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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吓得心脏猛然一跳,全身的血都冲到脑袋顶上。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在寝室的床上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就是瘦猴的脸,下意识就一拳挥上去。
瘦猴没提防,被我一拳打得翻了过去,气的大骂:“乔林你他妈疯了吧?”
听了瘦猴的叙述我才知道,昨晚他关掉机子之后到网吧门口找我,我人已经不见了,他手机也丢了。等了一会儿等不到我回来,只能沿着买包子的路去找。
他发现我的时候我正躺在小路上昏着,身边放着他的手机。他把我背到医务室,校医说我身体没啥问题,就是太累睡着了。
这么说来,昨晚从出网吧开始跟在我身边的就是那个女鬼。我竟然跟那种“东西”走了一路!一想到这里,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没杀过人,也没跟谁结过仇,能平平安安地长这么大已经不容易了。为什么偏偏缠上我?
还有,她为啥没杀了我,是不是跟错人了?
我脑子里一团乱麻,瘦猴还在旁边抱怨,我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行了啊,不就打了你一拳么。”
紧接着我愣住了。不对劲!
刚刚抬腿的瞬间,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小腿冰冰凉凉的,发麻,不太好使唤。
撸起裤子一看,胎记旁边印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黑印,很像女人手的形状。
下意识擦了擦,擦不掉。
我当时头皮就炸了,整个人懵在当场。
她没有跟错人,她想找的就是我……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吓得我气都喘不匀。
瘦猴没看到我腿的情况,见我的表情不太好,也有点发懵:“林子,你不是撞邪了吧?”
是不是撞邪我不知道,有个人知道,就是我爷爷。可是他老人家已经过世了。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解困,随便敷衍了瘦猴两句,出门给家里打电话。
爸妈用的是老式座机,常年在地里干活,不一定能接到电话,拨过去的时候我也没想到他们会接,只是人一旦害怕了,首先想到的是父母,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我当时只想着打过这个电话后,不管有没有人接,起码我能冷静一点。
所以我妈的声音出现在那边的时候,我愣了一下,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自从上了大学,跟他们的关系已经冷淡得很,假期能找到包吃包住的工作就不回家,他们也很少找我,几乎就当没我这个儿子。
我说是我。
我妈那边也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才说是林子啊,问我有啥事。
我简单地讲了下昨晚的情况,略去了自己晕倒的事情没说,不想显得自己很可怜。我妈听完有点犹豫,半晌才说我弟弟乔金明天过生日,请了朋友来家里玩,她走不开,我回去也不太方便。
有那么一瞬间我很气不过,想大声质问她,乔金是她儿子,我是不是她儿子?
为了给乔金过个生日,我性命不保都无所谓?然后,我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我现在是被鬼缠上了,一旦回家,乔金也有危险……
心立刻如坠冰窖,不过这种难忍的心情很快被我压下去。他们早在生乔金的时候就选择放弃我了,我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我把心里那一点点火苗掐灭,说没事了,要撂电话。
电话那头我妈喊了我一句,林子啊。
我握着电话的手僵了一下,以为我妈改主意了,甚至有点期待。
结果那边说:你爷爷不是给了你一个香包么,随时戴脖子上啊。
这还用她说?我冷笑一声撂了电话。
回到寝室,我翻箱倒柜地找出了陪伴了我十几年的香包,爷爷当年说过,这个香包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打开,而我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
出乎意料的是,里面不是香料,也不是符纸,而是棉絮包裹的一个破木头片子,上面刻着两个字:烧我。
我失望透顶,把小香包翻来覆去查看了八百遍,还是只有这么点东西。把木头放到鼻子下边闻闻,一股腐朽的气味,直冲鼻子。
电影里的符纸呢?神器呢?保命的口诀呢?
什么都没有,就一个破木头片子,和上面不知所谓的两个字?
失望归失望,好歹这个不起眼的小香包护佑了我那么多年,我还是相信的。出去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用打火机点了,等待奇迹的发生。
烧了没多久,木头片化成了一团灰烬。什么都没发生。
我盯着那团灰烬半天没回过神,琢磨着会不会是这团灰有奇效,正要去把灰收集起来,一阵风吹过,地上干干净净的,什么都不剩了。
耍老子?
那一瞬间我无比绝望。
这玩意要是不烧掉的话兴许还能当个护身符啥的,现在烧掉了它,我什么都没有了……
回到寝室的路上我一瘸一拐的,想了很多,有过去的事,也有这几年的事,人家常说人到快死的时候才会回忆起这一生,我知道我快死了,才发现这一生能回忆的事情泛善可陈。被人叫“讨债鬼”叫到大,却要真正死在一只鬼的手里。
当天晚上我没睡觉,瞪着眼睛等女鬼来找我。女鬼没来,第二天一早却有别人来找我了。
瘦猴说是俩人,我下去的时候只看到了我妈。她挎着个篮子焦急地迎上来,眼睛不住在我身上打量着:“林子,你没事吧?”
这个时间,她应该是赶着凌晨四点第一班长途汽车过来的。不是说乔金的生日,不过来了么……
明明是我亲妈,在面对她的时候我却有点不自然,手脚都不知道该摆哪里,她没等我说话,从篮子里掏出了俩鸡蛋塞我手里:“还没吃饭吧?先吃俩鸡蛋,妈放在棉袄下面了,还热乎着。哎,你腿怎么了?”
打电话时我只提了黑色手印的事,没提腿也麻了。后面那个老头开口道:“他的腿被鬼摸了。”
老头穿着一身黑色的唐装,上了年纪却精神焕发,见我们一脸警惕,他笑了:“小伙子,我是来找你的,我们见过。”
这么一提我想起来了,指着他大喊:“雨夜妖娆?”
他不就是遇鬼那天晚上非要跟我视频、让我脱衣服给他看的老头么?还说我身后有鬼来着。
我妈的脸霎时红了,给了我一巴掌:“林子你说话注意点,当着老人家的面胡说八道什么。”
“雨夜妖娆”看了一眼我妈,也没解释,而是对我说道:“那女鬼摸了你一把,就是在你身上做个记号的意思,人的身子原本是阴阳平衡的,突然沾上那么多阴气受不了,当然会麻。不过你不用太担心,它还会来找你的。”
女鬼要来找我,我还不用太担心?我听的气不打一处来,翻了个白眼:“看你也上了岁数了,怎么还胡说八道当骗子,快走快走!”
老头也不生气,慢条斯理从兜里摸出了一包符纸,一边拆一边说:“忘了介绍自己,我叫骆一川。”
符纸拆开来,里面躺着一只死掉的虫子,长得很怪,骆一川道:“这是子母虫。母死则子死。我把它母虫塞在雷劈木的核心,放在香包里。你烧死了母虫,按照我和你爷爷的约定,我知道你有大难了。”
他这一番话让我和我妈都惊呆了。他、他就是爷爷当年去找的高人……居然就这么出现在我眼前。原来那个香包真是有用的,我心里又燃起了希望。可一想到这人在网上扮演午夜美女骗钱……实在难以相信他:“那你为什么在网上……”
老头脸不红心不跳地打断了我的话:“世道不好,养家糊口嘛,生意得多样化。”
这种话怎么听也不像是高人说出来的,满嘴生意经。我妈没想那么多,急忙恳求道:“老神仙,您一定要救救我家林子啊!”
骆一川把子母虫收回兜里:“放心,阴气现在还在腿上,七天的时间才会蔓延全身。眼下更难办的是,女鬼来历不明,那天晚上看她的打扮不像这两年死的,死的年头可能比小伙活的还长,缠上他的原因很可疑。”
他后面的话我没听进去,只想知道关于黑手印的事情,沉默了半天插嘴问:“如果阴气蔓延全身会怎么样?”
骆一川看了我一眼:“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