就怕他会寻找,所以她不停歇地在流浪……
可还是这样地相遇了,让她慌不择路……
陆流夏拼命地往前跑着,仿佛身后是洪水猛兽,仿佛是地狱深渊。
她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跑,不知道自己可以跑到哪里去,她只能绕过一个又一个的拐角,又飞快地朝另一个拐角跑去。她只想快点找到一个可以隐藏的地方,躲起来。就像她曾经躲过的那样,她只想要一辈子都躲起来。
只要没有她,就不会有秘密,他就不会有伤害,他就还会是原来那样洒脱的他……
耳边是空气飞快流动的声音,胸口是肺部剧烈扩张的轰鸣声,嗓子在干涩疼痛,而眼睛……
眼睛在看到他那一瞬,看到那深邃眼眸的一瞬,早已崩塌了泪,模糊了视线……
阿烈,阿烈……
看到一扇敞开的门,那边是透着光亮的街道。
是出口!
陆流夏一把擦掉满脸的泪,更快速度地往那边跑去……
忽然,一个无法抗拒的强劲力道拽住了她纤细的手臂,铁一般的胳膊稍一用力,便将她带离了她想要去的方向。而在下一秒,她已经从会所的走道被带进了旁边的房间……
房门倏地被重重关上了。
狭小的房间里,是幽暗的光线,是绝望的她,还有目光灼灼、燃烧火焰的他!
“你还想跑去哪!”他的脸贴着她的,喷吐的热气成了她的呼吸,
那如火的眸底又堆积着刺骨的寒冰,就这样冰火般包裹着她,嚷她时冷时热,让她战栗不已,让她无法言语……
“为什么要跑!为什么要突然离开!为什么残忍得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郎霆烈咬牙切齿地在她耳边低吼,“我就那么可怕吗!我是魔鬼吗!”
她没说话,只是在回过神以后,用力推他,低垂着眸不说话,只是在用力地挣扎,仿佛在用行动告诉他,她就是那么可怕,就是魔鬼,她就是要逃离他,不顾一切!
“费芷柔!”她的抗拒和挣扎在不断点燃他的怒火,让他按压不住,狠戾地吼出她的名字,牙根在狭窄的空间、幽暗的气氛里咬的生生作响,好似他会将它们咬断一样,“说话,费芷柔!告诉我原因!告诉我为什么!”
让人颤栗的吼声终于让她停止了挣扎。
心如刀绞的痛苦,可她还能感受到一丝欣慰。他这样来问她,便是还不知道那件事情。不管是蒋甦,还是费若萱,都没有让他知道那个秘密。这样,便是好的……她也会一直沉默下去……
缓缓地,她抬起头,抬起眸。
在微弱的光线里,他看到她清透如水的眼睛。清透得没有任何情感。
“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说的费芷柔,我的名字是流夏,陆流夏。”
郎霆烈怔怔地看着她,而后勾起森冷的笑。
“陆流夏,陆流夏。”他念了两遍这个名字,笑得更冷了,“你以为换了名字,变了身份,就能从我身边逃走吗?”
他强大炙热的身体步步紧逼,把她逼到墙角,抵在墙上,紧紧贴着,长指在她身上油走,带着惩罚又带着思念,带着日夜噬骨的疼痛,一遍遍油走,冰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我告诉过你,做狼的女人,就是一生一世!”
这不是告白,是警告,是威胁!她已经该死地从他身边离开一次了,他绝不允许还有第二次!
如果警告还不够,那就惩罚,惩罚到她认清事实为止!惩罚到她只能看见他,听见他,只能依附他为止!
“我为什么要逃,”躲不开他的触碰,可她的眸光依旧清冷,没有波澜,“我只是陆流夏,不是你说的费芷柔。”
“费芷柔!”
她倔强的淡漠让他彻底抓狂了!
“费芷柔,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他咬着牙,油走的手忽然紧紧扣住她纤细的颈脖,想要用力……
可收了收,却终是忍不下心用力掐下去。
他恨,恨她的不辞而别,恨她的选择,恨她此时的逃避!爱得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恨……
背在身后的手指那么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她知道他会恨,可亲耳听到这一个“恨”字,她还是那么清晰地,狠狠地痛了!
历史又重演了。她又成了戏子。要亲手蒙上眼睛,亲手捂住耳朵,还要亲口说出谎言……说好不再欺骗,说好要坦诚相对,可命运总让她扮演成这样的角色,为了爱,而不能去爱……
“我恨你,我恨你……”仿佛在念着可以让自己不再动摇的咒语,郎霆烈一遍又一遍地呢喃着。
可是,看着那双熟悉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闻着那熟悉的清香的气息,再灵验的咒语也在渐渐溶解,化成丝丝缕缕缠绕心头的柔情,泛滥了……
她在这里,就在他怀里!
终于,他终于找到她了,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他幸福呢!
“我恨你,我恨你……”还在机械似的低语,可在他用力圈住她,在唇齿越靠越近的那一刹,他忽然重重地叹口气,启开的唇那么清晰地吐出,“我爱你,小柔,恨你也是因为爱你……只爱你,一直爱你……”
刚刚还平静的眸子倏地闪过一道光,电光石火一般,似乎劈开了黑暗中的礁石,让被阻挡的波澜那么迅猛地翻涌出来……
而就在她震惊地微启开唇的一霎,他吻了下来,深深的,炙热的,要填满她每个缝隙,也要填满自己这一年多日日夜夜所有的空虚……
他爱她,还是爱她,一如既往地爱她,没有爱上别人!谁也抢不走他!她知道,她就知道!
爱的本能让她如此喜悦,忘却忧伤和痛苦,只想拥抱自己最爱的人,这样爱着的他!
就在她忘乎所以想要伸手抱紧他的时候,忽然听到他沙哑醇厚的声音在温柔萦绕,“回来,小柔,不管你为什么离开,请回到我身边……做错的事情我会弥补,怎样惩罚我都可以,只求你别离开,只求你回到我身边,小柔……”
伸到半空的手怔住了,而后握紧拳头,又静静地无力地垂了下去。
她无法去爱了……在她思念已久的他温暖的怀抱里、炙热的吻里,她差点忘记了,那个让她不顾一切逃离的原因,横在她和郎霆烈之间的……蒋甦……
一阵寒意袭来,冷得她哆嗦了一下唇。
“小柔……”郎霆烈以为这是她的回应,欣喜若狂地又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