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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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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到了周五下午五点,安宁匆匆收拾好办公桌上的物品和同事们简单打过招呼下了班。按照原计划,先去附近的农贸市场买了酱猪口条。尽管旁边就有一手店等像模像样的熟食店,但比较起来,太奶奶更喜欢市场上那位看起来胖乎乎大妈的手艺。称好重量交了钱,大妈笑眯眯的将东西递给安宁。安宁也笑笑收好,走向旁边的面食小屋。那里面的油炸糕制作时采用的是新鲜的非转基因大豆油,炸出来的油炸糕色泽金黄油而不腻。豆馅采用当年新采摘的红小豆,经过仔细的筛选后去皮细磨。这样的豆馅吃起来滑腻爽口,太奶奶最喜欢吃。买好了这两样,安宁又随便买了些水果,赶紧向车站出发。

    安宁老家在农村,坐车倒车大约一个多小时后就能到达。周五过后就是双休,但对于安宁这样的单身汉不免总有些无聊,所以他时常会选择回老家渡过。亲人团聚,是又一番欢乐。而家里也会因为他的归来增添更多的笑声,特别是年已近百的太奶奶。

    晚上七点多点,安宁已经推开了大门。

    “我回来啦!”

    听到脚步声,大黑只是向征性的叫了两声,声音里蛮是亲密兴奋。当大门被推开,看到小主人的大黑早已上窜下跳,尾巴摇得叫人看不出个个数。安宁笑笑,冲着它打了个口哨,打趣道:

    “一把年纪了也没个老实劲儿!也不怕闪了你的老腰!”

    确实,大黑的年龄要是换算成人,应该已经不只是老态龙钟。这大黑其实是在爷爷年轻的时候突然跑来自己家的,已经几十年了.它的岁数可以说在狗的世界中算得上是少有的奇迹,而且谁也不知道它在来安家之前已经活了多久.

    这时候妈妈和一对孪生妹妹迎了出来,按过安宁手中的大包小裹。爸爸虽然没有出来,透过窗子却已看到电视机前的他早已站起身来,正一脸笑意地向门口张望。

    “爸,我回来啦!”

    当安宁进屋时,却看见父亲正稳稳当当坐在电视机前,背对着自己。听到他打招呼,这才转过身,恍然大悟般站起。

    “哈哈,我的宝贝儿子回来啦!”

    “嗯,嗯,爸,我回来啦。”

    安宁强忍笑意。

    “爸,明明我哥进大门时是你最新发现的,这会儿又端起架子了。”

    大妹妹安娜心直口快,直接戳穿了父亲。父亲假装不悦。

    “你这死丫头,你听错了,我只是说你哥应该快回来了。”

    “姐,这叫家长,一家之长,没点派头哪行呢,对不,亲爱地爸爸~”

    安茜笑嘻嘻地打着圆场,亲昵地搂住父亲的脖子。这一对姐妹虽然长得相似,性格却大有不同。姐姐安娜心直口快,脾气火爆。而妹妹安茜的性格要随和很多,语言幽默的同时说话也很有技巧。

    “切,就你会拍马屁!”

    安娜一撇嘴。

    “你个死丫头,谁是马?”

    父亲强敛笑意假装蕴怒,而这时母亲已经从锅里端出留好的饭菜。

    “好了,好了,你们爷几个老是闹闹的,赶紧让小宁吃口饭吧。”

    安宁洗了把脸,一边和家人说笑一边吃了起来。无论到何时,安宁总觉得还是老妈做的饭菜最合自己的口味.老妈虽然做不出饭店里那些稀奇古怪的菜肴,做出的饭菜更谈不上色香味俱全,但就算是炒个土豆丝也能把自己撑得走不动道儿.

    老妈挂着笑意静静地坐在一旁看儿子狼吞虎咽,时不时轻柔地提醒着:

    "这孩子你着啥急,慢点吃.用妈给你倒杯水不?"

    安宁的嘴里已经倒不开个儿了,回敬给老妈一个憨憨的笑脸.而安娜已将一杯水墩在桌子上。

    “你就不能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吃过晚饭安宁和父母打了招呼,抓起买好的东西翻过院墙来到隔壁的大伯家。大伯家在安宁家东边,一墙之隔。

    由于安宁的从天而降,正在用食的鸭鹅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嘎嘎嘎呱呱呱地声音倾刻间响起,伴随着满天的羽毛和灰尘。几只缓过神儿来的公鹅怒视着这个扰乱平和的“入侵者”,伸长脖子奔向安宁。

    “去去去!滚一边去,吵死了。”

    安宁皱着眉头,用脚踢翻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只公鹅。

    “哟,小宁回来啦!去去去,别叫了。”

    这时候大娘已经开门察看,随手向远处甩出一把菜叶,这些鸭鹅仿佛饥饿的人看到了烤鸡,一哄而去,忘记了安宁这个入侵者。

    “小宁啊,不是我说你!你这刚刚参加工作,回来就回来呗,谁让你花钱买东西,你大爷大娘又不是吃不上水果。”

    刚一进屋,看到拎着水果的安宁大伯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数落,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大爷,我这也没买什么,就是一点水果。”

    安宁尴尬地笑笑,大娘赶紧打圆场。

    “你呀也是的,别跟孩子凶。不过小宁啊,你大爷说得也对,你才工作,外面同事朋友往来免不了要花钱,咱别小气。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在市里生活每天睁眼就得开始花钱,用钱的地方多了。但在家里你还是孩子,不用买东买西的破费。农家院里什么都有,再说我和你大伯还没老到不能走不能动,你要真有那心,等我们老不像样了再来孝敬我们,那时候我们决不推托。这些水果一会给你奶奶吧。”

    一番话说得安宁心里很感动,从小到大大娘对自己就像亲生,很是疼爱。抬起头正迎上大娘的目光,充满慈爱。只是安宁突然发现,大娘发间的白发似乎又多了一些。安宁竟有些心酸,眼角有些湿润。

    “是啊,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只要你过得好,有出息了,我和你大娘也就知足了。”

    大伯以为自己的话说重了,缓了口气接着说道。不过语气上,带着的却是安慰。不过谁都听得出,“唯一”两个字大伯还是无意中加重了。这两个字也像有千斤的重量,压得安宁心里突然一沉。

    又聊了会儿,安宁带着东西准备再次翻过大伯家的院墙去看望爷爷奶奶和太奶奶。

    “这孩子,小心点别崴了脚,别踩了你奶奶种的花!”

    大娘在后面叮嘱道。

    大伯家再往东就是爷爷奶奶家。爷爷奶奶家是一座老得不能再老的老式房子,就连窗子都是上下开合的那种,全村甚至全镇也不一定再有比这还破旧的房子。安宁曾经问过父母为什么这房子不翻新一下,父亲却说太奶奶不让人动,这是她生活了几十年的屋子已经习惯了,所以大家能做的只是维护。哪里不会点哪里,哪不行修哪里,因此房子倒也结实。这房子是东西屋的结构,西屋住着爷爷奶奶,东屋住着年近百岁的太奶奶。太奶奶虽然如此高龄,却身体硬朗,耳不聋眼不花,尽管拄着拐杖,但安宁倒觉得那就是个装饰品。

    见到安宁,三位老人自然是笑开了花,问东问西,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就连一向懒惰的大黑猫也伸了个懒腰跳到安宁怀里,呼噜呼噜蹭来蹭去。安宁笑着摸着它的头,把自己的鼻尖对着它的小鼻尖轻轻顶了两下,滑滑的。

    “宁宁啊,上班还习惯不?都干啥活儿啊?”

    首先发问的是爷爷。爷爷七十多岁了,一脸的慈祥。

    “很习惯,大家都对我很好。我做售后工作的,还比较轻闲。”

    “哦哦,做啥售后啊?”

    爷爷笑呵呵,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问长问短,虽然很多事很多东西爷爷根本没听说过,也听不明白,但他还是乐此不疲地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