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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风赶紧躬身行礼,“何老好,不请自来还请多多包涵”。
“他是我一个老友的儿子,我和他爸是过命的交情,他想盘间铺子,正好你这儿要出售,我就带他来看看。”
“你要做古玩这行?”
何老用诧异地眼光看着聂风,古玩行当需要很长时间的阅历积累,在他眼里,聂风还太年轻。
“何老,您是不是看我年纪轻怕我没见识,砸了您博古斋的招牌,龚心玉龚老是我师父,您不信我,我师父您总能信吧。”
聂风不得已将龚老抬了出来,师父对不住了,关键时刻还得先扯你的大旗来用用。
还别说,龚老的名头还真是响亮,本来何老一丝考虑的想法都没有,听到聂风已经拜师龚老,反而有些犯嘀咕。
龚老自从回乡之后一直没有置办自己的铺子,除了背后指点一二之外几乎不怎么参与行内的事物,一副退隐之相。
现如今他的徒弟怎么突然想置办铺子了,莫不是龚老宝刀未老想要出山,可毕竟年岁大了,推个小辈出来撑撑门面,自个儿在后头指点江山,对……一定是这样。
何老这下想岔了,把事情想复杂了,于是就这样他看聂风的眼神也变的不一样了。
“看在老杜的面儿上,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不过我要先考校考校你,看看你和我这铺子有没有缘分。”
聂风心说,做买卖还得先考试,这也是头一遭啊。
何老板指了指门头上的牌匾,“你且说说,我这博古斋,博古二字的含义。”
聂风脱口而出,“应当取的是‘博古通今’之意,想来何老对古物之道极为自信。”
聂风借着回答的机会暗暗捧了何老一把,何老抚着白须嘴角微微上扬。
“若是你要接了我这铺子,当如何发挥这博古之意?”
何老仍旧是从这铺子的招牌来出题,聂风心想,得,这就耗上了,还得从捧字诀入手,把这老头马屁拍爽了,这事儿才有的谈。
聂风略一思索,四周环顾一番,店里很多货架上都空了,似乎被撤下了不少东西,留下的东西也算是种类繁多。
“若是我接掌了这铺子,当以瓷器为骨,古玩为血肉,杂项为毛发,书画为肌肤,重振博古之名。”
“啪啪啪……”一阵鼓掌声传来,何老鼓着掌走到一个箱子前,从箱子里取出几件物件,一一放在桌上。
“口号喊的挺响亮的,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做咱们这行,眼睛要毒,鼻子要灵,心胸要广,肚子里得有货,来来来,我再给你出几个题。”
还有完没完啊,聂风心中虽然有些不满,可现在只能哄着何老,他看了杜叔一眼,杜叔鼓励地点点头,于是他磨磨蹭蹭地走到何老跟前。
只见他零零总总取了五样东西出来,聂风忍不住打开灵眼一看,其中有一个散发着莹莹的光芒,又有灵气可以吸收了,另外四样却丝毫没有灵气,难道都是些现代仿品。
“这样,小聂,这几样物件里,有两样是真正的老物件,其他的都是仿品,不过也足以以假乱真,你要是能挑出来,并且说明这些物件的来龙去脉,我就考虑把铺子转给你,你看如何。”
聂风一看,终于到期末考了,还有灵气可以吸收,怎么会拒绝,满口答应,那份自信也让何老对他刮目相看。
可是为什么何老说是两样呢,明明只有一件有灵气,聂风相信灵眼不会骗自己,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性,何老看走眼了。
聂风在那纠结着要不要把这事儿告诉何老,却让何老误认为聂风看不出来真假,也看不出来路,对他有些失望。
“若是看不出就算了,这事儿也急不来,跟着龚老慢慢学吧”,何老说着话就要将那几个物件收起来。
“慢……”,聂风扬手阻止,“何老,您让我试试吧,我要是说错了,您可别生气。”
这时候杜叔也走了过来,他知道何老有好宝贝,可他一直都不拿出来给大家伙看,今天趁这个机会好好观摩观摩。
五样东西,一件铜器一件杂项仨件瓷器,聂风决定先把不同类的东西给PASS掉。
“这是清末核雕十八罗汉,收刀之处有些生硬,似乎不够圆润,应该是现代仿品。”
聂风将那枚核雕放在手上仔细观察了会,轻轻地又放了下来,并且下了定论。
杜叔眼巴巴地看着何老,等他揭晓答案,何老笑而不语,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杜叔气的恨不能自己上前去查看,何老一直在买关子着实让人不爽。
聂风走到那座小小的铜器前自己端详起来,“仿制的明宣德三足炉,故意带点民国时期的手法,让人误认为是民国时期的货,不过包浆是人工做出来的,也是仿品。”
何老依旧是没有说话,可是脸上的笑意更甚。
好了,就剩下三个老本行了,作为国瓷大师郭葆昌的嫡传门人,若是在瓷器上载跟头这脸也可以不要了。
聂风用手指着那三件瓷器说道,“红釉暗刻龙纹高足杯,清雍正粉彩瓷盘,不过都是仿品。”
“清雍正八仙人物青花小碟,应该是真品”,那一对青花小碟刚已入手,一股子灵气从小碟上分离出来,缓缓渗入聂风的眉心。
聂风舒爽地都要欢呼了,可现在不是时候,只能暗暗强忍着。
刚刚聂风指着粉彩瓷盘说是仿品的时候,何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可后来又忍住了,一直到聂风将所有东西点评完。
“老何,我这大侄子怎么样啊。”
杜叔得意洋洋地凑了上来,对着桌上的东西一阵猛看,这些东西何老一直藏着掖着不肯拿出来给大伙看看,今天可算饱了眼福了,若是等何老远走高飞,以后都见不着咯。
“还行,见识挺广的,东西都认出来,可惜真假错了一次,”
杜叔听了停下脚步,疑惑的看着聂风,又回头在那几样物件上来回扫视,是哪件出错了。
“不知是哪件,还请何老指出来,我也好长长见识。”聂风胸有成竹的向何老反问道。
何老指了指那件粉彩瓷盘,“这件分明是真的,小聂你怎么说是仿品呢。”
聂风不放心,再次打开天眼查看,何老所指的那件粉彩瓷盘上灵气全无,绝对是件仿品,可要说服何老,还得拿出证据来。
聂风告了个罪,将粉彩瓷盘捧在手心里仔细端详,对着屋外的阳光,聂风抄起桌上的一个放大镜仔细看去,果然是这样。
“何老,还请仔细看看”,聂风没继续往下说,这事儿还是点到为止,揭开来了说,何老这面子可就没了。
何老见聂风这般郑重其事,也收了笑容,接过放大镜凑上去仔细查看,刚开始还有些不以为然,忽然身子一震,神情激动的将粉彩瓷盘一把夺过去,自个举着用放大镜查看起来。
“怎么,有什么问题?”杜叔凑了过来,他虽然跟何老是老交情,也不好意思凑上去直接询问,只好退而求其次来问聂风。
“假货,不过是高手所为,下了血本了。”聂风低声告诉杜叔。
杜叔刚想说些什么,就见何老长叹一声,高高举起手中的粉彩瓷盘就要砸下。
“哎……别!”聂风见此一个健步冲上前去托住何老的手将粉彩瓷盘接了下来,何老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一般,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抽空了。
“临老让雁啄了眼,当时怎么就看走了眼呢,还跟个宝贝似的藏了三年”,何老喃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