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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原在“树文”高中的大门口来回踱着步,他已经这样走了快半个小时了。
看大门的邢大爷,终于忍不住从门房里走了出来:“这位同学,你是找人?”
“我…我…”白小原有点支支吾吾,他自然是找人,要不然这大冬天的,也不会在母校门口这么来回走个不停。
邢大爷却突然认出了他:“你…你是白小原…”
白小原的眼眶里泪水直打转,真没想到,这个看门的老大爷,在他离开母校六年之后,还能一眼认出他来。
邢大爷和蔼地笑了:“你这孩子,既然回来了,在门口转悠个啥,咱们‘树文’高中,可是非常欢迎你们这些‘归来学子’的…”
白小原拼命绷住自己,没有让泪水流下来:“邢大爷,周念尘老师,他还好吗…”
邢大爷点点头笑了:“他啊,现在已经是教导主任了,自然是很好了…对了,他一大早就来了,说什么今天会有一些往届的学生过来找他,让我留心给指个道…他的新办公室在办公楼302房间,刚才已经有不少同学来了,你快进去吧…”
邢大爷说完,一按手中的遥控器,电动折叠门就徐徐地开启了,白小原却犹豫了一下,突然将手中的一个袋子塞到邢大爷手里。
“这是…”邢大爷脸上露出了不解之色。
白小原解释道:“邢爷爷,麻烦您把这个交给周老师,里面是一些土特产,我…我今天就不过去了,改天我再去家里看他…”
白小原说完,就坚决地转过身,沿着来路快速地向回走去,眼中的泪水,也终于忍不住“啪啪”掉落下来。
邢大爷望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这孩子,脸皮还是那么薄…”
邢大爷正准备关上电动门,却看见一辆白色的高级轿车急急地从校园里驶过来,就提着那个袋子,站到了一边等待。
那辆轿车快速地驶出校门,猛地一个急转弯,就拐上了学校门前的水泥路,很快就行驶到了白小原身后的位置。
“嘀嘀嘀…”高级轿车急促地打了三声响笛,白小原本能地向路边避让,他本来就走得比较靠边,这下都差点掉进了路沟里,他不由回头观看,发现这辆轿车竟然挂着京城的牌号。
高级轿车看白小原让开了道,突然轰起了油门,发动机发出一声凶恶的呼啸,就从白小原身边飚了过去。
可是,没走出多远,却又“嘎吱”一声急刹车,靠路边停了下来。
白小原正在疑惑,副驾一侧的车门突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二十出头的美女来。
她留着一头漂亮的披肩发,皮肤白皙就像羊脂美玉,一双眼睛纯净又充满了灵气。
白小原瞬间就看傻了,心想,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女孩儿,她也是“树文”高中的学生吗,要不然怎么会从里面出来。
正当白小原目光有点呆滞的时候,那个漂亮姑娘却走近了他,朱唇轻启、贝齿微露,甜甜地笑了:“原哥哥,你认不出我了吗,我是赵姗姗啊…”
白小原顿时回过神来,定眼仔细一看,可不是么,这个女孩儿,正是昔年那个邻家小妹赵姗姗,这可真是女大十八变啊,他一时都没认出来,还当一个大街上的美女欣赏了。
知道了眼前的女孩儿,是那个邻家小妹妹,白小原对她的感觉瞬间就变了,变得又纯粹又亲切。
他们从小一块儿玩大,那时候她老是抱着个小布熊,在他身后狂跑,还清脆地叫着:“原哥哥,原哥哥…等等我…等等我吗…”
往事如烟,像闪电一样在白小原脑海中掠过,看着眼前的青梅竹马,他突然宽厚地笑了:“你个赵小核儿,上了大学之后就没再见过你,还以为早把原哥哥给忘了呢?”
小核儿是赵姗姗的小名,白小原以前总是这样叫她,当然,大了之后就改口叫“姗姗”了,不过人少的时候,他还会偶尔这么叫。
赵姗姗娇嗔道:“还说我,你们搬家了都不告诉我,害得我几百里路,白跑了一趟…后来,我还去过你们学校,可你又去外地实习了…还好,我这次来,已经从周老师那里得到了你的电话,正准备打给你呢…”
其实,白小原心里清楚,他们两个失联,主要还是怪他,赵姗姗新家的地址和座机电话他都是知道的,但却从来没有主动进行联络过。
赵姗姗突然动情地问道:“原哥哥,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白小原一时感慨万千,好不好,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不过还是露出一丝微笑说道:“还好吧,那你呢?”
其实,白小原知道,自己这就是多此一问,看人家女孩儿出场这架势,能过得不好吗?
赵姗姗先是轻抿红唇不语,然后又温婉地一笑:“原哥哥,告诉你一件事情…我…我要结婚了…”
不知道为什么,白小原心里咯噔了一下,但又觉得妹妹结婚他该祝福才对啊,就笑道:“这么早啊,想必我们‘小核儿’同学这个男朋友,一定非常出色了,那哥哥祝福你了,婚礼那天我一定去…”
赵姗姗低着头,美目中腾起一层莫名的雾气:“原哥哥,我是要去国外举行婚礼的,今天晚上七点的飞机…而且,以后可能就在那里定居了…”
不知道为什么,白小原的心里突然有点空空的,连他自己都有点莫名其妙,多年没有她的音讯,也没有过这种感觉啊。
白小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故作轻松地一笑:“呵呵,不错啊,你小时候的梦想,不就是嫁个白马王子,和他游遍全世界吗,现在果然都实现了…”
“原哥哥…我…”赵姗姗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似乎是有千言万语,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白小原正想安慰两句,那辆高级轿车驾驶室的门,却突然被打开了,从里面钻出一个白白净净的眼睛男来,一出来就嚷道:“赵姗姗,这么卿卿我我的,你到底还走不走…”
白小原一听这话,就有点不乐意了,这人怎么这么说话,不过明显他该是赵姗姗的未婚夫,为了不给妹妹添麻烦,就笑道:“姗姗,这是你未婚夫啊,也不给介绍介绍…”
赵姗姗抹了一把眼睛,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你看我都忘了…立然,这位是‘原哥哥’,我家以前的邻居…原哥哥,这就是我的未婚夫,他叫‘魏立然’…”
可是,魏立然嘴角却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什么原哥哥,我当是谁呢,这不就是高三(一)班的‘白小原’吗?”
这时候,白小原也认了出来,这个“魏立然”,不是其它地方的“魏立然”,而是和他同级不同班的同学,在校的时候,因为一次课外活动,他们还曾经有过短暂的交集。
这人一贯有点飞扬跋扈,但学习成绩和家庭条件都很好,白小原有点想不明白,这个家伙,是怎么把小他们一届的赵姗姗给挂上了,那时候他和这个丫头来往还比较密切,从没听说她和魏立然认识啊。
不过,无论如何,魏立然现在已经是赵姗姗的未婚夫,即便是有点不喜欢这个人,看在邻家妹妹的份上,也只能暂时忍住了。
想到这里,白小原摆摆手笑道:“丫头,不是要赶飞机吗,快点走吧,别耽搁了…”
赵姗姗抿着唇,眼中露出不舍之色,边倒退边用力挥了挥手,然后转身,跟着魏立然走回了那辆高级轿车。
“呜…”那辆轿车又是一脚猛油,呼啸着绝尘而去。
白小原迎着一股汽车尾屁继续前行,心中当真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这条学校门前的水泥路,其实是一个足有二里多长的坡道,尽头直通开往X市的一级公路。
“这丫头,赶这么急,是要去X市机场,直接乘飞机飞往国外的吗…”白小原一边顺坡而上,一边胡乱思索着赵姗姗的事情。
他曾经练过多年武术,身体素质很好,但也耐不住这坡道又陡又长,等走到坡顶时,还是感觉有点微微气喘。
白小原正准备停下来休息片刻,却看见魏立然开得那辆白色轿车,竟然正停在公路的入口处,被五、六个身份不明的小青年团团围住。
“怎么,出车祸了吗?”白小原心中一紧,也顾不得累了,小跑着就奔了过去,他真怕赵姗姗会受到什么伤害,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他保护她的。
白小原还没有跑近,就听到一个身材魁梧的男青年叫嚣道:“车里的妞我认识,她可是树文高中08级的校花,把她拉出来带走,今天老大我要好好跟她算一笔旧账…”